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魔女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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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浩走后,耿绍南一看,只见地上十来个足印,深陷半寸有多,冷笑说道:“这些奴才,就是喜欢炫露武功,那比得上我这王贤弟深藏若虚。”房中的卓仲廉忽然急声叫道:“耿贤侄,快来,快来?”
卓仲廉老于 海,惊魂稍定,蓦然想起:京中的锦衣卫,追踪至此,那白马少年必定是个重要钦犯,自已受了他的利用,做了钦犯的挡箭牌,日后被皇上查知,这可是抄家之罪。
这时也顾不得交浅言深,急忙把耿绍南招来,悄悄说了。耿绍南冷冷一笑,说道:“这个我早已看出。”卓仲廉尚待说话,他已翩然走出。
厅堂上烛影摇红,王照希大杯大杯的喝酒,耿绍南面色一沉,嘿嘿笑道:“贤弟,你真是江湖上的大行家,愚兄佩服之至!”王照希道:“耿兄不必发怒,小弟是不得已而为之。”耿绍南双眼一转,倏地一手抓来,低声喝道:“你胆敢把我武当门人戏弄?”王照希肩头一侧,耿绍南左掌呼的一声,打在他的胸上,王照希微微一笑,肌肉陡然一缩,耿绍南的手掌竟然滑过一旁,王照希仍然端坐椅上,若无其事。耿绍南不由大吃一惊,左手擒拿,右手点穴,一招两式,猛然发出,这是武当派大擒拿手的三十六式之一,王照希坐在椅上,看来万难逃避,那料耿绍南左手先到,他横肘一撞,闪电般的把擒拿手化开,右手一举,又把耿绍南的右肘托起,低声喝道:“耿兄,你我且慢动手,强敌已经来了!你我合则两全,分则两亡!”耿绍南凝神一听,远处隐有啸声,面色变道:“你捣什么鬼?去了一批,又来一批。”王照希笑道:“这回来的是真正的强盗,实不相瞒,川 边界最厉害的五股大盗,今晚都会到此!”耿绍南怒道:“卓大人并没有多少银子,你们何必这样小题大作,里应外合?”王照希笑道:“你当我是内应么?他们要劫的是我,不是你的什么卓大人,不过他们若顺手牵羊,劫了小弟,再劫你们,也说不定。”耿绍南半信半疑,心里暗道:你肩无行李,两手空空,劫你作甚?王照希忽又沉声说道:“赶快退回厢房去,把有官衔的灯笼取下,也许不会殃及鱼池。”耿绍南一阵迟疑,王照希忽然站起,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耿绍南不由得点了点头,疾忙退下。
过了片刻,啸声越来越近,王照希把大门打开,门外涌进了十多条汉子,高高矮矮,站满一屋,耿绍南一看,龙门帮的三个舵主也在其内。老镖头在里面吓得面青唇白,悄悄说道:“这回糟了,来了三批最厉害的强人,除了龙门帮外,还有大巴山黑虎岩的方氏兄弟,和定军山的麦氏三雄。”耿绍南道:“还有两批未到哩,你等着瞧吧!”
