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年多了,箐箐究竟去了哪里?
余萧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对面那张镜子发呆。
梳妆柜上,甚至连护肤霜的空瓶都没留下。
余萧跳下床,有点气急败坏地跑进卫生间,就像箐箐消失的那天,他只觉气愤,有种被侮辱的刺激,他不能容忍她毫无理智的行为。
一个成年人,怎么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至少得有点规矩吧?至少也应该顾及其他人的感受吧?
可是箐箐没有,说走就走了,甚至连说都没有说。简直不可理喻,简直无法无天!
余萧不相信,一年多来,他一直不肯相信箐箐会这样做。他气急败坏地跑进卫生间,放牙刷的玻璃杯里确实只有一只牙刷,余萧拿起牙刷,杯子就空了,他还是不置信,再放回去,数一下,只有一支,再数,也还是只有一支。重复了三遍这样的动作,他低下了头,太幼稚了,他只能自嘲地笑,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脸上有水珠。
不可能的,箐箐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清空这个房间所有的蛛丝马迹,短短几小时,她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东西一扫而空而丝毫没有惊动他!
余萧看着镜子里留有泪痕的脸,犹豫再三,伸出手指,轻轻抹去玻璃上的浮尘水雾,心跳剧烈,喃喃:“除非……”
除非,除非早有预谋……。
所有的抽屉都放到地上,衣柜打开,衣服堆在床上,除了他自己的,没有女人的衣物。大门旁边的鞋柜里,甚至旧的女式鞋都没有一只?
余萧跌坐在地上,他清楚地记得,六年前去姐姐家,他一个人去的,在上海,心血来潮地跑到商场给箐箐买了双白色的皮鞋,带回家,那是他第一次给箐箐买东西,箐箐是那样的兴奋,迫不及待地把脚塞进去,鞋有点瘦,她天天穿,穿了一个月,他才知道,她脚上的磨起水疱,破了结了痂,又磨起水疱,她一直没跟他说,没穿多久,鞋变了型,再也不能穿,箐箐舍不得丢,连盒子都没舍得丢,重新装进去,放进鞋柜,放了六年。
“以后买鞋还得自己亲自去,合不合脚要试了才知道。”箐箐笑眯眯地说,她一直没给他买过鞋,袜子倒是经常在买,事实上,自从有了箐箐,他的衣服就全由她打理,总能保证他合适的时候有合适的衣服穿。
余萧深深吸气,扶着墙站了起来。那双白色皮鞋也不在,连盒子带鞋都不在了。
其实,这套不大的房子自箐箐失踪后余萧已经翻找过若干次,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同样的,余萧也每次都不相信这个结果。
一定是暂时的视觉盲点,箐箐一定还在,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暂时看不见,包括她所有的东西。一定是这样的!过一会儿,或者过几天,这种情况就会消失,他又会重新看到她,等到他下一次下班推开家门,她的声音就会从厨房传出来,混着饭菜的香味,一起充实他的知觉。
相同的幻想会伴随相同的失落,不管余萧怎么不肯相信,但他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重现了。
余萧扑到堆满衣服的床上,无处发泄,一抬手,把衣服扫到地上,还不够,被子枕头一起飞出老远,还是不够,余萧突然站起来,掀起床垫,狠狠地翻到地上,一张小小纸片也跟着翻出来,在空中飞舞。
余萧呆呆地看着那张纸片,眼睁睁地盯着它落在地板上凌乱的衣服上面。
那是张车票。
一张长途汽车票,票价八十元,终点站是h县,时间是一年前的4月4日。
余萧蹲在地上,看着那张车票。白色的卡片示威一般地躺在衣服上,静静地像在表达什么。他没有拿起来,两只手压在腿上。
h县是箐箐的老家,4月4日是清明的前一天,箐箐选择那天回家一定是去给她母亲上坟的,但是她去了吗?他怎么不知道?
余萧特别留意那个时间,是因为这张车票上的日期刚好是箐箐失踪前一个月,也就是箐箐说“不在了”这个词的时候。余萧现在想起来,那次谈话是在4月中旬,春天,还有点凉,当时箐箐枕在他手臂上,还是全部身体缩进他怀里,摸着他下巴的胡子说的。
也就是说,箐箐有可能是在清明回家上坟之后想到了“消失”?
