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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掩盖真相-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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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想带小猫进去,捡最显眼的地方坐,让玉萍看见它,让她放心她的宠物活得很好,看来这个想法天真幼稚和不现实。放开它,我怕它不认识路跑丢,我还是打车送它回去,然后再去旁听。
  回到青苹果,事务缠住了手脚,先是城管大队送来罚单,酒店垃圾没在规定的时间倒,错过了向城外清运的时间,我找安姐签了字,出纳员付了罚款。接着民警来通知,根据局里的文件精神,娱乐场所的服务人员要持证上岗,放发安全套,我又去找安姐……忙完这些一看表,10点多钟,开庭近两个小时,旁听不成了。许久没见玉萍、阿佳,我们同是漂泊的女孩,床上床下住过,真有点想她们。在开庭之前,我曾到市大华律师事务所,咨询了省内有名的艾律师,他说玉萍、阿拐有判死刑的可能,阿佳要轻些,但量刑不会低于无期徒刑。艾律师说这只是分析,最后要看法庭怎样判了。死刑,崩100个阿拐,与我无关。但处死玉萍不能不让我为之惋惜,她才二十几岁,有丈夫有家,还有年不更事的儿子,倘若耐住贫困,倘若……对于玉萍再也没有倘若。
  嘀!手机响,收到一条短信:99999不来老地方见我,我就死啦。小慧。
  99999加在短信前边,是我们使用的紧急呼叫。小慧这样叫我,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当然用不着急,她时常用血淋淋的话吓唬我,是她惯用的小伎俩。老地方,我们俩人都知道,也是小慧别出心裁想出的。其实,正相反,老地方对我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地方,我只去过一次。那时这栋商品楼还未完工,小慧指着一个楼门说:三楼,左侧那套房子。她告诉,这是彭三刚买下的,让她住,虽没明确说给她,从小慧的眼神里看出,这套楼迟早是属于她的。小慧还说,彭三这小子鬼,置这么大的房子,他老婆却不知道,彭三说一辈子也不告诉她。
  我的记忆还可以,准确无误地找到小慧的住处,楼门安装了电子防盗门,我不知道号码,只好打小慧的手机,她像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懒懒地说:按911嘛,真笨!
  我按了这个全世界都知道的号码,嘟嘟两声,听见咔嚓一声,又是小慧的声音,开啦,进吧,老家伙!
  老家伙,她总这样称呼我,大概从初中开始,为此小慧挨她妈一线板子(缠线用),说怎么这样叫九花,老家伙骂人哩。私下里,小慧还是叫,惯了听顺耳了,倒感觉那样称呼亲切。有时我自己也称自己是老家伙,但此称呼仅局限我与小慧之间。
  四室一厅,客厅地面是黑色大理石,每一块100多元,装修花了近10万元。
  小慧除了有些憔悴外,一切照常。我坐在红木沙发上,面对客厅墙壁上是一幅飞天浮雕,一尊价值万元的财神爷瓷像把客厅弄得俗气,好在博古架上古玩、奇石什么的浓烈着文化气氛。
  时间已是中午时分,小慧还穿着睡衣,头发乱成了鸡窝,脸也未洗,双人床也没整理,从枕头看出,昨晚两人睡过,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有两种不同的烟蒂——准确说,几根吸了一半便掐死的半支烟,较粗的显然是男人抽的,细细的那种是女士香烟。我说:你那个亲爱的……
  小慧说:周末他必须回到他老婆那儿去,他们有君子协定,每周同床一次,雷打不动。
  我瞧见地板一角堆着药盒子,全是壮阳回春药类,我说:彭三身体怎么啦,需要用药来维持吗?
  小慧说得有点粗俗:他像活驴似的,天天都行,只是填着两个坑着实够他呛!她说着打开手机拨号,客厅里有部电话,她还使用手机,终归钱大。小慧说:宋经理吗?对,对,是我,噢,没在洗浴中心,在我的窝棚里,对,请你给安排一下午餐,当然要好一点,大闸蟹刚到是吧?来六只,对,肥一点儿的。
  第二部 第十七节(2)
  我说:中午有客人?
