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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少年冷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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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大中是过来人。
  过来人往往能一眼看出一切。
  所以他岔开了话题:“不过,来的军队也很无辜,他们完全是服从上面的命令,如果杀戮太甚,也无异于自家人杀自家人,总是不大好。”
  话未说完,忽听戍守的乡民赶来急报: “因为缺粮,十几个壮丁护五十几名妇女,到土围子附近去掘芋,不料却遭埋伏,给弓箭手射杀四十余人。”
  “妇孺也杀,忒也残毒!”梁大中怒道。
  老瘦、老福和老点子等更红了眼。
  这时,忽又有探哨急报: “敌军正往东南路老庙那儿攻了进来,我们抵挡不住,伤亡已逾三十人!” 老点子变色道:“好哇!来真格的啦!”
  冷血一声不哼,已掠出门外。
  他一出门外,忽觉眼前一亮,眼下一黑,一人已在他身前掠了出去,快得连身形都一片模糊。
  冷血不由在心里暗喝一声彩:“好轻功!”
  ——轻功能好到这个地步的,当然是二转子无疑。
  耶律银冲却忽然冲着小刀和小骨问:“我很奇怪?”
  小骨满脸戒备的说:“奇怪什么?”
  耶律银冲道:“从大军来攻开始,你们两位,就象压根儿从未紧张过似的。” 小骨似松了一口气:“有什么好紧张的?这种场面,见得多了!”
  小刀笑嘻嘻的道:“我们是泰山崩于前不动于色嘛。”
  耶律银冲微叹道:“反正,真正的原因,我不会问,你们也不会说。” 他也走出门口,去支援冷血等人跟军队对抗。
  但巴旺立即跟随在他身边。
  ——看来,但巴旺对耶律银冲,有一种死心塌地的忠诚。
  阿里则在等侬指乙。
  侬指乙也在等阿里。
  “你不去吗?”
  “去啊!”
  “那还不走?”
  “你呢?”
  “我在等你啊!”
  “你不走我也不走。”
  “嘿嘿。”
  “嘿什么嘿!”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想等人都走了,好跟小刀姑娘独处,我才不上你的当!”
  “你也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想留下来讨好小刀姑娘,你吃懵了吧!” “呸!我才不象你!”
  “呸!我象你还不如一头撞死……”
  骂着的时候,小刀已经不以为意的走了。
  也向东南而去。
  与小骨肩并肩,状甚亲昵而去。
  看在眼里,怒在心里。
  阿里说:“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
  侬指乙说:“小骨。”
  阿里说:“咱们得联起手来。”
  侬指乙说:“对付共同的敌人!”
  于是,两人不甘后人,也往东南方向急追而去。
  他们身法很怪,但也很快,很快就到了远处;远远看去,他们一面走一面大声说话,倒有点象是两只狗在追咬对方和自己的尾巴。
  二十八、悍而肆
  冷血直趋老庙,待赶到时,军队已尽皆退去,一点人数,死了二十八人,伤了十五人,以妇孺居多。
  其中还有六个稍具姿色的妇人,给军队掳去。
  冷血怒极,见军队在村口布阵,严密防守,他长叹一口气,往村口行去。 二转子叫道:“慢着,你要干什么!”
  冷血道:“他们这样不住的杀平民,老渠很快就不会有活人了。我要过去慑一慑他们。”
  说罢,也不理会二转子的阻止,径自向大军孤身挺进。
  二转子大急,这时,梁大中和老瘦等已率众赶至,二转子忙把情形告知。 耶律银冲道:“蔷薇将军是故意要我们疲于奔命的,冷少侠不该一个人出战。” 二转子却说:“没有他,我们只有挨打的份儿,这时候,就要有他这么个英雄出来,为我们出一口气!”
  侬指乙阴阳怪气的道:“不过英雄往往是用来牺牲的!先行一步的,容易先去!” 阿里嘿声道:“你这是诅咒人?”
  小刀看见道旁死伤的民众,眉心蹙了起来:“怎么这样残忍!他们可不会武功,也不能对抗,怎么可以连老人小孩都伤害!”
  但巴旺冷笑道:“这种事,还不稀罕。令人发指的事,常借仁义之名而行,在所多有。”
  二转子连忙骂他:“人家小刀姑娘宅心仁厚,你却在这儿哼唧什么!” 小刀却未留意他们的对话,只见一名八十老妇,衣襟袒露,给斩了足有十二刀,当下煞白了脸:“太过分了!”
  然后问:“冷血在哪里?”
  二转子一指道:“过去了。”
  小刀抬步就走。
  小骨连忙拦阻:“你……不可以……怎可以忘了!”
