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灵-第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品:猫灵
作者:王秀梅
内容简介:
自从9岁我经历了母亲白露的割腕自杀,以及白露最宠爱的一只名叫西西的母猫的忧郁而死以后,我就突然变成了一个散发着超常灵异之光的女孩。
30岁的时候,我在我父亲谢未阳的酒吧里遇见了一个名叫西西的女孩。在这一年,我爱上了一个跟我父亲有些相像的中年男人,我开始莫名其妙地头痛,我越来越深地陷入了对我父亲的爱崇以及追寻我母亲死亡之谜中无法自拔。
不断映现出神秘影像的雕花铜镜,提前预见并最终未能幸免的死亡,埋葬过母猫西西的红沙坟,坟头上突然长出的罂粟花,午夜发出响动的洗衣机,洗衣机里不停旋转的血流,预见性的梦境,锋利的蒙古小猎刀。
悲凉的爱情掩藏在恐怖和缜密的推理中,生活化的悬幻加重并稀释着灵魂翅膀上的微尘……
正文
引子
一切的色彩和声音都来自午夜。
猫的眼睛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一种声音仿佛来自地球的心脏。
一朵血色的花开放在睡梦里。坚韧的枝干从红褐色的沙丘里生长出来,大而饱满的花瓣,是鲜红的血的颜色。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睡梦里这朵血色的花,在午夜黑暗的寂静里悄悄绽放开来。我睁开眼,坐起来,屋里一片黑暗,来自地球心脏的声音愈加清晰,类似于某种发动机的声响,蚯蚓一样蜿蜒着漫进耳朵。
我伸手在墙上摸索到开关,于是,我看到了母猫西西惊悚的背,黑色的毛根根倒立。它如一张黑色的弓,悄无声息地立在我脸前。
我揉着眼睛下床,推开卧室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了看我父亲谢未阳的卧室。他的卧室门静默不动。母猫西西在我脚旁抬起头来,眼睛里散发出惊恐而忧伤的光芒,它把身体紧紧靠着我的小腿,我感觉到它在轻轻发抖。而我父亲谢未阳似乎睡得很沉,他根本就没听到正在响着的奇怪声音。
我的惊惧里有着一种莫名的亢奋,我几乎是奔跑起来,穿过一段两米长的小走廊,穿过客厅,跑到卫生间门口。
我呼呼地喘着气伸出手来,跷起脚后跟。1982年,我9岁,稍微跷起脚后跟,把手伸过头顶,就能轻而易举够到墙上的开关。通常我在半夜尿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去卫生间解决。
可是,我的手刚刚抬到脸旁,卫生间却哗的一下大亮。我很奇怪,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它们跟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灯光大亮令我产生一种短暂的惊愕和慌张,我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我已经确认是正对着门的洗衣机正在发出沉闷的声响。
最初,我以为是我父亲谢未阳睡觉前把脏衣服扔在了洗衣机里,但是我只用了两秒钟就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我吃惊地发现洗衣机插头并没有插进墙上的插座里,它像平常一样,被搁在洗衣机后面的窗台上,银灰色的电极片泛着清冷的光。而墙上的插座,它黑色的插孔像幽深的隧道口。
西西小小的身体加剧了抖动。我蹲下身抱起它说,没关系,别怕,谢未阳在家呢。我抱着西西跨进卫生间,走到洗衣机旁边,把西西放在洗衣机上。西西踮着一只爪子,听听洗衣机发出的声响,狐疑地看看我,忽地窜回我怀里。我摸了摸它,然后踮起脚后跟,打开了洗衣机盖。
这个时候,我听见我怀里的西西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它从我怀里蹦下来,影子似的窜出卫生间,穿过客厅,逃进了我跟它共同的卧室里。我不明白西西为什么要这么尖厉地大声叫喊,我想,即使洗衣机里装了成百上千只老鼠,它也用不着这么尖叫。
我再度踮起脚后跟,两手扒住洗衣机,确信这样我可以看见洗衣机肚子里面的内容。
我看见洗衣机里旋转着一些红色的血水,一种令人迷乱的腥气从敞开的盖口处扑鼻而来。
第一章
我并不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我想,在我没有遇见能够懂我,心甘情愿认为我无比正常的男人之前,我情愿一个人生活。
我的父亲谢未阳,他今年56岁。就在昨天,我们刚刚给他过了生日,在他的白露酒吧里。至于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的酒吧取这么一个名字,白露,我认为他是在怀念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名叫白露,她喜欢喝酒,端着透明的高脚玻璃杯,眼神迷离,脸颊醺红。
我的母亲白露是这个世界上最优雅和漂亮的女人。就像我的父亲谢未阳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风度最有魅力的男人。
但是我的母亲白露早已经离开我们了,她的自杀是轰动1982年春天烟台梨园界的一件大事。
我的母亲白露在1982年的春天用一把蒙古小猎刀割腕自杀后,我病了一场。在大病中,我梦见了母亲白露惨白的脸,她抬起汩汩流血的手臂,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蒙古小猎刀,小猎刀像一张绷直的弓,雪亮的刀身上欢快地流淌着鲜亮的血,像条小溪,从刀柄处源源不断地滋生出来,流淌到刀尖,然后汇成一条红色的水线,落到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啪的声响。
