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斗京华-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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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有一种害怕的预感,左含英这一去会怎么样呢?她怕他在受了一个重大的创伤后,没有气力抵御当前巨大的风暴。比如他碰到和强敌拼斗时,他还能够像以前那样机灵和有勇气吗?“这一个任性的孩子!”她有点怨起左含英来了。
有一个思想,蓦然又涌上心头:她要“保护”他——左含英。她觉得大师兄好像一棵大树,已经可以独自抵御风雨的了,而左含英不过是一枝嫩条。
柳梦蝶的心情就是如此复杂而又容易激动,她突然止了哽咽,匆匆地收拾行囊,佩上青钢剑,藏好牟尼珠,她也跟踪左含英赶到天津去了。她什么人也没有告诉,只简简单单地写了两张字条,通知刘三姑和娄无畏。
柳梦蝶赶去天津的事,且先按下不表。娄无畏当天晚上,也是整夜无眠!不过他在哀伤中却又有着欣悦,他在左含英回来的前夕,毕竟是下了决心退出了,他喜悦他能够有一份侠客的“慷慨”,不因自己的原故,去妨碍师弟师妹的幸福。
但这天晚上,他先接到左含英的信,跟着又接到柳梦蝶的信,左含英的信祝贺他和师妹的“珠联璧合”,同时说明自己从此要学他那样飘流江湖,请大师兄原谅他不辞而行,也请大师兄原谅他从此不再和他见面。柳梦蝶的信很简单,只是写了几行字告诉他:她去了天津。
这两封信给予娄无畏很大的不安。“为什么师弟这样误解我呢?”他后悔自己伤害了师弟师妹的心。他想了又想,突然间也作了一个决定,他也要赶到天津去,当着师弟师妹,解释明白。他愿意撮合他们的婚事。他遂正式告知李来中,说有要事非到天津找他的师父不可。李来中本来是要留住娄无畏的,可是经过昨天他们暗中“犯劲”(不和)——他要进北京,娄无畏的面色很是难看,李来中也很不高兴,他见娄无畏这一说,还以为娄无畏是和师父一道,反对他的计划,就也冷冷淡淡地说道:“你既然不愿在通州住,我也不留你了,但愿咱们能在北京见面。”
娄无畏辞过李来中,遂匆匆赶道,急急追踪,一路上但见头裹黄巾、腰缠红带的义和团,络绎往来,如洪流,如巨浪,他也不禁心中感动。
这天傍晚时分,他已赶到天津。其时已是城门深锁,守卫森严。他不愿惊动守城的义和团,遂择一处僻静之地,暗觑无人,一涌身,就轻飘飘地上了墙头。这也是他怕“麻烦”,恐防耽搁了时间。
哪知他想避“麻烦”,“麻烦”却来找他了。他上了墙头,正想下跃之际,蓦地有衣襟带风之声,来自身后,他久经大敌,不往前闯,反向后退,往旁一纵,竟再退出城外。这也是娄无畏自知犯了纪律,不愿引起冲突。
哪知来人还是不饶,他竟似断线风筝一样,直跟着娄无畏身后落下,一面喝道:“什么人敢偷进城内?”说话之间,已是掌风飒然;朝娄无畏肩头按到。娄无畏急滑身卸步,“渔夫晒网”,丹田一搭,气达四梢,双臂一抱,右肘微抬,这是擒拿法中的“拆”法,娄无畏之意不在伤人,只求解拆。
哪知来人身手竟是不凡,他刚一现肘,敌人竟微笑一声,疾如星火地用了左手“白鹤亮翅”,右掌向娄无畏中盘一挥,娄无畏急塌腰吸腹,急急后退时,来人已跟踪而上,“斜挂单鞭”,往下一沉,右掌立刻往下一切。
娄无畏见来势甚凶,不愿硬接,急展开独孤一行所传身法,身形平地拔起,真如巨鹰掠空,飞掠出二三丈外。
娄无畏本待道出身份,消除误会,但他见来人,一连用了两手太极拳法,竟是非常纯熟,敢情有了八九成火候!他心中暗暗惊讶,怎的在此时此地,会遇见一位太极名家!这身法手法,和自己的师父完全一模一样。自己就不知道,除开师父柳剑吟外,怎的同门中还有如此人物?师叔丁剑鸣也不过如此,如果是他教出的,怎能有如此纯净功夫?如果不是他教出的,这人又究竟是跟谁学的?
