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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绝塞传烽录-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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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
  薪尽火传功绩在,平凡正是不平凡。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何当重订三生约 只是难堪七载爵
  孟华默然,说道:“钟长老可以无憾,我却不能无憾。”
  唐嘉源含泪点头,说道:“不错,此仇当然是必须报的!”
  两人走出天一阁,唐嘉源向门人报告这一不幸消息之后,便即当众宣布:“谁要是能够替钟长老报仇,除掉宇文博这魔头,谁就是继任的天山派掌门!”
  孟华因一念慈悲,放过了白驼山主,心中内疚殊深,首先领旨,说道:“钟长老被妖人所害,凡属本门弟子都有责任替他报仇,但掌门一职,我以为还须慎重选择,不必用作此事的报酬。”
  唐嘉源道:“此事乃本门奇耻大辱,能够替钟长老报得了仇,就是为本门立了大功。慎重选择,亦是以功德为标准的。我的决定和你的意见其实并不违背。”
  原来唐嘉源这一决定,正是想要孟华无可推辞,非做天山派掌门不可的。要知孟华只是天山派的“记名弟子”,若然认真论起师门关系,他和丹丘生所属的崆峒派关系更深。唐嘉源知道丹丘生是想立孟华做崆峒派的掌门,当然不愿把孟华放走。
  长老之仇不能不报,掌门之命不可不遵,孟华也不便再有异议了。
  会散之后,杨炎才有工夫去找唐夫人。
  唐夫人一见他就道:“炎儿,我正要告诉你,那把冰魄寒光剑是冰儿托我给你的,当时我无暇多问,猜测她的意思,大概是怕你受白驼山主伤害,给你这把宝剑护身。刚才我借给你的哥哥,还没工夫和你说。现在就由你拿回去交给你的冷姐姐吧。”原来唐夫人见冷冰儿身世堪怜,又见杨炎对她那样痴情,已经改变主意,心想除了年纪不大登对之外,杨炎和冷冰儿结合倒是可以令她放下一重心事的,这把剑已经由孟华交还给她,因而她就叫杨炎亲自拿回去给冷冰儿。
  杨炎连忙问道:“冷姐姐的好意我是感激不尽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唐夫人道:“她在解严精舍歇息,如今想必已经恢复如常了。不过她今日所受的刺激太深,你可不能令她再受激动。钟长老不幸去世的消息,暂且也不要告诉她。”
  杨炎说道:“是,我懂得的。”
  解严精舍是在刚才用作会场的那块草坪旁边,杨炎立即飞快的跑回去。那知到了解严精舍,却已不见了冷冰儿!
  冷冰儿早已走了,只留下一封信给杨炎。
  信上写的是:“炎弟,你此次为龙姑娘而来,虽然犯禁约,我不怪你。但你我七年之约仍须执行,龙姑娘已走,你也必须找到了她,七年之后,方许你和她一同见我。冰魄寒光剑代赠齐世杰,他已经练成冰川剑法,此剑可助冰川剑法威力,理合归他所有也。”
  杨炎呆了片刻,激动得嘶声叫道:“冷姐姐,你怎能这样对我?我这次回来,固然是为了龙姑娘,但更是为了你啊!为什么还要我再等七年?”
  一个温柔的声音忽地接下去说道:“对,不应让她再等七年,炎儿,你去找她回来吧。她若怪你,我替你作主。我是她的师父,她总得听我的话。”原未是唐夫人跟着来了。
  杨炎茫然说道:“我到那里找她?”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接下去说道:“傻孩子,你的冷姐姐当然不会藏在山上让你寻找的。她能够去那里呢?你用点脑筋想想吧。”
  说话的这个人是缪长风,他挂虑义子,也跟着唐夫人来了。杨炎说道:“义父,依你推测,她是不是会回到柴达木那儿,跟她叔叔?”
