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剑飞龙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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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甘明虽然不算什么叫字号的人物,还懂得一人作事一人当这句话,两位庄主如果宽宏大量,不计较这件事,那是我做晚辈的自然无话可说。假若实在心怀不忿,那么我还没有走呢,何须您老人家急得这样。”
金叶丐急道:“甘老弟!你这是什么话?慢说尊师闹天宫卢老和我老花子有交情,便是这儿两位庄主,以及金钩陶老等人和尊师也交非泛泛,纵然出了天大的事,难道还会真正和你计较不成?我老花子好意说你几句,不料你连我也怪起来了。”
甘明道:“晚辈怎敢怪金老前辈,我只怪我自己见识浅,孤陋寡闻,不知这碧云庄是这样接待客人的,早知如此,哪怕鬼拉住我的脚,我也不会来了。”
金叶丐见甘明词锋犀利,咄咄逼人,也有些发怒起来。心想我老花子自出道以来,多少英雄人物都对我客气几分,况且我不论怎样也比你大几岁,又和你师父有交情,你就这样与我嘴对嘴,牙对牙的对吵?也未免太过份一些。但转念一想,闹天宫卢吟枫乃是自己所敬服之人,甘明又是晚辈,难道自己还和他一般见识?忍了又忍,终把一口怒气按下来,哈哈一笑道:“老弟真是少年气盛,我老花子几句不识轻重的话,倒将你招恼了,也罢,咱们说过就算,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这几句话倒将甘明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也只好施一礼道:“晚辈言语冒犯,您老人家可要放大量些。”金叶丐摆手道:“那没有什么,谁叫咱们有交情呢?”
甘明想了一想,暗道,既然金叶丐都已知道这事,必定是这两个老头将误入秘阁之事对大家说了,不定还给我加了些什么按语呢,这样看来,这两个庄主都不是能容物之人,而且这些客人也必定轻视我,还有那些徒弟家人之流,因我误入禁地,他们当然也难逃失察之责,一受上头处罚或斥责,岂有不恨我的,自己住在这里也没趣味。
他盘算了一阵,便又对金叶丐施礼道:“晚辈这次来苗山原是奉我师父之命,一则拜寿,二则送信,如今这两事都算办完了,烦您老人家转达两位吴老前辈,晚辈即刻告辞下山。”
金叶丐连连摇手道:“这更不成话啦,要走也得过两天再走。谁还在这里住一辈子不成?你这一来倒着了痕迹,就像和这里主人斗气一样,便是日后尊师面上也不好看,万万使不得。”
甘明也是生性很傲的人,一旦打定了主意,谁也搬他不转,当下道:“不成,我立刻便要走,您老人家不肯转弯,我自己去说。”
两人正说着,忽然门外剑奴禀道:“甘少爷,李二爷来啦。”
甘明一见来人是文武判李扬,面上便不由一红,李扬倒笑容满面,和平时一样。先对金叶丐一拱手道:“金老也在这里么?”
金叶丐笑道:“李二哥来得正好,甘小侠正嚷着要走呢,我可留他不住。”
李扬微微一笑,转身对甘明道:“听说甘小侠已和两位庄主见过面了,现在二位庄主要愚下过来,请甘小侠到那边屋里叙话。”
甘明一听,脸上越发有些讪讪的,肚里寻思道:“这样也好,师父的那封信,想来他们应该看过了,我好歹去讨个回信,也趁机向主人面辞。”于是便站起道:“这样很好,晚辈也正想再见见两位吴老前辈哩。”
三人一跨出门来,金叶丐自回前厅去了,甘明随着李扬走来,一路遇见碧云庄里的仆人,似乎都忿忿的注视自己。少时转过一座高楼,这座楼前挂了好几盏宫灯,映得柱上彩漆金碧辉煌,甘明这时也无心观赏,随着李扬走进楼后一间暖阁。吴氏二老早已含笑相候,见了甘明进来,都起立相迎。
吴璧对甘明拱手道:“甘贤侄请坐。”
甘明心想:怎的又叫起贤侄来了?当下打了一躬,站在旁边,李扬也道了声:“失陪!”便转身走出去。
这里甘明待吴璧二次让坐时,方在椅上大身坐下。吴璞道:“今次老朽践辰,蒙贤侄远来祝寿,甚是不敢当,令师卢老爷子的大札,老朽兄弟已然捧读过了,承尊师费心,愚兄弟真是感激得很。……”说到这里,稍为沉吟一下,问道:“令师书信所说,贤侄可知道么?”
