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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香传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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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紧紧罩住。她勤练武功,熏习舞乐,其实无时无刻不想冲破那张网。但终究,她还是一只飞蛾……”
  他猛然想起,她给自己的那银镯和香囊早在那晚给大水冲走了,但那汹涌的河水中,她却能紧紧抓住自己给他的这把扇子……他缓缓打开那扇子,那斑斑的血红锐利无比地刺向他的眼睛。她于他就象一场来去匆匆的美梦,什么也没有留下,这扇上的血滴也许是她唯一的痕迹了。瞅着那点滴的绛红,柳畅的心忽然一阵揪紧:“若嫣,你一路千辛万苦地寻到京师,为什么却不肯见我?是为了你的病已不堪,还是你心中终究恨着我?”九月的冷雨伴着凄风呜咽而来,将柳畅的身子浇得湿透,曲若嫣的声音却呼地一下跳上他的心头:“……你会不会娶她为妻,一辈子恩恩爱爱地待她?”在那个迷醉却又苦涩的夜里,他其实倾心爱着的女子用手指执拗地抠着他的背,痴痴地问他:你肯不肯娶我为妻?
  多少个日日夜夜在心头郁积的泪,伴着九月的冷雨,蓦然喷涌了出来。
  (雨霖铃完)
  《暗香传奇·满江红》
  1、引子
  夜刚沉下来,这天就黑得有些吓人。走进养蜂夹道的狱神庙内,就有一股凄惶阴森的陈腐味飘出来,似乎在提醒来这里的人,这儿就是大清国的天牢。海青霜循着灰暗的水磨青砖牢墙向里面走去,心里面暗骂:“鄂政这狗贼,每日里好吃好喝,还要累得老子隔三差五地前去探问他。有善不扬,虽恶不惩,这就是我大清的吏治!”这海青霜本是京师刑部明镜堂的绝顶高手。一年前,他和明镜堂另一高手柳畅南下金陵,查出了两江总督鄂政和布政使杨逸贪资敛财的实据。后来都察院左都御史亲下江南,依据查审,发现鄂政贪吞官银三十万两,立时将他索拿到京。依大清律,两江总督鄂政早该处死的,但不知当今圣上老佛爷怎么想的,鄂政只一直在天牢里押着,门人故旧探访不断,竟也逍遥自在。
  反是海青霜职责所在,既要防他畏罪自尽,更要防备有人杀他灭口,弄得烦恼不已。这一晚也是该他来探问鄂政的日子,才走进狱神庙那阴森森凉飕飕的小院,就瞧见迎面飘过一个黑影。大黑的天,这人一身皂袍,也不挑竿灯笼,犹如足不点地一般地快步移来。
  “站住,做什么的?”要不是海青霜的眼神厉害,几乎就让这泯入黑暗中的皂衣人擦肩而过了。那人却自腰间掏出了一面铜牌,匆匆一晃,低声道:“千秋阁的伙计!”声音嘶哑低沉,口中说话,脚下加力,竟似向他身上撞过来。京师千秋阁是朝中第一权臣詹中堂为天子所设的耳目之司,稽察天下之事,遇盗杀盗,逢官查官,往日也确是常常来此勘问待罪官吏。
  海青霜双眉一皱,喝道:“天牢重地,岂能说来就来?便是千秋阁也不能这个时辰擅入狱神庙!”眼见那人不声不响地急抢过来,便挥掌拍向那人肩头,喝道:“站住说话!”那人冷哼一声,右掌也疾拍过来。双掌才交,海青霜便觉一股阴柔如冰的掌力直逼过来。海青霜吃了一惊,急将大金刚掌力提到七成,奋力直撞过去。却听那人一声怪笑,右掌略缩,左掌轻飘飘拍了上来。海青霜只觉掌心微微一麻,疾待收掌,那人却一阵风般地飘了出去。
  “阴煞寒冰掌,”海青霜觉得掌心的寒意伴着麻痒之感直窜上来,知道那人左掌内必是扣着指环针一类的歹毒暗器,忍不住叫道,“你是千秋阁三大杀手中的'草间露'曹怜花!”千秋阁中的高手以“魔王尸、雷公笑、草间露”为最,这三人本是名震江湖的中原武林三大杀手。“魔王尸”施超然的硬功、“雷公笑”袁独笑的笑功和“草间露”曹怜花的毒功全是武林一绝。想不到在这天牢之中会乍遇这使毒的绝顶杀手。
