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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少年冷血-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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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位“刀就是道”的“教练”,冷血一直都深心铭记着。
  刘扭扭仍然黑鞘白剑,剑反是鞘,鞘才是剑。但他却忽然把剑放在地上,“空”着一双手。
  ——对这位精通“转嫁大法”的杀手,他的敢战肯败,冷血也留有深刻印象。 贺静波拔出了他身上的十六把剑,都插在身前土中,冷血知道他最重视的一把剑:“主”,还系在腰间。
  ——对这位“终生御剑,却为剑所御”的剑手,他也满怀敬意。
  陈金枪已不用金枪。
  他使双枪。
  ——对这位一脸恨意的枪法名家,冷血当然记得他是自己的第一个‘师父”,也是第一个让自己击败的“教练”。
  辜空帷却握着一支明晃晃的匕首。
  冷血知道他有满腹的学问。
  ——要不是这位“教练”,冷血自知纵有搏千人之力、杀万人之敌,也不过是一个不明是非、不辨黑白的武夫而已。冷血更感激他。
  现在这五个人,都各有不同的理由,站在他的对面。
  面对这些人,他如何出手?
  怎么下得了手?!
  这就是冷血的难题。
  这要比跟高手决一生死还令他踌躇。
  忽听在军队包围的外边,冷血原来闯入的所在,有人高声说话:“他有五个师父,我们也正好有五人。”
  另一人说:“如果我们打赢他的五个师父,岂不是比外冷内热的小家伙更厉害?” 又有人说:“所以这种既出风头又好玩的事,咱们当仁不让。”
  又一人说:“不让?他们不让你进去才怪!”
  另有一人说:“他们不让人进去咱们就进不去么!”
  还有一个声音道:“光说有什么用!有本领的现在就闯进去瞧瞧!” “好!”最后一个是女音:“说闯就闯,看谁先闯过去!”
  ——这明明是七个人的声音:六男一女。
  但前面说话的那几人却认为他们是“五个人”,这么听来,至少有两个人被其他五人认为“不是自己人”了。
  冷血熟悉这些语音。他当然知道来的是谁。
  想到他们,他冷峻的脸上就现出了笑容。
  第二种笑容。
  ——那是融冰消雪的笑。
  朋友。
  ——这世上有谁是不需要朋友的?
  而想到她的时候,他心里掠起一阵几乎连剑也捏不住的温柔。
  小刀。
  ——这世间确是有一种温柔的感觉,象风过严寒、陌上花开一样。
  这时候,冷血发现了一些事。
  首先是包围的军队,靠近村口那一面,忽然“飞”入了一只大蝙蝠——一个象大蝙蝠般的人!
  他“飞”入的姿势无疑十分难看,单看他脸容五官的表情,就象一头老鼠在啜着一只大海螺一样。
  虽然难看,但是极快。
  ——实用不一定好看。
  这人“扎手扎脚”的“飞”了起来,姿势笨拙,但无疑十分实用。
  他掠起来的时候,手脚并用,士兵都用长枪、矛盾来戮他,但都给他十指上套着的尖棱铁环砸断,连他的短发短髭也似戟刺一样,刺着了人比针还锐利,俟他落下来,就正好落在场心,冷血身边!
  他咧嘴一笑,闪烁着三只金牙。
  这人就是但巴旺!
  与此同时,冷血也看见泥地上忽然急速的蠢动着一件“事物”——极快的、甚速的、奇急的,“它”已钻过一众士兵的脚底,一直钻入场中,然后“噗”的一声,一个“泥人”弹了出来。
  这泥人抖去身上的泥,眨了眨狗眼,还伸出了真和狗一般长(还带着几块花斑)的舌头,向冷血嘻嘻一笑。
  这“泥人”就是阿里。
  接着,冷血看到了一个“波分涛裂”的场面。
  “裂开”的是在场包围的官兵。
  人墙分左右裂开。
  左边的是侬指乙。
  他使得是一把弯刀。
  ——一把弯弯的钩镰刀,挥舞的时候,它又会突然弹直,象一柄长刀。 刀锋所及,人人倒下。
  逼近的官兵都伤在刀下。
  侬指乙一面疾行,一面挥舞镰刀,很快的就杀出一条路来。
  右边的是耶律银冲。
  他完全没有动手,可是他每走一步,都把正要向他动手的人逼退。
  他象一座走动的山。
  山一样静,内蕴着力。
  他昂然而行,敌人纷纷而退,未退的敌人,仿佛也给施了什么魔法,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是以,右边也荡出一条路来。
  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向他们两人动手。
  是不敢?还是不便?