  小刀道:“我不管了。”
  她生气的时候,有一抹英姿,化作千种风姿。
  她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走向大军。
  小骨见小刀不听他劝告,一顿足,只好跟了过去。
  小刀一走,二转子、侬指乙、阿里都要跟着她闯。
  三人争着过去: “你去干什么?保护小刀姑娘的事,该让我来。”
  “你想干嘛?聪明的给我留守村口,要逞强只是送死!”
  “你们这是算什么!论轻功谁比得上我。我不去谁去!”
  结果,谁也不让谁,三人都去。
  但巴旺气得嘴也歪了,直说:“胡闹!胡闹!”
  “我们也一齐过去!”耶律银冲说:“这蔷薇将军恐怕是善者不来,不可让冷少侠涉险落单!”
  “看来,这位冷少侠,善战而不善谋,我们得要早作准备才好。”粱大中则向张书生等人说:“我看这回蔷薇将军是有恃无恐,有备而来,咱们得先来布防埋伏,以防不测。” 当下,他便联同张书生等人,主持布阵调度,指挥老瘦和一众乡民,各自准备,以应强敌。
  这时候,冷血已孤身一人,杀入敌阵。他把六名妇女抢救了回来,但也引发了敌军主力要把他“吃”掉。
  这时候,东南面看来象严阵以待,其实西南、东北二方,各超过四千大军,已悄悄掩近乡民布防的要道。
  这些军队所得到的命令是: 铲平老渠,活口不留!
  当时,宋廷积弱,官官相卫,子过父隐,偏安奢逸,色厉内茬,是以民不聊生,怨声四起。
  各方有志之土,眼见国运多舛,祸亡无日,以太学生为首,发起上相劝谏,痛陈时弊,贬佞臣,废恶吏,尝谓:“我头可得,我节不可夺。”
  朝中权宦,和地方上鱼肉百姓的贪官早己勾结,怎能任出这些虽无实力但有影响力的读书人告状?所以,独霸一方的惊怖大将军。是决不容许有人在他管辖之地来造他的反! 惊怖大将军显然已感不耐烦。
  ———追杀几名书生,居然出动了近万大军,而且还迟迟未见报捷,难怪惊怖大将军要勃然大怒了。
  他已下了屠杀令。
  血洗老渠。
  冷血逼近军队,不徐,不疾。
  一百尺。对面密密麻麻都是人。九十尺。他看见了军队的刀枪闪着妖异的光。八十尺。军队最前面,有两百八十人,共三排。七十尺。一排伏着,一排蹲着,一排站着。六十尺。他们都张上弓搭上箭。五十尺。箭镞正在闪闪烁烁。四十尺。两百多支箭,对准了他。三十尺。他只有一个人。二十尺。一把剑。十尺。喝!
  箭其实都在冷血从三十尺走近二十尺时发射。
  这是个箭劲最强,也最易射中的距离。
  冷血,一直是缓步逼近弓箭手。
  可是,一进入三十尺的距离之际,他陡然拔出了剑,加快了步子。
  加得极快。
  极速。
  所以,当箭射出之际,正好他全力冲了过来,其速度一正一反,等于骤然加快了两倍! 冷血的冲势,比箭势还快。
  他冲到只剩十尺距离之际,就遇上了箭。
  他发出了一声大喝。
  他所冲发起的劲力,也益发到了极点。
  他人剑合一,离地,疾掠。
  全身凝成了一线。
  他的目标变成了一个点。
  剑,就在点的前面。
  箭,绝大部分都射空。
  射中的箭,得先射在剑上。
  没有箭能阻止这一剑。
  冷血简直是御剑飞行。
  箭雨在他四周激飞。
  霎瞬之间,他已仗剑掠入了军队之中!
  那两百八十支箭,竟未能阻他一阻,拦他一拦。
  这一剑,极悍。
  极肆。
  悍而肆之剑。
  冷血一冲入军中,即叱:“挡我者死!”
  他在迅速接近的同时,已瞥见这兵阵中有快刀手、钩镰手、火枪手和阵战队伍。 他知道这是一场以一人敌一军之战。
  胜之不易。败却必亡。
  他没料到的是: 他一掠入阵中,不但没有人向他动手,反而分开了一个大圈,士兵都在圆圈之外,手执兵器,团团围住。在这十数丈宽阔的偌大圈子之内,就只他一个人!
  二十九、他在跟蚯蚓切磋
  一个人,面对一群敌人。
  ——身前、身后、左右、四周,都是敌人。
  冷血只有一个人,一把剑,身旁还有一棵枯树,还有一个绝境。
  ——既然还有剑,那就不是绝境。
  一个人在最没有希望的时候、就是最有希望的时候。
  因为这时候他已不依赖希望。
  而是靠他自己。
  ——如果没有绝顶的本领,绝顶的勇气,一个人怎能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 除了本领和勇气,还要有信念。
  ——当一个人觉得他是为天下百姓而面对强敌时,他的剑就是一把火,他的人就是光。 ——当天下人和正义都站在他一面的时候: 他还会怕死吗?