  缪长风道:“目前清军正在攻打回疆,据我所知,柴达木义军已经出动,来帮回人抵御清兵了。你先到鲁特安旗去吧。”
  唐夫人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嘉源本来已经和我商量,想选派门人去助罗海打仗的。只因目前他刚接任掌门,又出了石长老这件事情,恐怕还须整顿门户,才能出行,你先去最好。”
  杨炎接过了冰魄寒光剑,说道:“那我马上就走!”
  第三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且慢!”
  孟华也来了。
  孟华说道:“这颗小还丹是我刚向无碍大师讨的,给你!”
  少林寺的小还丹功能固本培原,是医治内伤最好的灵药,杨炎中毒伤了元气,目前功力只不过恢复三成,小还丹正合他的需要。
  杨炎蕴泪道:“哥哥,你对我太好了!以前都是我的不好。”
  孟华笑道:“咱们兄弟还说客气话吗?你见到罗海,请代我向他告罪,我本来要去帮他的忙的,但因我另有紧要的事情,只好暂缓了。”
  杨炎知道哥哥说的“另有紧要事情”乃是要为钟展报仇,便道:“那么咱们分头办事吧。我一定替你把话送到。”
  孟华与他刚刚兄弟相认,舍不得便即分手,说道:“不错,我是要为钟长老报仇,但也不必忙在今天,我送你一程。”
  冷冰儿心如槁木,惘惘前行。忽听得沙沙声响,接着是爆豆也似的冰块碎裂声音震耳欲聋。她吃了一惊,抬头望去,只见沙尘滚滚,白雾迷漫,原来是前面一段陡削的山坡,冰雪正在挟着泥沙倾泻。
  在这铺满冰雪的山坡上,稍微受点震动,就会发生“流冰”倾泻的现象,冷冰儿也见得多了,自是不足为奇。她见倾泻的情形不算严重,心神定了下来,想道:“幸好不是雪崩。”
  那知心念未已,在密如爆豆的冰块碎裂声中,忽地隐隐听到好像是有人呼救!
  倾泻的情形虽然不算严重,但倘若刚好有人碰上的话,也会给滚滚而下的冰雪埋葬的!
  冷冰儿生怕是前来观礼的客人遇险,无暇思索,立即施展轻功,避开冰块的正面冲击,跑下去救人。
  她的轻功在天山派年青这一代的弟子中首屈一指,只论轻功,她是几乎追得上孟华而胜过杨炎的,在滑不留足的冰坡上飞驰而下,转瞬到了平地。出于倾泻的情形不算严重,到了山腰较为平坦的地方,流冰滚势亦已迟缓甚多停止了。冰碎和泥沙堆积成约有半个人高度的厚厚一堆。
  冰块下面果然传出了是人类的呻吟声。那一堆混合碎冰的沙丘正在向上拱起,一看便知那人的武功也是不弱,此时正在奋力挣扎,意图自救。
  救人如救火,冷冰儿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让他自行挣扎。她拨开覆盖在那人身上的积雪沉沙,把那拉了出来。
  那人的身形一现,冷冰儿却是突然如遇鬼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面上的泥污未抹干净,身上的沙土冰碎也未抖落,但冷冰儿已经认出他是谁了!
  他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冷冰儿恨之刺骨的段剑青!
