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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九命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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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李哥吗?”
  一个寒冷的声音在问。
  他听出来,是蒋柒。蒋柒也梳着马尾巴。
  这时候,不管对方是谁,李庸都感到不可信。
  “蒋柒?”
  “是我。”
  “还没睡?”
  “没有。你也没睡?”
  “啊,我去厕所了。”
  “你看,今晚好像要下雪。”
  “是啊,阴了。”
  “刚才,我还看见了远处有闪电。”
  “是车灯吧?”
  “不,是闪电。”
  “不可能。”
  “李哥,你说冬天不会有闪电吗?”
  “当然不会。”
  “那可能是我弄错了。”
  “一定是你弄错了。”
  李庸的话音未落,天上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
  借着这一闪即逝的白光,李庸看清了蒋柒的脸。也许是光的作用,她的脸显得十分苍白。
  李庸瞪大了眼睛。
  “你看,是闪电吧?”
  “蒋柒,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蒋柒似乎低头看了看:“噢,是梳子。”
  “你拿梳子干什么?”李庸蓦地感到了恐惧。
  “我刚从发廊回来。”
  李庸感到自己遇到了危险。
  天寒地冻,天上竟出现了闪电。这是凶险的天象。深更半夜,她却拿着一把梳子……
  他想回家,必须得经过蒋柒。可是,她挡在他的前面。
  他急速地考虑着对策。
  “太冷了,进屋吧。”蒋柒说。
  “进屋吧。”李庸说。
  蒋柒慢慢地登上大门口的台阶……李庸突然说:“你等一下。”
  “什么事?”
  “蒋柒,几天前我遇到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她的语气很淡,似乎不太想听。
  她站在她家的门洞里,脸更暗了。李庸看不清她,只见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
  “我在粮库值班的时候,半夜听见有人在窗外对我说话。”
  “男的女的?”
  “我没听出来。你猜,这个人说什么?”
  蒋柒没有说话。
  她一动不动,好像在死死地盯着李庸。
  “你怎么了?”李庸问。
  她还是一动不动。
  “你,你到底怎么了!”李庸惊骇了。
  蒋柒把手里的梳子举起来!
  她的动作很慢很慢,好像那梳子千斤重。她的声音一下变得不男不女,十分陌生。她低低地说:“过来,你过来,给我梳梳头……”
  李庸猛地后退了一步:“你,你是谁?”
  蒋柒突然笑起来。
  李庸怔怔地看着她。
  终于,蒋柒收了笑,说:“李哥呀,你太疑神疑鬼了。朱环也是。”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说的话?”
  “真是这一句呀?我不过是随口胡说,想吓吓你。想不到,你长得这么壮实,胆子却这么小。”
  “你刚才的举动太恐怖了。”
  “现在,你还怕我吗?”
  “……有点。”
  “我是蒋柒,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我觉得你不像蒋柒了……”
  “好了,回家睡吧。天亮之后,你见了我,我就是蒋柒了。”
  说完,她一闪身,消失在门洞里。
  第二天一早,黄太就死了。
  这一天是一月二十三日。离朱环煮猫那个日子相隔二十天。
  本来,他输了两天液,烧已经退了,神志也清醒了。可是,他却死了,死得莫名其妙。
  这天大清早,黄母醒来后,感到头昏沉沉的。
  她嗅了嗅,闻到房子里有一股怪味,好像是煤气。
  她急忙喊黄太,喊了半天,他都没吱声。
  她一点点爬下地,拄着拐杖,艰难地挪到厨房。
  煤气灶上的阀门好像关着。
  她扭了扭煤气罐上的阀门,发现没有关,赶紧关上了,又紧了紧煤气灶上的阀门。
  接着,她挪到黄太的卧室前,发现他的门锁得死死的。
  老太太感到事情不妙,使劲敲门,不见回音。
  她慌了,挪到门口,连呼:“来人啊!”
  李庸出去买早点,正巧路过黄家的院子,第一个听见了喊声,就冲了进去。
  一进门,李庸就闻到房子里有一股煤气味,立即把黄母抱了出来,放在院子里一把乘凉的藤椅上,然后又一次冲进屋里。
  他踹开黄太的门,把脸色铁青的黄太抱出来……
  实际上,这时候黄太已经死了。
  黄太家的煤气管没有任何泄漏。
  那么,他是怎么死的呢?
