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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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中香风凛冽扑面,段行洲“啊”了一声,伸出手抓住寒央衣袖,胡乱一扯,竟一撕而裂。
寒央嘴角扬了扬,退了两步,护在颜焕身前。
这番变故太过突然,段行洲和苏漪还有些摸不着头脑,铁还三将他二人挡在身后,道:“苏大小姐,这山庄的主人,其实是你面前的这位小颜王爷,这位方哥哥与柯黛是师姐妹,是正经的女子,也不知是朝中哪位王妃,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假扮方白帝。你这些年的青春都尽让柯黛给白白骗了去。我们两个是朝廷捕快,专为查处巢州王颜焕不法事宜而来。现在我们身份暴露,你也知道了这位小颜王的底细,他们必然杀我们灭口,只有放手一搏,才能杀出白帝城去。”
“哦……”段行洲却先想通了,“刚才那老头跑到城墙边和方白帝说的话,原来就是通报我们身份的么?我就想怎么总是不见那个秃子,是不是我们一出水色山庄,他就跟在我们后面?喂!寒央,小三几次三番救你性命,你还对他突下杀手。”
柯黛冷笑道:“你那小三也不是什么真心实意的男子,就在这当口儿也防着我姐姐一手,不然早就死在我姐姐刃下。”
寒央望着铁还三微笑:“早就知道你我是一样的人,尔虞我诈也没有什么奇怪。你做事不为私情所扰,倒是真男子。”
柯黛叹道:“你们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的。颜焕弃我不顾,我虽可怜,你们却不可悲么?”
寒央一边护着颜焕后退,一边对柯黛道:“你要是喜欢颜焕,就不要再说风凉话了。他被朝廷缉捕,便要送了性命。你像我一般孤苦伶仃时,才知道什么叫天下没有一个人要你。”
段行洲见柯黛切齿望着颜焕出神,忙大声对颜焕道:“刑部侍郎周用已传皇上口谕,务必将小王爷自匪巢中解救出来,安全护送回京。小王爷明白事理,应知跟我们走必是无碍。”
颜焕微微沉吟,段行洲正道事情会有转机,王迟却在此时狂奔而至,大声道:“官兵已杀入山庄了。因山庄围墙倒塌,陆上一路官兵两千人自东门攻入,庄丁实在抵挡不住。”
柯黛大声道:“将回廊拆断,后山吊桥也拔去所有铁锁!”
“是。”王迟得令便走,苏漪突然推开铁还三,趁王迟不防备,金鞭甩出,卷向他的脖颈。王迟应变甚快,举臂一挡,金鞭便缠在他手臂之上,一愣间,铁还三闪身抢到门前,一剑将王迟刺倒在地。高创素来爱惜王迟,吼了一声抱住他的身子,将他抢出屋去。
寒央一惊,推了颜焕一把,道:“趁官兵尚未合围,你快些走。”她白衣飘飞,来战铁还三,匕首破风,“哧”地带出一道凌厉的杀气,铁还三不敢怠慢,抽身退了半步,举剑相迎。两人剑法同源自西域,一招间未分胜负,立即变作缠斗,两人剑势渐渐凝练,身周杀气砭肤,剑锋荡出的寒风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在场众人中只有阿傩堪与两人匹敌,他抢入铁还三右侧,突然一掌拍向他右胁。铁还三对他早有防备,掌风未到,人已飘出数尺,眼角扫视屋内情形,却见颜焕的身影闪了一闪,便倏然不见了——就在柯黛的屋中便有一处暗道供颜焕逃脱,难怪他有恃无恐,一直都在庄内未曾离开。
“小段!”铁还三忙招呼只能观战帮不上忙的段行洲,“颜焕跑了!”