  段剑青趁着她一呆之际,立即跃开,冷冰儿比段剑青慢了半步。
  段剑青一跃跃开,笑嘻嘻道:“冰儿,多谢你念在往日情份,救我脱险。”
  冷冰儿误救仇人,气得柳眉倒竖,斥道:“奸贼,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斥骂声中,早已拔剑出鞘,一招玉女穿梭,便刺过去。
  段剑青险被活埋,喘息未定,无力相抗,只好使个“卸”字诀,衣袖一挥,牵引剑锋,希望能够化解她这一招凌厉的攻势。那知他虽然运用得妙,没有气力相济,这种上乘内功却是难以发挥,只听得“嗤”的一声,衣袖被截去一幅。
  段剑青暗暗叫苦,却还是嘻皮笑脸的说道:“冰儿,原来你是想和我做一对同命鸳鸯吗?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也是很好呀!”冷冰儿果然中计,被他气得手腕发抖,第二剑虽然立即就跟着刺出去,却刺歪了。但段剑青避这一招之时,亦是禁不住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冷冰儿刺了个空,头脑反而清醒了,她知道时机难得,把怒气强抑下来,觑个真切,唰的又是一剑。
  段剑青跳跃不灵,又无法化解对方攻势,只好硬接一招。使出龙象功,一掌拍出。
  他的龙象功本来已经练到第八重,若在平时,冷冰儿的剑非给他击落不可。但此际,他只有第二重的功力,却是连剑尖也荡不歪,冷冰儿一招“玄鸟划砂”,在他的手背划出一道伤痕。要不是他还有两成功力,手掌只怕也要给切了下来。
  段剑青叹口气道:“好,请你让我自行了结吧,咱们总算有过一段香火之情,我只求你别让我身首异处!”说罢,仆倒地上,骨碌碌的就沿着斜坡滚下去。
  冷冰儿只道他已经气衰力竭,相信他是真的要“自行了结”,心肠不觉软了下来,不忍便去割他首级,心道:“也罢,就让他落个全尸。”
  段剑青滚下一段斜坡,又到了较为平坦的地上。他伏在地上,动也不动。雪地平滑,滚下去身体也没受伤。
  冷冰儿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方法“自行了结”,走近去看、只见他的头顶上冒出丝丝白气。
  他还有两成功力,本来可以自断筋脉而亡的。但冷冰儿看这情形,却又不像是自断经脉模样。冷冰儿霍然一省:“莫非他是使诈?”故意说道:“还是让我成全你吧,只须轻轻一剑,你就可以大解脱了,免得死前受苦!”
  话犹未了,果然吓得段剑青就跳起来。
  冷冰儿骂道:“无耻奸贼,竞敢诈死骗我!”
  段剑青哈哈笑道:“我舍不得你,忽然又不想死了!”说时迟,那时快,冷冰儿的剑尖己是指到了他的咽喉,冷笑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又有何用?”
  眼看剑尖一挺,就可洞穿他的咽喉。段剑青突然中指一弹,竟然弹开了她的剑!
  “你说错了!”段剑青笑道:“我活着最少还有一样用处,可以和你作伴!依我说,你不如还是嫁给找吧。我以前对不住你,如今已知错了。杨炎这小子比我更靠不住,你不见他在追那小妖女吗?哼,这小子不过是想一箭双雕罢了。”
  冷冰儿气怒交加,强自压抑,只当他是放屁,更不打话,一口气就攻了他十七八招。段剑青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双掌盘旋飞舞,竟然化解了她十八招攻势,“冰儿,你现在想杀我已经迟了!”段剑青哈哈笑道。
  原来段剑青虽然受活埋之祸,但并未受伤。他的功力之所以大打折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由于刚才和杨炎交手造成的。最后那一掌,他虽然用毒针伤了杨炎,但本身的功力最少也耗了五成。也正是因此,影响了他的轻功,方始引起流冰的倾泻,失足滚下山坡的。