甘明摇头道:“不知道。”
吴璧道:“既然如此,就烦贤侄上复尊师,说卢老爷子厚意,愚兄弟二人感激不尽,如果邀天之幸,能脱此劫,尚有见面之期,那时再为面谢,否则老朽兄弟偌大年纪,本已死不足惜,只要能够使是非大白,便以一命了此恶业,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卢老厚爱,总是生死不忘。”
说过从桌案上拿起一封信来,交给甘明道:“其余之事,这封书信里写得明白,就烦贤侄转交个师,照我刚才所说便了。”
甘明接过手来,觉得重沉沉的,似乎信里写了不少活,封套上写着卢吟枫的名字。
关于那昆仑门下两个男女少年之事,甘明从卢吟枫在破庙里谈话的语气中听出,似乎便是这里二位庄主的仇家,但其中因果是非详情,却一概不知,今见吴璧吴璞没头没脑说出这番话来,不知何意?便问道:“见了家师以后,就照这么说么?”
吴璧点头道:“就这样说便了,贤侄可记得清楚么?”
甘明道:“记倒记得,但不知何意?”
吴璞微笑说道:“令师卢大侠自会明白。”
甘明也不便再问,吴璞又道:“甘贤侄为了我碧云庄之事奔波劳苦,老朽兄弟二人真是万分过意不去。好在贤侄既与舍侄戒恶结为兄弟,我也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令师刻下既在古庙里替铁金刚凌兆揆治伤,想来对愚兄弟这事一定悬心挂念,我们也不虚留你了,外面马已备好,回头贤侄用过了晚膳就可动身,见了卢大侠,请代兄弟二人致意问候。”一拍手,剑奴走了过来,吴璞道:“快把替甘少爷准备的东西拿来。”
剑奴答应一声,出去了一转,便端了一个盘子进来,盘里放着黄灿灿五锭金元宝。
吴璞笑道:“微物不恭,聊表情意,令师卢大侠处,不敢有污亮节,也就不送什么。这里是黄金五十两,赠与贤侄买碗酒喝吧。”
甘明听他先前说那番话,已经十分不快,及至见他拿出五十两黄金来,更不由气往上撞。心里想道:“本来你不叫我走,我也非走不可,只是这样当面逐客,未免令人脸上太下不来,何况你们已知吴戒恶和我结拜一事,更不该给我难堪,最后还来这么一手,难道人家没见过金子不成?”当下回答道:“老前辈厚赐,本不敢却,只是晚辈师门戒律谨严,未得家师允许,厚赐决不敢领,此刻晚辈归心似箭,赐饭也等异日再领罢。”
说毕施了一礼,回身便走,吴璧抢前拦住,再三要甘明将黄金收下,甘明执意不肯,也只得罢了。吴璧道:“贤侄既然固执如此,老朽无可如何,好歹赏脸吃了饭再走,而且此间陶老英雄等人,贤侄也是会过的,也该知会一声。”
甘明低头一想,师父到底和他两人有交情,也不便做得太决绝,只得点头应允。
甘明辞了二老,随了剑奴走出来。剑奴问道:“甘少爷是到前厅去么?”