  小慧懒洋洋脱掉睡衣,光赤赤地在我面前穿衣服,而后去洗漱。忙乎了一阵,才想起回答我的问话:客人不就是你吗!你还给我装,老家伙。今天咱俩喝它个天翻地覆、沟满壕平,权当我们是到蒙古族老丈爷家串门的姑爷,实实在在地喝。我今天来个破坏性试验,看我到底能喝多少酒。
  我说:小慧你不作妖(胡闹)行不行,今天那个杀人案开庭,我打算去旁听,你血乎淋地呼我。我应该去看看玉萍、阿佳。
  小慧听我这样一说,立刻安静下来,顿现严肃表情,她说:会不会毙了她们?
  我把咨询律师的事和律师的回答告诉了小慧,她的目光呆瞧着自己绞缠的双手,像似想着心事。小慧与玉萍、阿佳并不熟悉,她们姑嫂俩到时,她已搬出了青苹果。因此我猜度小慧不是想着那个血案,而另有心事。
  对讲门铃响了,讲话的人说是宋经理派送午餐的,小慧按键给开了电子门。这顿午餐小慧没有像她先前那般兴致和癫狂,规规矩矩,没有狂喝豪饮,我反倒像似做东请客。饭后,我说回青苹果酒店去,她也没挽留,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平素里,酒后小慧绝不会立刻让我走的,黏黏的像块邦迪。今天一反常态,小慧究竟怎么啦?
  ×月×日
  我凭直觉,小慧无度而随便的生活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或祸根。问题出在彭三身上,尽管小慧只字不提彭三,她深陷彭三的阴影之中,穿金戴银、食山珍海味、住高楼大厦、坐高级轿车,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的背后即是深深忧虑、恐惧、颤栗。彭三在本市几乎妇幼皆知,百姓编了套顺口溜,描述四大黑,因把在任的马市长编进去,故此不往日记里写啦。总之,彭三是井东四大黑之一。他是本市黑道的三把,传说他黑的恶行很多,还有的说他有人命。公安局为什么不抓他,有人说抓不了,根本的原因公安局里有他的铁哥们儿。见彭三,真看不出他是多么黑的人,面相给人和善的印象,人长得帅,文质彬彬,他是市商会副会长,积极参加社会活动。传说下届市政协要增补他为委员,但是目前尚未得证实。很多人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是黑道人物,连我至今将信将疑。想问问小慧,又实难以启齿。
  假若社会的传言是事实,小慧可惨啦。她可什么都给了彭三,对他那份痴情,一般女孩是做不到的。
  外边雨点敲窗,我的心尖发颤,我期望着小慧有个甜蜜的梦,伴随着漫长的秋夜梦做得更长更长,即使破碎,要破碎得美丽。
  第二部 第十八节(1)
  ×月×日
  今晚酒店来了四位重要客人,市政府凌副秘书长,陪同珠海两名来本市投资建厂的客商到青苹果唱歌。黄总嘱咐我要选靓一点的小姐,要安排好。政府办电话里,介绍说这两位客商重要:市属一家造纸厂1953年建厂,是个老牌厂,停产两年多,退离休工人多包袱沉重,银行早终止了贷款,没有资金注入,原材料购不进来,只好停产。这两位客商要租赁这家造纸厂,考察论证已结束。此行来东北,拍板定夺。为打通关节、拓展业务。笼络客户,色相公关已不是什么秘密。有的公司招聘公关小姐,对其客户陪吃、陪舞、陪睡,声称这种方法合乎潮流,只有这样才能搞好业务。
  我挑选四名小姐,是青苹果最靓的,每个人分一个。凌副秘书长见脂粉气的女孩眉头紧皱。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难处,身为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咋在公开场合搂抱亲热小姐呢?不要吧,又怕客商多心:带我们到酒店,你倒装正仁君子……陪客的女孩也挺尴尬,亲近不是,不亲近也不是,慢待客人怎么行呢?她送水果到凌副秘书长嘴前,遭到拒绝。服务小姐没有那么高的涵养,血涌上脸……我见此叫她出来,让她先离开。我到凌副秘书长面前,说再给你叫个女孩来。
  凌副秘书长对我笑笑,说:如果要的话,屈尊你这位大经理啦。
  我认识秘书长,陪陪他也没什么。半开玩笑地说:能陪凌秘书长大人,真是福气啊!
