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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怨灵-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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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都去实在太勉强了。更何况还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寻找目标。如果‘她’不能远距离杀人,那‘她’是怎么同时杀死我们三个人的朋友的?”
  是啊,“她”是怎么做到的?
  炽热的阳光下,我看到她身穿白色连衣裙的样子。站在鲜血旁,她微笑不语。阳光的精华都集中在她眼底。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的黑眼睛在眨动。
  我从没见过像她一样美丽的女子。是因为她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才让她变得如此美丽?还是因为她如此美丽,所以上天才赐给她这种“能力”?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她的“能力”是否能让她永不衰老,因为我无法想象她老去的样子。
  她是月亮。惨白的,柔和的,象征着黑暗和神秘的月亮。
  那么,“他”呢?他又是什么?
  “阿琴,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情。”朱昔一字一字慢吞吞地开口。惨白的残像依然留在他的脑海中,他的语速不知不觉地放慢了,怕自己的情绪会突然失控。“她还有个哥哥。”
  “她……哥哥?”司空琴一时无法领会朱昔的意思,“你难道认为……这事情是她哥哥做的?”
  “不是我这么认为,而是欧阳这么想。”两手抓着椅子背,朱昔把身体朝后仰去。天花板悬挂在他头顶,白茫茫的一片。
  朱昔,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对吧?
  通往学校的小路上,他的脸隐藏在树荫下。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他的眼睛上,一眨一眨地,莹润的闪光。
  你能像我一样的疼爱她吗?
  叶子经络一点点凸显出来,在背光处发亮。象是一条条鲜红的血管,正在燃烧。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才是她哥哥。
  “‘她’虽然已经死了,但她哥哥还活着。”朱昔慢慢地说,“如果他有本事身在千里之外,只用意念就杀人呢?”
  “不,绝对不可能!”司空琴的脸一瞬间失去血色,“如果他有能力这么做,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跟他对抗?”
  “我们本来就没办法对付他们这对兄妹。”朱昔看着天花板,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说一件跟他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他们根本就不是人,是怪物。”
  “难道我们只能束手待毙?”
  “阿琴,别太悲观了。”欧阳操打断他们两个的对话,“现在情况应该还没有那么糟糕。对方既然能轻易而举地杀死我们的朋友,也就可以同样容易地杀死我们。但为什么他不下手?原因可能有两个,第一,先杀死我们的朋友,用这种方法来让我们体会恐怖的滋味。死前的折磨也是复仇的一部分。第二,他还需要我们为他做什么,所以不可现在就杀死我们。你们还记得那封警告信的内容吗?”
  “记得。”司空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能背下来:”今天的一切只是一个警告。她的影子穿越时空而来,诅咒你们,从沾染她气息的一刻开始,你们已无处可逃。流血不会停止。她在曾经归来的时刻归来,在她曾经离开的那一天之前,补偿你们曾经毁坏的一切。‘是这样吧?“
  “没错。”欧阳操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我觉得重点在‘在她曾经离开的那一天之前,补偿你们曾经毁坏的一切’这句话。”
  朱昔像弹簧一样把姿势恢复原状,“照你这么说,这句话是不是想告诉我们,在她失踪的那一天,八月三十日之前,我们必须按照他所想的,满足他的愿望?”
  “大概就是这样吧。”
  “可是我们到底应该做什么?”司空琴看看欧阳操,又看看朱昔,“什么叫做‘曾经毁坏的一切’?如果是指当年在小镇时,他们两个遭到的……那件事情可不是我们可以补偿得了的。”
  “不管写信的人想要我们做什么,反正他已经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欧阳操放下杯子,“一个月之内,我们需要做几件事。第一,查明这封信的来历和这个复活者的身份。第二,找到她的哥哥。不管这件事情背后行动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只要这件事情是为了给她复仇才展开的,那么她的哥哥就是唯一知道,或者是最接近谜底的人。同意吗?”欧阳操转向朱昔,“如果你有什么问题,最好说出来。”
  问题?问题太多了。
  如果他真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做,那么为何不直接说明白?像现在这样,我们怎么能满足他的愿望?还是说,他故意不把话说明白,要让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最后还是逃不过一死?
  这倒很像他的性格。可是降灵会呢?那又是什么意思?这么费尽心机的安排,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们觉得恐怖吗?如果我们三个当中有一个那天偏偏不在网上,或者没有参加呢?他打算怎么办?依然执行他的计划,还是放过那个没有参加降灵会的人?