我的母亲白露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她眼圈周围扑着晶亮的银粉,唇红齿白。唇红齿白的母亲白露微微地张着美丽的嘴,两排牙齿紧咬在一起,眼里散发着哀伤的光芒。我不知道她在我梦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她死前给自己化了那么美丽的妆,神情却那么哀伤。我并不了解母亲白露死前真实的思想。
从那个梦里醒来后,我的病就好了。但是我变的忧郁起来。1982年的春天,我在某个没有预兆的午夜看见了我家卫生间里那台洗衣机里旋转着红色的血流,从此,我经常在午夜听见它发出嗡嗡的声响,但是我的父亲谢未阳否认它曾经响过。我试图证明它的确会自己发出嗡嗡的奇怪声响,因此曾经站在卫生间门口大声喊过谢未阳,我喊谢未阳的时候,它还在嗡嗡地响,但是我的父亲谢未阳从卧室里快速跑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它却在刹那间恢复了安静。我试过很多次了,一直这样。
我想,我父亲谢未阳肯定认为我是个不正常的孩子。为了证明我并不是一个不正常的孩子,我喊过邻居家的小朋友,以及同班同学来我家过夜。我在听到洗衣机发出嗡嗡声的时候带着我的同学或邻居家孩子冲到卫生间,但是他们从没有看到过洗衣机有任何异常。
我的忧郁与日俱增,只有母猫西西忧伤地见证着我的遭遇。
从没有一个男孩,以及男人懂得我的忧郁。小时候我认识的所有男孩子,他们自认为很了解我神经兮兮的底细,而长大后我所遇见的那些不认识的男人,每当我向他们讲起这件事情,他们的反应就是奇怪地看我几眼,然后带着一种窃笑的表情离开。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叫李家克的男人愿意与我保持交往,但我认为他并不懂得我的忧郁,至于为什么他直到现在没有远离我,那是因为他自信他可以让我恢复正常。
我的父亲谢未阳昨晚在他的白露酒吧里度过了他56岁的生日。
他很高兴,喝了几杯自己调制的鸡尾酒,因为酒精的渲染,他的脸孔呈现出一种微红的颜色,看起来非常有味儿。他是个有味的男人,如果他不是在过生日,我就会忽略他的年龄。事实上,我经常忽略他的年龄,通常,我认为他只不过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
在为谢未阳庆贺生日的人里面,我发现了一个女孩。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衫,身材玲珑,线条温婉,在去洗手间的狭窄过道里,她跟我擦肩而过,空气里飘动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类似于某种开放在深夜里的花朵的气息。
我在刹那间被这种气息所蛊惑,大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晕眩。女孩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温柔地看了我一眼,我确定她眼神里的温柔成分。但是她在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撩动起的空气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凛冽。
我呆呆地站在狭窄的过道里,感觉到她看我的那双眼睛里有某种熟悉的色彩,隔世一般难以捕捉。她看了我一眼后就悄无声息地走向了喧闹的大厅,像一抹轻飘飘的影子。
从卫生间里出来后,我看到黑衣女孩安静地坐在人群中,黑色如瀑布一样的头发倾泻在肩头上,长长的刘海搭下来遮住了半个面颊,显得她苍白的脸清瘦而楚楚可怜。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不动声色的女孩,所有人都在大声地喧哗,尽管那晚白露酒吧闭门歇业,但赶来为我父亲谢未阳庆贺生日的人却很多,他们制造出来的热闹并不比酒吧营业时低多少。
我不知道那个黑衣女孩是谁带来的朋友,大家彼此之间都是一半熟悉一半陌生。那晚,似乎只有两个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我,还有我的父亲谢未阳。
我父亲邀请黑衣女孩跳了一支舞。他俯下头去看女孩的脸,姿势非常迷人。我有时也希望他能跟我一起跳舞,也俯下眼睛专注地看上我两秒钟,但是我已经30岁了,他好像从来没有与我亲热一些的想法。我讨厌他的做作,他总是摆出一副父亲的派头,甚至称呼我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一起,谢小白,就这样。
谢小白,过来一下好吗?他叫我。这个时候他已经跟黑衣女孩跳完了一支舞,坐在一个黑暗的卡座里。我懒洋洋地走过去,我父亲谢未阳用一种热切的眼神迎接我,他说,谢小白,认识一下西西。
名叫西西的女孩有一种前尘旧梦般的气息,其实在通往卫生间的狭窄过道里,我已经被她吸引了。这让我觉得很奇怪,事实上,除了芬芳美容屋老板郑芬芳之外,我在烟台没有别的女朋友,相对于异性,似乎同性更难以进入我有些孤僻的生活,尽管跟某些异性也有过短暂如烟花一样的交往,那也仅仅是出于彼此的好奇。
我想,这是不是因为,黑衣女孩的名字跟1982年从我生活里死去的母猫西西的名字相同?
