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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下道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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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不全怪他定力不足,毕竟在这样一间房中见到这样一堆瓷器,实实出人意料之外,给人的冲击也额外巨大。因此那两位,依然是目光呆滞,神游天外。
  梅清轻咳一声,又偷偷地拉了二人一把,二人这才惊醒,连忙转过头来。王师古脸上仍有惊容,口中不知喃喃地说着什么;李玫却面有讪色,目光中残留着几分迷茫。
  疤儿刘蜷于炕上一角,未有遮挡的面上遍布疤痕,密密麻麻,竟似被火烧毁的一般。只见他急剧的喘息着,无神的眼睛努力睁开,只是目光却全无焦点,似乎什么都看不见的一般。
  梅清一惊,上前几步,坐在炕上,看着疤儿刘道:“刘兄,您觉得怎么样?可是有些不舒服么?”
  虽然未明说,但梅清却注意道,疤儿刘的眼睛中,隐隐的透出一份死气。一日未见,这疤儿刘居然病得如此沉重。看这气色,竟然是不太好的样子。
  王师古与李玫此时方注意到疤儿刘的神情,李玫见了他丑恶的面容,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厌恶之色,连忙把头转向一边。王师古皱了皱眉,缓缓说道:“刘兄,唤我们哥几个人可是有事么?你尽管说便是。”
  王师古自然也看出疤儿刘大大不妥,口气中,隐隐便有听他交待后事的意思。
  第一卷 七星古砚 第三章 身后之事
  听了梅清与王师古之语,疤儿刘失神的眼睛略略恢复了几分生气,挣扎着挪动身体,略微侧向三人,才欲开口,却是忍不住一连串的咳嗽。梅清连忙扶住,敲着后背使他平静下来。
  疤儿刘喘息几声,嘶哑地开口道:“唉……谢几位爷大老远的跑来。我昨儿就觉得身子不太爽利,半夜忽然折腾起来,这回,估计是顶不过去了。”
  “刘兄说的什么话”,梅清说道:“偶尔有个头疼脑热,能有什么大事。一会找个先生来,略施针剂,自然无恙。刘兄可不要想错了念头。”
  疤儿刘缓缓地摇着头,止住了欲要劝说的王师古二人,低哑地声音道:“你们不知道……此次我知道是过不去了。反正已经多活了这些年,我倒也没什么想不开的。”
  一边说着,他声音越发微弱,似乎生命便已然在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流逝一般。
  “日常得几位爷照顾,不嫌我这疤子恶模恶样的难看,当我是个朋友,有个话儿说。我没个亲人,身后的事儿,也只能厚了脸托给几位爷了。”疤儿刘眼睛直直地看着梅清说道。
  梅清连忙点头道:“刘兄放心,且安心静养,若真有所需,小弟无不从命。”
  王师古也大声道:“刘兄你放心便是,凡事有我们几个。”
  疤儿刘无力的点点头,将目光转向架上瓷器,本来无神的目光忽然变得亮了起来,声音也似乎有了几分力气:“这架上的东西,几位爷见笑了,也算我一生的喜好。都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也是搁舍不下。我死之后,便求几位爷将这几件东西,放在我棺材里。疤子便足感大恩大德了。”
  三人一惊,梅清便开口道:“既有所命,必然遵从便是。刘兄放心。”
  王师古与李玫却都未说话,只是劝慰疤儿刘无需悲观,却需善养身体。
