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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骷髅画-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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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李玄衣的剑不带风,而且快得超乎想象。连冷血也暗吃一惊:要是李玄衣拿来对付自己,他就不知道是否能接得下那三剑。
  捕王袖手微微笑,看着青年捕快。
  青年捕快脸色变了。
  他只知道来抓两个犯了法的人,本来眼见十七八个衙役挂彩而退,他已知道来人不好对付,却没想到这其中一个武功竟高到了这个地步!
  他道:“好剑法!”又加强地点点头。
  捕王温和地道:“回去吧。”
  捕快“锵”地拔出铜刀,横刀雨中,道:“你们跟我回去!”
  冷血和捕王互相望望,两个人都对这个固执青年人没有办法。
  冷血侧着身子,斜飞出来,一出手,就打飞捕快的刀!
  岂料那捕快半空长身,抄住刀柄,居高临下,刷刷刷又攻了三刀,向冷血两肩砍到!冷血“咦”了一声,锵然出剑。
  冷血的剑一在手,捕快的刀呼地不知飞投入雨中哪一个地方去了,但是那捕快突然不退反进,抢入剑光之中,要擒拿冷血。
  冷血既不想杀他,也不愿伤他,一时之间,竞奈何不了这个年轻的小捕快,如此过了四招。
  冷血用剑锷反撞,重击在捕快腹中,捕快惨哼一声,蹲在地上呕吐不已。
  冷血把额上湿发拨回头上,沉声道:“回去吧,你不是我们对手。”
  捕快咬牙扑起,拳打脚踢,一味猛攻。
  冷血没想到这人如此强狠,一面闪躲着,一面叱道:“别逼我杀你!”
  “我不是你对手,但是我要抓你!”捕快丝毫不惧,全力抢攻,“我死了,还是有千千万万个捕快抓到你!”
  冷血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要是千万个捕快都像你就好了。”他从这青年勇狠的眼色中,忽然想到当年的自己,一时收拾不下。
  捕王咳着说:“关小趣,要是我们都没犯罪,你抓我们干什么?”他虽然说得很微弱,但是在风雨叱喝声中,依然一字一句的击入捕快关小趣的耳中。
  关小趣一愕,住了手,道:“伤人的不是你们吗?”
  捕王笑道:“你有腰牌,我也有。”他掏出的腰牌是金色的。
  关小趣看清楚了牌上的字,自是一震,失声道:“你是李…………李……”
  捕王道:“我不是李李李,而是李玄衣。”
  关小趣倒失去了他刚才轩昂的神态,眸子里有着迷惘与崇拜:“你很有名的呀!”
  捕王淡淡地道:“日后,你也一样有名;”指指冷血,“他更出名,四大名捕中的冷血,便是他。”
  关小趣更是手足无措:“你……你……他……他是……我……我不知你们是……”
  冷血道:“我们也只是平常人,一样要奉公守法,不过,这件事,是王师爷触犯法例在先,我们才出手惩戒,你有所不知而已。”
  捕王笑接道:“那么,小兄弟,可否放我们一马?”
  关小趣忙道:“可以,可以……”随即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正色道,“坦白说,如果你们是真犯了法,我虽不是你们之敌,也只有拼死一途了。不过……你们说的话,我信得过。”
  捕王、冷血相视一笑,冷血道:“待雨停了,我想烦小哥带路,去查一宗案子。”
  关小趣搔头道:“不知道两位要去什么地方?”
  捕王道:“到神威镖局去。”
  关小趣跳起来道:“神威镖局?这好了,天公开眼了!”
  捕王诧道:“怎么?”
  关小趣喜不自胜:“你们终于来替神威镖局洗雪冤情了!”
  捕王和冷血交换了一个诧然的眼色,捕王道:“冤情?”
  关小趣喜悦他说:“对呀!神威膘局被冤为监守自盗,全抓去坐牢了,这怎么不冤!”
  冷血问:“你跟……神威镶局——?”
