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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帝城-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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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些派别的武功是其他派别难望项背的。若知道那位先生的武功派别,我倒能说出个大概。”
  “说起来先生大概觉得好笑。”颜焕道,“我先父的那位好友与段先生还颇有几分相似呢。”
  “相似?”
  “我从小与他熟识,二十年过去,他的面貌都无甚变化。他行动举止飘然若仙,面白似玉,这些年来更是像血肉被淘尽了般,犹如一个冰人在行走,令人不敢平视。他举手便能聚水成冰,身周总有一股隐约的气势环绕,叫人退避三舍,可谓神仙临世。而段先生举止出尘,不惧严寒,在青池冰冷的湖水中嬉戏如常,不是和他很是相似么?庄主言道,上元灯节那夜,段先生以一粒冰珠隔船击中王迟手背,难道不是与先父那位好友的手段如出一辙么?”
  段行洲稍一沉思,装模作样片刻,蹙眉道:“这派武功原来还有传人?”
  颜焕听他这么说,竟微微动了动,以他的镇静,这样的举动便是了不得的震惊了。“先生知道这门武功的底细?”
  段行洲道:“这派武功与我派同出一源,百年前就已绝迹。不过我读过些记载,倒还记得些大概。”
  当段行洲说到“记得”二字时,铁还三便知他开始胡诌了,不由在心中默默笑了起来。
  “这派功夫走至阴速成一路,研习者极少,武功高绝,中原之内无有与其匹敌者。”段行洲道,“然而既为速成这等霸道至阴武功,最易伤及肺经,修习越久,损伤越深。修为至二十年以上的,虽武功臻至化境,却寿命将至终结,故这门人在江湖上的绝顶高手通常都是昙花一现。后来这派中定下规矩,须有二十年以上深厚内功底子的,方能修习这门武功,以补先天不足。请想:若一人修习一门武功有二十年之久,岂会虎头蛇尾抛却原来的功底?故此这门武功传人渐少,后听说他们又卷入中原改朝换代的纷争中,便再杳无音讯了。”
  “先生与他的武功原来是同出一脉。”颜焕道,“那这两个派别中,哪个更高明些呢?”
  “不相伯仲。”段行洲道,“若他自小习武,二十年后转习‘安隅六篇’,能有大成时至少已近五十岁,若那位先生是令尊的朋友,想来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当是绝顶的高手了。我年纪还轻,大概还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安隅六篇有个致命的破绽,胜他未必没有可能,不过机会稍纵即逝,也是难的。”
  颜焕微微一瞬沉默,最后微笑道:“多谢先生指点。”
  铁还三听段行洲说得煞有介事,还给这门武功冠上了个“安隅六篇”的名字,不觉好笑,凑趣道:“小主人说的,都是我闻所未闻之事,令人大开眼界。”
  段行洲看了看他道:“你非我门人,说给你听也无用。”
  寒央这时问道:“听颜公子和段先生说起那位老先生,令人对其武功不免神往。这等绝世的高手出手时当无懈可击,段先生说什么破绽,定是唬人的。”
  段行洲笑道:“我与那位老先生既然是一脉所出的武功,他的要害就是我的要害,性命交关,我是不会说与庄主听的。”
  颜焕想了想,道:“听说段先生身体欠安,少些常吃的丸药,我平日也好医道,搜得些珍惜的药材,存在巢州、京城的家中,先生得闲,不如去寒舍一坐,可看我配得齐先生的药否?”他见段行洲不置可否,又道,“再者我有些朋友,消息甚是灵通,先生这些年既然帮助三哥儿寻找香雄后裔,不如在我那处稍住些日子,不过两三个月,定会有些消息。”
  铁还三打了个寒战,不由脱口问道:“只消两三个月?”
  所谓香雄故国,与段行洲本无甚关系,因此他自然没有铁还三震惊,只是懒洋洋地质疑:“我们主仆找寻多年,没有半点音讯,颜兄两个月内就能查出眉目……”
  “一定。”颜焕不曾理会段行洲的怀疑,在许诺时也一样安静,铁还三看着他嘴边的微笑,知道他身居高位,眼线通天,当是所言不虚,心中突被乱箭射中,一时纷乱的思绪搅得他心潮起伏,连伤口也跟着痛起来。而段行洲已见了颜焕本人,便想就此脱身,将他相貌速速回禀刑部知道,在铁还三沉思无语间,当即有了计较,道:“我这些年来陪着三儿四处找寻,如今能有个着落也是佳事。待他找到香雄后人,自然便奔着他们去了,哪里还会回我那乌烟瘴气的地方。三儿的心,此时只怕已飞入颜兄家中去了。我们虽主仆相称,也是今生难得的好友,这件事若能替三儿办成,我们一场朋友才算做得功德圆满。只是我主仆离家日久,若再耽搁两三月,家中必生变故。不如趁早启程回家,安排好家中事务,再转回来去颜公子府上拜访,如何?”