余萧找出自己的工作笔记,还好他有这个习惯,如果出差的话他会事先把要做的事和行程的大体安排记录下来。他的记忆里,自己在的时候箐箐没有外出过,果然,翻到去年的笔记,他从4月2号一直到4月14号都在东北三省。
以前没有发现这张车票很可能是箐箐回来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丢到了床垫与床头的缝隙中,箐箐清理包的时候习惯把一些零碎的杂物放到枕头下,这张车票也许才得以在角落里保存下来,而没被箐箐带走。
余萧沉思,至少那时候,箐箐还没有具体的想法,也没想过要刻意隐瞒自己的外出,而是没时间跟他提起而已。
但是短短一个月的时候,箐箐就失去了踪影,到底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让她突然间作出这么大的决定,毅然决然地离开他?
余萧的记忆里,那段时间并没有发现箐箐有什么异常,只是觉得她比较沉默,但是她沉默也是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至于显得突兀。而且那几天箐箐好像比平常更缠绵,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抛弃过了六年的生活呢?
余萧想不通。他一直就没想通过,六年来,他一直希望可以正式结婚,但是箐箐总是说再等等,他不明白她想等什么,同居跟结婚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余萧也就没往心里去,现在想起来,箐箐似乎确实在等什么。
他突然就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也许箐箐爱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她一直在观望在等待另一个人的出现,等到那个人来了,她就义无返顾地离开了他去追寻那个人去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余萧打死都不相信,他感觉不出箐箐心里另有他人,也从来没有这么去想过。
挣扎了一夜,余萧决定去找箐箐。
以前也找过,只不过没有太认真,余萧对于感情自认为很开化,他认为箐箐之所以离开他是因为对他失望了,没感觉了,如果真是那样,他即便是找到她也无济于事,如果不是,她气消了自然会回来,可惜一直没有。
现在他决定去找她,也不是想挽回什么,而是不甘心,他想知道真相,受骗上当的真相。
“我只想看到她是否过的好,如果过的好,我就不出现,如果她过的不好,我就带她回来。”余萧给自己找到这样一个很伟大的理由,并且开始为自己拥有这样的胸襟而沾沾自喜起来。
四
余萧到h县城的时候是黄昏了,冬天黑的早,街上也没什么人,余萧住进县政府的招待所,上一次陪箐箐回老家也是住在这里。
箐箐的父母好象是外来人,关于她父亲,箐箐只简单地说过他是老师,死于肝癌,那一年,箐箐初中毕业,提到父亲,箐箐唯一表示遗憾的是,因为参加中考,没能与父亲见最后一面。至于箐箐的母亲,余萧见过一次。
那时候箐箐还在杂志社当编辑,同余萧也刚认识不久,有次约会,也是冬天,余萧在游乐园门口等了很久才看见箐箐匆匆赶来,与她同来的还有一位清瘦面色蜡黄的中年妇女,余萧听到箐箐介绍说是自己母亲的时候有点诧异,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会见到家长,那时候余萧和箐箐的关系也还只是初级阶段。余萧的记忆里,对她母亲没有太深的印象,只是感觉她很沉默,知道是女儿新交的男朋友,也只是上下看了几眼,没有什么意见,也不见得很接受,但是进了游乐园后余萧发现她比年轻的女儿还要好奇和兴奋,她不玩,但是很高兴。
只见过那一次,也只感觉她不太健康,之后没多久,就听到她去世的消息。说起来,要感谢这个消息,如果不是母亲去世,箐箐不会那么快接受他,想一想还有点趁人之虚的嫌疑。
余萧苦笑地摇摇头,现在看起来,当初的箐箐未必是真的爱上他,而多半是在情绪低落彷徨的时候恰好他提供了结实温暖的肩膀而已吧?