甘明道:“我先回房去打理一下,你不必陪我,少时我自会寻到前厅去。”
剑奴答应一声,便站住脚步。这里甘明仍循旧路转过那所高楼,无意间抬头一看,只见楼四横匾上书“燕楼”二字;甘明道:“是了,今日中午吃酒之时,吴戒恶与他师兄争那金匣子,曾数次提到过熟楼,说是他九姑住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说着便驻足观赏一阵,又见到处都张灯结彩,洋溢着一片喜气。
甘明心下不禁有些懊丧,心想自己随师父从天台山赶了这远的路,跑到苗山来拜寿,虽不说千辛万苦,究竟也费了不少事,结果反而讨了一场没趣,想想真是不值,他一路想,一步做一步的走去,忽然一个黑影跑到他身边,到把甘明吓了一跳。
留神一看,原来是吴戒恶,只见他满脸愁容,手里拿着一个小铁筒子,也不知装的什么,吴戒恶道:“大哥,你这就要去了么?”
甘明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吴戒恶点头不语。甘明挽着他的手,缓步朝住处走去,甘明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也是无心之失,这事已经过去了,也没甚可说的,我千里迢迢来这里一趟,总算结识了贤弟,也算不虚此行,这里我是不便再来的了,异口贤弟如能到天台山来,我们或得相聚。”
吴戒恶仍然不响,脸上的神色却好像快哭出来一样。甘明心里反而有些不忍起来,只得安慰他道:“人生有聚就有散,哪怕相聚百年,到头来仍不免一散,这也不值得伤悲。”
吴戒恶低沉着声音道:“我也不知怎的,爹爹叔叔把这事看得那么郑重,但愿你大量些,别恼了他们,也别恼了我。”
甘明笑道:“贤弟放心,我那会这样小气。”
走了一阵,看看已到甘明住的地方,甘明道:“贤弟请离去吧,少时你也别送我,免得叫我心里难过,还惹他们大人笑话。”
吴戒恶点了点头,将手里铁筒递给甘明道:“这是我二叔传给我的七绝针,能够穿石透钢,专破横练功夫,虽然不曾喂毒,但七针同发,打上也难活命,用法很容易,只消把这儿机扭一拽就行了,我们相交一场,也没什么可送的,大哥留着这个。”说着又递过一个圆盒子道:“这里面有八十四根七绝针,大哥一并收下。这种针是用秘传制法以五金之精炼成,不易多得,我也只有这一盒。”
甘明心下不由大为感动,接过手来揣进怀里,他也想送一物与吴戒恶,浑身一摸,找不出什么可送的东西,转念一想,忽挽起袖子,从手臂上把师父给的赤藤环退下来,递给吴戒恶道:“这赤藤环我送给贤弟吧。”吴戒恶接过手来,不知这东西有什么用?又不便问,只得也套在手臂上。
须知这赤藤环乃是天台剑派门人佩带的信物,按理决不能随便送人的,但甘明做事任性,想送吴戒恶一点东西,也未多想。事后他想起,更觉此举有些不妥,但他熟悉卢吟枫脾气,最多不过申斥几句,不会怎样。而且赤藤环是天台赤藤所造,可以另做一个,比不得峨嵋门下的斑竹牌,不易补造,是任何峨嵋弟子不能失落的。
当下甘明和吴戒恶黯然分手,甘明自回房去,收拾了衣物,带好赤藤棍,来到前厅与众人道别。
甘明一走进大厅,见除了原有的群雄外,多了一个身穿红被风,脚下穿着一双草鞋的老人。甘明心知这人必是火雷王孙天夷,知道这人曾与本门有过节,也故意不睬,匆匆和众人打个招呼,推说自己已见过两位庄主,如今有急事须要连夜赶回去,不等人引见,便向众人揖别。
座中除了金叶丐和李扬二人外,众人却不知道甘明误入禁地一事,这时见他突然要走,都不免诧异。陶春田知道孙天夷和天台结仇,还以为甘明见本门对头在座,怕事先走,心里还暗道:“这孩子机警有余,胆气却还不够,有我们这干人在座,彼此都是来祝寿的客人,那能无端出事?”动中如此想,表面却不动声色,只说了一声:“回去见了令师后,请替我问候。”
他不提闹天宫卢老,而只说令师,也是不愿点明甘明是天台门人之意。
裴敬亭和柳复二人却向甘明拱手道:“请代我们问候卢大使。”
孙天夷一听,面色略微一变,甘明不再停留,嘴里含含糊糊客套了两句,再作了一个罗圈揖,掉头便走。
忽然背后有人说:“且慢!”
