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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神虎奇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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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美书生米房,忽忽自房内而出,手内提着两只包裹,满怀歉意的走近白衣少年跟前道:“累季小侠久等了,英儿呢?”
  那白衣少年正是本书主人季豪。
  他望着美书生米房,不在意的道:“她在房后,现在我们该走了吧?”
  “这就走!”
  米房简捷的答着,寿眉紧蹙了一下,又道:“英儿这孩子,人很聪明,也够调皮,就是有时候易为情感所动,和她娘先前完全一样,唉。”
  季豪闻言,方发觉自己到此这么久,怎么未见到米琼英的母亲呢!遂忙问道:“伯母可在此地?”
  “唉!不必提她了,待我去叫来英儿,我们快走吧!”
  米房说着,即转身朝后面去。
  季豪见他对于米琼英的母亲避而不谈,料知这中间必有曲折,只是人家既不愿说,自己怎好深问,唯有暗自起疑而已。
  不大工夫,米房已拉着女儿一同走来,并将其中一个包裹交给女儿,方朝季豪拱了下手道:“承蒙小侠允诺照顾英儿,现在就带她去吧。”
  “爹自己呢?”
  季豪尚未来得及答,米琼英已先惊问着。
  米房到底是经过风浪之人,虽感生离悲苦,仍能忍住伤痛,放声大笑道:“不是和你说过,爹要到西昆仑去一趟么?”
  “我们的房子谁来照顾?”
  “哈哈,茅屋几间,还看它作甚?”
  “虽是几间茅屋,也曾经费了我们不少心血!”
  “还留恋它作甚,将来有的是高楼大厦你住。”
  “将来是将来,可是现在还没有呀?”
  “好,为免你挂念,就交给人看管吧!”
  米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完之后,便回头又往茅舍中奔了过去。
  米琼英望着父亲的背影,茫然的口中喃喃说:“要交给谁?”
  说声方落,蓦见茅舍中升起一缕浓烟,转眼之间,便火舌腾空,劈劈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见到这种情形,不必再问,她已明白了一切,随轻声一叹,黯然神伤!
  正伤痛间,米房已站在燃烧的茅舍之前,向季豪扬声道:“季小侠,请善待英儿,再见了!”
  喝叫中,已纵身而起,迳往陡削的山岩间奔去。
  在他的身后,尚有一条小身形,不用问,定然是带的那只猴子。
  米琼英见状本想要追,却被季豪一把拉住道:“米老前辈怕见悲伤场面,就让他去吧,反正后会有期,何必再令人为难呢?”
  季豪这种话,本是实在话,谁知米琼英听后,却白了他一眼道:“谁像你,心比铁石还硬!”
  “也许是的,不过要看对什么人!”
  “对什么人都是一样!”
  “你对我好像存有偏见?”
  “偏见是有,却不一定对你有害!”
  “很难说,这要看以什么角度去衡量了!”
  “我还会存心害你?”
  “不必谈这些,快走吧!”
  “你对自己的看法,好像很主观!”
  “大丈夫应当如斯!”
  “呸!好大一点年纪,就自称大丈夫,依我看,称个小丈夫,倒勉强说得!”
  “咦!我是那个的小丈夫?”
  米琼英是未经思索的顺口之言,当话方出口,即觉有了语病,粉面陡然泛红,有点不好意思。
  再经季豪这一问,脸更加挂不住,说声:“谁知道!”
  然后小腰肢一拧,领先向南奔去。
  这种娇羞薄嗔的情形,瞧到季豪的眼里,不由心中一阵荡漾,大有甜蜜蜜,轻飘飘的感觉。
  两眼不贬的,注视她的背影出了阵子神,方兴冲冲随后追去。
  一路下来,尽是山地,好在两人都有一身不平凡的工夫,并不把崎岖险峻的山道放在心上。
  侥是如此,直到日薄西山,夜鸟归林之际,才到了一座城镇。
  这个城镇还不小,只见熙熙攘攘,行人接肩擦踵,异常热闹。
  季豪虽出身于都市,但这几年却与山林为伍,早把都市的繁华给遗忘了。
  如今又见到都市,内心中,除喜悦外,兼有几分惆怅与感慨。
  但米琼英却不同了。
  她乃自幼在山里长大,虽从父亲口中常听说“都市”这个名词,但到底热闹到什么程度,却无法有个具体的想像,仅知其热闹而已。
  现在居然到了城市,虽不至于像刘姥姥进入大观园,闹出那么多笑话,可是两只眼睛,已感不够使用。
  季豪见状,不免又多整几分心,生怕她闹出笑话。
  但又不便说明,怕损到了她的自尊心。
  设想至此,忙拉起米琼英的一只手,低声道:“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其实,他这一问,根本多余的,米琼英那有什么意见,她在心理上,早把一切依赖在季豪身上,悉由他自己去安排了。
  季豪见她无什么表示,继道:“那就决定先住店吧。”
  “公子和小姐住店吧,我们店中的房屋既宽大又干静,而且招待周到。”
  季豪的话本是向米琼英说的,谁知话声方落,便有人如此接说着。
  循声望去,发现就在身边不远处,有一位头戴毡帽的四十许人,在打躬哈腰的,同季豪打招呼。
  那人有几根山羊胡,季豪仅看了一眼,即知是客栈中派人迎接客人的向导,随向他招呼一下道:“你们的客栈在什么地方?”