  肯定是煤气灶上的阀门没有关紧,导致了他煤气中毒。而黄母的房间离厨房远一些,才得以大难不死。
  是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邻居们都隐约感到这件事的背后有一股阴森之气。
  可是,没有人第一个提出疑问。
  在众人的缄默中,黄太死于意外就成了定论。
  事后回想这件事,误就误在当时黄太的母亲去紧了紧煤气阀。
  这个动作把所有人的判断都引到了一个错误的方向,掩盖了一个巨大的杀机。
  黄太的丧事是邻居们帮着办的。
  尽管他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抓住黄太的手死死不放,可是,黄太还是被大家送到了火葬场。
  黄太被草草火化了,费用都是街坊们凑的。
  几天后,黄母就卖了房子,住进了养老院。
  一个新邻居搬了进来。
  回归
  这天晚上,李庸本来应该去值班,可是,他请了假。
  虽然在家庭地位方面,李庸和朱环是女上男下(包括两个人做爱的姿势),但是,朱环毕竟是女人,隔壁刚刚死了人,她无论如何都不敢一个人在家过夜。
  虽然李庸在家,朱环的心里还是有点虚。
  她紧紧靠在老公结实的肩头上,听着窗外的动静。
  李庸也睡不着。
  他的眼前总是出现黄太那束在脑袋后的“马尾巴”。
  这个晚上,他鬼使神差地联想到,那天偷粮食的人可能正是黄太。
  一个大活人,昨天还好好的,昨天李庸还见了他,他在暮色中朝李庸谦卑地笑了笑……今天就变成了一捧灰。
  那长长的头发现在也变成了灰。
  李庸恍恍惚惚看见那条“马尾巴”走进了一条很深邃的胡同。
  他追了进去。
  脚步声很响,“噔噔噔噔……”
  黄太明明听得见身后有人追他,却始终不回头,只是加快脚步朝前走。
  那胡同越朝前越窄,越朝前越黑。
  李庸终于赶上了他。
  “黄太,是你吗?”李庸在他背后喊道。
  黄太突然停下来。
  李庸也猛地停住了脚步。
  黄太慢慢慢慢转过身来。
  他竟然长着一张毛烘烘的猫脸。
  李庸忽然意识到,这就是黄太摘掉面具之后的样子。
  黄太的胡子寥寥几根,朝两腮横生,微微颤动着。他的眼珠是黄色的,像两个带花纹的玻璃球。他的鼻子长得很精致。因为毛太密集,暂时看不见嘴。
  突然,他的下巴张开了,露出血红的舌头和惨白的牙齿。
  接着,他盯着李庸嚎起来。
  那嚎声是弧形的,开始很低,突然拔高,越来越高,高到了极限,高过了极限……令人头皮发炸!最后,陡然滑落下来。
  随着这声嚎叫,黄太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庸希望这声嚎叫能引来警察或者保安,可是,他四下看了看,还是没有一个人。
  黄太叫完之后,伸出舌头围着嘴舔了一圈,又伸出毛烘烘的爪子,挠了挠脸,说话了:
  “戒指我已经还给你了,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李庸打个冷战醒过来。
  朱环已经睡着了。她的头发散在枕头四周,乱七八糟的。
  李庸轻轻翻了个身,回想梦中黄太最后那句话,越琢磨越奇怪。
  他转头朝梳妆台上的那个茶叶盒看了看,心怦然一动。
  他轻轻起了床,走向了那个茶叶盒。
  他真怕那枚戒指突然又出现在茶叶盒里。
  可是,他心中那个恐怖的预感却像钉子一样固执——那戒指回来了,就在那里面。
  他拿起那个本来空着的茶叶盒,“哗啦”响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他打开灯,扭开茶叶盒一看,正是那枚戒指,金黄色和老绿色组成一种他极其不喜欢的古怪颜色。
  “朱环!”
  灯光刺眼,朱环醒过来,用双手挡住了眼睛。
  “戒指回来了!”
  “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你自己看!”李庸把戒指举起来。
  朱环一下就坐起来,瞪大了眼:“你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这个茶叶盒里啊。”
  朱环光脚跳下地,走过来,一把把戒指夺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愣住了:“咦,这是怎么回事呢?”
  “黄太一死,这戒指就回来了……”
  朱环似乎不愿意再推想这个麻烦的问题,她望着失而复得的戒指,露出了喜色:“不管怎么说,戒指找到了就好!”
  李庸嘀咕了一句:“事情恐怕不这么简单。”
  上了床之后,朱环的大脑兴奋起来,睡不着了。
  “李庸,你说会不会是哪个邻居和我们开玩笑?”
  “……”
  “要不就是偷的人害怕了……”
  “……”
  “你说话啊。”
  李庸一直闭着眼睛。
  “你睡着了?”