定军山麦氏三雄的老大麦逢春站在当中,双目一扫,桀桀笑道:“真有你的,金珠宝贝藏在那里?还不快拿出来?是不是混在那狗官的行李里了?”王照希朗声说道:“麦老大,你也是老于江湖的了,难道这也看不出来吗?久闻大名,不过如是。不必动手,你已输了一招了!”说罢哈哈大笑。
龙门帮的总舵主屠景雄打了一个哈哈,翘起拇指说道:“老弟,真有你的?你拿出来,让咱们见识见识,咱们好好交个朋友。”王照希绶缓起立,将放在墙根的马鞍一把提起,放在紫檀桌上,只听得木桌吱吱作响,拔出佩剑,轻轻一削。那马鞍原是黑黝黝的毫不惊人,任何人看了都以为这是漆木马鞍,那料一削之下,顿时金光透露,铁皮里面包的竟是十足的赤金,上面还镶嵌有十余粒滚圆的猫儿绿宝珠,金光宝气,幻成异彩。麦氏三雄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原来有经验的绿林大盗,一看行李客商,便能测知他有多少金珠财宝,百不失一,川边境的五股强盗,跟踪王照希已有多日,看他马蹄踏处,尘土飞扬,分明是负有体积小而质量重的金珠重宝,但却看不出他藏在何处,谁也料不到原来是包藏在马鞍之中。
王照希哈哈一笑,提起了一个踏蹬,朗声说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小弟没什么敬意,这个踏蹬,就送与川陕边界的道上同源,算个小小的礼物吧!”绿林群雄面面相觑,麦逢春沉声说道:“你行,咱们认栽了!”不接踏蹬,转身便走。
耿绍南在厢房里偷瞧,刚松得口气,看那麦逢春方走到门口,忽然外面桀桀怪笑,人影一闪,走进了一个矮胖老头,吸着一根大早烟管,吐出一缕缕青烟,怪声说道:“好哇,不待我来,你们便分赃了吗?”麦逢春道:“邵大哥,咱们栽了。”矮胖老头烟袋一指,道:“什么栽了,俺早瞧出他马鞍裹有鬼,你们的话我全听到啦,我可不是叫化,想施舍我一个踏蹬吗?那可不行!”
耿绍南在里面瞧得分明,他虽和矮胖老头未会个面,但看他神气打扮,已知他是陕南的独脚大盗邵宣扬,他的烟管乃是一种罕见的外门兵器,可作点穴厥,也可作五行剑,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不想他却这样无赖。
王照希微笑说道:“邵老爷子,你是我的前辈,这个马鞍,孝敬你老,本也算不了什么,无奈我还有一位朋友,他说不肯。”邵宣扬道:“那位朋友,请出一见。”话声未了,房里倏的冲出一人,接口说道:“武当门人耿绍南拜见各位前辈。”
邵宣扬眼珠一溜,道:“你是武当门下?咱们亲近亲近。”伸手一拉,三指一扣,暗藏分筋销骨的厉害手法,耿绍南掌心向上一接,手腕一转,用出武当派事法中的“三环套月”,把邵宣扬的手法解了,邵宣扬左掌忽地朝他肩头一按,说道:“好啊!”耿绍南卸了一步,丹田一搭,气达四梢,双臂一抱,左肘微抬,用出一招“渔夫晒网”,又把邵宣扬的擒拿手拆了。邵宣扬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是武当门下!”
耿绍南显了两手武当绝技,顿时把邵宣扬惊着。本来论到武功,邵宣扬还在耿绍南之上,但武当派乃武林正宗,盛极一时,绿林好汉无不忌惮。邵宣扬向后一跃,发话道:“足下何苦趁这淌浑水!”耿绍南道:“什么浑水?我们同属一伙。金子是小事,武当派的威名可不能在这儿折堕。”邵宣扬乾笑雨声,忽然说道:“武当门人从不保镖,也从不为盗,你怎么能与他同伙。”耿绍南道:“江湖之事,人人管得,你恃众聚劫,落在我的眼内,我便不容。”邵宣扬笑道:“是你师父叫你管的么?为什么只派你一个人来?”耿绍南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必师命?”王照希急忙使了一个眼色,耿绍南猛的醒起,接着说道:“武当第二代弟子在陕西聚会,正想与你们武林中有头有面的人物一见。”邵宣扬怔了一怔,他本打算若只是耿绍南一人,便索性把他干了,毁 灭迹再说。如今听说武当第二代弟子在 集会,想必来的甚多,邵宣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武当派的群雄相斗,当下烟管一收,笑笑口道:“足下何必生这么大气,既然这位是你的朋友,咱们那里不卖个交情。”
耿绍南面色一松,不自觉的用衣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原来他试了两招,也自知不是群盗对手,全凭武当派的威风,才把敌人吓退。其实他所说的武当派第二代弟子在此聚会,倒也并不全假,紫阳道人是曾派有四个弟子在 办事,连他就是五人。但那四人和他可并没有约会。
邵宣扬见他以袖拭汗,蓦然站着不动,双目熠熠发光,王照希暗叫一声“不好”,邵宣扬忽然仰天大笑三声,朗声说道:“归大哥,你来的好,你听这小子是不是撒谎?”猛然一股强风,厅中烛光摇摇欲灭,一个又高又大的红面老人,突然从外面掠空而降,大声笑道:“武当派是来了四名,可是都给别人擒了。别人敢碰武当派,为什么咱们不敢?这小子一人在此,咱们把他打死,丢到荒山里 狼便是。就算武当五老寻到,这笔帐也算不到咱们身上,自有人替咱们顶祸。”耿绍南不由得暗暗吃惊,看这红面老人的声势,必是川东的大盗鹰爪王归有章无疑。但他怎晓得武当派来了四人,而且眉四人又给什么人擒了?
