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锋录-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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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了咬人也狠。”
牟玄圣怒不可遏,一招“苍松迎客”,刺向凌冲面门。凌冲把头一低,帽子被敌人一剑挑飞。他左手一按地面,右拳一招“天高听卑”,打向牟玄圣小腹。牟玄圣剑在外圈,不及回救,左掌划个圆圈来迎。“呯”的一声,凌冲斜飞出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牟玄圣用剑一指:“小子,休要诈死,起来再打!”连问三声,却毫无动静。他谨慎地慢慢走近,去搭凌冲的脉门。手指才接触到凌冲手腕上的肌肤,突然感觉指尖一震,心道不好,急忙向后纵跃。但他的手腕已被凌冲施展小擒拿功夫捉住,险险就被扣住了脉门。牟玄圣一边以分筋错骨手对敌,一边右手挥剑斩去。剑到中途,突然凌冲左手一扬,一把尘沙扑面而来。
两人近在咫尺,牟玄圣不敢闭眼,急忙弃剑,用手掌一挥,内力激处,把尘沙驱散。他一边仍和凌冲用小擒拿对战,一边怒喝道:“好惫懒的小子,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手段来!”凌冲笑道:“你要取我性命,我须不是胶柱鼓瑟的呆子,以小敌大,手段龌龊一点,又能如何?”
两人十指或点或勾,连交了七八个回合,终于被牟玄圣扳开凌冲的手指,扣住了他的脉门。凌冲知道今天不得幸免,干脆在口头上骂个痛快:“你个为虎作伥的恶贼,杀了我罢。须知天下已是大明的天下,你无尺寸容身之处。今日杀了我,明日你的下场,只怕比我更惨百倍哩!”
牟玄圣大怒,左掌聚力,就要往凌冲头顶打下。眼看掌缘已经碰到凌冲的发髻,突然一道强劲的热气直迫腕上阳池穴。牟玄圣吃了一惊,及时撤掌护身,向侧后方退了一步,大声问道:“甚么人?!”
凌冲也是一惊,转头望去,只见树后面施施然踱出一个人来,左手一张,牟玄圣掉落在地的长剑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飞入此人的掌中。凌冲看那人,四十上下年纪,相貌清臞,长须及腹,身披一袭儒衫,不禁又惊又喜:“彭前辈,你怎的在这里?”
此人正是彭素王,他瞟了凌冲一眼:“你来剿我的庄院,我如何不赶回来?”倒提长剑,向牟玄圣一抱拳:“牟兄,多时不见了。来来,你我玄圣素王,今日较量一场者。”
牟玄圣平生最惧的便是彭素王,看他骤然现身,如何不惊?他力透指尖,就想先震死了凌冲,再与强敌放对。凌冲只觉得一股热气从手腕上直传上来,插向心脉,不由脸上变色,急忙运功抵御。彭素王看了凌冲的神情,冷哼一声:“只怕你来不及!”长剑一抖,刺向牟玄圣的咽喉。
牟玄圣抓着凌冲的手腕,向前一带,把凌冲当作挡箭牌一般横在身前。彭素王把手一摆,长剑贴着凌冲的面门向侧面划开,同时一掌印在凌冲胸口膻中气海。
凌冲觉得胸中一热,大量内力源源不断地涌来,正是沛若神功的路数,很轻易就与自己体内的真气融合为一,反击牟玄圣迫入的内力。牟玄圣的内力本已循着他手太阴肺经上行云门、中府,横插足少阴肾经,经俞府、彧中,往神藏和灵墟去,但凡冲破神、灵二穴,则万事休矣。凌冲本身的内力较牟玄圣稍弱,又先被魔剑极大地伤损了,根本无法抵御敌方内力的侵袭,堪堪已到彧中。此时彭素王的内力一加入,如水之就下,浪潮滚滚,立刻将牟玄圣的内力逼退。
牟玄圣拿住凌冲脉门的食中两指一麻,忙不迭地松开手,若是慢了一步,就要被彭素王的内力攻入自己商阳、中冲二穴,不禁背后冷汗涔涔。他才一松手,彭素王手掌一吸,已把凌冲拉到身后,右手长剑不停,斜点牟玄圣颈边天鼎穴。
牟玄圣大袖一扬,来卷彭素王手中的剑。彭素王如何能让他卷到,腕子一抖,剑身颤动,只听“嗤”的一声,已将牟玄圣袖子割破。牟玄圣后退一步,飞腿来踢,彭素王左手仍旧按着凌冲胸口膻中穴,帮他度气疗伤,右手长剑挥舞,一一化解牟玄圣的来招。
牟玄圣心道:“此人功夫深不可测,平日胜他不易。但他此刻要分神为那小子疗伤,不趁此机会捡个便宜,更待何时?”一边想,一边加快拳脚进攻速度。可惜长剑已经被敌人捡走了,否则将那招魔剑使将出来,可看他如何抵挡!