西西是我死去的母亲白露最宠爱的一只猫。
白露死后,西西跟我一起多次目睹了洗衣机在午夜时分的异常响动,它变的同我一样忧郁和孤僻,除了在我的卧室里郁郁寡欢地呆着,等待随时可能在午夜里响起来的嗡嗡声,平时它没有任何想干点什么的迹象。
1982年的春天,它试图从这种生活里逃走。事先我并没有注意到它的任何情绪变化,这说明逃走是它酝酿已久的一个行动。
它在被窝里静静等待我进入沉睡。事实上,我跟它从没有一个夜晚能够进入真正的沉睡,我们总在潜意识里等待洗衣机发出响声。但它努力等待我睡熟,它像往常一样蜷在我胸前,嗓子眼里发出均匀的呼噜声,以逼真的睡态掩饰着它将要付诸实施的跳楼计划。
难以想像的是,我在梦里预见了那个尚未发生的场景。一切很逼真,我看见母猫西西悄悄从我的被窝里钻出来,踩着床沿轻灵地跃上窗台,它站在窗台上转回头向我投来忧伤的最后一眼,就从敞开的窗户里纵身跃了下去。
我睁开眼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西西纵身一跃的最后背影。我叫了一声西西,就飞快地套上衣服跑下楼。但是楼下空旷的路面上并没有我想像中的西西血肉模糊的身体,月光下的路面非常干净。母猫西西似乎是在从六楼纵身跃下的途中蒸发了。
我度过了一段失去母猫西西的日子。我的父亲谢未阳对西西的消失并没有什么难过的举动,本来他就不太喜欢家里养小动物,他之所以容忍西西以及西西以前那些猫的存在,只是因为他爱我母亲白露。我想西西也明白父亲对它的态度,自从母亲白露死后,西西再不肯踏进谢未阳的卧室。
母猫西西再次回家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它顺利地生下了三只小猫,两公一母。生产之后的西西身体和精神都飞快衰弱下去,它经常长久地看着我,向我传递着将死的气息。
母猫西西死在卫生间的洗衣机上。
我不明白西西为什么要选择它十分惧怕的洗衣机作为它的死亡场所。它安静地趴在洗衣机顶盖上,并不像是被洗衣机再次发出的嗡嗡声所惊吓。而且那晚,我并没有听到洗衣机有任何异常响动。
我一直在想,母猫西西死在洗衣机上,它想向我说些什么呢?
母猫西西死后,我父亲谢未阳找了两户人家收养了两只公猫,那只小母猫因我的极力坚持被留了下来。我一直认为母猫西西之所以在逃离这个家后重新回来,为的就是留下它的后代。
黑衣女孩西西似乎很愿意做我的倾听者。
这次,我的讲述持续了两个小时,白露酒吧里了解我底细的人都知道我又在讲洗衣机的故事。我猜他们这回应该感到很奇怪,因为头一次有人愿意倾听我荒诞的叙述,并且长达两个小时。
在我叙述的过程中,黑衣女孩西西安静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那是两只美丽绝伦的眼睛,在白露酒吧幽蓝色的光线里,她的瞳孔闪烁着琥珀一样的光泽,温暖而又清冷,迫近而又疏离。只要她的目光存在,我就抑制不住叙述的欲望。
在我的讲述里,除了洗衣机,我还产生了讲讲1982年的母猫西西的欲望,因为她的瞳孔让我想起母猫西西,它在1982年的春天,踩在我梦里窗台上,转过身来看我的那一眼,那两抹闪在黑暗中的琥珀色的光芒。
女孩西西身体娇小,坐在贝壳状的圈椅上,黑色的衣服裹在幽蓝色梦幻般的光影里,产生一种极端不真实的感觉,似乎随时会消失。我的嗅觉里充满了奇异的香味,淡淡的,完全没有被酒吧里浓郁的酒味、烟味以及皮肤、汗腺分泌出来的杂味所覆盖,使我感觉,它们仿佛游离于空气之外。
我说,西西,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些熟悉?