  那人已经疾步窜到了院外,只一声阴森森的笑声飘了过来:“'剑冷霜寒'海青霜好大名头,却也不过如此,等着收尸吧!”海青霜又惊又怒,正待迈步追出,忽然想起:“这人最擅使毒,这夜深人静地为何要来狱神庙?莫非……”顾不得手上毒伤阵阵麻痒,快步向鄂政的屋内跑去。
  鄂政就关在狱神庙的一座偏殿内。海青霜未及进屋,就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声的低喘,犹如野兽死前的嘶吼。他一步迈进殿门,正瞧见在黑沉沉的殿内打滚的鄂政。
  海青霜的心猛然一紧,抢上去扶起他,喊道:“是那个穿黑衣的人对你下的手么?”惊急之下连声音都嘶哑了。鄂政拼命点着头,想说什么,却硬是张嘴说不出来,那一张白生生的胖脸上憋得满是汗珠。这时候脚步声响,似是有几个狱卒也正向这里走来。鄂政猛地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在桌案上拼命地划起来。海青霜凑过去瞧,却黑漆漆地瞧不见什么,急点燃了蜡烛,才瞧清那歪七扭八的几个字:“中堂书房,太平有象”。
  海青霜知道这鄂政临死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至关重要,急揪住他,喝道:“这八个字说得是什么?”鄂政的胖脸扭曲得变了形,猛地自喉咙里挣出了几个字:“他写给我的书信在那相府……”话未说完,脸上倏地涌上一片青绿,眼鼻中全渗出血来,那头就颓然垂下了。
  殿门砰的一声开了,几个狱卒探头进来,正瞧见鄂政七窍流血的样子,全惊叫一声,缩身回去了。海青霜急忙甩头喊道:“你们快来,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这鄂政遭了人的毒手了!”那几个狱卒却不理会他这往日的长官,只顾撒腿飞奔,口中还叫道:“不好了,海青霜下手杀了鄂政鄂大人啦!”海青霜心下恼怒,正待再喊,却闻外面呼喊之声竟从四处传来“拿住海青霜!”、“可不要让这元凶逃了”。
  “听声音四面都冲来了人,怎地会这么快?”海青霜的左掌阵阵酥麻,心内却一片冰冷,“原来他们是有意陷害!”耳听得那呼喊声越来越近,海青霜猛地一咬牙,挥臂将桌案上的八个血字擦去,飞身便自后窗跃出了偏殿。
  2、臣子恨,平生节
  夜半滴下的雨珠还没干,给初夏闲适的晨光照着,清清亮亮地凝在古旧的滴水檐上,闪烁出一片水晶般的剔透来。一抹晨风轻灵地游过,将那些水珠拂下来,恬静的院落中就荡起一阵欢快的水滴声。檐下那少女呀的一声轻呼,只微斜过身子避开那些水滴,却并不抬头,仍是目不转睛地刺着手中那花绣。
  一个微胖的老者就在这时踱来,眯起一双给案牍累伤了的细目,瞧着那金针下渐渐灵动起来的绣品。过了半晌,才对那聚精会神的姑娘道:“唔,还是那幅'霜荷'?”那少女才一惊,妩媚的脸儿立时羞红起来,嗔道:“爹,大老早就起来,也不知会一声,吓了女儿一跳!”老者冷峻的脸上破开一丝笑意:“是你总大老早的就起来!个把月了吧,就为了这幅'霜荷'?”说话的这老者就是当今的礼部尚书关龙江。他十年前由苏州升职到京师做监察御使,因不畏权贵,得了“关铁面”这么个称呼。七年前曾入主东宫,为当今的太子、当时的十五阿哥讲学数载,做了礼部尚书后更是勤勉克己,兢兢业业。
  他女儿关妙荷已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却还待字闺中。这丫头不但模样出落得花一样,更是心灵手巧,以一手苏绣妙技名扬京师。关家过去就是苏绣世家,在苏州还开有一家绣庄,祖祖辈辈的女子都擅刺绣。关妙荷三年前才由苏州老家来到京师,以前在苏州时就痴迷此道,而且手段不凡。据说四年前吴中“顾绣”大家沈金针看到了妙荷手绣的一幅《团扇秋风》,就赞不绝口,说,这丫头,凭着这份灵性,来日必成大器!