彭素王倒似乎看出了牟玄圣的心思,五指一松,把长剑掷在地上:“是你的剑,自来捡去罢。”牟玄圣心中疑惑,不敢向前。彭素王用脚尖一抄,把剑向牟玄圣面门踢去:“你空手须战不过我,取了剑来。”牟玄圣探手接过。
剑一入手,如鱼得水,立刻使一招“圯下拾屦”,刺向彭素王小腿。彭素王不慌不忙,将脚一抬,反踩剑脊。牟玄圣不等招术用老,长剑向左方一带,左手剑指来点敌人膝盖上犊鼻穴。彭素王左手呈龙爪形状,反拿牟玄圣手臂上侠白穴,迫其后退,轻松化解了这一招。
两人连交七八个回合,不分胜负。牟玄圣心中焦躁:“此番再战他不下,日后恐更无机会了!”身法、剑势突然一变,灵动如同鬼魅,点起满天的剑光,罩向彭素王。彭素王也不慌忙,仍出单手,或掌或指,只在胸前方游走,内力到处,化作一堵无形的墙壁。这个防御圈虽然很小,但牟玄圣一连十几剑,却根本攻不进去。
斗到分际,彭素王按住凌冲胸口的左手突然一松一放,凌冲受其内力所激,向后直飘出去。彭素王喝道:“且自己好生用功者!”喝罢对牟玄圣笑道:“来来,适才不得尽兴,咱们重来打过。”左掌护胸,右手转守为攻,在自己面前划半个圆圈,打向牟玄圣侧脑。
牟玄圣大惊失色:“他只出单手,我尚且攻不入去,此刻出到双手,这可如何是好?!”
第六十八章 谁是清洁谁腐恶
凌冲被牟玄圣那招“魔剑”伤了三焦脉,若不及早坐下来运功疗伤,伤势定会恶化,此后即便医治好了,功力也要大打折扣。但他正与牟玄圣在恶战中,性命尚自难保,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多亏彭素王突然出现,不但拦住了牟玄圣,还用自己的内力为凌冲治疗内伤。
彭素王的内力七成来自沛若神功,沛若神功本是内家一脉,因此凌冲有内家功夫的根底,也可以修炼沛若神功,不到两年的功夫,已经练到了第五重境界。此刻彭素王将内力注入他的体内,功法既然同源,两人的内息轻易就融为一体,自膻中分冲三焦。
所谓三焦脉,是指手少阳三焦经,主脉起自无名指端中冲穴,上行至腕部、臂外两骨间、肘外侧中阳池、天井、臑会诸穴,至肩而注入足阳明胃经的缺盆穴,下布膻中气海,散络心包。另有支脉,自膻中上行耳后、目下,交汇足少阳胆经。
人身共有十二正经,是为手太阴肺、手少阴心、手厥阴心包、手阳明大肠、手太阳小肠、手少阳三焦、足太阴脾、足少阴肾、足厥阴肝、足阳明胃、足太阳膀胱、足少阳胆,对应相关脏腑,交汇奇经任、督、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八脉。其中三焦最为重要,掌控全身,若三焦受损,则耳聋、目痛、颊肿、咽干、肘废、腹胀、大小便不利,头、胸、腹与上肢都会产生病变。
凌冲被牟玄圣一剑伤了三焦,立刻胸闷头晕,几乎无法运气作战。彭素王帮助他重新打通三焦脉,然后掌心发力,把他推出一丈开外,喝道:“且自己好生用功者!”凌冲急忙盘腿坐下,双目微闭,一手抚胸,一手扶膝,凝神定气,做起吐纳功夫来。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大周天循行两遍,胸口烦闷感觉稍减,这才睁开眼来,且看彭、牟二人斗得如何。
