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侠传奇-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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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原先是真的不知道,只叫他做师父,还以为师父就是父亲的。他临死时,才将一切告诉了我。”
“他告诉了什么?”
“他叫方悟,又叫上官飞,是什么黑箭之一。”
这次轮到没影子惊愕了:“什么!?你师父就是方悟大师?”
“你认识他?”
“认识,认识,我老叫化怎么不认识呢!他是怎么死的?”
“给,给那什么大魔头澹台武杀害了。”
“不可能,以方悟大师的武功,那魔头不可能杀得了他。”
“老爷爷,是真的,我师父没动手,不愿跟他去作恶,他就杀害了我师父。”
豹儿将古寺那夜的情景一一说了出来。老叫化听了半响不出声,最后叹了一声:“你师父太迂了!宁死也不愿背弃诺言,其实跟澹台武这么一个魔头,用不了遵守那么个诺言。”
豹儿问:“什么诺言?”
“他在峨嵋山金顶说过,从此终身不使用武功(详情见拙作《神州传奇》),发誓以后不与人动武。你师父就是为了这一句诺言,而不与那魔头交锋才死的,这不太迂么。”
豹儿默然不出声。
老叫化又问:“你一直跟在方悟大师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
“唔。”
“那么说,你真的不是什么少掌门了!”
“我真的不是嘛!”
“这真是天下少有了,你不但与点苍派少掌门形似,连神也似。怪不得连亲生的父母也认不出来。”
“老爷爷,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老叫化点点头:“十多年来,你师父没传你武功?”
“他只教我在一早一晚学运气吐纳的,本来他今年说要教我武功的,可是……”
老叫化惋惜地叹了声:“要是你学会了你师父的剑术和掌法,别说不用害怕那个大魔头,就是放眼武林,也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不过,他已经给你打下了学武的深厚基础……对了!你师父没留下什么武功秘芨给你么?”
“有!我,我……”豹儿一下想起了段丽丽的话,而自己也曾说过不能说出来,便转了口气说,“我一时找不到,就跟着段姐姐下山了。”
“小兄弟,你一定要回去,找到你师父留下的武功秘芨。”
“老爷爷,不过,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失踪的少掌门才行。我这么走了,他们一定会伤心难过得要死的。”
老叫化感叹道:“小兄弟,你是我老叫化—生中所碰到的第二个全心仁厚,只为他人设想,不为自己的人了!第—个是墨明智,第二个是你。好!我老叫化帮助你,去找那个失了踪的少掌门。”
豹儿大喜:“老爷爷,我多谢你啦!”
“哎!你别多谢我,说不定我老叫化上了你的大当。”
豹儿愕然:“你怎么上我的大当了?”
“我老叫化在没有找到真正的少掌门前,我还弄不清你是真是假。好了!小兄弟,时候不早,该是你练晚功和休息了。”
“老爷爷,那你呢?”
“我呀!得四周去看下才放心。”老叫化一说完,人已不见,好像一下钻进了地下似的。没影子真是没影子嘛,轻功与人特别不同,去也无影,来也无影。
豹儿看看,只好转到那边篝火边去。篝火旁,紫衣少女和翠翠在悄声说话,盘狗子在货物当中,已呼呼入睡,就是不见了青青。豹儿问:“青哥哩?”
翠翠说:“看风去了。”“看风!?”豹儿心想:风怎么看呢?
翠翠叫起来:“你是不是越来越糊涂了?看风也不懂?看风就是给我们守卫去了。”
紫衣少女一笑:“豹兄弟,你跟那老叫化在溪水旁谈些什么?”
豹儿怕引起翠翠的更不高兴,也不想引起紫衣少女像老叫化那样没完没了的追问自己的本来面目,便说:“没,没谈什么。”
“你没问他为什么将这些金银珠宝交给大盗和骗子吗?”
豹儿一想,是呀!我怎么不问问的?紫衣少女又含笑问:“你知不知道这个大盗和骗子是什么人?”
“他们是什么人?不会是真的大盗和什么武林骗子吧?”
翠翠说:“怎么不是?珍珠也没有那么的真。他是大盗中的大盗。”
豹儿又怔住了!眼露困惑之色。
紫衣少女笑着说:“川东大盗的确是大盗中的大盗。不过,他与黑道上的大盗不同。他专抢劫那些贪官污吏、为富不仁和一些作恶多端、滥杀无辜的强盗们的财富。对平民百姓他一动也不动,反而将劫来的财物散发给贫苦和无依*的鳏、寡、孤、独的老人和妇孺。”
豹儿惊讶:“那他不是很好吗?怎么是大盗了?”