分神不过一瞬间的事,寒央的匕首就闪到了眼前。铁还三微微侧首,利刃贴着他脸颊而过,寒央的身子欺近,铁还三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淡香。他合拢双指,便向寒央胸前点去,寒央微吃一惊,白袖迎着他的指风罩来,铁还三的手指便刺入她的衣袖,当先触及的,便是她柔软的肌肤。
铁还三不及细想,猛地卸去指间劲道,那白袖缠在他手臂上,也是缠绵,寒央也在最后一瞬收手,两人都是一怔,相顾茫然。阿傩却是不依不饶,一下跃在铁还三身侧,抓向他胁下伤处。铁还三惊觉,翻过剑身削向阿傩手臂。
“叮。”寒央的匕首抢先刺中铁还三剑身,荡开剑势。阿傩的掌风便长驱直入,直取铁还三胸臆。寒央缠在铁还三手臂上的白袖却猛地拽动,生生将铁还三的身子拉开,她的后心便露在阿傩的掌风之下。
饶是阿傩奋力卸去掌力,这一掌仍是震得寒央几欲昏厥,嘴角喷出的鲜血就溅在铁还三的脸上。阿傩眼见这两人倒地,惊得呆了,半晌才抓住自己的头发,大叫了一声:“寒央。”
他手上鲜血顺着头发披颊流下,如癫似狂,比平日又可怖了万分,旁人见了,都不住倒退。
寒央在他吼声中望着铁还三的面庞,道:“这些,我都记下了。日后总有你连本带利偿还的时候。”她声色俱厉,泪水却不自觉地滑落。铁还三抹去她面颊上的泪痕,将她的身子靠在团枕上。他起身环顾四周,却见柯黛持了一柄弯刀,对准那方桌下的木板乱砍。段行洲与苏漪此时也不知去向。
铁还三道:“难道这是颜王脱逃避祸的秘道么?难怪当日苏漪闯入屋中竟未见着颜焕的容貌。怎么连你也打不开么?”
柯黛幽然道:“他说这秘道的机关,只有他一人知道……”她忽然扭头盯着铁还三,恶声道,“为什么段行洲知道如何打开机关?”
原来段行洲与苏漪趁众人不备,在铁还三激战时就打开了秘道暗门追踪颜焕而去——铁还三松了口气,冷笑道:“你莫问别人为什么能打开机关,你倒该问问为什么颜焕不告诉你机关在何处,又为什么不带你一同走。”
柯黛怒极,一脸艳色转成一脸厉色,双袖疾拂抢攻铁还三面门前胸两侧。铁还三仰身闪开,那蓝袖从他脸上一掠而过,火辣辣的风扫得他面庞生痛,他双手支地,倒翻跃出门外,柯黛叫道:“阿傩!是这人骗了寒央,害她重伤,你还不杀他!”
阿傩闻言浑身一凛,握紧了双拳,指缝里嘀嘀嗒嗒不住淌血,就好像从他自己身子里攥出血来,突然怒吼一声,轰然跳出门去,紧追铁还三不放。
门外嘈杂渐起,几乎都能听见蓬蓬如雨的弓弦声。柯黛自铁还三身边掠过,向后山飞奔。铁还三料她定是追逐颜焕而去,当下弃了阿傩,跟着她向北门方向荡身飘摇而去。这个方向只有铁索桥一条路可走,况那处尚未有官兵攻打,铁还三认定颜焕自此处出逃,仗自己轻身功夫更在柯黛之上,几个起落抢到她前面,疾追下去。
阿傩在后怒吼一声,发足追了过来,柯黛蓝衣飘摇在后,也荡身直追。
出了城门,就见铁索桥对面段行洲在招手大叫,苏漪利剑出鞘,押着颜焕在侧。铁还三向铁索一掠而上,两个起落便至对岸,回头只见阿傩与柯黛已逼近城门。
“快砍断铁索。”段行洲叫道。
铁还三哪里会有半分犹豫,学那老道法子,将两根铁索拼力斩断。那铁索忽悠着向白帝城方向荡去,拍在悬崖之上,深涧里回音震耳欲聋,阿傩的怒吼与柯黛的呼唤淹没其中,颜焕看着柯黛凄厉的脸上红唇张合,也不知她在对岸叫些什么。
“唉,小王爷得知官兵攻打白帝城,何不当时就离开?”段行洲笑着奚落,“如今可有些后悔?”