  颜焕意在结交、施惠于段行洲主仆,并不急于一时,抚掌道:“就是如此了。庄主早先便为两位备下了快船。”他又转头问寒央道,“庄主,两位最快何时能启程呢?”
  寒央身子一颤,望着铁还三,静静道:“明日。”
  “明日……”这离别也来得太过突然,铁还三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席散之后,他踌躇着走在段行洲身后,不觉间回首,却见寒央站在桃花树下,也望着他。他收住脚步,寒央缓步上前,悄悄拉住铁还三的手,微笑着低声道:“待你小主人的家事办妥,也不过一个月光景,届时我在这里等你,陪着你去小颜家里,不也很好?我说过伴你寻到天涯海角,上天明鉴,决非虚言。”
  铁还三却知道自己此去,若有机会再转来时,与寒央必定兵戎相见,他一时分不清是敷衍还是掏出心来说话,一字字道:“只盼真有一日与你携手共乘,千山万水来去自由。”
  “小三。”段行洲在前面扭头催促。
  寒央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慢慢松开手指,道:“我等着你。”
  铁还三赶上段行洲,低声叹道:“小段,若我真是香雄人,穷极一生寻找故国后人,寒央、颜焕又真能助我成事,那这捕快的身份对我来说不过是具臭皮囊。你不怕我将实情吐露给他们,帮他逃脱朝廷围剿,容他们日后帮我复国么?”
  段行洲笑道:“你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哪里是什么香雄后裔?”他见铁还三神色凝重,想了想,又道,“你曾说过,因私废公的事,你还是不屑于做的。你这次骗我,我便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想想未必是件坏事,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铁还三望着他一时无语,半晌才笑道:“你说得不错,上当只得一次。不料你扮个高人,连说话也有学问了些。”
  第十一章  询密
  这二人次日便告别寒央、颜焕等人,乘水色山庄的船只西行。这条水路无疑与京城是南辕北辙,身边又多是水色山庄耳目,他们虽出了龙潭虎穴,却不知如何脱身,眼看出了青池地界,离京城也越来越远,不由满腹惆怅。傍晚船只靠岸,段行洲倒也急出个拙劣的办法来,说是船上狭窄,便上岸投宿。这小镇是水路上的要道,常年商旅来往不绝,因此客栈虽大,却都住满了人。掌柜见段行洲与铁还三一行气派不凡,更是水色山庄的客人,点头哈腰一迭声抱歉,想尽办法只挪出一间上房安置段行洲,水色山庄其他人等只好住在楼下的屋子里。
  两人屋中对坐,正要商议如何将消息平安传递出去,门外却忽有人道:“两位,晚饭备好,请用吧。”
  声音听来熟悉得紧,铁还三心里一动,忙起身来拉开门。果然是周用手捧食盘站在门前,段行洲大喜,接过吃食让周用进屋。
  “哈哈。”周用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是不是查到要紧的消息,跑出来通风报信?”
  “大人明察秋毫!”段行洲赞叹道,“小人等才从水色山庄出来,大人便在此相会,省去了我们的大麻烦。”
  “那也没有什么。我自你们进庄之后,就一直暗藏在督州,好便宜行事。”周用道,“刑部在水色山庄周围常年驻有细作,你们一上船就有人通报。我便快马赶来了。快说、快说,你们可查明方白帝身份?可见到了什么要紧的人物?”
  铁还三微笑道:“大人,当日在京城那酒馆里,有一位尊贵的人出来露了露面。我和小段两个傻子原先以为这位人上之人微服私访跑出来,不过是要看看我们两个是否才堪大任。直到昨天才知道原来他不是要看我们,而是要我们看他。”
  周用一怔之后大喜,道:“你们看见那个人了?”
  “哪个人?”段行洲浑然不解。
  “巢州王颜焕!”
  “巢州王?”铁还三沉吟,“原来他是位藩王。”
  “正是。”周用道,“你可看见他了?”
  “等等!”段行洲听他们前言不搭后语,更是摸不着头脑,叫道,“也说给我听听!”
  铁还三举目笑道:“大人,事到如今,再有所隐瞒,我们差事就难办了。”他扭头又对段行洲道,“小段,当日我们在京城暑楼蒙大人赐宴,与隔壁两位生出些误会,我那时告诉你,务必认准那位贵人的相貌,你还记得么?”