  这时,妙荷听得老爹将那“霜荷”二字说得意味深长,玉面就愈发羞红起来。那是一幅六尺见方的长绣,上面冷傲无比地挺立着两朵疏荷。看那枯梗霜叶,这绣绘得是秋寒景物,但那一片凋零残枝中偏有这两朵白莲傲霜而立,一朵大的,怒放正盛,一朵小的,婷婷相依。绣将刺完了,却正是吃功夫的时候,一针一线都费心,费神。
  关龙江见女儿不语,不由长长一叹:“我知道你还在想海青霜!”妙荷的樱唇有些执拗地泯了泯,终于问:“爹,青霜他到底怎么了,怎地一个多月都没有登咱家的门了?”父女俩说的这海青霜原本是关府的常客,人生得英武,更有着一身炉火纯青的真功夫。过去海青霜在明镜堂当差时就总往关府跑。这人是个闷罐葫芦的脾气,每次都是关龙江谈古论今,他只是闷声不响地坐在这个恬静的小院中听着,很少插话。但他偶一发言,又都切中要害,便能引出关龙江更加激昂的一番长论来。妙荷很喜欢这个人的目光,沉稳如山,冷静如水,给人一种极放心的感觉。
  妙荷和他几乎没说过什么话。只一次关龙江不在,海青霜看到了在书房中刺绣的妙荷,便和她谈起了苏绣。由万历年间的苏绣大家顾名世、韩希孟,直到当世的沈金针,这人似乎都知道一些。他的言语依然简短,却能勾起妙荷心底的兴趣。消却了初时的羞怯,她便也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这时海青霜就静静地听,只是目光却很执着。直到家人关顺说了声“老爷回来了”,她才止住了话。他的双唇却忽然抖了抖,说:“妙荷,你能不能给我刺一幅绣?” 那冷静而又沉稳的目光这一刻忽然炙热起来,如同一股热潮,象要喷出来的样子,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乱跳。
  “成呀,”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又有什么不成?山水花鸟,世间万象,我都能将就着绣出来,你想要幅什么?”他的脸倏地一红,轻声说:“我要荷花,刺得越大越好,总也要六尺见方,这样才夺目出彩。这绣品就叫'霜荷'吧,霜青月白,双荷挺秀,成不成?”妙荷的秀眉一蹙,沉吟道:“霜荷?霜重的时候,就没有荷花了呀!”一眼瞥见了他那愈发直白的目光,才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她的脸刹时一片飞红。那是暮春时节的一天,妙荷清楚地记得窗外院子里爬山虎的叶子,绿得要滴下翠色来。也是自那一天起,海青霜这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忽然重了起来。
  “青霜,”但关龙江此时提起海青霜,眼神中却闪过几丝无奈,终于轻声道:“已给朝廷通缉了,有一个月了吧,目下海捕文书满天飞,都在寻他!”妙荷的手一颤,一针扎破了自己的手。她将手指放在口中吮着,急道:“怎么会,他……他可是明镜堂的人呀?”“坏就坏在明镜堂上,”他眼中的光芒灼热起来,“任孤虹当初一意孤行,偏要在刑部内立一家亦捕亦探的明镜堂,说是明里缉查官吏,暗中好给太子做耳目。那时我就执意不允,结果怎样?树大招风,授人口舌。半年前给詹中堂一本参来,立时惹得龙颜大怒。明镜堂虽然散了,却还是险些连累到了太子!”妙荷的目光闪闪的:“那……那又干青霜何事?难道明镜堂散了之后,还要将堂中兄弟赶尽杀绝?”关龙江叹一口气:“青霜却是摊上了另一桩事!明镜堂一倒,堂中好手便给拨入刑部其他衙门内听命,海青霜就进了专看管待罪高官的狱神庙当差。