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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盛夏的方程式-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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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让我协助搜查,我也可以一口回绝掉。”
  “就是啊。我们也一直在纳闷,这次你为什么会这么积极地协助我们?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这件事我记得之前好像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你当时是说,或许某个人的人生会因此彻底改变吧?你能告诉我,你说的‘某个人’到底是谁吗?”
  汤川叹了口气。
  “迟早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不过说这事感觉也没多大意思。川畑夫妇一自首,事态也变得越来越棘手了。或许我的想法太天真了点儿吧。”
  “你又开始说这种让人猜破脑袋的话了。”
  “嗯,抱歉。”汤川很少会如此直率地道歉,“之前我也说过,迟早一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们的,不过却不是现在。”
  “那,咱们接下来的要去的地方又如何呢?”内海薰问道,“难道老师你还不愿把所有的推理都说出来吗?”
  汤川思考了片刻,说道。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并非解开谜团。我就只是去确认些事罢了。或许,我能从中查明许多的事情。但你们别以为这样做就能解决掉所有事了。相反,或许这结果和案件解决之间还差着很大的一段距离。”
  “就是说,某人人生的改变,已经是无法避免的了?”
  听过草薙的问话,汤川只回答了一句“还不清楚”。
  三个人沉默了一阵。内海薰驾驶的帕杰罗穿过了高速公路,驶离了调布匝道。
  没过多久,柴本综合医院便出现在了前方。
  走进善终服务大楼,汤川便停下了脚步。他扭头在静悄悄的大堂里看了一圈,喃喃说了一句“好安静”。
  “据内海说,”草薙说道,“估计医院是为了让患者们不再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所以才故意搞成这样的。”
  “得了吧。就只是随口瞎说罢了。”
  电梯上到三楼。和昨天一样,穿着淡粉色制服的安西护士已经站在会客室门口等着他们了。
  “抱歉,连日跑来打搅。”
  听到草薙道歉,安西护士微笑着低下头,默默地走在走廊上。
  今天一早,草薙就给医院里打了电话,说自己想让仙波见一个人。刚开始时院长柴本有些犹豫,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草薙的请求。
  昨天夜里,在电话里听汤川说他想要见见仙波的时候,草薙并没有问他原因。草薙知道,汤川并非是个会随口就说出自己心里想法的人,这种时候,最好还是由他去好了。案件的关键,恐怕在玻璃浦。而草薙他们对玻璃浦完全一无所知。
  过了一阵,车轮的声音响了起来。草薙身子一僵。
  干尸般的仙波穿着米色的病服,坐在轮椅上,出现在几人的面前。仙波两眼看着正前方,深陷眼窝的两眼中闪现着强烈的警戒心。或许,他已经猜到对方来找自己,是来打听冢原的情况了。
  草薙扭头看了看汤川的侧脸。他很好奇,在这个即将迎来临终时光的人面前,物理学者到底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来。
  但是,汤川就只是用观察者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老人。那张清秀俊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感情。癌症晚期的患者,肉体上受到病魔的折磨,完全就是他想象之中的事——或许,他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吧。”汤川说道。
  草薙立刻明白了汤川这话的意思。他立刻扭头冲着仙波说道:“昨天真是多谢您了。其实,一直还有另一个人希望能和您见一面,所以今天我们就把他给带来了。他是我的朋友,叫做汤川。他不是警察,是个搞物理的学者。”
  听草薙作完介绍,汤川递上了自己的名片。仙波的手并没有动。安西护士替他接过名片,把名片递到了他的面前。
  仙波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干涸的嘴唇间发出了嘶哑的声音。或许,他觉得有些奇怪,搞不懂物理学者来找自己到底想要干吗。
  “其实,直到今天早晨,我都一直在玻璃浦。”汤川说道。汤川的声音虽然很低,却响彻了整间房间。
  仙波的表情开始出现了变化。他的眼帘稍稍动了一下。看起来,他似乎很关心这件事。