  他练过一门高深的内功,名叫“龟息功”,是天竺高僧伽象当年受他所骗,传授给他的。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在他诈死的那段时间,他已经运用龟息功调匀呼吸,恢复了五成的功力了。不过与杨炎对掌所耗损的功力在急切之间,还是未能恢复。
  也幸亏他只不过恢复五成功力,冷冰儿还可以稍占上风。
  段剑青恐怕天山派的弟子跟着会来,化解了冷冰儿十八招攻势之后,第十九招开始腾出手来,指甲蘸了“神仙散”,向冷冰儿弹去。
  那知他不用“神仙散”还好,一用“神仙散”,却引出了冷冰儿的冰魄神弹。
  冰魄神弹可辟“神仙散”的毒气,冷冰儿突然感到头晕目眩,登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三十多枚冰魄神弹,于是先来一个“细胸倒翻云”的身法,倒纵出去数丈之外,跟着便发出了冰魄神弹。
  冰魄神弹接连发出,段剑青只恢复了五成的功力极难禁受,虽然尚未至于冷僵,已是冻得牙关打战。无可奈何,只好冒险抢攻。
  段剑青曾在天山学艺三年,对天山派的剑法极为熟悉,造诣比冷冰儿更高。他咬紧牙关,拼命抢攻,登时主客易势。冷冰儿改用冰川剑法,方始能够勉强抵挡。
  可惜冷冰儿的冰川剑法乃是唐夫人所传,井未得窥全貌;更可惜的是她手上拿的不是冰魄寒光剑,否则段剑青根本就无法与她作近身搏斗。
  但虽然她给段剑青反夺攻势,但这只是暂时的现象。她明白,段剑青也明白,若是久战下去,段剑青既要对付他所不熟悉的冰川剑法,只要抗御冰魄神弹的奇寒之气,他剩下的五成功力必将逐渐消耗,最后仍是必败无疑。
  段剑青急攻不逞,动了杀机。刚才他与杨炎之战,是用毒针暗算杨炎,方始能够败中取胜的。于是还故技重施,把一枚毒针扣在掌心。他知道凭他现在的功力,这一枚毒针若是射出去,一定会给冷冰儿剑风扫落。只有拼着受她一剑不是伤着他的要害,他就可以把毒针直接刺进冷冰儿的身体。
  冰川剑法他虽然不熟悉,但冷冰儿是用天山派的武功作基础来使冰川剑法的,他有把握可以不让冷冰儿刺中他的要害,甚至说不定还可以避开。
  主意打定,他陡地欺身进扑,这一扑却是用的天竺高僧迦象所传瑜伽身法。
  他算得很准,冷冰儿此时正在用到一招“冰河解冻”,剑势大开大围,向外延展,他拿捏时候,立即扑入内圈,按说冷冰儿这一剑是伤不着他的,但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如意算盘仍是落空。
  就在那关键的一刹那间,他忽地觉得右臂肘尖的曲池穴一麻,一抓抓歪,冷冰儿的剑势已是反圈回来,登时在他的左臂划开了一道伤口,还幸只差少许,没伤着他的琵琶骨。
  段剑青负痛狂吼斜跃丈许,喝道:“是谁……”只说得两个字,冷冰儿的剑锋又已指到了他胸前了。
  冷冰儿暗暗叫了一声“侥幸”,不解段剑青何以有此失误。听得段剑青喝出“是谁”这两个字,方始想道:“莫非真的是有人暗中相助?”四顾并无人影,她亦已无暇多想了,反正只须再加一剑,就可以把段剑青置于死地,她又何必假手于人?
  段剑青身中暗器,凭感觉已经知道是一枚梅花针,但尚未知道有毒无毒。他给冷冰儿逼得无可抵御,底下的话已是说不出来,心头一凉,只道是必死无疑了。
  忽听得叮的一声,不知哪里飞来的一颗石子,把冷冰儿手中的青钢剑打落了。
  段剑青死里逃生,好像虚脱病人一样,浑身无力,瘫在地上。
  虽然瘫在地上,但也看见了那个突如其来的人是谁了。
  不是别人,正是白驼山主宇文博。
  这刹那间,段剑青不禁又喜又惊,又是有点疑心不定。
  宇文博出手救他,当然不会是刚才暗算他的那个人。那个人又是谁呢?