“倒也未必。”颜焕一笑,“留在庄中就是为了验看白帝城城防经营得如何。现今知道它不堪一击,对我也是好事。”他拂了拂衣衫,一涧之隔便舍却了满城杀声的白帝城,绝尘而去。
段行洲与铁还三料柯黛二人不会再追来,因此搀着颜焕,领着苏漪,慢慢下山而去。出了水色山庄,辗转来到运河边,才觉得有些犯难——原来前方就是运河上的隧道,而自己却没有船只,若翻山绕道,至少要多行三四十里山路。正在踌躇,只见那隧道深处被火光映得惨红。
段行洲道:“官兵攻打白帝城的消息还没有传到青离道运河水坝处吧。还是有百姓船只过了水坝前往青池的。”
“那就好。”铁还三收了剑。这一路过来的船只陆陆续续共有十几只,他瞅准船身最轻的一只,从岸边飞掠而上,落在甲板上,突然亮出剑来,将船头一块舷木一斩而下,喝道:“劫船,要命的就滚下船去。”
那些船夫只是寻常百姓,船上也无甚要紧的货物,见他穷凶极恶,早吓得纷纷跳船逃命。铁还三将船靠近岸边,扶颜焕与苏漪上船。段行洲抄起长篙,一点运河石岸,那船便忽悠掉了个头,向北驶去。
行了顿饭时候,眼前就是水坝。此处民勇果然未得消息,一样逍遥,见他们船只靠近,只是嘀咕:“怎么一早上只有一条船。”待看清了驶船的乃是段行洲,都是亲热,唤道:“段爷,这是往离水去么?”
“正是。”段行洲嫌他们啰唆,催促他们快开水坝。
那民勇道:“段爷,不如等等后面那条船一同过去如何?”
“后面的船?”段行洲吃了一惊,扭头一望,果见一条快船驶近,船尾的船夫身躯高大,隔着多远也一样看得清楚。
铁还三二话不说,抢过段行洲的长篙,撑起身体,翻身落在岸上,厉声道:“快开水坝。”那些民勇见了铁还三的剑吃了一惊,等转眼看见苏漪将金鞭抽出,在那边沉着脸搓着手掌,更是惊惧,连忙答应,转开绞盘,容他们船只驶入。
注水还需些工夫,段行洲已经急得在船上跳脚,未等水注满,铁还三已命民勇绞开离水方向的水门,他见水门中的缝隙差不多能容船只过去,忙跳回船上,准备驾船快驶。
此时忽听身后水面下轰然一声巨响,两道水门间的水面震出道道波澜,像是水面下突然涌出的水怪,阿傩龇着白牙闪身在水门上端。
“别动那绞盘!”柯黛厉喝了一声跃上岸,展袖间拂倒两人。
苏漪冷笑一声:“等的就是你一人罢了。”她拧身蹿上岸,抖金鞭便取柯黛。段行洲知她不是柯黛对手,叫了声不好,也笨手笨脚攀上岸去,伸臂将柯黛挡住。
柯黛知道自己衣袖奈何他不得,便从倒地的民勇身上拔出一柄短刀,转成一轮白光往段行洲身上招呼:“段行洲,你这回又是站在哪一边?”