  疤儿刘丑恶的面上露出几分笑容,只是他面目本来烧得口歪眼斜,这一笑,却带着几分恐怖。他说道:“也不敢空白劳烦几位爷,到时候,便请三位一人自选一件,不敢说酬劳,就算是疤子给几位留个念想。几位爷万勿推辞。”
  不等三人开言,他又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着屋角道:“还有一事托付几位爷,那个箱子,里边的东西,待我死后,烦乞几位,定要烧去。”
  几人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一看,才发现那处角落里,有一个大木箱子。箱子已经很旧了,其上原来漆色都已经看不出来,灰乎乎的。因为室内光线不佳,三人进门之后,都没有注意到。
  梅清握住疤儿刘伸出的手,轻声说道:“梅清知道了,到时我亲自烧去便是。”
  疤儿刘点点头,忽然间手一紧,反过来牢牢地攥住梅清的手,嘶声道:“只是这个箱子……这个箱子,几位万勿……打开观看,万万,万万……不要打开……”
  梅清只觉得手似乎被铁箍住的一般,不知疤儿刘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攥得自己手腕生疼,连忙劝慰道:“刘兄只管放心,到时我等便连箱子一同烧化,绝不打开观看。”
  疤儿刘这才放松下来,手缓缓松开,口中喃喃地说道:“烧了吧,烧了吧。火,好大的火啊……”
  说到这里,只见他头缓缓一歪,便再无声息。
  梅清手从疤儿刘手腕处松开,对二人摇了摇头。
  虽然几人与这疤儿刘算不得相交深厚,但毕竟日日相对。忽然见他这般撒手而去,身后又是如此凄凉,难免心中有些悲意。
  王师古先开口道:“既然已经去了,咱们便寻人将他身后之事办了吧!只是这破地方哪里找操办事情的人去?迟哥儿这小猴崽子也不早说明白,早知道就叫了轿过来,至少也有个跑腿的不是?不然先回家去叫人手来?”
  李玫却紧着看那木架道:“若回去里,这些东西怎么办?不然……”
  梅清站起身来说道:“此地必然有地方保甲,不若便请了他来一同商议。地方虽然小,但办这等事总是不乏人的。些许开销,由梅某应承便是。”
  王师古道:“既然是同来,哪来梅兄独担呢。送人一场,也是善事。只是那保甲不知何处寻来。”
  梅清思索了一会,起身掀开门帘,开门出去,见适才偷偷跟着自己三人的一群孩子,正在不远处玩泥巴打架,弄得浑身上下更是脏成一片。他也不为意,伸手相召,叫那孩子们过来。相唤再三,才见个头最高的一个小家伙畏畏缩缩地走过来道:“大爷……你是叫我们么?”
  梅清柔声道:“小哥,你这地方甲长在何处?劳烦你去请他来。”
  那高个男孩呆了会子,才反应过来,对身边一个满是鼻涕的黑小子道:“三黑,你爹不就是甲长么,不知在家不?这位爷却要找他呢。”
  三黑抹着鼻涕,含含糊糊地道:“爹不在家,大早起就上村南头儿刘麻子家赌钱去了。”
  梅清笑道:“三黑,麻烦你跑一趟叫你爹来下好不?就说有事要找他,这几个钱就当你跑腿的。”说罢,取了几个大钱来给那三黑。
  三黑缩手不接道:“不敢拿大爷的钱,娘知道了会打我的。”说着又道:“我就去喊来,大爷等会,马上就回来了。”
  梅清见三黑一溜烟地跑了去,就回头向剩下了几个人打听疤儿刘的事。只是这几人说来说去,只说疤儿刘不是本地人,前些年来移居至此,深居简出,既无亲人,也无朋友。这些孩子也如同迟哥一般,平常见不到疤儿刘人,又怕他生得凶恶吓人,一切事宜,都是摇头不知。
  过不多时,只见那三黑一脸哭相地回来,身后跟着一人。只见此人一张灰乎乎的脸,几根黄胡子,两只烂糊眼,便如睁不开的也似。头上戴着个开了线的瓦楞帽,一身油乎乎的青布衣裳,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老远看着梅清,脸上便堆出笑容道:“这位爷找俺老夏可是有事么?尽管说来便是。”