  我不相信他能放过一个他想报复的人。尤其是牵扯到他妹妹的问题,他是绝对不会宽恕的。可是,既然很有可能会漏掉一个人,甚至可能三个人都不参加,那他又何必安排这么一场失败率非常高的闹剧?还有,他或许能找到我们,但他怎么能找到我们的朋友?
  简直让人想不通……或许还是欧阳说的对,现在想再多都没有用。只要能找到他哥哥,一切谜题都会解开。
  “我没什么想说的。”朱昔长长叹息一声,“照你说的办好了。”
  第七章 难眠的一夜
  “问题是我们怎么分工?”朱昔整个人趴在椅子上,侧头看司空琴,“阿琴想干什么?找人还是上网查复活者?”
  “这个……我对电脑不太懂。”司空琴看看欧阳操,又转开了视线。“我不知道我能干什么。看你们的安排吧,我全力帮助你们就是了。”
  嘿,阿琴脸红了。
  朱昔无声地笑起来。
  她的老毛病还是没变,一旦想说什么难以开口的话,她就会把头低下去,眼睛看左边。我看她恐怕是想跟欧阳一组,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吧?
  “事先说清楚,欧阳,我宁愿满世界跑,也不愿意窝在家里找什么IP、ID的。”朱昔侧着脑袋,仔细观察司空琴的表情变化,“我看我找人好了。”
  “也好。”欧阳操对朱昔做出的选择丝毫不觉得意外,“那我就负责查复活者和降灵网。”
  “阿琴留下来帮你。”朱昔脱口而出。“女孩子还是应该在家里。”
  “不用吧?我家只有一台电脑,上网作业也只能一个人干。多留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什么用处,不如让阿琴帮你去找人。”欧阳操仔细看了看司空琴的脸色,以便确认她对这种安排是否感到为难,“可以吗?”
  “可以。”司空琴点点头。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目光从左边转移到中间来了。
  “那就好。”欧阳操无声地松了一口气。他本想对她说些抱歉的话,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很清楚司空琴的身体,比一般女孩还要虚弱得多,确实不适合在外面奔波。如果不是现在非常情况,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安排的。
  看来阿琴有点失望。如果她想留下来跟欧阳一起,她应该说出来。她不说,欧阳操猴年马月才能知道她的意思。
  朱昔笑着摇摇头。不过,算了。反正他俩的事情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这么分工吧。”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欧阳操再次开口,“不过我觉得恐怕挺困难,妹妹已经死了,哥哥一个人离开小镇之后再也没有消息。现在仔细想想,当年在小镇里上学的那些人好像跟他们兄妹根本没任何交情,更别提联系了。你打算怎么找?”
  “简单,他们父母去世之后,监护人应该变成他们的亲戚或者父母的好友了吧?先打听一下当年监护人现在的所在。不管怎么说,监护人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点他的下落才是。还有,中学那个什么训导主任不是在我们离开的那年退休了,退休之后就搬到城里去了吗?记不记得,我们两个还帮他搬过东西呢。他家地址我还没忘。他当年对他们这对兄妹可是关怀备至,没事就叫到训导处说上两句。我想他准知道他们两个的家庭状况,先上他那里去问问好了。”
  “你知道他的电话?”
  “不知道,我得到他家去一趟。阿琴,你跟我一起去?”
  “这个……”司空琴沉吟了一下,“我带的钱恐怕不够长途旅行用的。”这倒不是推托之词,司空琴出来的时候跟家长撒了谎,她现在用的只是她常年积攒下来的零用钱。买来回火车票应该是够了,住旅馆就未必消费得起。
  “说什么,难道我能让女孩子掏钱?”朱昔笑了笑,“算我请客。我出门的时候正好老爸出去旅游,我把他的提款卡带来了。”
  “提款卡?”司空琴简直大吃一惊,“你父亲的提款卡?”
  他会用他父亲的提款卡?我记得他好像说过,他从没有把现在的父亲当作真正的家人看待。住在现在这个家里,始终是把自己当客人的。现在他能偷偷拿父亲的钱来用,难道是表示这几年之内他们父子的关系已经变得和睦了,变得像真正的父子了?真的是这样吗?
  司空琴确实想问问,但又不敢贸然开口。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说:“这样好吗?”
  “没事没事,我以后打工还给他。”朱昔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果然还是没有变化。
  司空琴的眼神暗淡了一些。离开小镇已经有四年了,这么长的时间,朱昔还是无法摆脱以前那些生活带来的暗影。哪怕现在的环境变了,他的性格也变了,可是内心深处的那一块还是一如既往,毫无变化。
  那么,我呢?我又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出来?