  关小趣挺着胸膛道:“生为神威人,死为神威鬼!我是神威人,虽然只是局里一个小小的趟子手,但神威给予我的恩重如山,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捕王试探地道:“那你是……自神威镖局被查封后,才改而投入六扇门中了?”
  关小趣大声地答:“是呀!要是神威镖局还在,我怎会离开?高局主。唐镖头、我爹爹他们都好冤……”说到这里,他突然警省:“你们不是……不是来雪冤的?”
  冷血舐舐干唇,道:“我们是来……查明这件案子的。”
  关小趣望向捕王。捕王的年纪,使得他感觉比较可信一些。捕王咳了两声,道:“这案子……还有待查明。令尊是——?”
  关小趣恍悟地跳了起来:“查明什么?!明明是冤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都是来加害神威镖局的!”
  冷血叱道:“决别这样说!我之所以承办这件案子,其主要原因,述是受诸葛先生委任,查明真相!诸葛先生是石凤旋石大人的生死之交,石大人跟你们‘神威镖局’的老局主高处石有着深厚的渊源,你身为神威人,不知道也该听说过!”
  关小趣给这一喝,怔了怔,咕噜道:“这也是,不过……”
  冷血道:“什么这也是不过!要洗雪冤情,也得有真凭实据!快带我们去弄清楚,才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关小趣眨着大眼,忽然跪了下来,冷血慌忙扶起,关小趣执意不起,只听他抽抽嗒嗒地说:“我投入公门,为的不是升官发财,只巴望有一天能藉此为神威镣局伸雪冤案……两位大爷,你们是天下捕快的偶像,望你们能明察秋毫,雪冤矫枉,小的真的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捕王长叹一声道:“要是真的冤枉,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的……”他负手望向绵密不断的雨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害了他的性命,我也一定报仇……”他的眼角有晶莹的水光,也不知是雨还是泪?
  关小趣当然听不明白他说什么。
  冷血也不明白。
  他只是感觉到捕王的话里另有含意,至于究竟是什么含意,他已锁进了眉心,仍解不开这个疑结。
  丁裳衣、唐肯、高风亮三人都化了妆。
  他们三人都是惯于行走江湖的人物。丁裳衣因随“无师门”行动,所以常要化妆成各种各式的人物;至于高风亮和唐肯,有时也因别人托保“暗镖”,要扮作各式人等护镖,亦习以为常。
  丁裳衣化妆成一名道姑。
  高风亮扮成农夫,深笠垂得低低的。
  唐肯最绝,丁裳衣的建议之下,变成了一个凸肚挺胸的农妇。
  丁裳衣跟他化妆时就笑,化好妆后还忍不住吃吃地笑,唐肯一拧头气冲冲地道:“我不化这个妆了!”
  丁裳衣笑着说:“已经化好了,怎么又改变主意?”
  唐肯一副撤赖憋气的样子:“你笑人家的!”
  丁裳衣听了,又忍不住笑得前趋后仆的:“你看你,不用化妆,说话已够像了……”
  唐肯一听,更噘起了嘴巴,丁裳衣知道不能再笑下去,拼命抿住嘴巴道:“你扮得越像,咱们就越安全,你气什么了?”