只见牟玄圣手持长剑,运转如风,脚下步伐轻飏飘逸,似乎神仙御风而行一般潇洒。但他双眉紧皱,可又与手脚的动作毫不般配。彭素王则脚踩八卦步法,进退趋避,舒缓而有节奏,每掌打出,都不走实,似拙实巧。他面露微笑,与牟玄圣的神情恰成鲜明对比。
凌冲看两人走了十来个回合,牟玄圣的长剑如毒蛇吐信般,招招不离彭素王的要害。但彭素王看似漫不经心地随手化解,那长剑始终递不进他身前一尺范围。强弱胜负之势,已经很明显了。
斗到分际,牟玄圣一咬牙,长吸一口气,将毕生功力都凝聚到剑尖上,喝一声“着”,又使出那招魔剑来,直刺对方膻中气海。凌冲大吃一惊,忙叫道:“彭前辈小……”一个“心”字还没出口,只见彭素王将腰腹一缩,双掌圈回,“啪”的一声,竟将来剑牢牢夹住。那锋利的剑尖堪堪沾上他的衣襟,再也难以前进一寸。
牟玄圣内力吐处,如刺棉花,软软的全不受力,长剑又被夹住,不由面色大变。彭素王笑道:“卢扬练此魔剑七载,我尚不惧,你才偷得几日,怎敢班门弄斧?”掌心吐力,“喀”的一声,已将长剑震为两段。
牟玄圣手持半截断剑,向后跃去,怔怔地发愣。彭素王继续笑道:“凭他甚么古人,能创这一剑出来,难道真个今不如古,就无人破得么?你自身功夫也是当世罕有,却不勤修苦练,反去拾他人的牙慧,真个邯郸学步。”说着,迈上一步,一招“手挥五弦”,五指点向牟玄圣督脉上各处大穴。
牟玄圣魔剑被破,早就慌了,一个应付不及,被彭素王的指尖擦着鼻尖迎香。内力吐处,牟玄圣“阿也”一声,抛开断剑,以手捂脸,向后翻去。凌冲料他定然鼻酸,双眼湿润,想要流泪,想到这样一位当世武学的大宗师竟在敌前流泪,该是怎样一副模样,不禁莞尔。
牟玄圣又羞又气,擦了一把眼睛,双足才一沾地,立刻轻轻一点,如大鸟般向彭素王扑来。他自知武功稍逊于彭素王,魔剑又已被破,再和他纠缠下去,今日恐怕是有死无生,还是早些逃开的为好。但竟然被敌人打中鼻端,几乎泪流满面,斜眼又看到凌冲哂笑,面露不屑之意,若是此时逃走了,这个脸面如何丢得起?羞愤之情,蒙蔽了理智,当下拼命似地向彭素王冲来。
彭素王凝神应付,连避牟玄圣七八招杀手,等他三鼓而竭了,才挥拳反击。他前此故意要迫对方使出魔剑来,且看自己是否能应付自如,现在却不再留手,右手内家拳,左手峻极指,招招打向敌人的要害。
牟玄圣才接了十余招,已是应接不暇,此时想要抽身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心道:“罢,罢,拼个两败俱伤便是。”眼看对方一掌打来,也不闪避,拼着右肩巨骨穴受一峻极指,双掌并拢来迎。“呯”的一声,他用一个“粘”字诀,已将彭素王的右掌吸住。彭素王单掌难以抵挡敌人手上源源如潮涌来的内力,左手峻极指还未能伤敌,就急忙收回来,化掌来援。两个人四只手掌贴在一起,就此不动。
凌冲知道,两人正在以内力相拼,这在格斗中是最为凶险的。若非两人内力差距极大,胜负立可判明的话,僵持时间久了,败方很可能立毙当场,胜方也难免大损元气。看牟玄圣志在拼命,轻易就得到了内力比较的机会,可见彭素王刚才运功帮自己疗伤,内力损耗极大,否则以他的本领,应该可以弹开敌人的手掌,不至于身陷这种泥沼般的局面中去的。
只见两人面色发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头顶隐隐的有白气浮现,内力比拼,已到紧要关头。凌冲心道:“牟玄圣那厮只道拼个两败俱伤,教彭前辈自顾不暇,他便好寻机逃走了。只天下怎有恁般便宜事?我军已然封锁了山口,只放进来,不放出去,若他比拼内力,受了重伤呵,休说颠仙人,便一个小兵也要了他的性命。”
