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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奇门遁甲-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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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按下播放键的时候,桑丫忽然犹豫了。
  这一刻,她又紧张又害怕。
  她想,还是等妈妈回来一起看吧。可是,她怎么向妈妈解释这段录像的来龙去脉?或者,明天拿到朱玺家去看,又担心经过漫漫长夜,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会在录像机里一点点淡化,最终无影无踪……
  她一狠心,播放了。
  她在走,镜头在晃……
  跳跳突然冲到电视前,对着画面“汪汪”叫起来——空荡荡的小巷里,果然影影绰绰走着一个男人!
  桑丫的心像犯了心脏病一样狂跳起来。
  录像中的房舍、巷道、院墙,都十分清晰,只有这个人的影像很模糊。
  他好像就是那个曾经出现在“汽车酒吧”对面的那个男人。现在,他穿着浅黄色正装衬衫,藏青色正装长裤,却没有穿鞋。他光着一双脚丫子,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小巷中,显得十分古怪。他的眼睛始终直直地盯着桑丫的背影。
  跳跳叫得越来越激烈了,开始一下下朝电视上扑,好像看到了哪辈子的死对头。
  她死死盯着电视,全身开始哆嗦。她发现,录像中的影像很不真实,甚至是半透明的,穿过他,桑丫隐约能看到巷口那家小宾馆的招牌。他如同一个幻觉,和真实的景物重叠在一起……
  走着走着,他把视线降低了,似乎发现了桑丫书包里的摄像头,一下就站住了。镜头一点点推进,那是桑丫在后退。
  他盯着摄像头,突然转过身,快步跑到巷口,一转弯就不见了。
  画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毛烘烘的蓝眼睛,画外音惊天动地:“你在看什么?”桑丫一下就跌坐在地上。
  那是原来的一段录像,一个外国的恐怖片。尽管如此,桑丫依然很难从那种惊吓中回过神来——两段录像怎么剪接得这么巧?
  那个人的影像消失之后,跳跳就不再朝电视上扑了,它对着画面中的小巷叫了一会儿,咿咿呜呜地走到桑丫身旁,开始撒娇地舔她的鞋。
  桑丫坐了一会儿,把录像倒回去,想再看一次。
  没想到,第二次播放时,那个影像就消失了,画面中只有一条空荡荡的小巷。桑丫倒吸了一口凉气。跳跳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小脑袋警觉地转向电视,又开始狂吠起来。叫着叫着,就愤怒地朝电视上扑去……
  有人敲门。
  桑丫说:“谁?”妈妈说:“你是不是欺负我的跳跳了?”桑丫把录像机还给朱玺的时候,对他说:“我拍了一段录像,你回去看看。”朱玺说:“你拍了什么?”桑丫说:“我不知道你能看见什么。不管你看见了什么,你都要告诉我。”朱玺说:“听起来挺恐怖的。”第二天,朱玺来上学,对桑丫说:“桑丫,你吓死我了!”桑丫一愣:“怎么了?”朱玺说:“你怎么拍到的啊?”桑丫说:“你看到的是什么?”朱玺说:“一条空荡荡的小巷,一身衣服在朝前走。”桑丫张大了嘴巴,说:“你没看见人吗?”朱玺说:“哪有人啊,只有一身衣服!”桑丫说:“什么衣服?”朱玺说:“一件浅黄色正装衬衫,一条藏青色正装长裤。”18 函授
  那台传真机摆在桌子上,就像一具木乃伊,没有一丝呼吸。
  娄小娄甚至有些怀疑了,说不定那个捡破烂的妇女在说谎。一台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的传真机,怎么会吐出传真来呢?
  可是,一台已经送人的传真机,为什么还能接到发给原来主人的传真?难道林要要也在撒谎?
  可是,一台不连线的孤立传真机,为什么还能接到传真?难道自己也在撒谎?
  娄小娄对这台传真机越来越期待了,每天早晨,他都要跑到书房看一看,有没有传真发来。神迹没有再现。
  一些朋友来家里做客,对他的家居摆设赞不绝口,只有看到了这台传真机很不理解:“这是什么?”“这是传真机啊。”“还能用吗?”“要是你们给我发传真,它收不到。”“那你怎么不扔掉它?”“它只能收到一个人的传真。”“这事真新鲜。它能发出去传真吗?”“我只能接收,却无法给对方发送任何东西。”这一天,娄小娄给传真机接上了电话线,好像给一具尸体的嘴里塞进了氧气。期望它再一次吐出奇门遁甲。
  几天过去了,传真机没有任何动静。这个老朋友终于伤心了,跟他割袍断义,拂袖远去了,天高地远,云深不知处。
  娄小娄不由后悔起来。
  总在书房里放这样一个难看的东西,总是不合适的。娄小娄准备把它扔掉了。
  就在这天晚上,半夜里他隐约听见书房传来“吱吱啦啦”的声音,他的心一下兴奋起来:传真机又开始工作了!