  “唷,就在这里!公子爷可先进去看看!”
  那人说着,用手往街角一指,便转身领先而去。
  季豪抬头一望,不禁笑了,暗忖:“几年离开都市,也变成了乡下佬!”
  原来就在面前不远的转角处,正有一家客栈。
  从外表看,客栈还不小,门首正有不少人进出。
  忖着,便拉起米琼英,随后跟了进去。
  一进门,内面的情形,并不是自己想像中那回事。
  地方异常宽敞,只是有点杂乱。
  再仔细瞧那些来往的行人,更加复杂。
  其中大多系回人装束,汉人虽也有,但为数并不多,或也有些未曾见过的衣服款式。
  最使人看到扎眼的,系一些喇嘛,他们不但有些趾高气扬,且一般人对之都十分恭敬。
  正感迷惑间,忽听米琼英“哎”了一声。
  忙转身看去,即见米琼英俯身用手不住的在腿上揉搓,满脸不悦的样子。
  于是忙挨过去问道:“你是怎么啦?”
  米琼英仅淡淡的一笑,方道:“没什么,只是适才那人走路不长眼睛,这么宽的路,竟会撞到人家身上!”
  季豪闻言,不由气往上冲,愤然道:“那人长得怎么样?”
  “怎么,你吃醋了,那人长得可难看着呢!”
  这是从何说起,米琼英把话误会到那去了。
  季豪知道不便和她多问,转身看去,只见门口正有一个回装的中年人,在冲着他在瞪眼。
  季豪的牛性子,那能经得起别人挑逗,见状之后,正要喝令那人回来,那人已在瞪过一眼之后,转身往大门外走去。
  那人既见机而逃,季豪只有冷哼了两声,暗骂:
  “今日就暂放过你,若再被碰上,不剥了你的皮才怪,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欺侮到少爷头上来!”
  就在这时,那客栈向导又来催促道:“公子先看看房子吧,若不合意,再换别的!”季豪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心中恨的随那人而去。
  这是两间汉式房屋,季豪进门之后,未看房屋,即偿然往房内一钻,向那位中年人问道:“刚才撞我们那人是谁,你可认识?”
  那位店家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但却十分顾忌的,走近季豪跟前低声道:“不是奴才们要多嘴,在这些龙蛇杂处之地,公子最好还是少管闲事!”
  季豪闻言,哼了一声,但尚未开口,店家已抢着道:“奴才是一番好意,因为我也是汉人,所以才出言关照,尤其近几天来,岔眼的人太多!”
  “大概都是些什么人物?”
  “棍棍棒棒的,看样子不是好来路!”
  “可知道一两位么?”
  “有此地的……”
  “来福你又在饶舌是吧!”
  那客栈向导正欲说下去,忽闻外面有人如此叫着,使他立刻收住了口,同时又改变语气回答道:“那有说什么,只是在问这位公子和小姐,看晚上准备什么吃的!”
  “牛马肉是现成的,要吃羊肉,需要另宰!”
  季豪冷笑了一下,即冲口道:“难道我们不会要猪肉么?”
  那名唤来福的中年人,闻言之后,立刻变了颜色,忙严肃的道:“公子爷说话可要小心些,若给别人听到,便是天大的麻烦!”
  说完,即转身出房而去。
  “噗嘛!”
  一声娇笑传来,使季豪异常诧异,立即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既在外面跑江湖,竟不知入境随俗!”
  米琼英笑态可掬的说着,继道:“你没见街上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回民吗?依照教中规定,是不准吃猪肉的!”
  “你倒是很细心嘛!”
  “细心尚说不上,只不过听爹经常提起!”
  “所以你就牢记于心,今天可以说嘴了!”
  “这就叫做环境所使然!”
  “你们无愁谷附近又未住回民。”
  “我们久居天山,对方圆左近的情形能不知道些吗?再说爹每隔几个月,便须下山一次且每次回来,都要说不少的有趣故事!”