他倒不担心牟玄圣逃走,却怕彭素王内力损耗过大,怕要轻易折在周颠的手里。虽然他坚持要求周颠休伤彭素王的性命,押去建康,在皇帝御前分辨是非,但周颠未必会听他的。想到这里,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步步慢慢向两人走去。
若是牟玄圣此刻看到他走过来,只怕要吓得内息倒流,丧命当场。但两人都正在比拼的紧要关头,双目内视,虽睁如盲,对于外界事物,完全不闻不问。凌冲慢慢走近,他知道,只要自己在牟玄圣重要穴道上轻轻点上一指,这个恶贼立刻走火入魔,要毙命当场。
但是,如果自己这样做了,彭素王会不会答应呢?虽说对付这种贼子,没必要遵循江湖道义,就算背后偷袭,传将出去,武林中人也不会说些甚么。但以彭素王当代宗师的身份,要一个后辈偷袭相助,这种大失身份的事情,他是否会同意呢?
思前想后,右手食指递到牟玄圣背心灵台穴上,却迟迟按不下去。牟玄圣正在与彭素王生死较量,虽则对外界不见不闻,但内力贯注全身,发觉灵台穴外似有风声掠过,猛然想到凌冲还在附近,不由大吃一惊,原本畅流无阻的内力骤然一滞,彭素王早察觉到了,自身的内力如决堤洪流,澎湃涌入。
牟玄圣大叫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向左侧一个跟斗栽倒,随即就地一滚,往山下跑去。彭素王本待追赶,却被他的血喷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睛。他退后一步,单掌横胸戒备,等用袖子擦净脸上血迹,牟玄圣已经跑得远了。凌冲不敢对他说是自己混乱了牟玄圣的心智,才导致他落败的,只得也后退两步,望着彭素王。
彭素王摇摇头:“大好机会,你怎不追上去杀了那厮?”话才说完,突然一跤坐倒。凌冲知道他消耗内力过剧,急忙走上前去,要运功助他疗伤。彭素王略微摆一摆手,闭目吐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重又精神奕奕,跳将起来。
凌冲作个揖,对彭素王说道:“圣旨差遣,在下不得不来。本想先劝说褚兄等离去的,他们却……”彭素王“哼”了一声:“我才到庄中,就已听褚平说了。你既想忠君,又何必假惺惺地来报讯?”凌冲正色道:“其间定有误会,在下也不想丹枫九霞阁毁于一旦。前辈不如随在下往建康去,在皇帝御前仔细分辩,在下定力保无虞的。”
彭素王“哈哈”大笑:“你自以为何如人也?朱元璋如何会听你的?”“前辈对皇帝陛下成见忒深了,”凌冲斟酌着字句说道,“他便有千般不是,终是驱逐鞑虏的大功臣……”彭素王冷哼道:“若他的所作所为,较蒙古鞑子更为残暴,那又如何说?!”凌冲一愣:“这是甚么话?”
“你道我这一年都往哪里去来?”彭素王一拂衣袖,“我去看他朱元璋如何对待江南百姓。自灭亡张士诚后,他便将苏州富户都逼迁到濠州,沿途死亡枕藉,好不凄惨。去岁定田赋,浙西每亩有高达二、三石者,苏松尤重,百姓都商量着逃亡哩!这是为的甚么?都为恨当初东吴百姓心向张氏,故以此报仇。似此残忍忌刻之君,比蒙古鞑子能好多少?!”