那一日他奉命去狱神庙天牢探问鄂政,哪知青霜这一去就再无踪影,牢卒后来去瞧,却见鄂政早已七窍流血而死!于是谣言四起,都说是青霜杀了这鄂政。”一抹冷肃忧虑在关龙江那张黑脸上慢慢摊开。“嘿,鄂政罪责太大,本来圣上是要亲审的,只因圣体违和,才拖延至今,怎知却出了这样的事来?”他说着在院中转起了圈子,那两道短如立剑的浓眉愈发竖起来,“如今,青霜自是成了第一嫌疑之人,天下缉捕,画影捉拿!”“我不信,”妙荷眼中的泪打起了转,“我不信他会杀人!”关龙江嘿了一声:“我也不信,但最奇的是自鄂政死后,海青霜便也踪迹全无,半点音讯也没有。妙荷,”他忽然止住了步子,目光也柔了起来,“其实你也该明白,海青霜是旗人,咱家的祖辈在苏州时做过海家的奴才。依大清的规矩,他是主,咱只能算奴,他就是没犯这事,两家终究也是不般配的。何况,你已经配给了孙侍郎家的二公子……”“爹——”妙荷的泪终于垂了下来,“我、我只是不信……青霜会犯这事!”她拈着针,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泪水不争气,断线珍珠般地垂下来。关龙江望着女儿,逡巡的目光中添了些许怅惘和慈爱,斟酌了一番,终于道:“往后要想开些,你娘死得早,凡事应向开处想……”关妙荷听他言语出奇的柔缓,心才一震。在她的心底,老爹只有跟同僚在一起时才高谈阔论,往日里见了自己,常常扳着脸不苟言笑。她抬起泪眼疑惑地望着爹,轻声道:“爹,怎地今天您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海青霜的事,终究牵连了太子!”关龙江昂头望着那一轮殷红似血的朝阳,又眯起了眼,“詹中堂揪住不放,指使御使上书,说鄂政功罪未辨,当初就是给明镜堂栽赃,眼见查无实据,就杀人灭口。这背后必有羽翼已丰、择机待动的主使人物。这奏折写得虽然隐讳,但锋芒所指,正是当今太子。皇上得知明镜堂每件事都要先奏闻太子,不由大是震怒,三日之前已在宫中会集诸大学士,下口谕废了太子!前天军机处萧大学士、吏部孙尚书联络大批朝臣合本奏章力保太子,却仍是给老佛爷驳了下来。”依照大清国的规矩,为免皇阿哥之间的争执纠葛,并不预立太子。但老佛爷当政日久,春秋渐高,终于还是立十五阿哥为皇太子,那也是当时朝野间的一大喜事。岂料世事如幻,老佛爷竟会在一怒之间,又废了太子。
  妙荷的脸乍然一白,她知道身为太子之师的老爹在太子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更熟悉爹那比太湖石还坚硬的性子。“爹,”她的樱唇抖了抖,终于鼓足气力问,“那……您要怎样?”“太子是一国之本,爹要抬棺进谏,”关龙江仍在执拗地凝视那轮朝阳,黑脸上也起了一层殷红。“端午已过,圣上今日就要大起车驾去热河。待暑气退尽,九月间自热河回来后就会在天坛告祭天地,颁发废黜太子的文告。那时可就什么都晚了!”他的语气淡定之极,一桩有死无生的事在他说来倒似在讲一个古远的故事,“爹待会就在路上伏舆上书。”“老佛爷起驾承德避暑,必是千乘万骑、浩浩荡荡,爹偏要在道上拦着龙辇上书……”妙荷想着,一颗心就突突地颤起来。她摇着头:“爹,您上书也就是了,何必做得这么惊天动地,当真惹得老佛爷发怒……”常听父亲谈论国事,她也知道老佛爷近年来喜怒无常的性子,她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关龙江倒笑起来:“呵呵,江流千古英雄泪,山掩诸公富贵羞!