  汤川打开文件包,拿出了一本文件来。汤川把文件的封面凑到了仙波的面前。
  “前些日子,玻璃浦举办了一场海底热水矿床的探查研究。我当时也参加了说明会和研讨会。你应该知道啥叫海底热水矿床的吧?我听说,当时你还请了冢原先生代替你去参加说明会。”
  仙波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玻璃浦的大海很美。”汤川说道,“美得惊艳。我看到海底的那些玻璃了。那简直就是奇迹。奇迹的造型。仙波先生。我想,我看到的景色,估计并不比你看到过的景色逊色多少。你的那片大海,至今依旧有人在替你守护。”
  仙波的身子稍稍颤动了一下。他的面颊有些痉挛,嘴唇也不停颤动着。草薙觉得他似乎是在害怕。但很快,草薙又发现事情并非如此。其实,仙波是想笑。听过汤川说的话,仙波似乎很开心。
  “至于今后是否会展开对海底热水矿床的开发,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是,就算要展开开发,估计起码也还得等上个几十年的时间。到那时候,环保技术应该也会出现新的突破的。毕竟,科学家们也不想破坏那片美丽的大海。所以你就放心吧。我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仙波的头前后晃动了一下。他似乎是在点头。虽然柴本院长说他常常会出现意识不明的症状,但看样子,今天的他还算比较正常。听过汤川的话之后,他似乎感到很满意。
  “仙波先生,我想让你看样东西。”汤川从包里拿出了一张A4纸来。
  草薙凑到旁边看了看。纸上有一幅画,看样子似乎是打印出来的数码照片。那是一幅大海的画。天空一片湛蓝,远处的海面上,飘浮着几朵云彩。海岸线缓缓画出一道弧线,海浪扑到岸边的岩石上,溅起了几朵白色的浪花。
  汤川把画凑到仙波的眼前。立刻,仙波便发生了明显的改变。那感觉,就像是一股长年暗藏在心底深处的力量突然涌出,刺激着全身的精气一样。仙波的皮肤稍稍泛起了红晕,混浊的眼珠也开始泛红充血。
  “这幅画就挂在‘绿岩庄’里。仙波先生,之前你是否曾经看到过这幅画呢?画上描绘的景色,就是从东玻璃眺望到的大海。从你家里往外看去,玻璃浦大概就是这样的吧?”说着,汤川又把画往仙波面前凑了凑,“不,不光如此。或许,这幅画其实就是你,或者你太太画的吧?妻子去世,你本人也离开了东玻璃,可你却依旧很珍视这幅画。这幅画,就是你的宝贝。正因为如此,你才会把它托付给你最重要的人。我说得没错吧?”
  仙波睁大了眼睛,全身僵硬。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身子开始不住地打战。
  身旁的安西护士一脸担心地看了看仙波。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仙波却轻轻抬起了左手,阻止了她。之后,仙波使劲儿深呼吸了一口。看样子,他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在他的内心中,或许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亲口回答对方的这问题。
  “不……不是的。”仙波压低嗓门说道,“我从没有……从没有看到过那幅画的。”
  “真的吗?你再好好看看。”
  看到汤川又往前递了递那幅画,仙波说了句“没看到过”,用右手挡了一下。画从汤川的手里滑落,飘落到了地板上。
  沉重的沉默充斥着整个房间。汤川伸手捡起了那张画。
  “我知道了。那么,请你再看一下另一张照片。”说完,汤川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纸。
  草薙再次探头看了一眼。这次汤川拿出来的,是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感觉那女子似乎是坐在车子的驾驶座上。或许是没有估计到对方会摁下快门的缘故,女子脸上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吃惊。虽然鼻梁高挺,但女子一身黝黑的肌肤却并没有给人太过拘谨的感觉。
  “刚才我说过,有人还在替你守护着那片大海。守护那片大海的人,就是这位女性。我今天还要回玻璃浦去。你有什么要我转告的话吗?”汤川让仙波看了看那张照片。
  仙波的脸扭曲着,看不出来究竟是笑还是哭。无数的皱纹在他脸上画出曲线,他的表情就那样僵着,嘴唇颤抖不止。
  “怎么样?”汤川说,“你就跟她说句话吧。跟这个替你守护着大海的她说些什么吧。”
  仙波的身体接连痉挛了两次。他的喉咙就像是咽下了什么东西似的动了动,身体也突然停止了摇摆。接着,他直起背来,挺起胸膛,用那双深陷眼窝的眼睛盯着汤川看了好一阵。之前,他从来没有表现得如此矍铄过。
  “我虽然不认识她,但请你跟她……说句‘谢谢’吧。”仙波的回答清晰而有力。
  汤川眨了眨眼,唇边浮现出了笑容。他低了下头,之后再次抬头看着仙波。
  “我会转告给她的。这些照片,我就放在这里了。”
  汤川把大海的照片和女性的照片递到安西护士手里,之后他便站起身来,冲着草薙说了句:“走吧。”
  “完事了?”