  八月一日,夜晚九点三十。
  盥洗室的玻璃上结满了雾水。热气腾腾的空气里充满了人工香精的味道,让人呼吸不畅。
  司空琴和欧阳操的妈妈刚才都已经各自梳洗完毕,去睡觉了。司空琴的梳洗用具因为没有地方放,所以就堆在梳洗台的一角,显得有点零乱。
  “我说,欧阳,你不觉得特别惊讶吗?”朱昔一边挤牙膏一边跟还在擦头发的欧阳操说话,“阿琴的变化真大,你没感觉到?她变漂亮了,有女人味了。”
  “也许吧。”
  “什么叫做‘也许吧’?”朱昔抬腿用膝盖顶了欧阳操一下,“她的心脏好了吧?”
  “别推我,几岁了你?”欧阳操把毛巾扔到准备洗的衣服上面,“可能是好了吧,她胸前挂的小瓶子不见了……对了,这次你们一起出去,小心一点。如果一旦发生什么比较突然的情况,记得别让她受惊。”
  “废话,我当然知道。”朱昔不再多说什么,把牙刷塞进嘴里,开始刷牙。
  “现在想想,我好像不应该把阿琴也找来的。她不应该卷进这种事情里。”
  “你要是不找她,她一个人呆着会更难受。”朱昔抬起头来,从镜子里看着欧阳操,“喂,你到底懂不懂阿琴的想法?”
  “你刷牙的时候不要说话。”欧阳操拿起朱昔的毛巾,扔到他仍在滴水的头发上,“我知道阿琴不喜欢别人可怜她,也不喜欢别人把她当累赘。但想法归想法,现实归现实。我很担心她到底能不能安然度过这次难关。”
  “没关系的,我们又不是回去小镇。”朱昔把牙刷拿出来,“不过是去找找以前学校的主任,可能还会见到同学之类的人。这些家伙又不会怎么吓唬她,应该没有问题。更何况还有我跟着她呢。”
  “这些人是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他’呢?”
  朱昔吐掉漱口水,转头看着欧阳操。“你说的,他暂时不会动我们。”
  “我只是认为我们暂时不会出生命危险。但……想要马跑的时候总要用马刺或皮鞭。”欧阳操拉开门,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喂,等等!”朱昔扔下盥洗用具,几步追了上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只是猜测。”欧阳操穿过客厅,走到自己房间门前,拉开门,“你说过,你找了两个朋友参加降灵会?”
  “是啊。”朱昔跟着他走进去,顺手把门关上。“那又怎么样?”
  “其中一个已经出事了,另外一个呢?”
  “这……”朱昔语塞了。卧室昏黄色的灯光下,他看到自己的手机就放在欧阳操的电脑桌上。外屏幕是银灰色的,没有任何曾经来电的提示。这个时候他才想到,他已经三天没有跟林灵联络一个字了。从他们认识以来,就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林灵是知道他的号码的,发现他不在家之后,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
  “他知道你的号码,却没打电话给你,对吧?”欧阳操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已经看破了他的心思。
  “你……你别这么说好不好?”朱昔想笑笑,但却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笑不出来,“你是想说,现在他也出事了?”
  “我不知道,只是在胡猜。”欧阳操带点安慰意思地说,“我们现在是‘他’想要奴役的马,为了让我们能跑向他所想的目的地,他可会用各种方式来鞭策我们,让我们知道恐怖就在身边,免得我们偷懒。或者,他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结局,根本就是在让我们瞎跑。”
  “这比喻真让人讨厌。”朱昔干笑了两下,开始用毛巾擦头。从毛巾摇摆的缝隙中,他把目光投向电脑桌上,那安静躺着的手机。
  扬河刚刚才出事,林灵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作为好朋友,我竟然好几天没有打电话给他,问问他现在的情况,难道林灵他就不觉得奇怪?莫非他真的出事了?不然没有理由不跟我联络……猜来猜去一点用都没有,我是不是应该主动打个电话过去?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念书吧?
  朱昔把毛巾从半干的头发上取下来。
  打电话……算了,还是别打电话了。万一真的没人接电话怎么办?哪怕是自欺欺人也没关系,我现在不想听见任何人出事的消息。
  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欧阳操很敏感的察觉到了朱昔表情的变化,也看到了他注视手机的视线。
  他现在一定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打电话给他朋友。早知道这样,刚才不应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我看还是早点转移话题比较好。
  “我们家只有一间空房,咱俩只好睡一张床了。”欧阳操绕到床的另一面,打开床头灯。“还记不记得,当年你我,还有阿琴三个人在学校里睡觉的事情了?”