我也要让千古之后的人知道,这大清国还是有不怕死的人的。”妙荷知道劝不得他,却仍是伸手拉住了他的长袖。老人的心一软,伸出枯瘦的手摩挲着她的秀发,轻声道:“妙荷莫怕,事若成,就是为大清国保住了国本。事若败,爹最多也就是个死……若当真出了事,你就回江南去。将来有了孩子,耕渔商贾皆可,却不必让他做官了。”“爹——”妙荷再也支撑不住,嘤的一声哭了出来,“不去成么?”关龙江的老眼内也渗出一滴混浊的泪,却终究忍住了,只将手在女儿的秀发上微微一抚,便即转过身去,喝一声:“是时候了!”早有四个家人在二门外侯着呢,闻声就抬出一张黧黑的棺材来。关龙江径去书房更了衣,只向女儿投来一个含着歉意的黯淡笑容,便昂然振衣出屋。
  妙荷痴望着爹那背影不语。爹一直没有回头,步伐不急不徐,一如往日的沉稳。她嘤嘤抽泣着,那微胖的倔犟的背影就慢慢模糊,模糊……
  3、关河路,随君去
  日色渐渐苍茫,云影灰暗时,夕阳就在小院内涂出一层暗紫。
  妙荷的心也渐渐灰暗起来。两个时辰前跟着爹抬棺而出的家人狼狈不堪地回来了,说老爷在官道上拦住了老佛爷的车驾,伏舆上书,垂泪死谏,终究还是惹得龙颜震怒,给拨去顶戴,打入了天牢。“老佛爷怒了,对咱家老爷说,你要做犯颜直谏名垂千古的忠臣,朕就成全你!老佛爷说这话时,那官道上静得连掉一根针都听得见,谁都不敢出一声大气,只有、只有咱家老爷,依然一声哭喊大似一声!咱家的顺子没出息,当时就给吓得尿了裤子……”妙荷的心一阵揪紧,夕阳的暗影一霎时都旋转起来。骄阳似火,车驾如龙,孤身抬棺,直犯天颜。这就是自己的爹,自己肝胆如火的爹。
  她心急如火地派出家人再去打听,却只知道那逶迤如龙的车驾仍是浩浩荡荡地直奔承德,关老爷子已给押下,除此便再没什么消息。
  院中的那抹暗紫渐渐沉黯,夕阳的脸孔终于给揉碎了,化作一团若有若无的银灰。妙荷静立在院中,手里依然捏着那根银针,心内更似有无数银针在蠕动,齐针、铺针、打籽针、刻鳞针,将焦灼不安的情绪绣成深淡老嫩的一根根丝,把一颗心紧紧缚起来。
  正自没着没落的当儿,砰的一声,身后似是有个什么东西重重落了下来。妙荷一惊回头,借着昏黑的暮色,才瞧清是个黑黑的人影。她才啊的叫出半声,那人却自地上挣扎起来,低呼道:“妙荷,是我,海青霜!”“青霜!”妙荷听出了那人的声音,一颗心噗地一颤。急忙抢过去扶起他,却见海青霜那张脸上密生了乱髭,显得憔悴了许多,只是那抹刚毅的神色丝毫没有少。“血——”她觉出了手上的粘腻,想起爹早间说的话,不由低呼道:“你、你到底怎么了?”“厮杀了几日,千秋阁那些狗贼,”他喘息着,声音中却满是不甘,“可也奈何不得我!”妙荷定下了神,急把他扶进爹的书房坐下了,亲自将水给他捧上。海青霜咕咚咕咚地将水灌下去了几大碗,才渐渐止了喘息。闪耀的烛火下,妙荷才瞧清那张熟悉的脸竟是如此苍白,那身黑袍子脏得不成样子,上面横七竖八地撕破了数处。裂开的衣襟后全是伤痕,有的还汩汩地向外冒着血,另一些早已经凝成了黑紫的血痂。
  “他们说,你杀了那鄂政,这普天下都在捉你!”她极力想镇定下来,但声音还是微微发抖。海青霜才将碗重重墩在桌上,道:“我没杀鄂政那狗贼!那是千秋阁的人栽赃陷害!”连不问国事的妙荷也知道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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