  凌副秘书长说:我知道你的歌唱得好,我点一首。他点了一首歌曲:《爱情诺曼底》。
  客商们一边听我们唱歌,一边与小姐亲近,大胆说着男女私话。一位谢顶的客商开始给大家讲笑话,讲酒店的笑话。
  大家笑笑,凌副秘书长向另一位说:黄主任,你的笑话不是很多嘛,讲讲。
  黄主任是市政府办公室主任,从小姐进屋,他始终没太放开。或许因为他的领导在场,不敢放肆,面对漂亮的小姐,没敢动手动脚。凌副秘书长让他讲笑话,于是黄主任讲了一个老掉牙的“点歌”笑话:
  某干部去酒店,一位漂亮小姐陪之。灯光灰暗的雅间里,干部借着酒劲想痛痛快快泡妞、销销魂。漂亮小姐看出此干部地位并不高,腰包不鼓,自然不让他太深入。干部先来一段顺口溜:“世人都觉神仙好,只有美女忘不了;管它爱情多与少,能够快活就是了。”漂亮小姐为摆脱纠缠,暗示地说:“我给你点首歌,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是一首《一剪梅》。歌毕,男干部将漂亮小姐搂进怀中,醉眼里充满泪水,点了一首歌给她:《把根留住》。
  黄主任讲完,凌副秘书长也接着讲了一个:W女从农村进城打工,有人发现其天生丽质,光彩照人,介绍到一个娱乐场所当小姐。W虽然付出了青春,但收入颇丰,于是便渐渐地爱上了这个行当。一日,老板问W何感觉,答曰:不拖欠工资,不打白条,皆现金支付挺好!
  曾经流行一时的“文革”笑话现在没人讲了,以后又流行一段机关里的笑话,现在悄然兴起酒店小姐的笑话,我想不久就要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两位客商带自己的小姐到隔壁的房间去“跳舞”,剩下我们继续听黄主任讲笑话,他讲了许多个机关笑话。
  ×月×日
  小慧说出她的大胆、怪异的计划,吓我一大跳。她说她有把握让彭三累死在她的身上。在我心中存在很久的她为什么弄那么多种壮阳药让彭三吃的疑团,顿时解开了。
  现在小慧一改饮雪碧勾兑洋酒的习惯,喝起地产一种高粱小烧,一杯接一杯,酒量大得惊人。
  我说:小慧非这样毁坏自己吗?与他没感情,离开他就是,干啥弄那个废了他也废了自己的计划。我没听说谁个干那事累死的,即使累死了彭三,你又得到什么?小慧,快放弃这傻想法吧,对自己别太残酷了。
  我多傻呀,多傻,全身心去爱一个人,可结局里呢?我曾经用全部的爱去拴住他,快乐时我高兴地哭过。唉,绳儿还是断了……
  第二部 第十八节(2)
  断线的风筝不知飘到何处,无法重新接上那绳儿。小慧话中透出她曾想摆脱彭三,好说好散,或打闹分手,但都没成功,彭三说:你是我花钱摆着的一只花瓶,摆在哪儿是扔是砸碎全凭我的意愿。你少跟我谈什么贞操贞洁,时下最廉价的东西莫过女人的贞操。小慧怕彭三,她亲眼目睹体罚洗浴中心的保安,他身边的两个保镖——河北乐亭的小老奤和阿尔山区来的大丛,他都伸手打过。彭三是否恫吓过小慧,她没说,可以想象到,她肯定受到警告的,甚至她家人的生命安全,这是黑道惯用的手段。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支持小慧搞掉彭三的一切行动,也包括让彭三死在她身上的计划。
  今晚别走啦,陪陪我。小慧喝得舌头有点硬,吐字不十分清楚,声调悲怆而近乎哀求。今天是星期六,是彭三回到他老婆住处的日子。人终是个怪物,作恶多端的彭三,在老婆面前毕恭毕敬。小慧再次求我留下,我见空旷房间中的她,像一只在肆虐秋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蚂蚱,那样孤独无援、那样可怜兮兮,我没道理不留下来。