  冷冰儿一见宇文博来到,悲愤之极,叫道:“姓段的奸贼,今日我杀不了你,做了鬼我也要报仇!”说罢,便要自断经脉而亡。
  字文傅出手更快,她刚在开始运功,宇文博已是又弹出一枚石子,打中她的穴道。她好像着了定身法似的,不能动了。
  宇文博笑道,“冷姑娘,你何必寻死觅活,你不愿意落在段剑青手中,我可以把你带回白驼山去。”
  段剑青受伤不轻,此时方始爬得起来,他惊疑不定,说道:“字文山主,你真的要把她带回白驼山去?”其实他是想问“你为什么不肯把她交给我”的,只因不敢问得如此直率,故而兜一个弯。
  宇文博淡淡说道:“不错,这女娃儿对我很有用处,我想收她做徒弟。小段,夫妻是要恩爱才好,这女娃儿是要杀你的,你勉强逼婚,反而一生都要提心吊胆,那又何苦定要娶她为妻?”
  段剑青满肚子气,但此际他必须依靠宇文博救他,才能下得天山,如何敢说半个不字?他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山主说得是。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喜欢这女娃儿,随便你怎样处置她就是。不过,她好像还有一个同党埋伏在附近,山主,你可得当心暗算。”
  宇文博向东南西北连发四掌,掌风呼呼,打得沙飞石走,不见有人,哈哈笑道:“我没功夫搜索,就算她有同党,也绝不能暗算得了我!”
  说罢,他背起冷冰儿就走。
  段剑青大吃一惊,慌忙叫道:“喂,喂,还有我呢!”
  宇文博冷冷说道:“我只能带一个人,你暂时走不动,在这里歇歇吧!”
  段剑青气得几乎晕了过去。但字文搏不过走了十多步,忽然又停止了。他站在一块岩石上,举目遥观,发出一声长啸。
  片刻,只听得另外一声长啸,远远传来,音细而清,宛若游丝袅空,余青撩绕,啸声虽然不及字文傅的霸道,但内功之纯,则是在宇文博之上。
  宇文博心里暗暗吃惊,神色却是丝毫不露,回过头来,哈哈一笑,说道:“你说得不错,果然是有人来了。你不必惊慌,是自己人。嘿嘿,有人来料理你,你当可以放心在这里等候了。”
  段剑青武功虽失,却还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他听得出啸声是在五六里外,来人的轻功多好,也总还要有一段时间,他如何能够“放心”?
  他想告诉宇文博,暗算他的那个人一定还藏在附近,绝不会是这个数里之外、发啸的人。但他还未来得及说出自己曾遭暗算之事,字文搏已经走了。
  他不是朝着啸声的来处走去,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的。走得非常之快,转眼不见踪迹。段剑青不禁起疑:“既然是自己人,为何他要避开?哼,莫非是因为他抢了冷冰儿,连自己人都不敢见了。”
  段剑青自以为这个猜测合乎情理,却那知道完全不是这回事。
  宇文博的用心比他所想的还要险恶得多。
  宇文博根本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他只知道绝不是“自己人”!
  他的合理猜测是:既然不是自己人,那么十居八九是天山派这派的人了。非友非敌的可能性是很少的。既然十之八九会是敌人,当然他非急急忙忙逃走不可了。
  原来他用天魔解体大法增强的功力,此时正在逐渐消失。估计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要恢复到和孟华交手之时一样,亦即是只及原来功力的一半了。这一半功力,再过三天,将只剩下一成。要是在十天之内回得到白驼山,那是上上大吉,否则必将病倒途中,因此他倒是希望来的是自己人的。
  但他一听这人的啸声,立即就知道不是了。这人内功之纯,即使他毫无损伤,也未必就能够胜过这个人的。在“自己人”之中,只有一个武毅,外力可以及得他的三成,如何能与这人相比?
  他的发啸不过是试探性质,试探明白之后,心里想道:“段剑青对我已是没有用处的,我不将他杀了灭口,那已是对得住他了。嘿嘿,反正有人给我代劳。他是天山派的叛徒,天山派的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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