  “当然记得,那天差点没让阿琴给吓得魂飞魄散。”朱昔一屁股坐到床上,虽然尽量克制,但他笑的声音还是有点太大了。“半夜我们出去上个厕所,回来就听到她一人在教室里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我还以为她遇见鬼了。”
  “阿琴害怕晚上一个人呆着。”欧阳操也笑起来,“现在看来她这个毛病也已经好了。才四年而已,我们都变了不少。”
  “可我觉得你好像变化不大。”朱昔仰天躺下,两手一伸,一个人几乎把整张床都占满了。“还有你妈妈,简直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又年轻又漂亮。那个男人后来再没有来纠缠你妈妈吗?”
  “你是说我父亲?”欧阳操把顶灯关上,在床边坐下来,“没有。他滚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看见他,也害怕让我妈妈再见到他。我怕她又像许多年前一样,见到他就发傻。”
  “我说你没变化,没想到你真的一点变化都没有。”朱昔躺在床上笑了笑,“这话好像是你小时候就说的吧?你难道想独占你妈妈一辈子?”
  “不行吗?”欧阳操淡淡地说,“谁能保证保护她一辈子,决不背叛她,决不伤害她?只有我。”
  “喂。”朱昔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看着欧阳操穿着睡衣的后背。他感觉到欧阳操话语中好像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一时又找不准究竟是哪儿不正常。
  “我妈妈一生受伤已经不少了。”欧阳操回头,示意朱昔往旁边一点,给他让出睡觉的地方来。“我必须呆在她身边,好好看着她。决不会让她轻易为任何人付出任何东西,也决不能轻易把她交给任何人。不论是我父亲还是别的男人。”
  “欧阳……”朱昔看着欧阳操的脸。他的瞳孔在床头灯的昏暗光线下显得深不可测,平和之中隐藏着一层冰冷的神色。
  “我你看最好还是早点睡。”欧阳操把手伸向床头灯的开关,“明天一大早就要坐火车,如果你起不来,那你就等着倒霉吧。”
  灯灭了,欧阳操的瞳孔和那冰冷的神情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喂,欧阳,你是当真的,对吗?”朱昔面对黑暗,小声发问。
  欧阳操没有回答他。
  第八章 追寻记忆之线
  褐色的房子,一个接一个地紧紧贴在一起。墨绿色的窗框干得裂了缝,一块块油漆斑驳陆离。
  司空琴在道路中央伫立。她穿着一双红色的劣质凉鞋,鞋扣已经坏了。细细的尘埃在她身旁飞扬,随风吹进她的鞋里。她感觉得到,柔软燥热的泥土,细密地布满了她的脚底和鞋之间的空隙。
  道路两旁的几栋房屋开着门。司空琴看不清门口的招牌,也看不清楚里面有没有人。夕阳的光晃晕了她的眼睛。
  这里是小镇的出入口,小镇所有的店铺都在这里。商店,书店,还有理发馆,都散发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
  我在这里做什么?
  司空琴茫然四顾。她的辫子松了,散落的发丝骚痒了她的脖子。木头娃娃的胳膊被她捏在手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滚落在她脚旁。她在抽泣,用肮脏的手去擦脸,眼泪化开了手上一大块污渍。
  我刚才做了什么?我为什么要哭?我是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凹凸不平的泥土路向远方无限延伸着,看不到道路的尽头。朦朦胧胧地,她出现在桔黄色的夕阳中,跟她哥哥一起,一步一步沿着泥土路走入这个小镇。
  “你是阿琴吗?”她轻声问。逆光中,她仿佛是在微笑。她穿着雪白的连衣裙,一双白色的镂空凉鞋,用一条白色的丝带松松束住一头如水长发。
  在这尘土飞扬的肮脏街道上,只有她是美丽的,美得纯净而且精致。
  “阿琴,你为什么哭了?”她笑着靠过来,白皙的指尖伸向司空琴脸上正在流下的眼泪。
  司空琴闻到了她身上的柠檬香味。淡淡的,沁人心脾。
  对了,清爽,甜蜜的柠檬香味。那天是我第一次闻到这种香气。我以为那是象征着幸福的味道。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记得。”司空琴小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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