娄无畏心中暗暗猜疑,故意不先说出身份,也立意不用太极本门功夫去应会,他暗想:且先用八八六十四手擒拿法试试他再说。
来人见娄无畏身手不凡,也自惊讶!他深恐误伤了同道,这时虽已跟踪扑到,却先不出手,再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赶快说出,以免自误!”
哪知娄无畏并不答话,竟把门户一立,双拳一抱道:“你未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是急三招,俺倒看看你有多大能为,如此放肆!”
来人见娄无畏并不理会,竟自挑战,心中也不禁暗气,他又怀疑娄无畏是敌方奸细,更是留神,遂愤然说道:“偌大一个天津城,俺就不曾见过有如此霸道的,若任你随来随去,莫不叫江湖人物看轻了守天津的义和团弟兄。俺也没多大能为,但也不能让你这样放肆!”说罢把门户一立,就待交手。
娄无畏存心试技,也就不再客气,马上走行门,迈过步,拉开式子,双臂箕张,狠狠前扑。他用的是独孤一行所传的大擒拿手法,只见一派凶猛扩厉,手脚起处,全带劲风。
那来人竟不知娄无畏是什么家数,说是劈挂掌又不像劈挂掌,说是擒拿手又不像擒拿手。原来那是独孤一行就鹰爪门的擒拿手,加以改变,独创出来的。来人资历尚浅,如何知道?
但来人虽然暗暗惊奇,却是毫不害怕,他的太极功夫,原是以静制动,就势破招的,不管你是何家何派,他都紧守着“敌不动,己不动;敌一动,己先动”的秘诀对付。
他不管娄无畏如何凶犷,竟是沉着应付,寸步不让。只见他身形展开,真是静如山岳,动若江网,吞吐如意,收放自如,太极掌法,竟是十分纯熟。只见两下子一换上招,闪、展、腾、挪,一攻一守,都是乍沾即合,进退闪避,都是中规中矩,两人谁都讨不了便宜!
这一动上手,约有三五十招,功夫可就有点分出高下了。娄无畏虽然攻势劲疾,一派凌厉,却竟讨不了好处,反而有好几次几乎给他的太极掌制住,不是变招得快,阅历又深,差点就吃了亏!
本来娄无畏的功夫和来人原就不分上下,若论经验,还是娄无畏略胜一筹,如何他反会处在下风?原来娄无畏因为看出来人是太极门的名手,存心较技,所以完全不使出自己太极本门的功夫,只以独孤一行所授的八八六十四手擒拿手来对付。
独孤一行的大擒拿手和柳剑吟的太极掌本来也是功力悉知,可是娄无畏学大擒拿手,不过五年,而太极掌则有十几二十年功候,如今只用五年的功候来对付也有十几廿年功候的来者,自然免不了有点相形见拙,娄无畏平日对敌,都混杂两家之长,所以特别厉害,而今连一丁点的身法手法,都不敢露出是太极门的来,等于把本领“封闭”了一半,如何能不落在下风?还幸他基础极佳,大擒拿手法,虽欠火候,也已得独孤一行所传的十之七八,所以还没有吃什么大亏。
娄无畏心想,再这样打下去,难保不会落败,他想这玩笑也开得够了,不如给他戳穿了吧。他主意一定,突地身形手法一变,也使出了太极掌法来,一下子用了“玉女穿梭”“如封似闭”“三环套月”“登山跨虎”等几手掌法,一式一式,滚滚而上。揉身进掌,一招一式,都显出他的太极功夫,也差不多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娄无畏这一变招,来人不禁大吃一惊!急急纵身跃出圈外,把势一收,问道:“你原来也是太极门的?”