“他怎么不是大盗了?因为他也抢劫呀!只不过抢的对象不同而已。要是他知道凉山虎有这么多的金银,恐怕早就来凉山下手了,也轮不到我们去端黑峰寨。”
“不过,我感到他是个好人。”
翠翠说:“他要不是好人,老叫化会叫我们将金银交给他吗?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没回头了?”
豹儿心想:江湖上古怪离奇的事真多,叫大盗的不是大盗,而那个一表斯文像书生的什么潘三爷,却是阴险残忍的坏人。就拿眼前的青青和翠翠,自称是什么江湖小杀手,他们哪里又是什么杀手了?大概那个什么武林骗子,也是行为古怪的好人了!不禁问:“那个什么骗子呢?”
紫衣少女说:“这个武林骗子,更是名副其实的大骗子。不管什么,只要你手中有一件稀世珍宝,除非不给他知道,他一旦知道,准会骗了去。不过,他现在不大骗人了,变成了一间古董店的老板。”
“他改邪归正了?”
紫衣少女笑起来:“他才不改邪归正哩!一知道有人有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他又忍不住心痒痒地想办法骗了去。所以豹兄弟,你要是有什么珍宝,最好千万别让他知道。”
豹儿笑起来:“我哪里有什么珍宝呀!”
“你没有,就用不着提防他啦!”
正说着,远远传来青青一声清脆喝声:“什么人!?给我站住!”
跟着是—个年老惊恐的妇人声说:“你、你、你是、是……”接着又“呀”地一声,似乎有人翻倒了!
翠翠一下跳起来:“不好,青、青哥那边出事了!我去看看。”
豹儿担心青少年,也说:“我也去。”
他们两个急展轻功,飞快地来到了出事的地点,只见青青持剑立在树底下,而林边小道上,坐着一位蓬头垢面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散下的头发遮了她大半个面孔,一身衣服破烂。青青和豹儿在月光下一时看不清她的面孔,只感到三更半夜荒野上出现这么一个人,是有些神秘古怪。
翠翠问:“青哥!她是什么人呀?”
青青说:“谁知道她是什么人呢。”
“你将她刺伤了?”
“没有,是她自己摔倒的。”
翠翠说:“你们先在这里,我过去问问她是什么人。”
“白弟,你小心!提防她突然出手。”
“这样!那是她自找死路了。”翠翠警惕地步出树林,对那坐在地上的怪妇人问:“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这妇人反惊愕地问:“你、你、你不是鬼、鬼、鬼吧?”
“我要是鬼,你怕不怕?”
“不,不!你别吓、吓我。刚、刚、刚才你、你、你已经吓死、死、死我了!”
豹儿见这妇人怕成这样,心中不忍,便走了过来说:“白兄弟,你别再吓她了!”他又对那妇人说:“大婶,你别害怕,我们是人,不是什么鬼怪呀。”
妇人在散乱的头发缝中,看见了豹儿的面孔,顿时眼里闪现一丝惊讶的目光,但很快便收敛,又望望翠翠,眼里又露疑惑之色,仍战兢地问:“你、你、你们真的不是鬼吗?”
“大婶,我们真的不是鬼,是人。”
妇人又望了他们半晌,似在白语:“对,对。人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你们都有影子,真的不是鬼了!刚,刚才你们在黑麻麻的树林里突然大喝,几乎将、将、将我吓死了!你们知不知道,人吓人是没有药医的啊!”
翠翠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我是个孤苦伶仃的穷讨饭。”这妇人说着,扶着一支竹拐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舒了口气。
“你是一个讨饭的叫化?”
“是呀!”
“你怎么半夜三更来这里的?”
“我,我在那边一处坟地里睡,看见这里有火光,以为这树林里有人家的,所以便摸黑过来讨口饭吃。两位少爷,你们行行好心,可怜我这老婆子,赏我点残羹冷饭的。”
“有你这么个叫化,半夜三更跑出来讨吃的吗?”
“少爷,我一天都没讨到吃的,实在饿极了,只好摸过来了,你们修修好心吧。”
豹儿更是不忍,说:“白兄弟,她怪可怜的,我们还有些没吃完的烤肉,就给她吧!”
妇人连忙说:“少爷,你真是好心人了!我老婆子祝你福禄双全,长命百寿。”
“大婶别这样说,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你拿烤肉来。”
“少爷,我身上好冷,你能不能再修修好心,让我老婆子取取暖呀?”