  他们:侬指乙、阿里、耶律银冲、但巴旺,还有小刀和小骨,已迅速行到广场中心来。 他们就在冷血身边。
  ——正好面对冷血的五名“师父”。
  小骨皱皱眉,道:“好象还差一个没来。”
  阿里笑了:“他?”
  侬指乙说:“一定是二转子。”
  但巴旺道:“他早来了。”
  耶律银冲向上指了指,道:“他正与乌鸦聊天。”
  大家仰首望去:冷血身旁有一棵树。
  枯树。
  树丫直伸入天空,勾勒出苍穹的孤寂。
  树枝上伫着有十数只乌鸦。
  它们扭着头伸着喙子在看树下的人,看去十分无聊的样子。
  较大的一枝树丫,却停着一个人。
  他蹲在那儿,象一只收了翅膀的鸟。
  ——鸟人。
  这“鸟人”当然就是二转子。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翱翔”到了树上,看他的样子,象是在跟乌鸦聊天。
  蔷薇将军这回就象冷血乍见自己从前的五名“教练”,全一齐出现一样,微微有些色变。
  显然的,这几名从容闯进阵来的人,都有一身非同小可的本领。
  这种本领相当可骇。
  ——一个冷血已足够头疼了,何况还有这些在众目睽睽下仍能不知不觉的“飘”到了树上还不惊走任一只乌鸦的人物!
  不过,蔷薇将军脸上也掠过一种十分特异的神色。
  ——那是在他看到小刀和小骨出现的时候。
  那神情,就象一个骑士看到一匹好马。
  ——那还是一匹原来就属于他牧场里逃出来的久违了的马。
  爱马。
  ——那眼神里有爱惜之意。
  不过,无论怎么爱惜,那都只是他胯下的马。
  ——如果这匹马不再是他所能纵控的坐骑呢?
  他会更爱惜这匹属了自己的马?或是转而憎恶这匹别人的马?
  恨一向比爱久远。
  爱是软禁。
  恨是吞噬。
  人很少象记住仇恨一般深刻的记住爱。
  ——到那时候,他会不会因恨而杀了自己所爱的马?
  杀马!
  三十一、光明与黑暗的一次对决
  耶律银冲道:“我们这次来,讲的是武林规矩,你们出来一个,咱们也出来一个,决不群殴,也不围攻。这样做,可免连累无辜百姓士兵,以免伤亡过多。”
  冷血一见他们几个人闯了进来,精神抖擞,觉得跟这班人相交虽浅,相知却深,有他们在一起并肩作战,就有一种死亦无枉的感觉。
  “好极了!只有我们一个人对你们数个,没有我们数人打你们一人的!”冷血大声的道:“于春童,你要是真有本领,就不要让士兵枉自牺牲,不要让人们惨遭屠杀!就在这儿,你们人多,我们势单,咱们来一次对决。”
  “好!”蔷薇将军答应得倒是利落:“我最喜欢爽快的人,咱们就照江湖规矩来行事!”
  冷血眼神大亮,道:“有种!那我就留给你了!”
  蔷薇将军于春童转目向阿里等五人,拱手道:“没想到你们五位真的就在老渠。想当年‘五人帮’在江湖上响当当,威风得很,名动朝野呢!”
  职律银冲道:“这个不敢。我们倒几次有劳朝廷出动军队来征剿我们,殊感荣幸;我们有感于当今朝廷权贵:蔡京、粱师成、李彦、朱勉等‘四人帮’横虐称霸,故自称‘五人帮’,摆明了是别别苗头。后来‘四人帮’党羽越来越多,加上王黼、童贯,合称‘六贼’,我们见事已不可为,心灰意懒,且把肃奸除恶的事交给‘七大寇’沈虎禅他们去干吧,我们退隐老渠,隐居老庙——没想到还是让你们逼了出来。”
  蔷薇将军笑道:“你们既已多年不出江湖,何必在此时此境出来趟这池混水?这些年来,朝政革新,形势一片大好,天下太平,上下一心,全没半句反对的声音了,你们又何必多事?既然各位已洗手不干,我们亦不想追往究昔,你们纵再逞一己之勇,对这新局已无法因应,又何苦自讨没趣,自取灭亡!”
  二转子口快,马上就说:“没半点反对的声音?因为声音早就让你们压下去了,发不出半点声音,所以鸦雀无声。”他在跟他身边一只乌鸦说话。
  有趣的是,那乌鸦也不怕他,还“哑”了一声,象是应和了他的话。 耶律银冲则道:“因应之法就是知已知彼、能守能攻,水来土掩、兵来路挡。我们对你们这班人,已‘知’到骨髓里去了。我们本没去惹你们,你们却杀到这儿来。我们也想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以期你们天良发现,可是你们早已天良尽丧,颠倒是非,不动手主持公道是不行的了,不错,如果长期不面对敌人,就会失去面对它的能力,对变局也失去了应对之法——我们正好借这一战来重新起步,重出江湖了!”