  梅清见他人物形象,皱眉道:“阁下便是此地甲长吧?在下姓梅,乃是那疤刘儿的朋友,此来是有事须劳烦甲长。”
  夏甲长听了,先是眼睛睁了一睁,然后一连声道:“哎哟,这位梅爷,那疤子虽然住在咱这片儿上,可不是本地人。当时他来时,虽然也是俺帮着落的户,那路引凭证,也一应齐全的。就是这间草房,虽然说是俺做主给他先住着,可原主儿也确是托俺照应来着。天地良心,俺老夏可一分钱好处也没从疤子那落下,反倒为了他费钱搭力的办酒席请四邻公证哪。出了啥事,一体与俺没有丝毫干系的……”
  梅清听他唠唠叨叨地说个不住,没头没脑的,咳了一声道:“夏甲长却是多虑了。疤儿刘因病,适才已然过世。临行前,请了在下与几个朋友来,将后事托与我等。只是既然处在宝地,免不得要劳烦甲长。此外发丧之事,我等也非本地之人,还需甲长操持一下。”
  一听疤刘过世,那夏甲长不由把双烂糊眼眨巴了半天,一时没转过头脑来。听到梅清说操办丧事,脸色又黑了几分道:“梅爷有所不知,若说疤刘这人,也没留下什么身后的事,就算想给他寻个穴,都是有人家的地,哪里便办得来。何况在下经营这苦差,没有些许油水不说,每年里还要搭些银钱进去,你看……”
  梅清也不和他罗嗦,伸手取过一小锭银子来递于夏甲长道:“哪里敢让夏甲长坏钞。只是其中需要些人手,寻找地穴之事,便劳烦操持便好。只是请从简从快便是。”
  夏甲长见了银子,登时脸上笑开了几分,紧紧地抓过来,又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看着其上几个牙印咧了嘴笑道:“哪里好意思要大爷您的银子呢——罢罢罢,也是疤儿刘这小子命好,怎么地结识了您这样的贵人。大爷您请稍待,一应事等,全交给小的便是。”
  说罢,转身踢了身边的三黑一脚道:“小崽子还傻站着干啥,还不快家里去,告诉你那哥哥,去叫你三叔、四叔来,就说今天有大事要忙呢。”
  三黑一溜烟地去了,夏甲长在梅清身边陪了笑,没口子赞他“义薄云天、高风亮节”、“有如云长、不让范式”。梅清又好气又好笑,便向他问起疤儿刘的经历来。
  原来这疤儿刘,本名叫刘大路。按夏甲长说,看他路引凭据,乃是由晋中而来,三年前突然至此地寻亲。也许是寻错了地头,那亲戚本地竟然无人知晓。疤儿刘也无地可去,还是夏甲长热心肠,将自己的一所房子“半卖半送”,给了他安身,便在本地住了下来。只是这疤儿刘形象丑恶,出入也不搭理人,因此上究竟是什么来头,却是无人知晓。
  第一卷 七星古砚 第四章 木匣宝砚
  “道香得香,灵宝会香,香道三界,遍满十方……”
  场中一个身着脏乱不堪的破旧道袍的中年人,脚踩七星步,手摇引魂铃、招魂幡,双目微闭,一脸肃然,口中念念有词。
  这位便是夏甲长四弟夏四。据夏甲长说,夏四年轻时,曾得大师邵元节亲自指点,虽然隐于市井,但法力通天。三里五庄,寻常人家没个面子还请不到他出马。
  至于边上打扮得小鬼也似敲着钹铙的三个小道童,正是三黑和他两个哥哥。
  夏甲长正凑在梅清身边,满面堆笑地仰面说道:“梅爷,不是俺老夏夸口,这件寿材可是真正五木攒心的上等家伙,还是当年咱们东庄钱大户准备的呐。那老钱败了之后,多少人看上这寿材了,要不是老夏手眼通天,早不知落到谁人手里去了……”
  梅清看了看身边明显柴木拼凑那棺材,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知道你是五木心了,难得难得。里边随敛的东西,刘爷生前有交待,我们哥几个动手便了。麻烦夏甲长您吩咐下你那法师弟弟,先停一歇,入了敛再念经成不成?”