  小慧见我答应留下来,扔下酒杯,一下抱住我,咯咯地笑。许久未见她这样开心笑啦,让笑驱赶郁积在心中的不幸和苦楚吧!她的脸和肩膀不是因笑而颤抖,而是啜泣,她拥抱着我哭,我凄然泪下,陪她哭,我控制不了自己。
  这夜,最先醉倒的不是小慧,而是我。夜半,我酒醒过来,听见令人惊惧的声音:哧!哧!这声音太遥远、太熟悉,那是在故乡,有首民谣唱道:三月黄,三月黄,牛马羊靠墙。人们都知道牛马羊靠墙难熬的春月,养牲畜多的户,没草喂,马在夜里饥饿回头撕扯自己身上的毛吃。哧!哧!哧得主人心惊肉跳。可这屋怎会有这种声音?我摸了下身边,小慧的被窝儿空着,哧声是从化妆品的女孩,二臣子说:这是俺对象。
  姑娘见小慧有点腼腆,怯生生地说:慧姐,你不认识俺啦。
  噢,沈玉叶!小慧一下认出她来,她说,你长成大姑娘啦,我都有点不敢认啦。
  二臣子说:俺们初步打算八月里结婚,具体的日子还没定。我们先来买点儿东西。
  第二部 第十八节(3)
  小慧说:我请你们吃饭。
  二臣子说:谢谢你啦,我和玉叶要赶下午的大客车回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办,她还要烫烫头。
  小慧看出二臣子抽不出空来吃饭,没再深让,最后说:日子定下来,要告诉我一声。
  二臣子说,那一定。他很守信,择下吉日后,打电话告诉了小慧,特意嘱咐,别告诉九花。小慧还是告诉了我。刚得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是甜是酸是苦是涩,我说不清,大概是这些掺在一起的味道,心里有这些滋味翻腾着,回忆的力量不可遏制。我想起儿时许多难忘的事:那回小慧提议到瓜园偷香瓜。瓜要边熟边摘,攒够一定数量才能运到城里去卖。熟瓜堆放在瓜窝棚里。30天不睁眼睛的瓜倌——看瓜的,夜里偷偷回家过夜,这些都被小慧侦察清楚,瞄准这个机会,我们摸索着进瓜地,顾不得挑选什么白糖罐、铁把香、老头面,本想吃饱后再拿些瓜回家,肚子撑得蝈蝈似的不能动弹,直不起腰哈腰走。天骤然降雨,回家要挨浇的。小慧说瓜园主人是我舅爷,别怕他。索性睡一觉再走,窝棚里仅一床夹被,我和小慧扯过盖在身上。可同来的二臣子没地方睡,他小狗崽似的蜷缩在一只花篓里。夜半雨后的山岗上风很大又冻人,一只猫头鹰飞过窝棚惊醒我和小慧,我俩觉得被窝比睡前还挤。咦,二臣子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来,睡得很沉很死……我们那时像快乐的小山鸡,唱着清纯的歌子,明月晚风助唱每一个音符,都倾注着我们白璧无瑕的友谊。鸟儿丰满羽翅的同时,褪掉的不仅是稚嫩黄嘴,纯洁和友情也随之褪掉了,许多美好的东西瞬间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飘逝,渐远一个个沉重的背影。
  二臣子订婚了,二臣子要结婚了。我像听到一个陌生的、毫无关系的人结婚一样,如在街上行走遇上结婚的车队,瞥去冷漠一眼。二臣子要结婚,新娘是沈玉叶。
  第二部 第十九节(1)
  ×月×日
  彭三被勒死的消息传出……我最关心的不是彭三案子本身,我首先想到的是小慧会不会受牵连。立刻打电话给她,手机未开。我坐不住了,立即打车赶到她的住处,门被封条封着,我转身到洗浴中心,这里已停业,服务人员都走光了,大门也封着。我问一位看守房子的人,问他认不认得一个叫小慧的女孩?