  他还会怕黑暗吗?
  军队包围着他。
  他却觉得自己包围了军队。
  ——一个人,包围了一支军队。
  枯树上停着几只乌鸦,点着喙子在看那一个人和那一大群的人。
  他笑了。
  他很少笑。
  他的笑只有三种,冷笑,讥诮鄙夷;欢笑,融冰消雪;傲笑,无畏无惧。 他现在是傲笑。
  一面笑,一面负手,看天,看风,看夕阳,看夕阳下,自己东斜的灰影。 ——当遇上强大的敌对力量时,要求速胜,其实只是求败。
  这是诸葛先生教他的道理。
  他记住了。
  而且也应用了。
  ——记住为的是应用。
  记住学理为的是应用。
  记住感情为的是什么?
  ——偏在此时,冷血却想起了小刀姑娘,和她那一截黏着灰色蜘蛛的粉颈。 冷血心里忽然有一股冲动。
  在这时候他竟有这种激动。
  为了要宣泄这种悸动他拔剑……
  就在这时候,他就看见一个人和一匹马。
  人当然是在马上。
  马是骏马。
  人是俊人。
  ——年纪很轻,玉肤红唇,身上的衣服穿得很厚,仿佛在这令人喘息流汗的大夏里他却在过冬。
  他的神情很讨人喜欢。
  但他的状态就象是一匹等待鞭子的快马。
  他拿着一把刀。
  那是一把纯钢打造、驳柄三刃的大扫刀。
  他轻若无物的提着它,就象拎起一支毛笔一样。
  那匹马十分神骏,眼神也十分有感情。
  冷血在看马。
  他似乎忘了马上有人。
  那人策着马,得得得得的靠近。
  冷血仍在看着马,神情就象在看他的剑。
  那人笑了。他穿着蔷薇色的袍子,举止优雅,笑起来还十分稚气。
  他一面笑一面问:“你在想什么?”
  冷血眼也不抬:“我在想:马蹄正得得得得的作响,马上的人自然威风;要是它失失失失的响,马上的人就会警惕了。”
  那青年说:“这样听来,你象哲人多于战士,何不回家去作玄思玄想,为何来此地流血流汗?”
  冷血淡淡地道:“读史常见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为什么?一是他们空有议论,腹有玄机,但手却无搏虎之力。二是他们顾忌太多,下不得重手,下不了毒手,便成不了大事。三是他们好尊学问,动辄就说学识不够,要多研读理学,才能贯通,才能做事——岂知现在当官的掌权的,才不管什么道理学问!什么学识道理可供他们纵控大局,他们便假借其名,以获其利。寒窗里抱书苫读,不如在这夕阳下试剑饮血。”
  那人道:“好,有志气!你就是冷血吧?”
  冷血道:“蔷薇不下马,惊怖不归天——你就是蔷薇将军于春童吧?” 蔷薇将军笑道:“那是江湖上人虚传了。大将军他老人家洪福齐天,我只是他手下一名小将而已。我来这里见你,是要拉你上马,一道去拜见大将军,凭你身手,高官厚禄,并不难得。”
  “我会拜会大将军,但却不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冷血道:“我来这儿却是要拉你下马的。”
  蔷薇将军一点也不动气,只笑道:“冷兄本来有的是大好前程,何必自弃!” 冷血道:“少将军也有大好身手,却甘于同流台污。”
  蔷薇将军脸色变了一变,随即又回复了那无可无不可的笑容。
  “听说你是诸葛先生派来颠覆造反的,别以为有诸葛老儿,我们就忌你三分!大将军的后台可硬得很!”
  冷血笑了。
  那是他第一种笑容。
  冷笑。
  “果然。”他说。
  “果然什么?”蔷薇将军忍不住问。
  “谈不拢,就来吓唬人了。”冷血道。
  蔷薇将军仍不动气,只说,“吓不了人,那只好杀人了。反正,这个村子,我不拟留活人。”
  冷血眉毛一剔,反问:“老人和小孩也杀?”
  蔷薇将军道:“既要杀人,势必结仇;老人失去了小孩,小孩失去了老人,都一定会报这个血海深仇的——只有杀个干净,才能安枕无忧。”
  冷血怒道:“你们敢做这种事!”
  蔷薇将军在马上悠悠然的道:“我们是奉命执行任务。”
  冷血怒道:“执行这种任务,跟匪冠何异?”