  夏甲长听了随敛二字,登时烂糊眼又勉强挤了几下,睁着问道:“疤儿刘他还有什么随着走的,莫非是……”
  梅清摆摆手道:“再清贫,总也有个盘啊碗的吧。他屋里有几件瓷器家伙,要带了去。”
  夏甲长听了,当时泄气道:“看他也不象有个什么家底的——哪里劳动大爷们动手,不然就让老夏来打对吧。”一边说着,脚下却是丝毫不动。
  梅清也不理他,只吩咐他安排人手,把在过屋摆的疤儿刘尸身先入了棺。自己进了东屋,又打量了一番架上的东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王师古听外边闹得喧哗,皱了眉道:“事可都安排下了?想来疤儿刘也没人来烧纸,简单办了也就是了。”
  一边的李玫眼睛紧盯着架上闪闪发光的瓷器,便如看着鸡蛋的母鸡一般,动也不动。
  梅清道:“总算相交一场,咱们哥几个替他送一程,马上便就入敛了。至于架上东西,咱们也不娇情,人取一件便是。”
  三人无言,各自拿了一件。王师古将那汝窑花口瓶先拿下了,梅清一笑未言,随手取了一件唐时青瓷瓯。只有李玫,看了又看,眼光迷离。最后还是王师古催了几句,他这才拿了一件耀州窑的雕花大瓶,藏在了屋角。
  此时夏甲长已经召呼几个兄弟和儿子,将门帘子遮了,抬着疤儿刘尸身入了棺。外边已经用芦席搭了棚子,供了火盆,点了长明灯。
  按梅清的意思,便将疤儿刘指的箱子,搭到坟头去烧化。王师古与李玫,均是不愿,说道便在棺前烧化,也便是了。梅清想了想,反正一把火的事,也便不再多言。叫过夏甲长来,让他唤人来搭了箱子出去。
  夏甲长听说这箱子要烧了,不由大声道:“好好的箱子,干嘛要烧了——不若几位爷且先忙着,这箱子到时候老夏着人搭到坟地,一把火烧得净净的。”
  李玫听了厌烦,喝道:“说烧便烧,哪这些废话!”
  夏甲长翻着烂糊眼看了半天,见李玫打扮象个有功名的人,这才闷头不吭声,叫了大儿子和三弟过来,将那箱子搭出去。
  不想他这大儿子大黑,也是个楞头青,一把拎了箱子一侧的铁扣手,不等他三叔拿稳,“嘿”地一较劲,结果劲用得猛了,一下子便把箱子一头搬起来。另一边他三叔还没抓稳,结果箱子“啪”一下砸在地上。这箱子本也不是什么好木头的,又有些年头,这一下登时四分五裂,箱子中东西都散滚了出来。
  大黑知道惹了祸,不敢吭声,连忙弯下腰去往箱子里捡。夏甲长受了李玫抢白,本就一肚气,见了这场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便是一脚道:“混蛋东西,毛手毛脚的,干点什么就要工钱!”