  段行洲翻着白眼想了想,终于面有惭色,道:“隐约记得些。”
  “怕是你都忘了。”铁还三笑道,“我们昨日所见的那位颜公子,竟与暑楼那人一模一样。”
  段行洲沉思默想了片刻,突然抬头抽了口冷气,结结巴巴道:“难道昨日那人,就是、就是……哎呀!”他跳着脚,指着铁还三的鼻子,道,“你那时怎么不告诉我?”
  铁还三笑道:“就是怕你这般狗急跳墙的模样,才没有说。”
  周用见这二人已窥破颜焕的秘密,在房中踱步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你从未听说过这位颜王的出身?”
  段行洲叹道:“天下那么多的大王小王,小人哪能一一记得清楚。”
  周用坐下道:“你们年轻,又不是在京城当差的,不知道也难怪。这位颜王,与当今圣上乃是孪生的兄弟。先帝还是太子时,嫡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娘娘诞下一对孪生男婴,两子都聪慧伶俐,品性气度都有人君风范,均有资格承托社稷。后来先帝继承皇位,要立太子时,才发现有些麻烦。这两位皇子无论相貌品格实在是太过相像,无论立了谁做太子,将来另一个若心生不轨,取而代之都是一件极容易的事。这手足相残之事,历代王朝不胜枚举,先帝深以为患,因此想了个计较,将其中一位皇子择出,选皇后娘家姓氏赐姓为颜,分封为巢州王,十岁时便送往封地分居,那就是颜焕了。”
  段行洲不忍道:“十岁时就与父母分别,听来也觉可怜。不过颜王,阎王,这个名头可不好听呢。”
  他当然不会知道当年皇后听见这个名头也觉得很不妥当,只有十岁的颜焕却极喜欢,在场所有的人都不会忘记他稚嫩脸上浮现的阴郁笑容。
  “谁说不是呢。”周用说了这一句,生怕被人听去般忙向四周鬼鬼祟祟地打量,“你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那是当然了。”
  周用又道:“颜王与父母分离,一人在孤寂中渐渐长大;况且本是不分伯仲的兄弟,偏偏自己被指出来做了臣子,改名换姓,烙印发配,而另一个却要继承大统,做皇帝,因此他难免心中不平,生出些不安分的念头,十几岁时就学会了笼络权臣,结交江湖异士。长此以往,谋逆也是意料中的事。”
  “四年前青池地界出了个水色山庄,一开始只当是一般的江湖势力,朝廷只按惯例在附近遣派了坐探,加之那时是先帝在位的最后几年,着实没有精力太过在意它,一不留神,它的势力就越来越大。一条运河修筑成功,水色山庄在督州颇得民心,方白帝更借此将督州民团乡勇操纵在手里,整个督州几乎就落在他的掌心,当今圣上才深以为患。”
  铁还三道:“水色山庄毕竟在方白帝名下,做的又是修桥补路的善事,没有半分罪证,朝廷怎能说剿就剿?”
  “正是这个道理。朝廷师出无名,必定激起民变,未曾与水色山庄交手,那些民团就先冲着官兵来了。一旦闹起来波及离别两江水域,不知哪年哪月才是个尽头呢。”周用道,“因此刑部受命彻查水色山庄枉法的罪证,不料越查,越觉得与颜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颜王行事极其小心,从未在水色山庄露过面,而方白帝其人,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去年年末时候查得实在紧了,原当有个分晓,却不料在颜王进京朝贺时,方白帝倒冒出头来,一时混淆视听,皇上、贺大人均觉难以坐实。所以才让你们两个混入水色山庄,找到颜王与之有关联的证据。你们两个不负重托,倒查了个水落石出——原来颜焕现在就在水色山庄。”
  段行洲见周用喜得摩拳擦掌,不由得意道:“还是多蒙大人慧眼识英才,交给我们两个此等重任。”
  “嘿嘿。”周用笑道,“你们是如何见到颜王的,他可跟你们说话了?”
  铁还三便将颜焕与他们说的话原原本本说给周用听。
  周用听完沉默片刻,又盯着问了一句:“他在问你破解浊仙公公武功的办法?”
  “正是。”段行洲道,“因我说能够胜那个大太监,他还要我们住到他家里去呢。”
  周用却忽变了一张笑脸,道:“颜王自小就甚喜欢浊仙太监,难怪你能近得了他身边和他说上话,只因你相貌出众,与浊仙太监很是相似的缘故。”
  段行洲虽然觉得其中的缘故是自己武功高强,更擅随机应变,不过听上司说自己相貌出众,也很是欢喜,笑着附和道:“原来如此。”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周用却立即给他泼了盆凉水,“我道你们两个能远远看上他一眼就不错了。”
  铁还三听周用这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分说此事,只是在一边冷笑,也不去揭穿。
  段行洲又问:“大人打算如何对付水色山庄呢?”