  他起身下了床,走进书房,顿时目瞪口呆。
  昏暗的夜色中,一只手从传真机里费力地伸出来,另一只手也伸出来,那是一双苍老的手,接着就卡住了。这个人全力挣扎着,如同分娩一样艰难。
  娄小娄愣愣地看着,不知道应该帮助他,还是应该把他推回去。
  终于,一颗头发花白的脑袋也伸了出来,露出一张清癯的脸,他青筋暴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来帮我,把身子拉出来!电话线太细了,箍住我了……”娄小娄走上前,抓住他冰凉的双手,使劲儿朝出拽,终于把他拉了出来。
  娄小娄问:“我怎么看你这么面熟呢……你是谁?”老人看了看书房里的摆设,说:“你猜。”娄小娄说:“你是我的祖先?”老人说:“再猜。”娄小娄说:“你是我老了之后的样子?”老人说:“再猜。”娄小娄打量着老人身上的中式对襟服,突然说:“我知道了,你在第六十四频道出现过……”话音未落,这个世界就像电视屏幕一样,一下布满了雪花,老人消失了。
  娄小娄一激灵,醒过来。
  万籁俱寂。
  他爬起来,走进书房,打开灯,看到传真机吐出了一张纸。
  这一次,传真的内容是奇门遁甲的神盘,传统叫“神煞”,就是八种影响人吉凶祸福顺蹇穷通成败贫富的神秘能量:天乙之神,值符。所到之处,百毒消散;虚诈之神,螣蛇。性柔而口毒,专司惊恐怪异之事;荫佑之神,太阴。性质阴暗,善藏匿;护卫之神,六合。性情平和,专司婚姻交易中介牵线;凶恶刚猛之神,白虎。嗜杀,专司兵戈争斗杀伐病死之事;奸谗小盗之神,玄武。热衷阴谋贼害,专司偷盗逃亡口舌之事;万物之母,坚固稳重之神,九地。性质柔韧好静。万物之父,威严强悍之神,九天。性质刚直好动。
  地盘,天盘,人盘,神盘,都已经具备。
  地球上的九宫八卦,八个方位,天上九星、人间八门、自然界八种神秘力量,一年二十四节气、月、日、时辰,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具有宇宙全息特征的立体时空模型。不过,奇门遁甲的信息很抽象,需要自己去思考、梳理、解读。这时候,娄小娄并不能完全解悟其中奥妙。
  19 泪
  桑丫接到了录取通知:北京中医大学。
  朱玺打来了电话,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朱玺说:“我完了……”桑丫问:“落选了?”朱玺说:“我知道我考不上。不过家里会拿钱送我读大学,我告诉他们,我要去北京,他们已经运作好了。我不是说这事,我是说……她不理我了。”桑丫问:“帕丽?”朱玺说:“嗯。”桑丫说:“真没出息,连个帕丽都搞不定!她这次高考的情况怎么样?”朱玺说:“好像是北师大。”桑丫说:“你要记住,女孩子是征服来的,不是乞求来的。你先冷落她一段时间,不要太主动。开学之后再说,我帮你。”朱玺说:“我听你的。”妈妈回到家,面孔第一次不再严肃,笑得极其灿烂,脸上的皱纹似乎一下都不见了。
  她说:“桑丫,今天晚上妈妈选了一个大酒店,带你去庆祝一下!”桑丫说:“妈,那得多少钱呀?咱家又不富裕。在家吃吧,我来烧菜。”妈妈说:“不行!再困难,今天也要奢侈一下。这十二年,妈妈没有白操心!”桑丫说:“十年。你忘了,我在小学时连跳两级呀。”妈妈从口袋里小心地掏出一叠东西,外面用报纸包着,里面是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里是百元钞票,厚厚的。这让桑丫很吃惊,在她记忆中,妈妈一向省吃俭用,口袋里从来都是零钱。信封里这些钱,差不多是她全年的工资!