除了她的父母,箐箐再也没提到过其他人,余萧后来才知道,箐箐在这个县城还有一家亲戚,是她母亲的一个表妹,箐箐的表姨夫是当地人,延伸开去,也有相当多沾亲带故的人,但是没有往来,至少,箐箐难得提起,只是过年的时候在电话里问候两声,还是纯粹的客气话,不会比见邻居的寒暄更多。
箐箐失踪后,余萧也来过这个县城,找过她的表姨,得到的回复是自从箐箐母亲死后就再也没见过她,最近两三年也没有她的消息。
余萧也想,既然箐箐在这里长大,总会有认识的人,同学啊邻居啊什么的,但是余萧去找的时候才发现,这些人仿佛就没存在过,在箐箐的生活中,这些人早就消失了。
她是一个孤独的人,但是不知道是谁在风平浪静的时候突然带走了她。
第二天一早,余萧买了束白色的菊花,凭着有限的一点记忆,去给箐箐的母亲上坟。
他记得墓地在县城西边的山里,很普通的树林,没有什么标志。沿着上山的路走了近一小时,都没有看到。余萧站着休息,打量四周。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正在封山育林,一米多高的树苗,如今已经林木森森,遮住了视线。
余萧记得上山之后会有岔路,在一块大石头旁边,他站在石头前,闭上眼,去想当时是向左转还是向右转。他只来过一次,是母亲死后第一年的春节,他陪箐箐来,住了两天就走了,之后他就没听到箐箐说起上坟的事,也许每年清明箐箐都是回来过的,没要他陪,这也不是他的错,没有一家单位会在清明节放假。
余萧选择了右边的小路,他记得转弯之后再走半小时就会看到坟地。埋的很偏远,箐箐当时说不容易买到地,那一小块墓地还是托了很多人才买到的。
坟地就在小路的旁边,有一块墓碑,上面有箐箐母亲的名字,名字具体是什么余萧已经不记得,只记得她姓秦。余萧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信号,并且已经过了半小时了,他好像还没到目的地。
有点奇怪,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来回一共花了半天时间,也就是四个小时左右,按时间算,应该是到了,但是路边没有坟墓,只有树。
难道迁过坟?不太可能,箐箐没有时间去做这样的事,而且她也满意周围的环境,还说这里很清净,可以看见下面的县城。余萧转头,从树与树的缝隙中确实可以隐约看见县城,大体方位并没有错,也许还在前面/?
同箐箐来的时候可能注意力不够集中,也可能心情不同,对距离的估计也就不同。
他又继续往前走,直到感觉饿了,他都没能找到坟墓,手里的菊花显得有点沮丧,余萧叹了口气,把那束花放到一棵树下,安慰自己,反正来过了,也用了心尽了力,最后没找到不是他的错。
他往回走,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走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还有更令人沮丧的事,他迷路了。
对于在路桥设计公司当设计员的余萧来说,迷路这个词等于是在他的字典里删除了的,但是现在他意识到他真的迷路了。
来的时候没注意,其实这山上有很多岔道,全是羊肠小道,路两边的树林也差不多,同一时间种下去的树苗,同一个品种,长大后也差不多的粗细和高度,太密,一看就知道是经济树林,密到几乎看不到天空,即便是看到了,也差不多的灰白阴蔼,没有太阳。
余萧并没有野外生存的体验,但是辨别方向的常识还有,只是在这个树林里,这些常识好象全没用处,他渐渐有点焦急了,扯开嗓子喊了两声,声音在树林里传不了多远,而且发闷,也没有人出现,他这才想起来,上山之后就没有碰见过一个人。
山并不高,山势连绵,土壤肥沃,这样的山应该有人居住,但是目前为止,他没有发现房子,除了杂草丛生铺满落叶的小路,根本就没有人的迹象。
余萧开始觉得冷了,并且开始觉得树林间有薄薄的雾,时间越来越晚,他也越来越焦急,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树林中穿梭,但一直都没看到山下有县城,站在一处高点地方望过去,他看见的还是山,还是树林。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不算边远的县城周围会有森林,看到这样没有边际的树林,他只能相信这是森林了,跟自然的森林有区别,因为树种很单一,从叶子的形状看,这些树绝大多数是属于桉树的一种,并且是一种速生林木,碗口粗细,但是很高。
这怎么可能呢?他并没有远离人群,怎么可能迷失方向?