第十回 遭暗算 英雄惨死 诉心事 儿女多情
娄无畏见问,微微笑道:“我当然是太极门的,你呢?你的太极掌又是何人传授?”来人见娄无畏果是同门,竟不先答话,急急上前,凝眸注视,猛地拉着娄无畏问道:“柳剑吟柳老拳师是你的什么人?”
娄无畏见他如此激动,不禁心里暗暗纳罕?遂正容答道:“柳老拳师正是俺的恩师!”
此语一出,来人蓦地两行清泪夺目而出:“哦!敢情你就是娄无畏师兄!小弟正待找你,你的师父,你的师父……”他竟哽咽着泣不成声了。
娄无畏大惊!急挣脱他的手,大声问道:“俺的师父怎么样了?你说,你说……”来人双目低垂,挣扎着说道:“你的师父,他被人害死了!”
这话直如晴天霹雷,娄无畏登时像疯了的老虎一样,双眼布满红丝,猛地上前,双手摇着来人的肩膀,双目逼视来人的面门,喝问道:“真的?你怎么知道?”那来人纹丝不动,也定着眼珠,对着娄无畏道:“你的师父是俺亲手埋的!你的师父,正是掩的嫡亲师伯,丁剑鸣就是俺的父亲,俺在师伯处常听他说起师兄,所以俺才想赶到通州找你,哪知在这里误打误撞,就撞上了!”
他一直说,娄无畏的面色一直在变。他尚未说完,娄无畏己咕咚一声,双手撒开,倒在地上,晕过去了!这也难怪,他从七岁起就由柳剑吟抚养,至二十岁才出师门,名虽师徒,实如父子,正是恩深义重,无日或忘,他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宛如铁锤捶心,怎能不当堂晕倒。
列位看官,你道柳剑吟武功如此深湛,怎的会招惨死之祸?说起来这也是柳剑吟轻身入京,警惕不高之过!
前文说过,义和团中原分“反清”“扶清”“保清”三派,柳剑吟是属于“反清”派的,朱红灯、张德成等都是属于“扶清”派的,而在北京城中,却是“保清”派最占势力,保清派是自居满清臣民的地位,愿做满清的奴才,打进义和团来混水摸鱼的。这些人中,包括满清政府阴谋“派进来”的皇宫卫士,江湖恶人,也有“旗人”中的武师与喇嘛的满汉子弟,还有想求功名利禄,混进来的流氓恶霸,更有本来就动摇不定,被清廷“拉出去”的人,北京是满清政府所在之地,因此“派进来”与“拉出去”的活动就格外厉害。
北京的义和团首领王虎子本来不是“保清”派的,但他儒弱无能,唯唯诺诺,非但不能整顿内部,反而弄得“太阿倒持”,被“保清”派把持了在北京的义和团。
柳剑吟奉天津义和团首领之命,赶到北京,不久就生出非常惨变。
原来柳剑吟到了北京之后,住在义和团营中,他一面观察北京的情势,一面和北京“反清灭洋”派的人接触。因他初到北京,人生地疏,义和团中又是龙蛇混杂,他要访求同道,自不能不露了痕迹。
北京的义和团首领王虎子对他倒很不错,待他如同贵宾,时时找他闲谈,也介绍了许多义和团的头目和他相见。那些义和团头目知他是太极名家,武林高手,许多人就缠他指点一二。柳剑吟一向谨守着太极丁要武林团结的师训,和各派武师相处,总是虚心学他人之长,而自己亦不吝传授他人,因此他才很得武林中人的爱戴。而今他来北京,一则是想以技结友,二则是求他指点的人,多是他的晚辈,他最喜欢年轻好学的人,因此竟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
一天,柳剑吟正在闲坐,有几个头目来找他指点,他不知来人心怀不测,如常地招待下来。那几个人客气一番,便说久仰太极掌的精深奥妙,求他“合手”(比试),慢慢解析。