  高风亮看看天色,道:“决下雨了,别闹了,走罢,希望能在下雨前赶到镖局。”
  唐肯这才不情不愿地起来,丁裳衣递给他一方帕子,忍笑道:“披在头上,然后在喉上打个小结,可以束住头发,不让人看出你有喉核……”下面的话,都变作咭咭的低笑声。
  唐肯好像很气的样子,一接过巾帕,他就痴了。
  其实,他心里一点也不气。
  他身上虽穿了些粗布衣服,但里面套着丁裳衣的内服,那件衣服是棉丝织成的,很是舒服,通常女孩子都是用来做外服里的衫衣的,唐肯套上去,只觉得有一股女体兰馥似的温香,很是受用。穿上之后,唐肯不由想起刚才丁裳衣还曾穿着它,心里就会一阵乐迷迷。
  此刻再接过巾帕,围绕在两鬓,更有一种幽香,唐肯开心,走每一步都像生风开花似的。
  然而风雨真的急了。
  他们离开凉亭之后,不久就雨下了。
  雨下滂沦的时候,李玄衣和冷血才到了凉亭。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先一步或迟一步,往左或者往右,多看一眼或少听一句,都会造成生命里重大的变迁。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缘。”
  凄风苦雨,昔日繁荣兴旺现刻门庭冷落的“神威镖局”大门前。
  高风亮一见镖局,两只眼睛都红了。
  这儿不单是他的家,也是他的生命,他把一生努力都耗进去了,结果换回来的不是应得的荣誉,而是冤屈耻辱!
  再见神威时,他的心在跃动,血液在奔腾,仿佛又回到当日他叱咤江湖,刀口扬威的豪情侠气的日子里!
  唐肯也是。
  神威镖局如今长了斑剥绿苔的门槛上,他曾扑崩过一只门牙;神威镖局如今寂寂的屋瓦上,他曾为了拾取一只风筝而踩碎瓦面掉落在中堂上!还有神威镖局门上的匾牌,有次跟小弹弓和晓心在玩捉迷藏,他躲在里面,因尿急而他们又在下面,不能下来,所以撤下了尿,刚好滴在老局主夫人的发髻上——那一次,他的屁股着实挨上老局主高风亮一顿打。
  打了之后,高风亮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常来逗他,他臭脸不睬他,直至小弹弓和高晓心拿着种种式式的食物来探他时,才浑忘了挨打的事,到处调皮去。
  想到这里,每幕都是当日生活的点点滴滴,却是而今刻骨铭心的珍贵相忆,他真恨不得就此冲进去,大声呼叫他儿时玩伴的名字。
  一个人却位住了他们两人。
  是丁裳衣拉住了他们。
  丁裳衣摇头:“这儿太静了。”
  神威镖局周遭,除了雨声,连一只垂头丧气的犬只都没有。
  雨声却十分聒噪。
  他们躲在隔一条街的墙凹处。
  唐肯立刻道:“不只是镖局静。这几条街都像死城,连个人影也没有!”
  丁裳衣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凝睇着他:“既然如此,你还要去!”
  唐肯昂然道:“既然全镇都静,不独镖局,有什么好怕的!”
  丁裳衣道:“难道你千辛万苦逃狱出来,是为了给再抓进去?”
  唐肯忽然想起了狱中的非人生活,静了一静,问道:“你是说:有埋伏?”
  丁裳衣道:“有可能。”
  唐肯冷笑道:“难道官府会把三四条街的居民赶跑,就为了对付我们这三儿个人?”
  丁裳衣仍是凝视着他:“有什么不能?”
  唐肯觉得自己最想去的地方一直给一个人阻碍着,怒气忽然陡升:“这么大雨,还会有人监视?!”
  丁裳衣反问:“要是你,在这个时候是加倍留意还是躲进屋里睡大觉?”
  唐肯怒道:“睡他妈的大头鬼!我不怕,我要去,你怕,你留在这里!”
  丁裳衣也不恼怒,嘴撇了一撇,算是淡淡的冷笑。
  高风亮忽沉声道:“丁姑娘说的对。”
  唐肯一怔,也自觉太过粗鲁唐突,用眼稍偷瞥丁裳衣。丁裳衣在雨里颊色很白,如梦一样朦胧。
  唐肯心里忽然有一样感觉。
  他心里有异样的感觉。
  这感觉很奇怪:——在晚来雪意森寒的时分,你在天涯浪迹间掠过某处小肆,有一炉火正在暖着一壶酒,心里便会有那样子的感觉;或者,早上天刚蒙白连太阳都还未露面的时候,你去俯视一朵容色娇弱的小花,迎面来了一阵雾,把你罩在其间,你手指已触及了花瓣,但一时仍看不清楚,心里生起了温柔——就是那种感觉。
  唐肯忽然期期艾艾起来:“丁姑娘,我……我……我刚才……”
  这时三人瑟缩在墙凹处,彼此都靠得很亲近。丁裳衣莞尔一笑,伸出柔荑,在雨丝里特别白,在唐肯的束中。高风亮的竹笠拉了一下:“小心一些。”
  丁裳衣这样做是为了要让他们把额上的刺青和白发掩罩住。唐肯心里却深深感受到,天涯海角的浪荡中,尽管刀光剑影、步步惊心,只要有这样一个知心女子了解自己,便已幸福陶陶的了。
  高风亮道:“但我们不能就这样一辈子苦等着呀!”