  妈妈说:“桑丫,今天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心疼钱!”桑丫鼻子一酸,说:“妈,我们就在楼下那家成都餐厅吃吧。”妈妈说:“那怎么行呢?妈妈有钱的。”桑丫说:“妈,如果你想让我高兴,你就听我的。”
  果然,这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俩,在一家简陋的小餐厅,完成了她们的庆祝。妈妈喝多了,她不停地说:“妈妈今天高兴……”母女俩总共花了六十二元钱。
  同一天晚上,在一个叫“6号公馆”的夜总会,朱玺的父亲请了一些商界朋友,为儿子即将独立远行去北京读书欢庆。还有一个内容——庆祝朱玺成人。朱玺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就在这一天,朱玺的爸爸竟亲自为儿子选了两个小姐作陪,称:“这是让你接触社会。”他知道儿子失恋了,近些日子,儿子一直萎靡不振。
  大家喝酒唱歌,一直闹到深夜。朱玺的父亲共消费了三万四千元。
  去北京入学的前一天,桑丫又激动又紧张。因为,她要见到娄小娄了。
  她就像写小说一样,反复设想她和娄小娄第一次相见的情景,每次的想象都不同。
  本来,妈妈已经请好了假,一定要送桑丫去北京。桑丫死活不让她去。她说:“妈,你相信我,没事的。”妈妈说:“从明天起,你就要一个人面对一切了。你要时时谨慎,处处小心,一个不留意,就可能导致让你悔恨终生的失误。不要相信陌生人。天一黑就要回到学校去。永远不要吸毒。要节制自己的欲望,不要轻易把自己给哪个男人。你要有强大的内心,要有永不屈服的信念。走出一段路之后,记得要回头看一看。不要小看一分钱。缺钱的时候,就给妈妈打电话……”说着说着,妈妈的眼睛就湿了。
  桑丫说:“妈,你这样就好像生离死别似的!”妈妈想给桑丫买一张卧铺票,桑丫没有同意,她自己到火车站排队买了一张硬座票。妈妈在家为她打好了行李,装了两大包东西,有书,有衣服,有泡菜——豇豆、嫩子姜、海椒、大蒜,有干咸菜——萝卜干、节节菜、麦酱、豆腐乳。
  下午,妈妈带着她,去监狱看望了爸爸。
  爸爸依然穿着那身灰色囚服,他似乎突然老了很多。
  当他得知桑丫考到了北京之后,双眼陡然射出惊喜,接下来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女儿能行的!”接着,他把目光投向妻子,说:“谢谢你,谢谢你……”又把目光转向桑丫:“谢谢你……”桑丫说:“爸,以后来我看你的次数就会少了,你保重自己。”爸爸说:“爸爸还有一年多出狱了,很快的。出狱之后,就去北京看你!”桑丫离开的时候,又感觉脊梁骨上有眼睛了。她转过头去,看见爸爸正难过地望着她,眼泪顺着焦黄的脸颊簌簌流下。
  这是桑丫第一次见到爸爸哭。
  爸爸见她转过头来,慌乱地朝她笑了一下,然后急忙转过身去。
  走出监狱,桑丫跟妈妈去小街的尽头坐公交车。两旁是无际的田野。
  桑丫说:“妈,你等我一下,我去采点儿花。”妈妈说:“太晚了,快走吧。”桑丫说:“我很快就回来。”她走进田野之后,坐在草上,迎着风,眼泪“哗哗”淌下来。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次离开父亲,她和父亲就再也不会相见了。
  田野上,开满一簇簇鲜艳的野生红玫瑰。那些花儿都朝她微微摇晃着。
  她莫名其妙想起一句戏词——抬头看见红玫瑰,一生一世不流泪。
  回到城里,桑丫和妈妈直接去市场买菜了。
  回到家的时候,桑丫看见跳跳趴在角落里,盯着半空,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它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吃完饭,天就黑了。桑丫躺下后,妈妈走进来,躺在了桑丫身边。母女俩在黑暗中一直聊到半夜。
  桑丫在妈妈身边一直长到十六岁,这是她第一次即将离开妈妈远行。过去,在她心里,妈妈是一个单调而专制的人,她跟她在感情上很难接近。现在,她忽然感觉到了母亲的慈爱。
  终于,妈妈说:“明天你得坐车,好好睡一会儿吧,妈妈走了。”桑丫说:“妈,你也累了,早点儿睡。”妈妈为桑丫掖好身上的毯子,轻轻走了出去。
  桑丫的卧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不可能睡得着,继续想象她和娄小娄见面的情景——黄昏,夕阳,一片宽敞的草地,开满了红玫瑰。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姗姗走向他。他已经坐在草地上等她了。
  桑丫笑着说:“我迟到了吗?”娄小娄急忙摇摇头,说:“是我早到了。”于是,她就坐在了他的身边。他的身上有一股来苏水味……
  傍晚,一个非常幽静的酒吧。几个服务员一个比一个优雅。这次是她等他。酒吧的色调暗红,她就穿一件黑色T恤;酒吧的色调墨绿,她就穿一件米白T恤。他来了。
  她笑着说:“我早到了吗?”他急忙摇摇头,说:“是我迟到了。”然后,他就坐在了她的身旁。他的身上有一股来苏水味……
  她慢慢坐起来。
  来苏水味。
  她又闻到那股来苏水味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一下就坐起来,打开了灯。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卧室的各个角落,不知道他存在于哪里。不过,她有了一种预感——今天是她在家乡的最后一夜,他要显形了!