翠翠对豹儿说:“你听听,这下她可泡上你了。”
豹儿说:“夜深露重,她又上了年纪,的确冷呀。白兄弟,我们就让她烤烤火吧。”
妇人说:“少爷,你真是大慈大悲的人,愿老天爷赐你多福多寿。”
“大婶,你跟我来。”
“老婆子先多谢少爷了。”
翠翠说:“那你带她去吧,我不去了。”
“你怎么不去呢?”
“我可得接替青哥。”
“那青哥呢?”
“他已先走啦!”
“不!白兄弟,那你也回去,我来守夜。”
“你呀!等打发了这个叫化婆子再说吧。”翠翠说完,便闪身而去。
豹儿见翠翠走了,对妇人说:“大婶,你跟我来。”
妇人跟着他走,一边疑惑问:“少爷,你们几个人是在这里巡更守夜的?”
“是!刚才没吓坏你吧?”
“没,没,只是吓得我摔在地上。少爷,你真好心,我老婆子要不是碰上你少爷,准会在这荒野上不冻死也会饿死了。”
“大婶,你怎么一个人出来讨吃的,家里没有一个人吗?”
“少爷,我要是还有亲人的,就用不着出来向人家讨吃了。”
豹儿同情地问:“大婶,那你也没有家和一个住的地方吗?”
“有是有,可是家中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四面空墙壁。”
“大婶,那你家在哪里?”
“在屏山县城外一个小村子里。”
“大婶,我们也要去屏山。这样吧,我给你一些银两,足够你养老,你以后就再不用出来向人讨吃了,好不好?”
妇人惊喜地:“少爷,是真的吗?”
“我不骗你。”
“敢问少爷你给我老婆子多少银两?”
“—百两够不够?”
“一百两!?”
“是,不够,我可以再多给你一些。”
妇人怔住了:世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人?这可是少见呀!不禁问:“少爷,你有很多银子吗?”
豹儿本想说很多,有四大袋金银珠宝,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想起了紫衣姐姐等人说过的一些话,江湖上风浪险恶,人心莫测,遇事多小心才是。虽然眼前是讨吃的孤苦妇人,没有什么,但也不能将所有都说了出来。于是便说:“多是不多,但也够你大婶今后一个人用的。”
“我老婆子今夜里碰上少爷。真是碰上了活菩萨啦!只有菩萨,才会这么救苦救难。”
豹儿带妇人穿过林子,来到了篝火旁。妇人四下打量了一下,惊讶地问:“这里不是村子和人家?”豹儿说:“这里没有人家的。”
“那,那你们是什么人?”
“我,我们是做马帮生意的人,因赶不到屏山县城,便随便在这里宿—夜。”
“原来这样。我老婆子疑惑,这里一带可没有什么人家呀!怎么又有人家了?还以为你们是刚刚迁来这里的人家哩i啧啧!少爷,你们的马匹真不少啊!家中一定有万两黄金的吧?”
紫衣少女见他们走来,早巳在暗暗打量这穷要饭的婆子了。现听她这么问,一笑道:“叫化,你说对了!单是我们眼下所带来的银两,就有几万两。”
妇人瞪大了眼睛:“那我老婆子不掉进了银子堆里了吗?怪不得少爷一开口就给我老婆子一百两银子呢。”
豹儿说:“大婶,你坐下先暖暖身子,再吃些烤肉。”
“是是!我老婆子可高兴得不记得肚饿了!”她坐在火堆旁,接过豹儿递过来的一串烤肉,口里连说谢谢,一边吃一边却望着紫衣少女和青青。
豹儿说:“这是我紫姐姐和青哥哥。”
妇人说:“小姐、大少爷,你们的弟弟真是好心啊!你们一家人都出来跑生意吗?”
紫衣少女点点头,说:“我兄弟答应给你一百两银子?”
“是呀!他可怜我这孤苦的老婆子。”
紫衣少女转向豹儿说:“兄弟,你怎么这般小家子气的,才给人家一百两银子?”
豹儿茫然:“姐姐,那应该给多少?”
“我们家那么富有,要给,也要给她一万两银子也不多嘛。”
豹儿睁大了眼睛:“—万两!?”
紫衣少女不去理豹儿的惊讶了,又问妇人:“给你一万两银子够不够?”
妇人似乎不怎么惊愕,说:“小姐,我老婆子不是在发梦吧?”
“不!你清醒得很!”
“—万两,有多少银子呀?”
“一万两就是一万两呀!用两匹马才驮得完。”
“那,那,那我老婆子又得向你们讨两匹马了。”
紫衣少女进一步问:“一万两你够不够?”