指点新法,当然需要“合手”解析,柳剑吟不虑有他,慨然承诺。起初和两人“合手”,倒没有什么事发生。而第三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自称是五行拳武师桑镜桐的弟子。他非常谦虚地说:“晚辈初习技击,求老师父将架式特别放慢,以便弟子得窥奥妙。”柳剑吟还很客气地对他说:“尊师也是老朽旧交,五行拳中算是高手的了。强将手下无弱兵,老弟何谦虚乃尔。”但柳剑吟还是应他所求,将架式特别放慢了。
柳剑吟和他“合手”时,叫他使出五行拳,自己用太极拳法解析。见他果然五行拳也很生疏,敢情真是初学,就把架式放得非常缓慢,真是一手一手地慢慢指点他,从揽雀尾、单鞭、提手,一直至第二十二式“斜飞势”,一面向他解释道(其时他正用到“劈掌”,从右侧来劈柳剑吟右肩。给柳剑吟左手轮转,轻轻格开,但还保持着原式):“这斜飞式看来是中路门户大开,其实暗藏无穷变化。斜飞式是设使敌人自右侧袭来,欲擒拿我方右腕,我却翻手下合,同时用左手轮转,复提于腋下胸前。假若敌方变招,舍右腕而以挂掌急击左肘时,我即松沉左臂,提起右臂,向胯上自左腋间仰掌身敌右颈及喉头‘斜飞’击去,敌人只要稍中掌锋,必定要飞扑出一丈开外!”
柳剑吟说得口沫横飞,很是高兴。那家伙装得凝神静听的样子,连连点头。待柳剑吟说到“敌人必定飞扑一丈开外”时,忽然说道:“果真这样厉害?不见得!”猛地右掌下沉疾如星火地就朝柳剑吟的胸膛猛击!随即急脚尖点地,使个“金鲤穿波”,倒窜出一丈开外,要奔出房子!
这人哪里是什么五行拳弟子?他竟是专门练就的铁砂掌功夫,十几年来就专学一技,功夫甚深,已到骈掌能洞穿牛腹的地步。但若在平时,柳剑吟绝不能叫他击中,就是击中,有了防备,也无大害,偏偏柳剑吟以为这是“合手”,毫不警戒,就这样地给他重重击下一掌!
那人一击而中,马上逃走。哪知柳剑吟一声大喝,身形略栽,随即腾起,他受了一掌,竟不栽倒,双臂一抖,一个“巧燕穿林”,就追到敌人身后。
柳剑吟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受了敌人重击,若是常人,怕不当场毙命。只是柳剑吟是何等人也?他仗着几十年的功候,内外功夫,都已到炉火纯青之境,明知内脏已受铁砂掌所震伤,他还能提住了一口气,哼也不哼一声,竟具了玉石俱焚之心,要在临死之前,亲自击毙敌人!
柳剑吟在重伤之下,居然腾跃如飞,好几个同来凶徒,一齐大骇!嗖!嗖!嗖!暗器纷纷出手,柳剑吟抱着玉石俱焚之心,他连躲也不躲,拼着受几枚暗器,也要把伤他的人击毙当场!
身形如箭,势疾招猛,柳剑吟一到敌人身后,脚尖才一着地,右掌便倏地从左掌虎口穿出,“七星掌”照敌人的脊背打去。
那家伙自不甘束手待毙,他也仗着自己十几年铁砂掌的功夫,猛一回头,一掌击去,和柳剑吟掌锋相接,他满以为这一掌之力怕不把柳剑吟手腕打折。哪知掌锋相接,柳剑吟的掌竟是软绵绵的,教他无处发劲,方自惊讶之间,说时迟,那时快!柳剑吟右掌略扬,已一把握住了敌人的脉门,三只指头一扣,敌人早已全身麻软,给他“顺手牵羊”地拉了过来,柳剑吟凄厉的一声长笑,左掌又如闪电一般地吐出,往外一翻,掌心向敌人的“华盖穴”击来,敌人被他捏着脉门,哪里还有丝毫的抵抗之力,半个头颅,都被他用绵掌击得粉碎!