段行洲左躲右闪,穷于应付,更要命的反而是苏漪的鞭子,她两年的寂寞委屈在今日变成了对人不能言语的痛恨,只要能取柯黛性命,她还有什么顾忌,连带段行洲也要连闪带避小心了她的鞭子。
阿傩却只盯着铁还三,纵身跳到他们船上。铁还三本想在他跃下之际举剑阻击,又怕船身颠覆,这里水深,若颜焕跌入水中,难保没有溺毙之虞,只得抢先扶住颜焕。待船身震荡中稳住颜焕身子,阿傩已手持长篙沿船舷一步步逼近了。
“小王爷避一避。”铁还三将颜焕推至对面船舷,看阿傩慢慢退往船头。
“寒央!”阿傩每走一步,就大吼一声,峡谷里到处回荡着这个名字,搅得铁还三的心口微微痛了气来。
“寒央!”阿傩站住,将长篙在甲板上猛然一顿,破碎的木屑溅在铁还三脸上,像阿傩怒火中飞溅的火星,更觉他气势犹如烈焰扑身。
不知是因为他的愤怒还是从他口中怒吼出的名字,铁还三心神动摇,又退了一步,跟着船身微微颤了颤。
阿傩举起长篙,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沉重犹如山行平川。铁还三猱身平举断剑,对准他的胸膛,声息皆无。
阿傩已在铁还三身前数步,以拔山之势举起长篙,凝神刺下,凝滞着峡谷中悠然盘旋在人头顶的风,枪势慢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波!”甲板破碎的声音也闷得扼人咽喉,那处的铁还三却倏然不见。
阿傩将长篙疾转身侧,身形随之荡出半周,迎着铁还三的剑硬接一记。利刃无声地将长篙斩断,阿傩足尖踢起断落在半空的半截长篙,向铁还三射去,自己一掠数步,凝驻在翘起的船头上,长篙前端对准铁还三,执成一道笔直的线,倾注他日转天界般的真气,再刺。
铁还三剑身荡开踢来的长篙,阿傩最后一击便已到了眼前,这巨人的身长、臂长加上长篙之长,就像一道索命的利箭,无论铁还三如何闪避都要追着咬住他的心脏。铁还三不退反进,长剑带出一道疾风,不偏不倚,刺入阿傩长篙的前端,剑锋一转,长篙的竹篾擦着他的胸膛向两侧飙开,利剑长驱直入,刺碎长篙,刺碎阿傩的手掌,刺碎他的手臂。若不是铁还三的杀意在阿傩的吼叫中猛然消散,这剑势不知会奔腾到什么地方才会息止。
“寒央!”
阿傩凄厉地怒吼,粗壮的长臂嵌着那柄断剑在空中挥动。铁还三颓然倒在地上,捂着崩裂的伤口望着他从头顶翻腾而过,痛得满船狂跳,撞碎了船舱依旧是痛,便闯到船尾扑身在水门乱撞。水门在他巨大的身躯撞击下轰然颤抖,由巨木捆扎而成的水门开始分崩离析。段行洲扭过头来看见,大惊失色,弃了柯黛跃回船上,他看着活蹦乱跳的阿傩一时也无计可施,最后一咬牙,下定决心,一头撞在阿傩的后背上,将他顶入水中。
柯黛却得机直闯到颜焕面前:“你弃我,不如让我杀了你。”
柯黛举起刀来,颜焕却只是认真而平静地看着她的面庞。
柯黛持刀的手在他目光下不住颤抖,忽又柔声道:“只要你留在这里,我保证天下没有一个人敢动你分毫。”
颜焕微笑道:“柯黛,你不是这两人的对手,说这些无用。就算你武功盖世,也挡不住朝廷的千军万马,何必逞强呢。”
他说这话时,口气淡如清风,听这语声,铁还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就是那夜与柯黛缠绵榻上的人。柯黛的面容一派萧瑟,仿佛决心是用鲜血凝铸,就在他说话的这会儿,她的面色便惨白了十分。
“段行洲!”铁还三大叫。
段行洲滚将起来,扑在颜焕身上,柯黛的刀锋从他肩胛上一滑而过,砍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柯黛趁段行洲与颜焕摔倒在地,举步再上,短刀照段行洲头颅便砍。段行洲扭过身来,扑面就是刀锋,他自知难免一死,不由垂下目光,却见柯黛胸前仿佛绽开了一束光芒,倏然透出了一段雪亮的刀尖。杀人的苏漪在柯黛捂着胸膛坐倒在地时,却像死的是自己一般,面色灰白,颤着嘴唇怔了半晌,才放声大哭起来。
柯黛不可置信地望着段行洲:“段先生,那日在船上,你不舍得让我杀苏漪,现在……我是不是连她也不如,叫人人弃如敝屣?”