邵宣扬也吃了一惊,叫道:“归大哥,且慢,你是说那女魔头出手了么?这里可还不是她管辖的地方呀?”归有章道:“你怎么这样胆小。咱们川陕的绿林道,总不能叫一个后辈女娃儿压了。”他口里说话,手底可丝毫不缓,肩头一晃,蒲扇般的大手,已迎头抓了下来。耿绍南见他掌心通红,那里敢接,向后一缩,右足发起, 他腿弯的“白布穴”,归有章桀桀怪笑,扑身一闪,欺身直进,右手五指如钩,一把抓到耿绍南足跟。
耿绍南身子一缩,归有章双掌连环急发,耿绍南连连后退,暗恨王照希犹自不来相援,归有章掌风呼呼,把耿绍南直逼至墙角,正想施展杀手,忽闻得王照希冷冷说道:“你们要我的马鞍,这也不难,只是你们可问过玉罗刹没有?”邵宣扬和方氏兄弟、麦氏三雄,正对王照希取包围之势,闻言大吃一惊,邵宣扬陡的跳出圈子,叫道:“什么玉罗刹!”王照希道:“绿林道宁劫千家,不截薄礼,这是别人送给玉罗刹的财礼,你们想黑吃黑么!”邵宣扬面色苍白,叫道:“大哥,且暂住手!”归有章一个倒翻,跃了回来,怒声喝道:“你这小子,想拿玉罗刹来恫吓我们吗?”王照希道:“谁个吓你?”把马鞍一翻,反面刻有几个字道:“敬呈练霓裳小姐哂纳。”王照希道:“这可不是我现在刻的。”邵宣扬把归有章拉过一边,悄悄说道:“归大哥,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依小弟愚见,还是把他放走了吧。”归有章哼了一声,垂首沉思:麦氏三雄,龙门三舵,都围了上来,只剩下方家兄弟,在厅中监视。
这一来大出意外,耿绍南不由得怔在当场,暗想:谁是玉罗刹啊?这名字可从未听过,怎的那些强盗就吓得这个样儿?