  蔷薇将军又飘飘然的笑了起来:“我可事先警告你们了,可怨不得人!我们的军队是来保护村民,抓拿几个反贼的。你们不听,我们总不能由得你们胡作非为而置之不理!” 但巴旺“呸”了一声。
  二转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啾,这回倒是惊起了一树伫立的乌鸦,拍翅呀呀的簌簌没入渐暗的东天去。
  原来暮色降临了。
  难怪昏阳特别灿亮。
  ——大概这就是濒殁前的怒光吧?
  冷血忽然想到,这就是一场黑暗与光明的最后对决了,把这些凶残的人赶出老渠,或者,就战死在这里。
  冷血还十分年轻。
  ——他当然不知道:黑暗和光明的确会在此地进行一次对决,但不管谁胜谁败,都决不会是最后的一次,甚至也不会是最初的一次。
  有时是魔消道长,有时是(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道消魔长。
  这种对决还是会持续下去。
  也一定要继续下去。
  但巴旺却不再想骂下去。
  “虚言伪语,乡说个屁!”他跳了出来,挑战:“站出来吧,你五个,我五个,一对一!什么骂不还口,打不还手!这样死了谁报仇!”
  他这一跳出来,对方五个人都动了手。
  向他动手。
  这五人一动手,但巴旺的四名结拜兄弟也跃了出来,一个对一个,捉对儿动起手来。 一动手,两个人就倒了下去。
  一个人却站了起来。
  但巴旺叫嚣挑战,陈金枪最恨。
  他平生最恨人对他不礼貌。
  谁对他不礼貌他就要打倒谁。
  ——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他这种激烈反应,不是来自自信,而是因为自卑。 他双枪一挺,急刺但巴旺。
  这一霎间他已算定一切变化,包括但巴旺退他如何追击,但巴旺闪躲他如何截击,但巴旺反击他如何宰了他!
  可是他一动,侬指乙就也动了。
  侬指乙刀快、狠、急!
  侬指乙的人也狠、急、快!
  他的身法也是急、快、狠!
  他冲过去的时候还没想到如何应付这批可怕而封绝人一切活路的枪。 所以他先中了一枪。
  “哧”地枪尖没入肉里。
  但在第二枪未刺中他以前,侬指乙的镰刀已掠起一道血虹。
  ——对方已被他砍倒。
  当然,他自己也倒了下去。
  不过,他很快的又站了起来,还对仍倒在地上起不来的陈金枪说: “我看在这位冷老弟当过你徒弟的面子,这一刀才没砍掉你的头。” 听他的语气,那一枪虽然刺得他血肉飞绽,但只不过是刺出他的斗志来! 侬指乙和陈金枪倒地得快,胜负决定得亦快,但怎么快都快不过另外一对: “求败刀”牛寄娇和“五人帮”老大耶律银冲的决战。
  冷血到这个时候才知道:牛寄娇不但“刀道”修养极高,连“刀法”也有极高修为。 他真的有点怀疑:以前他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冒险取胜——到底是不是这位“牛教练”有意让他?
  牛寄娇一上场,就出刀。
  布刀。
  一刀砍下去。
  他选场中看来武功最高、实力最强、辈份最大的敌人: 耶律银冲。
  ——这一刀,换作冷血自己,也情知避不过去。
  换作是他,只有反击。
  ——只能以攻代守!
  牛寄娇一出手第一刀,就令人招架不住。
  可是耶律银冲根本没有招架。
  他也没有避。
  ——是因为避不了?还是故意要挨这一刀?
  冷血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一刀,砍在耶律银冲头上,只不过是一下子,耶律银冲的头发完全湿了。 是给鲜血浸湿的。
  然而牛寄娇却长叹一声。
  他丢弃了“刀”。
  ——那虽然只是一把“布刀”,但这一刀的“柔力”,要比任何“刚劲”更可怕! 然而他说:“我败了。”
  然后他就走了。
  到这时候,冷血又明白了一件事: 他了解牛寄娇的心情。
  ——对方既不闪,也不接,硬吃了他一刀,可是仍砍他不倒,也就是说,以对方的实力,要是反击的话,牛寄娇早就倒了。
  牛寄娇不是个无耻的人。
  ——既不能胜,赖着缠战又有何益?