  “有!”蔷薇将军斩钉截铁的答:“强盗是人所皆知的坏人,但我们却可假借正义之师来行同样的事。”
  冷血长吁了一口气。
  他望向蔷薇将军。
  ——这真是一个好敌手!
  ——至少这敌手敢面对他自己!
  ——一个敢于面对自己的人,决不是简单的人。
  ——人常常逃避的,其实就是自己。
  ——蔷薇将军至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要比只做不说,好话说尽、坏事做尽的人好多了!
  “你倒有自知之明。”冷血说。
  “作恶的人有两种:一种还以为他在做好事,那是无心的恶人,一种是明知故犯,因为不作恶别人就要造他的反了,所以只好恶下去。”蔷薇将军道:“其实,真正的恶人都是聪明人,只有所谓有志气的读书人最笨,明知道会砍头会杀身会结打入乱党之列,还是耍起嘴皮子没完!”
  “其实他们不笨,不是不知道这会引祸上身;”冷血沉重的道:“可是,要是一个人还有点骨气,就该说几句真话,他们当对方是有雅量的人,能采纳他们的意见,才会为他进言,如果这样就得杀头抓人,以后哪还有真话可听!‘匹夫可杀,其志不可夺!’” 蔷薇将军在马上飘飘欲仙的笑了起来,笑得连胯下的马也长嘶一声。 然后他说,“这是废话。人都死了,志夺不夺,那又有什么关系?” 冷血冷冷地道:“我还没有死。”
  蔷薇将军道:“就凭你?”
  言下之意,不胜轻蔑。
  冷血不说话了。
  他低着头,就象一时找不到自己的脚趾似的,又似看蔷薇将军这种人不如看脚下的泥。 蔷薇将军却说:“可知道我包围这儿多日,不下令猛攻,在等什么?” 冷血还是对泥比较有兴趣。
  “我在查你的身世。”蔷薇将军说,“我发现你完全没有身世。”
  冷血好象爱上了他自己的影子。
  “可是,”蔷薇将军奖道,“我们毕竟还是查到了点事情,查出了几个人物。” 冷血连头都没有抬。
  看他的样子,象是正跟泥地里的蚯蚓切磋交流,全神贯注,蔷薇将军的话,他似听不见,更似是根本没有听。
  蔷薇将军也不动气。
  他只说:“你只一个闯进来,也不过是为人家的事,何必?何苦!他们要是真顾虑你的安危,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冲过来了。”
  冷血笑笑,象跟泥里蚯蚓的会谈有了结果。
  蔷薇将军却径自把话说下去: “我们这儿却安排了几位老朋友,跟你会面。”
  说罢拍掌。
  人,自军队里步出。
  五个人。
  冷血有什么好朋友?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冷血蓦然抬头,乍见这五人,终于动容。
  三十、他正与乌鸦聊天
  这五人,全都是他的教练!
  “狠将”陈金枪。
  “白首书生”辜空帷。
  “剑主浮沉”贺静波。
  “求败刀”牛寄娇。
  “杀手搂主”刘扭扭。
  他们全都来了!
  “我们打听不出你的身世来历,”蔷薇将军说。“却查出你有五个师父。所以把你的五位师父都请出来,让他们来收拾你。”
  说完,他既策马行过一边去。
  这儿好象没他的事了,他好象变成了旁观者,看那五个师父怎么收拾一个徒弟。 冷血向他们逐一拜见。
  ——就算不能算是师父,也是他的“教练”。
  刘扭扭说话的时候就象是在读遗嘱:“他们给我钱。很多的钱。我是杀手。我要杀你。”
  牛寄娇的神色还是那么落寞、无奈:“我当了半生白丁,今回想捞个官儿当当。” 贺静波干干脆脆的说:“我己叛了诸葛先生。”
  辜空帷惨笑道:“我家人还在他们手里。”
  陈金枪则狠狠的说:“上次你击败我,这回你得付出代价!”
  每个人都有弱点。
  ——只要对准弱点下手,铁汉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为了自身的“弱点”,所以这五人全都来了。
  一齐来对付冷血。
  可是冷血也一样要面对自己的一个“弱点”: ——因为他们曾是他的“教练”!
  他能不能凭自身一把剑,战胜这五个教过他武功或文功的人?
  ——对他而言,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
  最难以解决的是:他能不能只击退他们而不伤人?
  他可不可以只伤他们而不杀?
  ——向来,他的剑一旦出手,生死便不能自控。
  牛寄娇撕下了一角袖子,那就是他的“刀”。
  ——对这位“刀就是道”的“教练”,冷血一直都深心铭记着。
  刘扭扭仍然黑鞘白剑,剑反是鞘,鞘才是剑。但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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