凌冲从来就没注意过迁民、赋税之类的问题,闻言欲待不信,他又说得言之凿凿,一时来不及细想,只得转变话题道:“便有些不是处,也未见得陛下便是暴君。况赋税之事,有司审核,或是受了小人蒙蔽,也未可知——彭前辈便不愿往建康去,可速速离开此山,也免得……”
彭素王摇头苦笑:“我不该与你讲这些——已教褚平传言于你,若仍扶保朱元璋呵,便老老实实做个忠臣,休起异心,你今日纵放我,若被他晓得了,须受责罚。嘿嘿,鸟尽弓藏,千古便那做忠臣的,也未必都有好下场哩,你可仔细了。”说着话,转身就走。
凌冲问他:“前辈待往哪里去?”彭素王头也不回地答道:“我往庄中收拾一下,明日等你来围丹枫九霞阁。”凌冲急道:“便前辈不愿走,速速遣散了仆役下人,以免玉石俱焚。”彭素王冷笑道:“便你那一千军马,能奈我何?!”“兵马前辈自不惧的,”凌冲忙道,“但颠仙人、铁冠真人等各路高手,不日齐集太白山中,要并力来拿前辈。”彭素王“哈哈”大笑:“我正待会会他们!”说着话,已经去得远了。
凌冲心中万般疑惑和踌躇,慢慢走回营地时,天色已经黑了。周颠问他:“那彭素王可在庄中?”凌冲照实说了,只隐瞒了自己让彭素王尽快避开的话。他把彭素王提到的迁民和赋税问题来问周颠,周颠苦笑道:“退思,退思,你又中他的奸计了也。”
凌冲问他原因,周颠正色回答道:“张氏统领东吴,为的收买民心,赋税甚低,民皆富足。今我皇继位,才略加了几成,便暴民不断,群起抗捐。须知天下百姓,并非江浙一地,江浙百姓富足了,他处却穷困,难道不该多缴些税来救助他处么?将平江富户,迁往濠州,一是免其聚众生事,二是淮上多年战乱,十室九空,若不迁些户口进来,难道大片荒地,永不耕种么?”
凌冲听他说得也有道理,不由低头沉思。周颠继续说道:“昔蜀法废驰,诸葛亮入蜀,严明纪律,后人反有诬以‘严刑峻法,刻剥百姓’的。这都是无知之论,不知治国之艰难,要因时因地而制宜。我看那彭素王不是个糊涂人,焉能不通此理?他是故为此言,欲动摇你忠义之心哩!”
凌冲皱了一下眉头,对周颠这句话很不以为然。他心道:“难道我是三岁顽童么?彭素王若真个苦心积虑想要害我,难道我丝毫看不出来?况且,我个无名小卒,他又害我做甚?他与陛下积怨已深,若害了徐大将军,害了颠仙人,便是断了陛下的臂膀。我不过小小三品侍郎,他害我则甚?”
可是周颠既是长辈,也是他素来敬慕的人,周颠这样说,他不违心附和,可是也不好公然反对。周颠叹口气,过来按一下他的脉搏,缓缓说道:“你伤势甚重,且将养两日,再去攻打丹枫九霞阁。我料铁冠老道也将到了也。”突然笑笑,又说:“不须担心那牟玄圣,他此刻身负重伤,料闯不过山下的关卡去。待剿了丹枫九霞阁,咱们再搜山,擒着这恶贼交陛下正法!”
凌冲在大营歇息了两天,伤势虽未痊愈,也已经好了七八成了,可是铁冠道人张中张景华却并未出现。周颠也不以为意,第三天一早,就催促凌冲点集兵马,前往围剿丹枫九霞阁。
除了在山下设立关卡,盘查往来行人的士兵外,凌冲麾下,现在还有五百精兵。他有些不情不愿地命令士兵们拔营整队,内心深处很想拖延时间,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好在周颠的督促下耽搁。上午辰末,终于整列完毕,浩浩荡荡开往丹枫九霞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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