  李庸睁开眼,看着朱环,突然说:“朱环,这戒指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朱环一下就不说话了。
  “我希望你告诉我实话。”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祖母给的。”
  李庸久久看着朱环的眼睛。
  “你傻看什么呀?好了好了,睡觉!”
  朱环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去,把被子一拉,蒙住了脑袋。
  李庸的身体露在了外面,但是他没有去拉朱环身上的被子。
  朱环的反常神情让他越来越感到这戒指有问题。
  大问题。
  第二天晚上,李庸去打更了。
  清早他回家时,朱环刚刚起床,正在院子里洗脸。
  李庸凑近她的耳朵,神秘兮兮地对她说:“朱环,我整明白了。”
  “你整明白什么了?”
  “偷戒指的人是黄太——”
  “胡说。”
  “你听我慢慢说。”
  朱环擦了擦脸,跟他回到房子里。
  李庸倒了一杯凉开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然后说:“这个戒指到底是谁偷去的?只有一个人了解真相。”
  “谁?”
  “咱家的猫。”
  “它不是人!”
  “它比人还鬼。它被你煮了之后,对黄太怀恨在心。昨天,正是它害死了黄太,又把戒指叼了回来。”
  “它怎么能害死黄太?”
  “它扳开了煤气阀。”
  朱环显然被这个假想镇住了。
  “……前些日子,黄太曾经跑到咱家来,拐弯抹角地打听那只猫的情况,我想,当时他就感觉到了什么。”
  停了停,李庸突然问:“朱环,你记不记得,这只猫来到咱家的时候,咱家卧室里出现过一个洞?”
  “记得呀。”
  “那猫就是从洞里钻出来的。”
  “什么?”
  “我刚才路过黄太家,专门去看了一下,他卧室的床下,也有一个洞!”
  “太人了……”
  朱环一边说一边呆呆坐在床上。
  突然,她盯住李庸,惊恐不安地说:“我煮了它,它为什么不害我?”
  李庸不说话了。
  “它会不会害了黄太再害我?”
  “……你不用怕,只要它一出现,我就杀了它。”
  “你打更的时候,它回来怎么办?”
  “你可以去蒋柒家睡呀。”
  “现在,她和我有芥蒂,我不可能去她家。”
  “邻里之间,什么事过去就烟消云散了。”
  “她还记恨我。”
  “……算了,那你就别去了。”
  李庸忽然想起了黄太死的那天晚上,他在胡同里遇到蒋柒的那一幕。
  他担心,朱环和蒋柒睡一起,到了半夜,那蒋柒突然又不是蒋柒了。
  影子
  朱环在医院里干的都是体力活,拖地,擦窗,洗病房床单……回到家,她的身子骨就像要散架了一样。
  尽管如此,李庸不在家的时候,她还是不敢睡。
  她总觉得有谁要害死自己。
  她总感到房子里隐隐好像有煤气味。
  有几次,她来到厨房查看,煤气阀关得紧紧的。可是,回到床上,那煤气味却又出现了,时浓时淡。
  她不停地抽动着鼻子,慢慢地嗅觉就失灵了。
  这天夜里,天快亮的时候,她才睡着。
  她忽悠一下就跌进了一个清晰的梦里,好像现实和梦就隔着一张薄薄的纸。
  一个清爽的早晨。
  一座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
  她站在大门外,感到这个院子很熟悉,但是她想不起来是谁家。
  院子里有几个陌生人走动。他们的帽子都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她走上前,站在门楼里朝里看去,陡然想起这是她家的院子!
  里面发生了什么呢?
  她慢慢走进去。
  那几个人一直在忙着什么,没看见她。
  她一直走进房子里,顿时呆如木桩——她看见她自己平平地躺在卧室的地板上,脸色铁青。她的身上穿着大红大绿的寿衣!
  朱环醒过来。
  她迷迷瞪瞪地朝地上看了看,好像有个东西在盯着她。
  她揉揉眼睛,把脑袋朝前探了探……
  她猛地哆嗦了一下。
  她看见了那只阴森的猫。
  它失踪了这么久,朱环还是第一次见到它。
  朱环一骨碌爬起来。
  苦猫没有逃走,它站在地板上,盯着朱环,一声不响。
  这时候,天已经微弱地亮了。
  借着熹微的晨光,朱环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它。
  它的身子就像生着一丛丛蒿草的盐碱地,疤疤瘌瘌,十分恶心。
  最恐怖的是它的脸,一撮撮的毛,一块块的秃斑,很怪异,使人看不准它的表情,不知道它是哭丧着脸,还是隐隐地笑着。
  朱环轻轻叫了一声:“苦猫……”
  它定定地看着朱环。
  朱环立即感到手脚冰凉,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那一刻,她明显地感到这只猫是来索她的命的。
  她很想猛然扑上去,抓住它,用全身的力气把它掐死。
  可是,她不敢。
  她觉得,它是掐不死的。
  人和猫就这样对视着。
  李庸进门的时候,看见朱环傻傻地坐在床上,满眼惊恐。
  听见门响,她抖了一下。
  李庸感觉到刚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声说:“你怎么了?”