  所以他立即就走。
  是以牛寄娇和耶律银冲交手只一刀。
  两人都没有倒。
  只一伤。
  一败。
  杀手刘扭扭对上的却是但巴旺。
  刘扭扭是个脾气诡秘的人, 他“授艺”于冷血,只不过是“很短的时间”,就发现冷血对他不服,便要冷血和他“决战”,一较高下,以定“师徒”。
  在那段“很短的时间”里,冷血觉得刘扭扭古怪得不可思议。例如,他不吃饭,也不喝水,只跟鱼一样,爱吃红虫。平常人只有二十四只牙齿,至多三十六只,他却有四十二只,而且上下两排牙齿,可以拿出来又放回口腔里去。他有一架四方的匣子,里面长出一条筷子般粗的“线”,时可拉长,时可缩短;匣子里时常忽然亮起一只发红的“眼”,然后匣子里就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有时是人在说话,但说的语言完全不知所云,有时是人在唱歌,但唱的完全不知是什么。他坐过的地方都有蜗牛经过的留下的那种黏液,睡过的地方都有血渍。他的鼾声永远只在一只鼻孔发出来,另一只鼻孔却发出啸声。他喜欢在树上出恭,并爱在月下裸舞,见到麻疯病人一定过去拥抱,一看到小童,就十分痛苦。
  然而这只不过是他诡异性情中的星星点点,不过也总算可见一斑。
  他的剑法更是诡异。
  冷血曾和他交过手,交手的时候,他的剑上突然出现了一只会眨的眼! 然而他虽诡异,但巴旺却更古怪。
  他黑脸、金牙、白发斑斑、满脸雀斑,但凡看到绿色的事物,眼神就显出一种激动;就算看到路上的一只猫,他也会显出生死对决的戒备神色来。
  他连轻功也比人古怪,飘上去似只蝙蝠,落下来的时候,就象一只刺猬。 现在,他也象是一只在戒备状态中的刺猬。
  但巴旺敌视着刘扭扭。
  刘扭扭也盯着但巴旺。
  但巴旺:“请吧。”
  刘扭扭:“请。”
  但巴旺:“你是用剑的吧?”
  刘扭扭:“是。”
  但巴旺:“但你手上还没有剑。”
  刘扭扭:“我手中无剑,心中却有剑。”
  但巴旺:“这样老土的话你都好意思说得出!”
  刘扭扭沉声道:“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然后,他猛然扒开了衣襟。 “嗖”的一声,他胸口里真的“伸出”了一支剑,以极快、极急、极诡的速度和角度,刺中了但巴旺。
  他倒真的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给刺中一剑的但巴旺,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然后他随剑锋回旋而上,一把扭、搂、揽、抱住了刘扭扭。
  刘扭扭顿时觉得有三十只刺猬一齐吞入胃里去。
  但两人骤分之际,身上都流着血。
  不同的是,但巴旺的伤口只一个,喷着血泉。
  刘扭扭的伤口有三百多个,全都冒着血珠。
  两败俱伤。
  这时,暮色已至,彩霞把天角一方打扮得妖娆多娇,又把另一方涂抹得阴晦灰黯。 这一边艳丽得几乎可以听得到燃烧的声音。
  那一边却似昏睡千年,连雷声都冲不出来。
  夜已开始挂上了窗帘。
  ——一轮新月,却悄然挑了出来。
  三十二、在两大高手之间的月亮
  贺静波和辜空帷面对的敌手是二转子和阿里。
  阿里伸了伸舌头,说:“我们还等什么?”
  二转子摩拳擦掌的道:“开始吧!”
  冷血忽喊:“慢。”
  阿里愕然:“怎么?”
  冷血很有点担心。因为据他所悉,“白首书生”辜空帷似乎并不会武功。他不想让这个真的教了他很多学识的“教练”或死或伤在他朋友手上。
  辜空帷忽然道:“你担心我?”
  冷血干咳道:“不如就由弟子先向辜先生求教……”
  辜空帷笑了,忽然向贺静波厉声道:“怎么还不动手!”
  贺静波呛然拔剑。
  这剑一出手,握剑的人反成次要。
  好一把喧宾夺主的剑:“主”!
  却在这时,辜空帷一刀就插入贺静波背门里去!
  贺静波大叫一声,一剑自后贯穿辜交帷。
  ——这一战最是突然。
  ——也最是惨烈。
  两人都死。
  “你别怪我为何要暗算你。”这句话辜空帷是向贺静波说的,“我是读书人,别的没有,气节我仍是有一些的。你出卖了诸葛先生,把一切机密,都告诉了蔡京,然后投靠惊怖大将军……象你这种人,我卑鄙的用暗算的手段,也要手刃你。”
  “我的家人是落在惊怖大将军手里,”这句话辜空帷是对冷血说的,“但我知道,他们早就不能活了。我为诸葛而死,也为报仇而苟活到现在,所以……”
  冷血立即沉痛、沉重、沉哀地说:“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辜空帷一直熬到听见了这句活,才死。
  贺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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