  梅清等人见箱子破了,都不由一惊。按着疤儿刘生前所嘱,箱中东西万不可看。三人既然见了这一架瓷器,自然心中也有些念头,想着这箱中,莫非是更贵重的宝贝不成。只是既然答应了疤儿刘,都不好再提打开观看之事。不想此时一个意外,箱子碎裂,自然忍不住看掉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那夏甲长手却是比三人都要快得多,早就抄起一件来,眯着烂糊眼瞅了半天才道:“这是啥东西?倒象书堂里的书本子一般。”
  梅清等也都看到了,这件疤儿刘一再道不可打开的箱子之中,装的一函函,似乎是什么书籍一般。只是这些书函之上,并无只字片纸,全都破旧得很,不知其中装的是什么。
  王师古皱了眉,将扇子一收道:“这是些个什么东西?莫不成还是什么前代善本不成?疤儿刘这家伙神神秘秘的,千叮咛万嘱咐地要烧了,还不让咱们看。这下子散开了,却是怪不得咱们。”
  正在这时,一旁的夏三讶声说道:“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众人一看,只见夏三从散落的书函下,捡出一个木匣来。
  梅清等人都是久于文房,一眼而知,那木匣,应该便是一件砚匣。只是梅清心中却一动,这件砚匣有些奇怪,木质细腻,却并非常见紫檀、黄花梨亦或核桃等木质,虽然看着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木料的。
  李玫今天因为买错了一块端砚,因此对砚台额外敏感,不由随手便从夏三手上接过道:“是块砚台么?不知是什么好砚?”一边说着,一边便将那砚匣打开来。
  梅清觉得疤儿刘既然道不可打开箱子,自己已然应承,便当说话算话。虽然箱子意外裂开,也不该查看其中详情。心中一动,待要阻止,李玫已经将那砚匣打开,定睛看时笑道:“却是块端砚呢!”
  众人一看,其中正是一块紫色石砚,长有六七寸大小,作淌池砚式。李玫端详着道:“看来这块倒也是件老坑的东西呢,石质确乎不错。”说着将那石砚取出再看背面,不由“啊”了一声呆住了。
  原来那砚背面履手上,共生着七只石眼,竟如天上北斗七星一般排列,丝毫不爽。砚上能生有石眼,本就难得,何况还如这件砚这般如北斗之形排列?只此一桩,这件砚台,便可称是稀世之宝了。
  别说梅清等三人,就是夏家几位,见了这砚形,也知道应是好东西。一时屋中,竟然奇异地安静了下来。那古砚七只眼发出神秘的光泽,就如有什么吸引着众人一般,都眼盯着这件砚台,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梅清淡淡地道:“北斗七星砚,古籍中本有记载。只是这件虽然也是北斗七星之形,只是可惜七只石眼,俱是死眼,还称不得极品。疤儿刘既然道全都烧化,咱们也便一同烧了便是。”
  其实能成北斗之形,已然是世所罕见了。当然梅清说得也不错,这七只石眼确实都是死眼。若真是七只活眼,那可真是难以想象如何宝贵了。
  所谓死眼,便是指石眼之中,并无瞳子,只是纯色。而活眼便是指石眼有睛有瞳,便如活生生的一般。虽然都是石眼,但一只活眼比起死眼来,珍贵程度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梅清之所以这般说,也是故意有所贬低此砚,免得场中众人,生了另样心思。他既然这般说了,其他众人便是心中不愿,也不好反驳,只得收拾散落之物,在外边火盆旁堆了,准备烧化。
  李玫手中拿着砚台,反复摩挲,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梅清唤了他几声,方才惊醒,脸色似乎有异,眼神中闪动着迷离的光芒。
  梅清道:“李兄,还有何事么?”
  李玫哑声道:“没什么——对了,梅兄,王兄,在下是想,既然这是块砚台,便按了刘兄吩咐,怕也是无法烧化的。不若便与那些瓷器一道,一同放入棺中入敛罢了。只把那些书函烧化,想必也就够了。”
  梅清与王师古对视一眼,也觉得李玫此说不无道理。石砚经火,就算是烧毁,也难如纸张烧化,还不如便置入棺中为殉妥当。
  三人便动手去搬屋中瓷器,夏家兄弟也不识得,只当是些常见瓷物,便不闻不问。过了几趟,除三人所选之物,其他的都已经摆在了棺中。李玫又拿那砚匣道:“在下这便将砚也放入其中,二位兄台看好了。”
  说罢便缓缓将砚匣置于棺中一角。随后便叫夏三来上了棺盖,取过长钉钉了。之后夏四法师便又粉墨登场,一番咒语钹铙之声登时大作。
  那木箱连同其中书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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