  “苦猫,我看见了苦猫!”
  李庸四下看了看,说:“在哪儿?”
  朱环四下搜寻,惊惶地说:“刚才,刚才它还站在地板上,后来一闪身就不见了!”
  李庸摸了摸朱环的头,轻轻地说:“你是在做梦吧?”
  “不是!”朱环坚定地说。“你再找找,它一闪身就不见了!”
  李庸蹲下身,朝床下看去。
  他一下就变成了一个泥塑。
  “它在吗?”
  李庸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
  李庸又看见了地板上那个黑糊糊的洞口。
  地板下是水泥地面,前一段时间李庸已经用水泥把那个窟窿堵平了,又换了一块木板,可是,现在那张古怪的嘴又张开了。
  李庸无法想象,那只猫是怎样钻透了那厚厚的水泥?
  用爪子?
  用牙齿?
  朱环一下想起李庸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战战兢兢地问:“那个洞又开了?”
  李庸吃力地站起来,点了点头。
  “整死它!”朱环惊惶地叫起来。
  李庸把头转向她,暗淡地说:“怎么整?”
  “灌水。”
  李庸摇摇头。
  “灌硫酸?”
  李庸又摇了摇头。
  “那就灌汽油,点火烧!”
  李庸还是摇头。
  “你就会摇头啊?你说该怎么办?”
  “千万别再害它了,否则……”
  朱环一下就没了主心骨,她愣愣地看着李庸,突然气愤地吼叫起来:“那你把我煮了吧,那样的话,它就不会再来了!”
  李庸叹口气,小声说:“你别跟我发脾气啊。”
  “你连一只猫都对付不了,我还有什么安全感!”
  “……今晚我请假,在家陪你。”
  “你笨得像根木头似的,你在家,它就怕了吗?”
  李庸的表情突然恶毒起来,他一字一顿地说:“我有办法。”
  宰牛刀杀鸡
  天亮之后,李庸坐车去了山里。
  李庸有个表舅,是个猎户。现在野生动物不允许猎杀了,他就改了行,做起了生意。
  不过,他捕猎的工具都在。
  从深城到表舅家的山村大约一百多里路。
  山路九曲十八弯,不好走,汽车跑了两个多小时。
  李庸去表舅家,是想借捕狼的夹子。
  那个夹子是铁的,像篮球筐那么大,威力无比。据说,有一次,它曾经夹断了一条狼的后腿。
  李庸到了表舅家,说明了来意。
  “你借这个干什么?”表舅问。
  李庸当然不好意思告诉表舅他是想用这个东西捕猎一只猫。
  他随口说:“捕狼。”
  “城市里怎么会有狼?”
  “我最近发现粮库里有个毛烘烘的东西出没,好像是狼。”
  “不可能,那一定是狐狸。粮囤里经常有狐狸。”
  “可能是狐狸。”
  “那狐狸肯定都成精了,你要小心。”
  表舅从仓房里拎出了那个铁夹子。
  已经好久不用了,铁夹子两侧的钢弓子非常紧,李庸用全身的力气才把它打开一条缝,又合上了。
  坐长途车返回家的路上,李庸一直在想象一个令他激动的情景——那只猫被狼夹子夹住了,它被拦腰斩成两段,肠子流淌出来……
  李庸认为,他已经掌握了这只猫的出处,那么,它肯定在劫难逃。
  回到家,他和朱环合力把那个狼夹子打开,支好,然后,小心地把它推到床下那个洞口前……
  一张血盆大口在那个洞口前张开了。
  只要那只猫走出来,就会踩在机关上,当即毙命。
  一切都弄完之后,朱环不放心地问:“能成功吗?”
  “它有四条腿呢,总有一条会踩上。除非它不出来。”
  “要不,再放一条鱼?”
  “你千万不要把这只猫当成一般的动物。它有几个大脑。”
  “要是它不出来呢?”
  “它永远不出来就好了。”
  这天夜里,李庸和朱环都没有睡。
  他们躺在床上,紧张地听着床下的动静,等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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