余萧站住了,拍了几下酸痛僵硬的大腿,定下心,仔细去想。
山在县城的西边,他应该往东走,他确定了一个方位,选择直走,遇到岔路不再拐弯,一直往前,应该可以找到正确的方向。
天黑的时候,余萧的直觉告诉他,他是在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天已经黑了,手机没有信号,周围没有人,也活的生物他都没看到,树林里一片死寂。余萧靠着一棵树喘息,他这是怎么了?这么轻易地就迷了路。
难道箐箐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迷路了方向,在一处不知道的地方徘徊?余萧害怕了,不敢去想一个瘦弱的女子独自迷失在陌生的荒野会是怎样一个处境和怎样一个结局。胸口有撕裂的疼痛,如果是真的,余萧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是他必须先找到出路。
余萧打开自己的包,这个黑色的小型旅行包平常被余萧当作公文包,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出差,里面一直有一套简单的用品,他没想过要呆多久,连换洗的衣服都没装,他也不抽烟,打火机都没有。包里的东西都派不上用场,也不能给他增添点温暖。
树林里的夜晚确实冷,余萧已经在发抖了,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坐等明天的太阳。可惜雾越来越大,看情况,即便是天亮,也未必会有太阳,他也照样可能不知道东方在哪里。
树林间有水珠滴落的声音,余萧摸一下自己的头发,湿湿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他的头发也会像树叶一样滴水。
肚子咕咕叫,胃空洞地痛,余萧抱着头,手指在头发中间叉过,简直是欲哭无泪,在这样一个物质丰富的时代,一个有中等偏上经济收入,生活顺风顺水的年轻人会在没有思想准备的前提下切身体会到饥寒交迫、困顿无助的滋味。
余萧抬起头,深深吸气,这只是暂时的,他只需要坚持几小时的黑夜,就会过去。
呼吸,深呼吸,他需要给自己打气,空气中除了湿重的雾气和冬季树林沉闷的味道,还有一丝烟火味。
烟火味?余萧一呆,转头,吸着鼻子,嗅觉敏锐,他确实嗅到烟味,很淡。
有烟火就有人家!余萧的心脏在瞬间加速,他笑了。天无绝人之路!
顺着那股烟火气,余萧在树林里摸索,下了个长长的缓坡,烟味越来越浓,同时他听到流水声,低缓的流淌声,在余萧的耳朵里,已经完全成了天籁。
脚下的路也在宽变平缓,他看见了灯光。
就在下面的山谷里,有一条平缓的低地,那里有一座平房,有昏黄的灯光透出来,面前是一快泥地,有一些木头搭建的矮棚。
余萧几乎是飞奔下去的,跑到门前,他抑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还是站了站,平和一下呼吸,才抬手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半张黝黑满是皱纹的脸,余萧充满热情地望着这一张反不出男女的脸,激动得差点扑上面拥抱了。
“你是谁?”门缝中的脸迟疑地问。
声音苍老,是个老头。
五
“老乡,你好!”余萧的脑海中几乎成了空白,连话都不会说了,好不容易,他才说清楚自己迷路了。
门打开了,老头让到一边,同时不置信地嘀咕了一句。余萧没听清楚,也顾不得去听清楚,一脚跨进去,他首先看见屋子中间的火盆,首先看见那盆橘红色的温暖,一瞬间,那盆火成了他唯一的目标,当他把手伸在火盆上方的时候,温暖的感觉顺着手指开始蔓延,他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
“小伙子,你从哪里来?天都黑了还在山里转?”有个头发白了大半的婆婆勾着腰过来,递给他一杯茶。
余萧一仰头就喝光了。
“我迷了路。”余萧在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把迷路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换来的是两位山民难以置信地眼光。
“怎么了?”余萧疑惑起来,难道自己走了一天,已经走到另一个地方了?
“啊,没什么,你们城里人不熟悉路也平常,你饿了吧?家里只有点剩菜剩饭,老太婆去给他热一下,你将就一下吧。”老头子不再看他,把一根长长的烟杆凑近火盆,吸一口,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来。
余萧在火盆边吃到了生平最好吃的一碗饭,老实说,吃的是什么他不知道,除了米饭就是几样剩菜混合在一起煮的杂烩,他差不多连碗都舔干净了,才意犹未尽地彻底松了口气。
“吃饱了就去歇吧。”老头子磕着烟灰,站了起来,淡淡地丢下这句话。
房间很小,一张挂了蚊帐的小木床,靠窗一张方桌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被子很厚,也有点潮湿,但是余萧真的很感激了,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来得及洗脸洗脚,双脚放进被子的时候还很冷,他使劲搓着自己的脚,关上了灯。
这里好象只有这一家人,还能通电,也算一个奇迹。
余萧想着,闭上眼睛。朦胧中听到门又一次“吱呀”一声,好像有人进来,外面的堂屋中也似乎有谈话声,他没去听,而是一头栽进梦乡。
醒来的时候看到玻璃窗有红色光,天晴了,太阳出来的,他躺在床上,很舒服地伸懒腰,同时也听见了外面溪水的声音和鸟叫。
天气虽然冷,但是鸟儿还是会出来唱歌。
余萧站在门口很愉快地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再一次举起手伸懒腰。
“起来了?来吃早饭吧?”背后有悦耳清脆的声音。
余萧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张白皙的脸,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在下降,而他在上升。
“喂,没吓着你吧?”那张娇好的面孔笑了。
余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怀疑自己没有睡醒,也怀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