过了片刻,归有章猛然抬起头来,双眼一翻,含嗔说道:“是玉罗刹的也要劫!”邵宣扬吓了一跳,急声说道:“大哥,大哥!……”归有章呼的一掌,击在檀木桌上,顿时把桌子打塌一角,大声说道:“这一年来咱们受那女娃子的气也受够了,索性趁此时机,豁了出去,斗她一斗。”邵宣扬退了几步,颤声说道:“这,这……”归有章道:“亏你一世威名,就怕得这个样儿。她的厉害,咱们也只是耳闻,未曾目击,喂,你们有种的就随我来,这小子的马鞍我劫定了。”麦氏三雄,龙门三舵,缩手不动,只有方家兄弟叫道:“咱兄弟愿听归大哥调度。”归有章横了邵宣扬一眼,叫道:“好啊,几十年兄弟之情,算是白交的了。”邵宣扬苦笑道:“大哥既然要干,小弟只好听从。”归有章虎吼一声,隔着桌子,伸手就抓,王照希身形一闪,避了开去。方家兄弟,左右扑上,王照希身子滴溜溜一转,蓦然一招“左右开弓”把方家兄弟格开。归有章手腕一翻,骈起中食二指,骤然发出,直点王照希双目,王照希霍地使个“凤点头”跳过一边,冷笑说道:“归老大,你中了我的缓兵计了,你要劫该早点劫,现在劫么,可来不及了。你听,外面什么声响!”归有章愕然一听,外面击析声声,长宵易过,竟然打五更了。王照希大笑道:“你听到么了打五更了!玉罗刹马上就来,归老大你还不停手,要死无葬身之地!”归有章喝道:“小子,你想拖延时候,先送你见阎王!”呼的一掌,又迎头劈下。
大笑声中,王照希出手如电,扬了两扬,把厅上的两枝大牛油烛打灭,顿时一片黑漆,耿绍南贴到墙根,屏了呼吸,群盗虽然人多势大,在黑暗中一时也不敢莽动,归有章凝神静听,要想辨声进击,忽然外面传来清脆的笑声,听似甚远,霎忽使到了门外,众人眼睛一亮,厅门开处,走进一队少女,前面四人,提着碧纱灯笼,后面四人,左右分列,拥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杏黄衫儿,白绫束腰,秋水为神,长眉人鬓,笑盈盈的一步步走来。厅中群盗呆若木鸡,有几个更是面如死灰,瑟缩一隅,动也不敢动。
王照希欢声说道:“练女侠,家父问你老人家好。”那少女点了点头,说道:“他好。”王照希道:“家父托我带这个马鞍给你,他们……”少女低眉一笑,截着道:“你的来意我早已知道。是他们看中了这个马鞍么?”凤眼一扫,邵宣扬急道:“我不知道是你老人家的。”耿绍南暗笑,这女郎看来,最多不过二十岁,邵宣扬偌大一把年纪,却口口声声叫她做老人家。
少女眉毛一扬,又是冷笑说道:“不知不罪,你们都随我回山去吧。”顿了一顿,忽又笑道:“归老大,你也来了了你这个月的贡物还未交来呢,是忘记了么!”归有章调匀呼吸,定了定神,忽然喝道:“玉罗刹,别人怕你,我不怕你。这里还不是你的地界,这马鞍我要定了。”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那被唤做“玉罗刹”的少女问道:“还有那位插手要这马鞍的?”麦氏三雄、龙门三舵疾忙退过一边,说道:“不敢!”邵宣扬面色惨白,呐呐不能出言,方家兄弟默不作声,却随在归有章身后。玉罗刹倏地一声长笑,说道:“归老大,谁要你怕啊!”归有章正冲到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往下抓去,玉罗刹不动声色,归有章一抓之下,猛的不见人影,疾忙退时,那里还来得及,后心一阵创痛,顿时倒在地上,方家兄弟连看也未看得清,胁下也同受了玉罗刹的一掌,惨叫狂嗥,在地下滚来滚去!
玉罗刹闪电之间,连下了三手毒招,把三个剧盗打倒地上,仍然是笑吟吟的站着,若无其事,绿林群豪全都慑服,玉罗刹对麦氏三雄,龙门三舵说道:“不关你们的事,你们起来!”邵宣扬连连讨饶,玉罗刹 是冷笑不答。
三人中归有章武功最高,被击倒后运内力抵御,忍住创痛,所以初时不似方民兄弟的痛号失声。那知不运气抵御还好,一运气抵御,身体内顿如有千万条毒蛇乱窜乱咬,五脏翻腾,连叫也叫不出声来了。旁边的人只见他头顶上热气腾腾,贡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滴出来,面上肌肉一阵阵痉挛,痛苦得连面部都变了形。这简直是天下最残忍的酷刑!