  最后,她的眼光落在了梳妆台上——那上面出现了一张纸。那应该是从她一个笔记本里撕下来的,她认得那种花纹。可是她从来没有撕过那个本子。
  她面对着那张纸,突然说:“我知道你在我的房间里,你想说什么,说吧。”深夜里,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为自己的喃喃自语感到恐惧。
  过了一会儿,那张纸上果然出现了字迹!
  不见笔,却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她的心蓦地收紧了,注意观看上面的字,写的是:千万不要去北京。
  她紧张地问道:“为什么?”那支看不见的笔又写了一行字:千万不要去北京。
  桑丫按了按胸,压制了一下心跳,说:“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不过,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纸上又出现了一行字:听我的,千万不要去北京。
  桑丫说:“我不会改变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要去。现在请你离开。”纸上再没有出现字迹。
  过了好半天,有两滴水落在了纸上,把钢笔字洇了。
  桑丫想了想,忽然意识到,那是泪。
  第二章 两个自己
  1 初见北方
  火车上,人很多。
  所有的人都是陌生的,但是桑丫能感觉到,其中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在盯着她。
  她前后左右观察了一番——旁边是一个商人模样的胖子,已经呼呼大睡。对面是一个拘谨的男孩,好像也是去读书的学生,旁边坐着他的母亲,她不时地四下张望,无疑在提防小偷。过道另一侧在打牌,有几个看热闹的人,都是背影。
  没有一个认识的。
  一个老头端着茶壶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谦卑地说:“哪位旅客需要茶水?不要客气啊。哪位需要?”没有人搭腔。
  老头走到桑丫跟前,说:“姑娘,需要茶水吗?我刚泡的,尝尝吧。”桑丫说:“大爷,谢谢你,我不需要。”老头就走过去了,一边走一边说:“哪位乘客需要茶水啊?不要客气,尝尝吧。
  桑丫靠在窗子上,闭上了眼睛。
  在半梦半醒中,她感觉那双眼睛一直游移在她的额头上。
  她的注意力一直系在自己的短裤上,妈妈在那里缝了一个口袋,里面装着妈妈给她带的生活费。
  迷迷糊糊一直熬到天亮,终于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北方。
  南方的山水,北方的平原。黑夜,省略掉了中间的变化过程。她一睁眼,就被北方的平坦和辽阔征服了,一直痴痴地朝外看。
  火车缓缓驶入首都。
  这是一个大气的城市,她看到了密匝匝的高楼,看到了一座座立交桥,看到了甲壳虫一样的汽车,看到了公园里晨练的老人……
  列车缓缓驶进北京站,终于停下来。
  大家陆续走下去。
  桑丫背着大包小包,随着大家走过地下通道,走向检票口。她依然感到那双眼睛在纷乱的人流中,紧紧跟随着她。
  现在,桑丫接近了娄小娄,胆气壮起来。她没有回头。
  走出检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吵闹声。回头看,有个高个子男人被拦住了,他好像没买票。
  桑丫感觉这个人有点儿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出站的密集人流把她推走了,她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是:警察把那个男人推进了补票室。
  北京火车站广场上,竖着很多牌子,大部分是各个高校来接站的。
  桑丫眯着眼睛寻找中医大学的字样,却没有看到。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刚才那个高个子男人,很像她和朱玺在“汽车酒吧”门口看见的那个邋遢男人!后来,他在录像中露过头,又消失了……
  桑丫的两条腿马上就软了。
  设想一下,你偶尔回过头,看见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他的穿着很普通,他静静地看着你,见你回头了,就把脑袋转向了别处……你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你可能不在意。
  一天,你回忆起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心里有点儿犯嘀咕,于是又多疑地回头看了看,却再一次看到了这个陌生人,他还是穿着那身普通的衣服,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你,见你回头了,他就把脑袋转向了别处……这一次,你会是什么反应?
  假如,你离开家乡,来到了一个很远的城市,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又感觉到背后有人了,于是回过头去,看到这个人还在背后跟着你……这时候,你会是什么反应?
  他好像没有工作,没有生活,没有目的,他存在的全部内容就是跟着你……
  桑丫一边朝前走,一边继续寻找中医大学的牌子。
  清华大学,邮电大学,北京大学,政法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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