妇人不吃烤肉了,在数着手指,也不知她是怎么数的,数了半晌才说:“一万两银子够是不够,但也勉勉强强算过得去了。当然,最好还多给一点更好。”
豹儿眼睛睁得更大了:“大婶,你一个人要这么多的银子干什么?”
“少爷,银子再多也不嫌多呀!我老婆子既然有了这笔银子,要买—个庄园,又要买几卜个奴仆。算来算去,一万两银子是怎么也不够用的。”
豹儿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暗想:这大婶怎么这般贪心的?以后不用再向人讨饭不很好吗?还要买庄园和养奴仆的?
紫衣少女却说:“是啊!一万两银子是不够用的,我身上还有件稀世的珍宝,你有了它,以后什么都不用买了。”
“小姐,你身上有什么稀世珍宝呀,不会是聚宝盆吧?”
“虽然不是聚宝盆,也跟聚宝盆差不多,你想不想看看?”
“我老婆子从来没见过什么宝贝的,也真想看看稀世珍宝是什么样儿。”
突然寒光一闪,紫衣少女青锋出手,剑尖贴在妇人的胸口上,微笑问:“就是这一件稀世珍宝,你要不要?你要,我送给你,插在你的胸口上,你以后就什么也不用买了。”,
妇人一下吓得面色青白,说不出话来,手中的烤肉也掉了,落在篝火中,升起一股焦味。豹儿在旁急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想将这稀世珍宝送给她,不好吗?”
“姐姐,你不能这样。”
“这样贪心的人,不杀了她,留她在世上干什么?”
“不,不,姐姐,她贪心是不好,但也不能杀了她嘛!姐姐赶她走就行了。”
妇人这时战战兢兢地说:“小、小、小姐,你、你、你别杀我,我、我老婆子是穷怕了,一、一时胡言乱语的,银、银、银子我、我不要了。”
“姐姐,你放她走吧。”
一直在旁静观不出声的青青这时说话了:“紫姐姐,似乎这叫化不懂武功,只是一般的贪心叫化,放她走算了。”
紫衣少女又打量了妇人一下,收了剑说:“要是不看在他们两人的分上,你以后就永远不用向人讨吃了!快滚开!”
妇人喘过了一口大气,颤巍巍地站起来:“我走!我走!”
这时翠翠闻声赶了回来,问:“这里出了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要赶这叫化走的?”
紫衣少女说:“你去问问这叫化,看是怎么一回事。”
妇人哪里还敢说话?扶着竹拐杖要走。蓦然,她前面平空出现了一个人影,拦住她的去路,又吓得妇人倒后退了几步:“你、你、你是人是鬼呀?”
这平空出现的是没影子老叫化。老叫化打量了一下这妇人:“嘻嘻,我老叫化可有一个伴儿了!”
妇人一下认出了老叫化,又带惊讶地问:“是你!?”
“哦!?你认识我老叫化么?”
妇人用衣袖拭拭眼睛:“我,我老婆子认错人了!以为你是城南的那个老讨饭。”
突然,老叫化闻到一股异味,说:“不好,这里有妖气味的。”也在同时之间,妇人以闪电不及掩耳的行动,出手就一连封了老叫化身上的几处大穴,老叫化顿时瞪大了眼睛,翻倒在地上了。妇人却故意惊愕地说:“是呀是呀!这里真有些妖气,老叫化,你是不是中了妖气了?”
豹儿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紫衣少女和翠翠突然拔剑扑上,妇人手中的竹棍一扫一挑,便将她们手中的剑拨到一边去了,说:“奇怪了!怎么老叫化中了妖气,你们不中的?”
妇人话刚说完,紫衣少女、翠翠和青青,都软瘫得倒下了,盘狗子更如死人般的躺在货物中,只有豹儿真气浑厚,仍没有倒下来,却愕在那里呆若木鸡。这时他才感到这位妇人不是一般的人,想出手也感到自己无力出手了。
妇人奇异地打量着他:“小伙子,你内力不错嘛,竟能中了我的三日醉毒气而不倒下,却也难得了。”
豹儿问:“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妇人笑着说,声音也不苍老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个孤苦的要饭老婆子呜?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你,你几时下毒的?”
“你没见我的一块烤肉掉进了篝火中去吗?这块烤肉,我是下了毒的,一燃烧,就会产生一种令人三日醉倒的毒气来。小伙子,我问你,你是不是点苍派的少掌门万里苞?”
“我,我不是。”
“你真的不是?”
“不是就不是,又什么真的假的了?”
“唔!是不大像,那小子根本就没有你这么浑厚的内力,更不像你这么傻呼呼的,看来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