甘明一回身,右手暗握赤藤棍,严加戒备,只见那孙天夷慢慢从椅上站起,面带冷笑,招手问道:“这位小哥是天台闹天宫卢老英雄门人么?”
甘明知道躲不开,爽然放声一笑,故意问道:“您老认得家师么?”
孙天夷阴阴一笑道:“多年前我曾拜过个师一掌之赐,你是一个小孩子,我也不来为难你,见了令师,就说大雪山孙天夷向他问好,来日方长,早晚我还要亲到天台山去拜候他和天台剑客,重聆教益。”
甘明见他尚无动手相逼之意,也不敢去招惹,哼了一声,一拱手转身就走,脚底加紧,瞬息已到门外。忽听一阵马嘶声,抬头一看两个庄丁正牵了自己那匹玉鬣金驼在门外候着,甘明道声:“有劳!”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玉鬣金驼翻开四蹄,呱喇喇跑下山去。
且说吴戒恶见甘明走后,心中怅然如有所失,正负着手闷闷的走回房去,忽见吴璞的贴身小厮剑奴走来笑道:“叫我好找,原来少爷在这里呢。”
吴戒恶道:“你找我作什么?”
剑奴道:“二老爷叫你去,在后面书房里。”
吴戒恶心里暗想:必定是问我关于甘大哥的话,便随着剑奴到书房来,却见父亲和叔父两人正说着话,似在争辩什么,见他进来,便都住了口。
戒恶向两人施礼,两人只默然点头。戒恶偷看父亲、叔叔脸色,似乎都有什么心事,不敢开口,便垂手站在旁边。过了一会儿,吴璧忽缓缓地说道:“天台弟子甘明这次替他师父送了一封信来,信中情由,他可曾对你提起过么?”接着又补了一句:“你这两天陪他,是不是?”
吴戒恶答道:“送信的事他不曾说过,昨天我和他在园子里勾留很久,他一直未提起这事。”
吴璧点点头,又道:“他和你谈到别的事没有,诸如他在途中遇见些什么异事之类?”
吴戒恶想一想,摇头道:“没有。我们只看看花,后来一同喝酒,还谈论了一些武功,他在路上的事也没提过。”
吴璧点头不语,吴戒恶心里却越发惊疑。不知父亲好端端的,问这些话做什么?