  “不要多夸口啦,你倒是先说说看,刚才故意碰你的人,可曾看清他的面貌?”
  “当然看清啰!”
  “可有什么特征?”
  “左额上,有三寸长一道刀疤,好记得很!”
  “敢情未碰你之前便看清了,不然怎看得如此清楚?”
  “这倒不是,我注意他乃是在碰我之后!”
  “是如何看到的?”
  “本来他仅轻轻的碰了我一下,可是我却故意发出惊叫,就在弯腰揉搓时,偷瞧的!”
  季豪佩服的点了点头,随道:“看样子,绝非误撞,今晚可要小心点!”
  “那么空的院,当然是有意,只是尚不知他们究是什么来路?”
  “不论他是什么来路,我们就静以待变,我想他们既然找上门采,决不会中途罢手,你以为对吗?”
  “我想也是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再说,现在先休息吧!”
  季豪豪迈的说完,米琼英便投给他妩媚的一笑,即转身朝内房走去。
  谁知她刚转过身,季豪立即叫声:“回来!”
  米琼英闻言一怔,不悦的道:“说话和气些好不,这样粗声粗气,听起来简直是在呼畜牲!”
  季豪并未理她这怨意之词,却指着她的右肩头道:“这个可是原来就有?”
  米琼英见他神色严肃,虽尚不知他指的是什么,内心中则意味出情况有异,便茫然的道:“你是指何而言?”
  “难道你不知道?”
  季豪讶然说着,就伸手从米琼英的右肩后,取下一枚发亮的银质襟花,随手又交给了米琼英观看。
  这支襟花作得相当精致,花作五角形,中间是红心,四周则是银白,微一晃动,即精光闪闪。
  米琼英接在手中观察了良久,始道:“这是哪里来的?”
  “你的肩头,怎么,不是你的吗?”
  “从来就未见过这种形式的襟花!”
  “可听人说过?”
  “没有!”
  “既是别人的暗记,你们久居天山,能会没听说过?”
  “没有就是没有,我还存心骗你!”
  “也许店家会知道,我们叫来问问!”
  季豪说着,就大声叫来了店家。
  来的仍是名唤来福的那个中年人,他一进门即满脸陪笑道:“饭立刻就好,请公子和小姐包涵一点!”
  “谁问你这些!”
  “公子可是另有吩咐,不过得先请公子原谅,敝店可绝对不卖猪肉!”
  “真是废话连篇!”
  “除猪肉之外,任凭吩咐,一定可以辨得到。”
  “要你的头,可肯割下?”
  店家来福闻言一怔,旋又陪笑道:“公子爷说笑了,没听说过以人头当点心的。”
  “就是因为你没听说过,所以才说出来,令你也长长见识!”
  “这定是开玩笑的?”
  “谁有闲心和你开玩笑,你瞧这是什么?”
  季豪说着,就随手找出了宝羽,在店家来福的面前晃了两晃。
  店家来福一见,不加思索的冲口而出道:“这是一根野鸟翎毛,不过一般都没有这么大!”
  “用它可以杀人你信吗?”
  “有人用鸟翎杀过鹦,没听说鸟翎可以杀人?”
  “少见多怪,这就让你开开眼界!”
  季豪面透杀气的说着,便把宝羽举高,照定桌角猛然砍去!
  这一着他是有意示威,所以一翎砍下,连一点啊声都没有,坚硬的桌子角便应手而落!
  店家来福那见过这种奇事,惊怔的看了一阵,又揉揉眼睛忙叩头如搞蒜般,连连叫道:“公子爷饶命!公子爷饶命!”
  季豪见店家来福吓成这个样子,随冷然一笑,从米琼英手中要过那枚襟花,递给店家来福道:“你可认识这个?”
  店家来福本预备用手去接,但当他看清是什么时,面色立即变白,颤抖着声音恳求道:“请公子杀了我吧,就是死我也不敢说!”
  这样一来,可使季豪为难了,他本想吓唬一下店家,使他说出这红色襟花的出处,也好有个斟酌。
  可是这店家竟宁肯舍却生命不要,却不顾说出。
  试想,凡是有生命的东西,没有不爱惜自己生命的,这红色襟花的威势,竟能使人舍弃生命都不愿道出其中秘密,这襟花主人的权势之重,可以概见矣!
  季豪满面怒色,在不住的思索。
  米琼英一双明眸动也不动,注视着季豪手中的红色襟花,显得也有几分惊悸!
  店家来福却颤抖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室内的空气,顿时降到冰点以下,凝结了,像死一般的沉寂,谁也没有说话,生怕打破这沉寂似的!