  “嗯。”汤川点头。
  草薙冲内海薰使了个眼色,站起了身。两人冲着仙波和安西护士低了低头,说了句“谢谢”。
  离开会客室,三人向着电梯厅走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整层楼上,就只回荡着三个人的脚步声。
  还不等电梯来到,会客室的房门便被人打开了。安西护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仙波走出了房间。看到三人,安西护士点头致意了一下,而仙波则耷拉着脑袋。他的手里,似乎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即便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能看出他手里攥着的东西就是刚才的那两张照片。
  “我记得你说过,三宅伸子在被杀的前一天曾经和仙波见过面是吧?”走出善终服务大楼,回到停车场,汤川终于开了口。
  “对。他们俩在一家名为‘Calvin’的常去的店里见过。”
  “当时他们两人都聊了些什么?”
  草薙耸了耸肩。
  “不清楚,估计两人就聊了些他们各自当年无限风光时的事吧。据当时那家店的店主说,仙波似乎还哭了呢。”
  “仙波哭了啊……”汤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别卖关子了行不行?”
  汤川并没有回答草薙。他抬手看了看表,之后轻轻敲了敲帕杰罗的车门。
  “还是先上车吧。在这地方站太久可是会中暑的。而且,就像我刚才告诉仙波的,一会儿我还得回玻璃浦去呢。”
  草薙冲内海薰使了个眼色。内海薰立刻从包里掏出了车钥匙。
  就像来的时候一样,三人各自坐到了座位上。内海薰似乎早已对道路了然于心,她毫不迟疑地打着方向盘。
  “你说,三宅伸子当时去荻漥干什么呢?”汤川坐在后排座位上发问道。
  草薙扭头说:“这一点,也是在逮捕仙波之后,冢原先生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件事。当时,冢原先生虽然没能查明其中的原因,但如今看来,其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三宅伸子去荻漥,是为了找川畑节子。不是吗?”
  “嗯,你的推测应该是没错的。那,她去找节子干吗呢?”
  “这个嘛,会不会是她和仙波叙过旧之后,突然觉得很想念节子……”话说到一半,草薙便自己摇了摇头,“不对,应该不是吧。”
  “的确不是。”汤川立刻说道,“想要查明川畑节子住的地方,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时川畑节子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家。估计三宅伸子也是经由当年坐台时认识的人查到的节子的住址,但大概也费了不少的工夫。三宅伸子如此执著地要找节子,此事必定事出有因。”
  “会不会是钱的问题?”内海薰插嘴道,“当时三宅伸子似乎挺缺钱的。她会不会是去找川畑节子要钱的呢?”
  草薙打了个响指,指着驾驶座上的后辈说道:“你说到点子上了。头一天,和仙波聊过之后,她就想到了找节子借钱的主意。是吧?”
  说完,他又扭头看了看后排座位上的汤川。
  “就只有这种可能了。不过,如此一来,新的问题也就出现了。为什么三宅伸子觉得,只要她去找节子一趟,节子就一定会乖乖拿出钱来呢?如果她们两人的关系很亲密的话,三宅伸子应该一早就去找节子了才对。”
  “你说得没错。而且,就我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节子和三宅伸子的关系似乎也算不上特别亲密。”草薙抱起了双臂。
  “关系不算特别亲密,却甘愿拿出钱来——这到底又是怎样一种情况?”汤川再次开口问道。
  回答汤川问题的人,依旧是驾驶座上的年轻女刑警。
  “比方说,手里捏着对方的把柄?”
  “把柄啊……”草薙点头,“也就是说,三宅伸子是去找节子要封口费的?”