  那人的话难听:彭三的情妇吧,让派出所叫去做笔录了。
  我问清哪个派出所后,立即赶到那里,取笔录还没结束,我只好等她。管我们这片的民警客气地让我到他的办公室坐坐,他说:你那位老乡目前看,还没发现她与彭三案子有太大的牵连,但她毕竟和彭三同居那么长时间,有些问题还是需要说清楚的。
  小慧和彭三就感情而言,近期是不行啦,我比较知情。感情这东西只是构成他们关系的一部分,经济和其他方面呢?彭三干下一件件坏事,她是否知道一些?参没参与?彭三从银行贷出的巨额资金,据说贷款到期没人敢向他要利息,连本金都不还。那么,这些钱中有相当一部分挥霍了,小慧从中是否得到什么好处?警方怀疑的也是这些。
  我问警察:小慧会不会被拘留?
  警察说:在没有充分证据证明她参与彭三的犯罪活动,又能把所知道的情况说出来,积极配合警方,一般不会把她作为犯罪嫌疑人拘留的。
  警察这么说,减轻不少我的精神压力,此刻,我希望小慧理智和冷静,积极配合警方,如实反映情况,真的得了彭三的好处,如数说出上交。但我担心小慧有思想顾虑,彭三的狠毒她从骨子里惧怕,而不肯说出所知实情。现在不用担心遭报复,彭三死了,死人不会报复。
  正在我为小慧忧虑的时候,小慧从预审室走出来,我迎上去,小慧一脸的笑容和轻松,使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说;我饿啦,九花请我吃顿涮羊肉吧!
  我爽快答应,她此时让我请她吃饭,心情是相当好的,说明她与彭三案子没什么关系,我也为之高兴,打车直奔本市最好的火锅城。
  小慧像似几顿没吃饭,独自吃了一盘羊肉、一盘肥牛。还让服务员再上一盘牛百叶。我开玩笑说:你吃别人的东西胃口大,反正不是自己花钱。
  小慧做个鬼脸,厚着脸说:当然,我吃别人的东西和吃自己的心情就是不一样。
  我们说说笑笑,一字没提彭三的案子,都心照不宣地绕过那个话题。小慧问我知不知道常大香回来办鸡场的事。我说知道一点儿。她便说:常大香投资100万元,要建3万只鸡的养鸡场。马上又提起老瓜地,又让我想起小时候偷香瓜的事。那片到了三伏天飘着瓜香的瓜园,我们这些孩子一望便忍不住咽口水。如今什么季节都有瓜卖,品种繁多,哈密瓜、白兰瓜、伊丽莎白瓜……可就是见不到铁锅山里又香又甜的白糖罐、铁把香瓜啦。尽管瓜贩子夸自己的瓜甜瓜香,竟说是笨瓜。哪里来的笨瓜哟,大棚子育苗、塑料地膜覆盖,又下化肥,怎能说是笨瓜?真正的笨瓜种在大地、上猪圈或灰土粪,从开花坐瓜蛋要太阳晒上20多天,晒出香味,甚至引得田鼠啃几口。小慧爸告诉我们一个经验,挑耗子啃咬的瓜吃,一定熟透啦。
  从火锅城出来,我才注意到,小慧手里除了平素提的坤包外,又多一个口袋似的布包,包不很新,不是刚从街上买东西的崭新购物袋。我猛然醒悟:她无家可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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