  丁裳衣微笑道:“不会一辈子的。”她笑笑又道,“你们不会有事的。”
  高风亮见丁裳衣满怀悠然的样子,不禁问:“你有办法?”
  丁裳衣抿嘴笑道:“你们两位,明知有险,但一是为了回家看看玩伴,一是为了回去安排家人的事,这样的心怀又怎会遭恶运呢!”
  唐肯听了,觉得连雨都奋奋挠挠的,用力地点头,强烈的宽心。高风亮心里感激丁裳衣的心意,但他暗忖:关飞渡呢?关大哥不也是行侠仗义、智勇双全,却不也一样噩运难逃?
  他想想却没有道明。一个人只要怀着善念和信心,总会好一些的,他相信。
  唐肯感动地看着丁裳衣,忽然感觉到有一个景象,非常熟悉,但跟他目前有重大的关系,可是他一时又无法想起。
  他竭力要追忆起来,但又无处着力。
  高风亮喃喃道:“雨停了,就更不易进去了……丁姑娘,我怕因我们的事,会累了你……”
  丁裳衣笑道:“我可也不纯为了陪你们来,我也要找一个人……”
  高风亮问:“你要找的是谁?”
  丁裳衣蹩了蹩眉,问:“这儿究竟有几家镖局?”
  唐肯忽然叫起来道:“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
  第五章 雨打芭蕉
  唐肯才叫了一声半,已给高风亮捂住了嘴,然后皱眉厉着眼问他道:“你这样大呼小叫,再有办法也没机会用了。”好一会才把手自唐肯嘴上移开。
  唐肯讪讪然地:“对……对不起,我……”
  丁裳衣问:“你有办法?”
  唐肯道:“我想起来了,以前,我跟小心、小弹弓他们玩游戏的时候,有次想躲起来几天吓大人一跳,所以便邀成二叔等帮忙,挖个大洞,骗说是用来避暑的,然后自己去把洞底掘开,跟后院假山的枯井洞连在一起……”他兴奋他说下去,“只要我们能潜到后面的芭蕉园去,我们就能偷进镖局后院!”
  高风亮哼了一声:“小心他们太顽皮了!成师弟常给你们骗得团团转,真是——”虽是责备的语气,但抑不住奋悦之情,连声音都稍微轻颤。
  丁裳衣偏着头问:“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唐肯即答:“我看见你,想起她——”忽住口不语。
  其实,唐肯的确是看见丁裳衣那像薄瓷制的脸颊,那在雨丝里的玉玉寒意教他想起来出门前的一幕:
  那也是个雨天。过两天他就要跟局主押镖出远门,晓心掇弄着辫子,忽问:“唐哥哥,你走后,可想我不?”
  唐肯跟晓心自小玩到大,没提防她这样问,不涉其他,只笑道:“想,想死了。”
  晓心用手一拨,嗔道:“你都还没有走,怎知道到路上心里还有个我。”
  唐肯一怔。平时跟她玩闹惯了,不知道女孩儿家有这样的心思,便认真的说:“晓心,我当你蕊谝亲妹妹,怎能不想你。”
  晓心甩开他的手,扭扭捏捏地道:“什么哥哥妹妹,我可不是你亲妹子!”