吴璞忽问戒恶道:“这几日你的功夫撇下了没有?这才是第一样要紧事。”
吴戒恶恭身答道:“每日早晚两次,从未间断。不过这几日忙些,倒没来得及多练暗器。”
吴璞皱眉道:“不知长进!其实别的功夫倒还不要紧,只有这暗器功夫却是一点荒疏不得。须知咱们吴家在江湖上薄有微名,便全仗这几手暗器功夫,如今你长年在这庄子里住着,自然不觉得。可是你一旦自己在江湖上闯荡,自己的真功夫便是随身之宝,你打算能一辈子在碧云庄享福么?赶明儿我抽出空来,把”夺命金环“最后的几种手法传给你,可是你自己也很多用功才行。”
吴戒恶诺诺连声的答应着,愈发不解。他知道叔父虽然一向对人便有点冷冷的,但却从来未像这样疾言厉色说过自己,何况明日又是叔父寿辰,年年在这种时候,总是不多练功夫,怎么今年突如其来问起功夫来了?并且叔父往日还常说这“夺命金环”的手法颇不易练,须得一步步用功,如今自己方练了不久,怎么又要越次使最后几种手法?但戒恶着吴璞面有温色,也不敢多问。
吴璧吴璞各自低下头想心事,吴戒恶静静站着,书斋中也似乎比平时阴暗得多。又过了半晌,吴璞忽然站起身对吴壁道:“我们也应到前面周旋一番,来客还有几位未见面呢。”
吴璧抬头道:“你说得是。”便携着吴戒恶的手,来到前厅,和众人相见。大家见面,自有一番客套。少顷,仆人摆上酒菜。大家边谈边吃,直吃到三更多天才罢。席间吴璧吴璞也只谈些闲话。甘明之事,客人见他们不提,也不多问。大家谈笑,一如往年。只是吴戒恶心中总有一种异感。
次日是吴璞寿辰正日。吴璞大早起来,先与兄长一同祭了祖,便坐在堂上,受徒弟众人叩贺。然后再出来款待宾客。众人要吴璞上坐受礼,吴璞执意不肯,谁让了好半天,彼此只行个常礼,这才筵开玳瑁,大家欢呼畅饮起来。
吴璧见众人兴致甚高,便笑道:“舍弟生辰,劳动诸位贫光远来,甚是不敢当。可惜舍间地处穷荒,没什么好酒菜款待各位,还请担待一二。”
众人齐声谦逊,这时吴璞又起身向众人敬酒,安席既毕,李杨笑道:“这样滥饮无什么意思,倒不如行令有趣。”柳复首先赞好。
金叶丐却一伸舌道:“这不是存心难为我么,我如有你李二哥这样的文才,也就去考个状元举人,不必去讨饭了。”
铁木僧也跳起来,双手乱摇,让道:“不来,不来。我也不懂这些诗书什么的,免得出丑。而且这么文绉绉的太没意思。”
陶春田对吴璞道:“这行令原是他们文人玩的,咱们在座的俱是武林中人,依我说,换一个别的倒好。”
吴璞微笑道:“既是这样,那么来武的也好,各位露一两手功夫,也好叫我们开开眼界。”
李扬笑道:“小弟本来也想行击鼓催花令,花轮到谁手中,谁便露一手功夫。但昨儿裴柳陈金几位已经叫我们开过眼界了,所以我想不必再来武的,这才提议用文的。”
吴璧忙问昨儿露了什么功夫?陶春田笑着说了一遍,吴璞深恨没有亲眼见到,又对孙天夷道:“孙公远来不易,今儿您该把独门暗器施展一手给我们瞧瞧了。”
孙天夷大笑道:“在你吴二哥面前施展暗器,不是班门弄斧么,这个恕不从命。”
吴璞微笑不言,陶春田却举杯向孙天夷道:“孙公已多年不履中土,想不到却在这里相逢,在下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孙天夷连称不敢当,饮干了酒,然后笑道:“近年在藏边伏处荒山,许多朋友们都生疏一些,此次或者是我最后一次到中土来,一些未了之事,都想趁此作一了断。我与吴二哥祝寿后,还想往天台一行,会会闹天宫和天台剑客。”
原来孙天夷先前见甘明在此,不知近年天台派与吴氏兄弟交谊怎样,故意探探口气。
那知他此语一出,登时满座默然。吴璞只笑了一笑。吴璧却更触动了心事。暗想这孙天夷与卢吟枫普灵归之间,仅仅是较技被挫,充其量只能算是“一败之辱”而已,根本还谈不上“仇怨”二字,而孙天夷尚且如此切齿不忘。当年自己所种下的那场恶孽,较之孙卢之间的仇怨,何止重过百倍?不论自己的本心如何,此事总不能善了。
他这么一思量,立刻烦恼丛生,几乎想退席而去。李扬有些觉察,正欲想用别的话岔开,座中陶春田却已先开口道:“当初孙兄与卢普二位如何有这场过节,在下并不深知。不过照我愚见,天下万水仅同源,同是武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