柳剑吟一掌击毙暗算的凶徒,一旋身,又疾如飘风地迎上了追来想胁助同伴的几个凶徒,掌未吐,腿先发,一个“十字摆莲”,跌荡之间,只见声如裂帛,最先的一个凶徒,又已给他一脚扫断了双腿,惨叫一声,血淋淋的,直滚出数丈开外,立即晕死地上!
众凶徒哪料得柳剑吟在受了重伤之后,还能下此毒手!看他如受伤的狮于一般,毛发倒竖,只吓得众人魂消魄散,纷纷飞逃,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柳剑吟还待追击,只是已力不从心,他受了一掌铁砂掌,外加几枚喂毒暗器,纵是金刚之躯,也受不了,他刚才是拼着最后的力气出击,一击成功,一声长笑,已是散了内劲,他方待前追,已蓦地栽倒!
其时,丁晓止在王虎子的帐中闲话,蓦听人报,说是有人在柳剑吟住处“闹事”,不禁诧异;柳剑吟是一代太极名家,怎的有人敢在他那里闹事!他们一听说完,就急急赶到柳剑吟之处访望待他们赶到时,只见柳剑吟面如金纸,气喘吁吁,已到奄奄一息之时!柳剑吟看了王虎子和丁晓一眼,微把头点了点,就向丁晓说:“你来得正好!”
丁晓见自己的师伯已是气息如丝,不禁籁籁泪如雨下,但既事出非常,许多事都要自己料理,只得强忍着悲痛,搀袄他起来,王虎于在一旁也看得呆了。
但王虎子也是世故甚深的江湖儿女,他料想他们师伯师侄必定有一些话要交侍,自己是外人,理应回避,而且这样涡起萧墙,变生俄顷,其中必有蹊跷,自己身为北京义和团首领,碰到这样的事,就先得侦凶,这才对得住生者死者。
王虎子引退,丁晓自然知道其中道理,不便挽留。他待王虎子一走,急忙上前,想给柳剑吟按摩推拿,权且救急,然后再察看伤势,尽人力治疗,那知他刚伏下身躯,扶住柳剑吟时,柳剑吟竟长吁一声,喘吁吁地摇头道:“丁晓,你不用瞎忙了,我怎能生还出北京?连这个时辰恐怕都过不了,我毫无防备,吃了那厮一铁砂掌,还中了两枚喂毒的暗器,纵有灵芝仙草,也难续命了!只是,我死也索到了赔偿,凶徒给我立毙当场,另外还加上了一个利息!”
丁晓一看凶徒伏尸地上,师伯则是面色惨白如纸,身子抖颤,他知道师伯所说的都是实情。便急忙问他出事经过,以便侦查凶徒到底是些什么人,以便对太极同门,也有交待。
柳剑吟喘息半晌,又断断续续地将凶徒冒名学技,暗下毒手的事说了一遍,突然睁开眼,厉声说道:“我死也不足惜,只是这次暗害我的凶徒,竟是义和团中的‘自己人’,你可得提醒王虎子,还要去通州,提醒总头目李来中,叫他们要小心,要注意!”
丁晓听了大骇,再看师伯时,见他汗珠子已像黄豆似的沿面颊流下,急忙扶他一把道:“师伯,你且暂时歇歇再说!”
柳剑吟用力咽一咽气,蓦地把眼皮撩起,把头微摆了一摆,挣扎着再往下说道:“歇歇?等会子我就要永远歇歇了,只现在,我一定要把话说完。丁晓,你要知道这不是私仇!这是公斗!有人不愿义和团走上正道,你知不知?”说到这里,柳剑吟的面色越发难看了,他再挣扎道:“所以你也不必再去寻仇了,再说仇我也亲手报了!我只请你赶到通州去找我的大徒弟娄无畏,与你的师妹柳梦蝶,将这些事告诉他们,叫他们劝李来中不要入北京,若入北京,就先要肃清内部!”
丁晓听了十分难过,他见柳剑吟已渐渐声嘶力竭,急忙问道:“师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