方氏兄弟叫道:“求你老人家开恩,快点杀了我吧!”归有章眼睛突出,却喊不出来。
玉罗刹笑盈盈的说道:“方家兄弟,你们是从犯,罪减一等,免了你们的刑罚吧。”纤足飞起,一人 了一脚,两兄弟惨叫一声,寂然不动,耿绍南看得惊心动魄,想不到这样美艳的少女,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玉罗刹把方家兄弟结果之后,向邵宣扬招招手道:“你过来!”邵宣扬双手扶着墙壁,身躯颤抖,一步步走了过来。玉罗刹柔声说道:“你和归老大是几十年兄弟,交情很不错啊!”邵宣扬心胆欲裂,急忙说道:“女侠你明鉴秋毫,这回事没有我的份。”玉罗刹面色一沉,厉声斥道:“枉你做了这么多年强盗,做强盗的禁忌你还不懂么?你简直一点眼光都没有,还在绿林中逞什么强,称什么霸?他一个少年,单身押运金宝,没有极大的来头,他敢这样做么?老实对你说,他这礼物若不是送给我的,我也不敢伸手劫他。你对他的来历知道多少?不问清楚,就胡乱听人唆使,合伙行劫,你这不是瞎了眼睛么?”邵宣扬听她越骂越凶,心里也越来越宽,听她骂完,已完全定下了心。他知道玉罗刹的脾气,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之时,若她笑容满面,对你温言细语,那下一步就一定是用极毒辣的手法对付,若得她严厉斥责,那就准不会有什么事儿。听她骂完之后,邵宣扬倏的左右开弓,自已打了两个耳光,高声说道:“是小的瞎了眼睛,是小的还没资格做强盗,望你老人家多多教诲。”玉罗刹喝道:“你若然自已知罪,我就免你的罪,你过来,把你的把兄杀掉!”邵宣扬面色惨白,归有章到底是他多年兄弟,如何下得毒手。归有章却在地下滚来滚去,惭惭向他这边滚来,露出哀恳的目光,似求他赶快下手。
耿绍南忍受不住,忽然纵身出来,亢声说道:“归有章是无恶不作的独行大盗,你把他处死,也算是替绿林道中清除一霸,没人说你不对。但你叫他兄弟相残,这却不是正派所为。”玉罗刹面色一变,忽然笑道:“你是那一派的门人。”耿绍南傲然说道:“武当派的第二代弟子!”玉罗刹道:“哦,武当派的,失敬,失敬!”秋波一转,说道:“邵宣扬,我这是试你的心术行为,你虽与归有章一伙,还不似他那样胡作非为:找叫你杀他,你也还不是一味屈服奉承。不愿杀友以求自保。好,凭这两点,我就免了你行刑之责。”说话之间,纤足飞起,轻轻一 ,又把归有章结束了。
玉罗刹谈笑之间杀了三个剧盗,挥挥手道:“你们都随我到定军山去!”笑了一笑,指着耿绍南道:“你想跑到那里去?想回去保护你的卓大人吗?你也随我去,连同你的卓大人和所有行李银两,都给我搬上山去!”
耿绍南凛然一惊,心想:这玉罗刹好大的胆子,居然管到我武当派的头上。要知武当派素以武林正宗自居,门下弟子,不少人便养成了傲慢自大的习气,耿绍南尤其如此,但眼见玉罗刹狠辣无比,如若不从,只恐不是她的对手,但如若相从,又搁不下这个面子。正在踌躇,忽见王照希抛了一个眼色,开声说道:“耿兄对练女侠也是仰慕得很,他在路上还曾对我说过,说要拜谒你老人家呢!”耿绍南一听,知是王照希恐怕自已鲁莽,惹出祸来,所以替自己圆场,虽然不快,也自感激,当下想道:好汉不吃跟前亏,且随她去,看她怎样?若她不留面子,将卓家洗劫的话,自已便邀集同门,与她相斗,总能报这一箭之仇。
当下耿绍南回到厢房,对卓仲廉说了,老镖头适才曾在门缝偷窥,心惊胆战,迄有余悸,急忙劝卓仲廉依从。卓仲廉也算豁达,叹口气道:“只要性命保得住,那些身外之物由他去吧。”
经了一夜的纷扰,其时已是天色微明,晓霞隐现,玉罗刹和八名少女,督促群盗,押解卓家的车辆行李,直上大巴山的支脉定军山去。山上碉堡森严,栅城围绕,从山脚至山顶,一路有女盗迎接,北地胭脂,本就有男儿气概,经过玉罗刹的训练,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