是吗?西西恍惚地笑了笑。
是,我说,你让我想起母猫西西。只有它相信我所见到过的那些荒诞事情。除了猫,我几乎找不到愿意靠近我的人。我现在养的也是一只母猫,它名叫落落,它究竟是母猫西西的第几代子孙,这个问题我已经弄不太清楚了。在西西和落落之间,还存在过北北、断断、莫莫、行行等。它们都是母猫,都长着一双琥珀色的美丽眼睛,有一身漆黑如夜的毛发,和一条有黑白斑纹的美丽尾巴。
而且,它们都对洗衣机午夜里的异常响动有着一种天然的敏感,它们像它们的老祖母西西一样,对它发出的嗡嗡声响非常恐惧,嘶哑地尖叫。
至于洗衣机,现在,我家卫生间放着一台西门子滚筒式洗衣机,它是我家里换过的第几台洗衣机,这个问题我也弄不太清楚了。1982年的春天,我第一次看见洗衣机里旋转着红色的血流之后,我的父亲谢未阳就重新买了一台洗衣机,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我依然能看到同样的场景。在换到第五台洗衣机之后,谢未阳就放弃了这种徒劳的努力。
西门子洗衣机使我能够更方便地看到它的心脏,我不用打开顶盖,就能通过透明的缸盖看见它心脏里那些红色的血液。它优良的减震性能使它在工作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震动,我曾经试过把一枚硬币立在机顶上,它从来没有倒过。但是,我依然能在寂静的午夜听到它自己开始工作的声响,那声响清晰地穿透黑暗抵达我的耳朵,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雷鸣。
我长久地蹲在卫生间冰凉的瓷砖地面上,看着圆形的机门玻璃里旋转的血流,它们充满了整个滚筒,激烈地旋转,像揉碎了一筒红色的花。有一次,我试着在它旋转的时候打开机门,结果我很轻易地就打开了它,我以为那些血会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淹没整个卫生间。
但是很奇怪,它们并不向外流淌,只在滚筒里激烈地旋转。这种状况总是会持续一段不确切的时间,然后,在我眼前倏忽消失掉,血流没有了,嗡嗡声静止了。我把手伸进滚筒里,清凉的不锈钢滚筒干燥而又空洞,我伸展手指,触觉所到之处是完全的空气。
我觉得有些累,于是停下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我也像我母亲白露一样,喜欢喝点酒。但是我没有我母亲的优雅。这个时候,女孩西西依旧用温暖的眼神看着我,我忧伤地注视着她脖颈上那条雅致的黑白纹路的围巾,它轻缓地绕在她苍白的脖颈上,让我感到一种微微的迷恋。我确信我对她产生了某种迷恋的感觉。
第二章
蒂森娜不知道她将要到达的目的地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在一个深秋的夜里梦见了一朵美丽而高贵的花,花瓣的形状看起来极像人的眼睛,有着湖水一样的干净蓝色,散发着透明的光芒。
蒂森娜把脸凑近那些花瓣,它们反射着镜子一样的清晰光泽,她很容易地通过透明的花瓣看见了自己新月一样的脸,它有着一种月光一样无瑕的美。
蒂森娜在梦里伸手触摸了那朵花,她惊奇地发现它有着温暖的热度,花瓣上细微的绒毛轻轻划过指尖,像睫毛一样柔软。这些触觉以蒂森娜没有预计的速度深刻地穿透了她的肌肤,令她感觉,仿佛是那些花瓣轻柔而坚定地穿过了肌肤,贴在了她的心房上,并迅速在那里生长下来。
蒂森娜醒来后,在镜子里发现自己新月一样无瑕而美丽的容颜消失了,一片胎记遮盖了镜子银色的明亮。她把面纱轻轻罩回到脸上。即使是在黑夜,蒂森娜也不喜欢轻易除下面纱。
李家克在厨房里烧菜,这有些影响了我编造小说的速度。我还想写一写蒂森娜是如何痛不欲生地戴着面纱进入睡眠,眼角挂着美丽而忧伤的泪滴。蒂森娜长着一双举世无双的美丽眼睛,如果不是因为她脸上那片与生俱来的胎记,她将会赢得天下所有男人的爱情。
我闻不出李家克烧的是什么菜,因为他总爱变换花样,仿佛每天烧出不同往日的菜是件令他非常满足的事情。
除了烧菜,我跟他之间的交往中还有一件更为旷日持久的事情,那就是他如何使我变得正常,而我如何使他认为我极端正常。这是一件令我们同样感到麻烦的事情,但是我的麻烦跟他的麻烦又有着本质的不同,那就是,我清楚地明白他根本没法深入我,而他却认为他完全可以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解开锁住我思想的一个结。我认为,他一贯的热情和韧劲用错了地方,他根本就不应该认定我思想深处系着一个死结。我对他说,我的思想平展得像条马路,根本没有任何死结。
李家克是个很帅的小伙子。我之所以称他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