  “说得没错。和仙波交谈过之后,三宅伸子大概发现了一些川畑节子的秘密。这秘密,就只有节子本人和仙波两个人知道。之后,三宅伸子就打算用这秘密找节子要钱。如此一来,仙波第二天特意跑到荻漥的行为也就合情合理了。”
  “然而,情况却并不像三宅伸子之前想象的那样顺利。为了保守秘密,节子选择的方法是杀掉对方。也就是说,这个秘密极为重要。那么,它到底是什么呢?汤川,估计你已经觉察到了吧?你就别再卖关子了,直说吧。”
  汤川把头靠到座椅的靠头上,抬眼望着斜上方。
  “刚才我给仙波看的那张照片上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做川畑成实。”
  “川畑?这么说……”
  “对,她就是川畑节子的女儿。”
  “老师你说过,那位女性正守护着大海是吧?”内海薰说道。
  “对。”汤川回答道。
  “守护大海的时候,她的身上甚至散发着一种悲怆的感觉。我能从她身上看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来。那种感觉甚至让人心痛。她并非玻璃浦出身的人,为什么会做到这种地步呢?还有,之前那个宁可独居,也要留在东京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搬到乡下去住呢?只需要设立一个假设,这些谜团就立刻会烟消云散。或许,她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使命。她总觉得,这样做,就是对某人的一种赎罪,或者是报恩。”
  “汤川,莫非你……”
  “一开始,我也以为仙波是做了川畑节子的顶罪羊。但案发时,他们两人间应该已经有十年没见过面了。即便是自己曾经爱过的人,仙波还会为节子顶杀人的罪名吗?导致仙波这样做的原因,必定远远凌驾于男女之间的爱情。想到了这一点,我的脑海里便出现了另一种想法。或许,仙波守护的人并非节子,而是节子生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说,川畑成实其实是仙波的女儿?”
  汤川两眼直视着前方,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仙波和节子两人都必须守口如瓶的秘密。而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他们的女儿却犯下了杀人罪。”
  58
  在安西护士的帮助下,仙波在床上躺下了身。他的右手上,依旧还紧紧地攥着那些照片。最近他总觉得自己的手指使不上力,但今天却不同。
  “如果有事的话,你就叫我。”说完,安西护士便离开了病房。她什么也没问。这让仙波感觉如释重负。
  有人咳嗽了一声。大概是吉冈吧?他得的似乎也是脑肿瘤。这是一间四人合住的病房,直到上星期,病房里都一直住着三个人,从前天起,仙波旁边的病床就空了。估计是人已经过世了吧。
  伴随着沉甸甸的头痛,仙波感觉眼前的视野也在渐渐地变窄。周围被黑暗所笼罩,他就只能看到自己的眼前。刚才接到的照片,就在他那狭小的视野之中。
  一张面带惊讶之色的女性脸庞。看样子,她似乎是坐在驾驶座上。古铜色的肌肤让人感觉有些炫目。
  还有——
  她和那时候的节子长得真像。仙波不由得想道。虽然最近梦幻和现实总会在他的脑海里掺杂到一起,记忆也经常会出现混乱,但有些回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在心底。节子也是其中之一。一闭上眼,仙波感觉自己就会立刻回到那个年代。
  当时,仙波刚刚三十出头。他在一家商社里任职,主要的工作,就是电器制品的销售。当时的他西装革履,手里提着一只公文包,整天坐着飞机在全国跑。他的业务成绩,也是顶级的。公司甚至划出了一笔特别的经费,让仙波接待客户到银座去吃饭喝酒。每个星期,他都会带着老客户去上几次高级酒吧。
  他和节子两人,就是在这样一家店里相遇的。节子虽然长相端正,却给人一种很朴素的感觉。她从不主动说什么,总是默默地给客人兑酒。
  只有一次,在仙波提起各地的有名料理时候,节子的这种态度才发生了变化。之前,仙波说话的时候,节子都是一脸兴味索然的模样,唯有这次,她的眼中才闪现了光芒。节子当时的模样,感觉就像是个在看皮影戏的孩子。
  好不容易有了两人单独聊天的机会,仙波开口询问节子,她是不是很喜欢料理。
  节子的回答很明快。非常喜欢。说句老实话,其实自己早就不想再做什么坐台小姐,想去找家料理店,给老板打打工。而且也不想在店里做女招待,更想亲自动手下厨。可在那之前,还得先积累些经验才行。
  听完节子的讲述,仙波突然想起了一家小店。那家店,就是玻璃风味料理店“春日”。当时,仙波也是因为妻子出身玻璃,所以就进店里去尝了尝鲜,没想到那家店虽然小,但味道却是一流。之后,他便成了那家小店的常客。说是小店,还真是一点不假。那家店里的大小事务,全都得由小个儿的店老板和美女老板娘两人一手操持。听他们说,最近他们也想找个人来店里帮帮忙。
  仙波跟节子一说这事,节子立刻就表示一定要去看看。酒吧的工作结束之后,仙波便带着节子去了“春日”。
  “春日”的店主夫妇一眼就相中了节子。第二个月,节子就站到“春日”的柜台后了。三个月后,那些“春日”的常客都改口叫她“阿节”了。半年之后,她就已经成了店里不可或缺的人。那件老板娘送她的红叶花纹的和服,俨然成了她的一种标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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