  周用道:“若让水色山庄坐大,迟早有一天会变成颜王谋逆的巢穴。皇上念手足之情,觉得不如在颜王未曾成势之前予以压制,将水色山庄剿灭,也免得日后他得势变成兵戎相见。怎么说也要给颜王一个教训——既然他就在庄中,咱们就要拿他个人赃俱获。我拟以水色山庄挟持亲王为名,予以剿灭,包管这个借口叫颜焕哑口无言。你们快回水色山庄去,务必在官兵攻打水色山庄时,将颜王平安护送出来,并亮出捕快身份,将他送回京城等候发落。”
  段行洲“啊”了一声,不解道:“他既然要谋逆,何以要将他平安护送回京城呢?”
  周用道:“当年先帝不忍,实在难以抉择,因此便将择出皇子之事交给颜皇后,也就是他们兄弟的亲生母后。皇后只得选出次子,并在他脸上烙上印记,以与太子区分。将亲生儿子送到千里之外,随便是哪个母亲都会心痛如绞。皇后心中歉疚,对颜王自然就格外溺爱,日日书信来往,使人常常看望,赏赐无数。而当今圣上因为兄弟从小离家受苦,对颜王也是倍加宠爱。只要他不是持剑冲上金殿企图亲手刺杀皇上,就是他犯再大的罪过,皇上也不会伤他分毫。若攻打水色山庄时,颜王稍有闪失,你我就别活了。”
  段行洲大叫道:“这也太难为人了。”
  周用拍拍他的肩膀,道:“最是难办的差事,最是要交给你们办。除了你们,贺大人与我还能指望谁呢?”
  段行洲热血沸腾,拍着胸脯道:“好!大人放心,赴汤蹈火我也要带颜王平安出来。”
  周用道:“我这就连夜调集水师。你们明日一早便回去报信说有官兵攻打山庄,迫颜焕出逃就是了。”
  “我给他们通风报信?”
  周用笑道:“只得如此才能让他信了你们,跟随你们出城。”
  段行洲又将胸脯拍得山响,周用自然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他悄悄从客栈出来,转回江上候着他的小船,如此清朗夜色,江风微拂身周,令他凭生大事已定的欣慰,这个月茶饭不思,殚精竭虑,终将这个大案办定,他真有些疲惫。他心中愉悦,飘飘然踏上跳板,突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他袖手在怀中,默默攥住了袖中的短剑,沉住步伐走向船头,只听舱中有人一笑,道:“侍郎大人,我不过赶来问两句话,切莫动手。”
  “是小三啊?”周用笑道,“来得竟比我还快,吓了我一跳。”
  铁还三慢条斯理地在舱内点起灯来,还作了个揖。黑色的衣衫让他身子更显消瘦,在周用的笑容下,透出些古怪的执拗来。周用干咳了一声,才招呼他坐下,和颜悦色地问:“什么要紧事?这么出来岂不被水色山庄的人察觉?”
  铁还三微笑道:“私事。”
  周用打着哈哈:“既然是私事,也不必太过匆忙,先吃盏茶。”他轻轻拍了拍掌,便有个瘦小身影掀开帘子走进舱来,将茶盏放在铁还三面前,向他微笑。
  ——正是那日在五龙崖向自己投掷毒粉,又被自己踢中胸膛后失踪的童子——铁还三仔细看了看,便不以为奇地挪开目光,对周用道:“原来侍郎大人进了督州之后,就藏身在五龙崖茶园。那位扮做老道的前辈可是刑部的坐探?敢问那位前辈的名讳。”
  “逝者已矣,何必多问?”周用挥退那个童子,道,“早在水色山庄开始修筑运河时,他便在那茶园坐镇。那天你们上山吃茶,是他第一次有机会见到方白帝本人,加上想看看你们两个后生,所以才出去见客。”
  这茶园古已有之,铁还三深知周用做事决绝深刻,也不去问他那茶园原先的主人何处去了。“既然没有必要除去这个无关紧要的方白帝,又何必在水坝处火攻方白帝坐船呢?”
  周用道:“一则毁坏了那水坝,便断了青池渔民的生计,民心动荡,水色山庄的势力自然大大消减,不久便会有人发难,责问这条运河修得是否得当,长此以往,百姓的猜忌便能无形将其扼杀,也算去了皇上一桩心事;二则也是为了给小段一个显露武功的机会。”
  铁还三点头道:“小段的记性差,定是没有认出那天围攻他的十几个人,就是上元节为我们划船的周府家人,这番打斗实为做戏。不然,早就能知道大人就在附近,只怕能少生好些波折。”
  周用道:“这样也好。他一时糊涂,倒将这出戏唱得有声有色,唬住了不少人。”
  “那么张笑哥前来认人,也是大人安排的么?”
  “什么张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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