  第九章 情常表错
  顿使季豪非常为难,室内的空气感到非常沉闷。
  大家沉默了良久,方听季豪愤然道:“我就不信这个邪,偏偏要斗斗这襟花的主人,看他究竟凭着什么,竟能令一般庶民都俯首听命!”
  他愤然的说着,又向地上的壅帽喝道:“快去准备饭菜,并带一坛好酒,要快!”
  店家来福闻言,如获大赦一般,忙叩了个头,一溜烟往房外跑去。
  这次店家来福去得快,回来的也疾,仅不过转眼的工夫,便捧三个托盘,忽忽而来。最奇怪的,是他除手捧托盘之外,身上却多二只大革囊,内面鼓膨膨的,里面装了些什么,一时却无法判断出来。
  他到了桌前,恭敬的将托盘中的两只大磁盘放于桌上之后,将两只酒杯分置于季豪和米琼英面前。
  然后方从身上取了那只大革囊道:“这是敝店藏了数十年的葡萄酒,特地取出来孝敬公子和小姐!”
  “恐怕太淡了吧,还是换高粱酒较好!”
  店家来福却微微一笑,道:“公子爷不要小看了这一囊葡萄酒,它比上等高梁强烈多了,假若不善饮酒的话,最好只饮上一两杯就行!”
  “好,你放下吧,我们自己来倒!”
  店家来福闻说,便将革囊放下,转身去了。
  季豪见店家去后即抓起草囊道:“不要在酒里搞鬼吧,没听说葡萄酒能烈过高粱酒的!”
  说话之中,就先将自己面前酒斟满道:“让我先来试试,假若发现有异,咱们就杀他个鸡犬不留!”
  “豪哥,不要开口就是杀人,什么事,我们应该先弄清楚再做不迟!”
  “哼!我知道,早上我击毙龙家七兄弟时,你便有点不忿!”
  “豪哥说错了,我并无什么不忿,只是觉得一个人,生来非常不易,但你要存心让他死的时候,仅一举手之劳,便结束其数十年生命!”
  “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谁叫他们存心不良?”
  “固然是咎由自取,但顶多使其失去抵抗能力,何必一定要使其失去生命?”
  “真是妇人之见,你可知道斩草要除根的道理?”
  “总是你有理,就算我这是妇人之见吧!”
  “本来就是如此嘛!”
  “唉!”
  “你也不必叹气,这就是所谓人各有志!”
  “总有一天,你会觉得我的话是对的。”
  “假若真依你所说,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你的心性,太使人失望了!”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快找你爹去吧!”
  “已经晚了!”
  “可以直接到西昆仑去找!”
  “你的意思,是想推翻承诺,好把我甩开?”
  “甩开并无此意,只是这样常在耳边叨叨不休,实在令人倒胃!”
  “豪哥可知忠言逆耳?”
  “谢谢你的忠言,假若常和我在一块,最好请你少说点!”
  “假若我一定要说呢?”
  “分道扬镳!”
  “好吧!”
  两人争执了一阵,季豪已将酒差不多喝了半杯,虽说他本身不畏酒力,多少也有点微醉之意。
  而米琼英虽一点一点在唇边沾,也沾下去了两杯,感到有些轻飘飘起来。
  季豪对于米琼英最后说的“好吧”,根本未加深思,不知她是同意今后不再多说?抑是愿意分道扬镳?
  总之,两人闹得不愉快,却是事实。
  因此,谁也没再多说,同往房中走去。
  到了房中,两人才同时发现一件事,不觉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尤其米琼英,更是感到脸上一赤一红,心里卜卜乱跳不止。
  终于,还是季豪先开口道:“你休息吧!我在外面坐坐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都是劳累了一天啦!”
  “没关系,我向来就不大多睡的!”
  “可是每天做夜课?”
  “做什么夜课,我是在打坐!”
  “说你聪明嘛,又有点呆头呆脑!”
  “人生难得糊涂,还是呆一点好!”
  “但愿有点呆!”
  “为什么?”
  “不为什么,快休息吧!”
  季豪说着,就准备往外走。
  可是当他刚转过身,米琼英突然叫住道:“不用去了!”
  “你不怕辈长流短?”
  “都是江湖儿女,那还顾得了那么多!”
  米琼英坦然的说着,微迟疑了一下,继道:“今后朝夕相处,再有这么多忌讳,恐怕要刀兵相见了,更是失却本意!”、“你的本意是什么?”
  米琼英并未说明,仅妩媚的一笑,指着床一头道:
  “就在这里打坐,我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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