“咳。”段行洲捂着嘴唇的指间慢慢滴出了些浑浊的鲜血,摇了摇头流下泪来。
柯黛的蓝袖覆在他的足尖,幽然叹了口气。
颜焕俯身扶住她的身子,半晌,突然道:“死了?”他好像在问已然气绝的柯黛,声音里终于有水波般的涟漪。
船身微微一沉,青池方向的水门终于破碎,温暖的离水卷着水门的巨木,咆哮着奔向清凉如玉的青池,一去不回。
尾声
春末。段行洲与铁还三终于穿上了刑部捕快神气的官衣。京城百姓还不知道段行洲的厉害,因此还懵懂无知地在段行洲面前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虽然不及在寒州时威风,但因得到皇帝的嘉奖,段行洲着实高兴了很多天,直到在街头突然遇见了苏漪。
这骑着黑色骏马的红衫姑娘望见段行洲时,面上笑容之璀璨,无人不喜。而她策马驱近,当头便是一鞭,吓得周围人都是纷纷躲避,只有早有防备的铁还三一把捞住鞭子,想了片刻,也不知该不该将她拽下马来。
“我来。”段行洲毫不客气,上前就猛拉鞭子。
苏漪一笑,松开了手,段行洲便脱力滚倒在京城大街上。
“苏大小姐可好?”铁还三问她。
苏漪笑道:“好得很呢,以后为了近水堂的买卖,会常往来京城,见面的时候多着呢。那个王八蛋方白帝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饭的时候噎死啊?”苏漪一脚把段行洲踹起来,问道。
那个在太后怀中依旧乖巧如同婴儿般的小王爷怎么会不好?除了被皇帝以在外恐再次遭强人劫持为由收回封地在京择府居住之外,样样都很好。
段行洲道:“小颜王很好。马上就要迎娶洪州亲王的妹妹——洪郡主做正妃,不两日就是大喜的日子了。”
“他要成亲?”苏漪抽了口冷气,“柯黛才……可拿住了那个冒充方白帝的女子?”
“没有。”铁还三道。官兵攻入白帝城时,寒央已不知去向,想来她一身女装的话,定无人想到她就是那个抛头露面的方白帝。实际上刑部也无从缉拿寒央——铁还三像是为了忘记她,再也没有提过这个名字,而段行洲似乎是从未记住过这个人,更没有想起来向刑部禀报。
“闲人回避——”街道尽头有人喝道,“洪州亲王驾临——”
京城百姓有条不紊地抱头鼠窜,以豁然亮出长剑般的神速让开了一条康庄大道。这三个人被人潮挤到了街沿上。
洪州亲王很年轻,神采飞扬,顾盼自雄,人们都说这位亲王也非安分之人,由其母作主与皇亲结为秦晋之好后,前程更是不可限量。然而京城百姓高官见得多了,纵然亲王英俊非凡,也未曾引起围观百姓的兴致。而其后洪州王太妃的座驾却稍稍引起了点轰动。虽然驾车的四匹马神骏非凡,而后随驾的神骑身上点点红斑还让人想起今春落去的桃花,虽然车架优美,都是桐木精雕细刻,可京城百姓见多识广,也不怎么待见。只有赶车的那个独臂巨人才堪为怪异,引得人们议论纷纷。
“啊……”苏漪张大了嘴,指着那车夫道。
那巨人便猛然扭头望来,目光一敛,收紧了缰绳。马车驻足不前,车内的王太妃轻声问了句什么,那巨人便嘀嘀咕咕满面青筋乱跳地叙述。
铁还三不自觉地甩脱段行洲,分开人群,向那车走去。
那车窗的帘子却一直垂着,最后车轮辘辘,向深宫驶去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