  没料这一句倒真个伤了唐肯的心,因为他在神威镖局,从小熬起,到如今虽是个镖头,但自知卑薄,身份地位绝配不上跟局主的女儿称兄道妹,便道:“我知道我不配,你以后别来找我玩乐便是了。”背过身去,有点蹭蹭蹊蹊起来。
  晓心急得顿足道:“哎呀,你这个人怎么——?”绕到唐肯面前摔开辫子,脸颊红扑扑他说,“我们年纪也不小了——”声音低了下去,混在雨丝里,迷迷不清。
  唐肯不大高兴他说:“是呀,年纪都大了,我不该跟你这样没上没下的。”
  晓心跺了一跺脚,秀眉迅速蹩了蹩,敢情是太用力脚踝发疼:“你这人是怎么了?人家是说,你对人家怎么样?”
  唐肯犹如丈二金刚搔脑袋:“我对你很好哇!”
  晓心长长的睫毛在长发微飘里对翦着许多梦意,噘着嘴儿说:“你去跟爹说呀。”
  唐肯呆了一呆,问:“说什么啊?”
  晓心怪白了他一眼:“说你心里的话呀!”
  唐肯恍然,哦声连连地道:“就是说这件事呀——”他一副光明磊落坦荡无邪地道,“我们像兄妹般好,你爹早就知道了。”
  晓心一时却要恨死他了。“你这个笨驴。”她侧身向着他,望着那绵绵寒寒的雨丝,瓜子心儿般的玉颊就在那时候像柔和的灯光刚透过白色的纱罩,粉粉胜雪。
  唐肯看着有点朦朦:“我是笨驴,但,我……”
  他摊摊手无奈地问:“你究竟要我向局主说什么?”
  晓心幽幽叹了口气。她从来是个快乐无忧的小女孩,今儿忽然正正经经幽幽怨怨地叹气,唐肯只觉心里一紧,又一阵茫然。
  随后晓心用尖尖秀秀的手指遥指绵密的雨丝里那黑深的后院:“那儿有一个洞,能通到外面去,是你和我挖的——”
  唐肯讨好他说,“小弹弓也有份挖。”
  晓心白了他一眼,又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怎的,唐肯觉得心里有一股寒意。
  晓心那时候说:“你要是负了心,那土里,就埋着个我,我就埋在里头。”说罢就走了,只留下深深的清香,在雨夜冰寒的檐前凝留不去,唐肯这才知晓心她曾经着意打扮过。
  自此后,唐肯就没有见到晓心。有次听到局主夫人跟成勇成二叔说:不知为什么晓心老是在房里偷偷饮位……他听后也没敢去找她,但心里扰扰烦烦的,也不好受。
  此刻,他因瞥见丁裳衣沁沁泛泛如白梨花般的玉颊,看到雨丝,想起晓心,便念及那洞口,这下道了出来,心下总是怅然不乐,思想起以前在掘地洞时曾掘到一具尸体,晓心不知会不会……?越发担忧起来了。
  然而他的确是因为了裳衣而想起高晓心,才记起那儿时挖的泥洞。
  丁裳衣默默不语,脸上似笑非笑,也看不出是高兴抑是不高兴。
  高风亮却勃勃地道:“有地洞那就试试吧。”
  三人冒着雨,先后窜入后街废园的芭蕉林里,他们头上都是肥绿黛色的芭蕉叶,雨点像包了绒的小鼓捶在叶上连珠似的击着,听去声音都似一致,但其实每叶芭蕉的雨音都不一,有的像玻璃珠子落在布绷的鼓面上,有的像雨打在皮制的旧帐篷上,有的却像撒娇女子的抬拳无力的捶在情人的胸膛上。大芭蕉叶和小芭蕉叶声音不相同,泛黄的蕉叶和深黛的蕉叶声音也有差异,芭蕉长得高矮不同,声音也别有异差,打在蕉蕊和香蕉上更是另有韵致,仔细听去,像一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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