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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百年诅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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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是些杂物。
  他看得很仔细,最后关上抽屉,开始摆弄那台电话机。
  那是台菲利浦的电话机,有一个微型电脑,通过上面的液晶显示屏,能查出很多东西。比如最近一次通话时间,比如来电号码……
  他又拿了了本子,翻开。可是他并没有往本子上写些什么,就这么静默地看着。
  他翻过另一页,那儿夹着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合影,费克群优雅地笑着,和他在公众面前的笑容差不多,又好像略有些不同。
  回到书房之后,他打开一扇扇橱门。他要寻找的东西在大多数人的家里,都会放在书房的某个橱里,只有少数人会选择藏在卧室或其他什么地方。
  他找到了,一共有六本。对一个名人来说,这有点少,费克群好像不是很喜欢拍照。
  他盘着腿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时间就在蟋蟋率率的翻页声中过去。一个多小时后,他合上了最后一本照相簿。
  没有那个人。夹在他本子里的这张照片上,那个合影者,在费克群自己家的照相簿里,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他的眉毛渐渐皱了起来,第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
  不仅没有那个人,还有……某一本照相簿里的那些空白。中国画里的留白是意味深长的,而这本照相簿里的留白,恐怕也是如此。
  把照相簿放回原处,橱门一扇扇关好,清理烛台,又在各问房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留下明显痕迹。
  他的手在裤袋里摸索着,某个想法从心里浮起,脸上露出微笑,这一次并不是嘴角疤痕的错觉。那里有两把钥匙,就是他刚才进门时使用过的两把。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从挎包里取出一个金属盒。打开盒盖,取出二十二张大阿卡娜牌,正面向下放在茶几上,来回切了几次,又重新合拢成一叠。
  关于这种牌的传说巾,黑色是最能吸引神秘能量,从而作出准确预示的。他并没有像很多人那样,在牌的下面铺上一层黑色绒布,不过这时,牌和人都被黑夜环绕着。
  抽出一张牌,翻开。
  他把牌拿起来,放在眼前,看清楚了上面的图案。
  这是一张正位的魔术师。
  一个掌握着地火风水神秘力龄的人,在他的手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代表着什么隐喻呢?
  如果是问事业发展,这张牌可以视作一个正面的回答。不过现在,在一问刚刚死去主人的房间里,这张牌却跳了出来……
  他注意到了麾术师正瞪起眼睛,上唇的两撇胡子翘起来,似乎有什么让他也为之惊诧的事情就要发生。
  风起于青萍之末,一切才刚刚开始。
  冯宇的手机响了。
  这是个麻烦,他看着来电显示想。
  “冯队长,我想我有必要找你谈一谈。我是费城。”
  “你已经拿到了结案通知书,还有我们的案情分析了吧。”
  “是的,不过那份分析太简单,只是一份格式化文件。关于我叔叔的死,我还有很多疑问。我问过一些搞医的朋友,我叔叔的哮喘病史这几年本来是朝着良性发展的,这样突然严重发作是很罕见的。”
  “罕见并不等于不会发生,我们的法医已经对尸体进行了全面的鉴定。”冯宇语气停顿了一下,略有些无奈地说,“那好吧,我现在正好有空,如果你可以马上来刑侦队的话。”
  冯宇很清楚,如果费城对警方的调查结果有太多不满的话,保不准他会对那些媒体说些什么。这个案子从立到结,整个过程都被公众韵视线包围影响着,结束的时候他可不想再闹出什么风波。
  半小时后,费城走进冯宇的办公室……
  这个年轻人的神情有些疲惫,有些凝重。
  “冯队长,我对我叔叔是因哮喘而窒息致死有疑问。”刚一坐下,费城就匆匆开口。
  “我们为这个案子成立了专案小组,抽调了大量警力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尽管给你的这份报告比较公式化,但是请你相信,费克群的死受到方方面面的关注,我们不可能作出不负责任的调查结论。”
  ‘’看过尸检报告,我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在我叔叔的体内没有发现沙丁胺醇,你们推测说这瓶药已经用完了,我叔叔当时情急之间忘了这件事。可实际上,这瓶药我才刚买给我叔叔不久,而且在那之后,据我所知叔叔并没有发过哮喘,也就是说这瓶沙丁胺醇喷剂本该是满的,怎么莫明其妙就空了呢?“
  冯宇耸了耸肩,“那么你想说明什么呢?”
  费城一时语塞。难道说有人事先潜入叔叔家把那瓶沙丁胺醇特意清空吗?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也感到荒谬。发病时身边没有特效药会让病人陷人困境,但如果说有人以此作为谋杀手段,未免漏洞过多。
  “冯队长,我的意思是,这至少是个疑点。”
  冯宇点头,“可这个案子是费克群的死亡案,我们看不出任何谋杀迹象。关于药瓶,可能的答案有许多,比如一个做客的顽童把它当作喷雾玩具,全都喷掉了,而你叔叔没来得及再买新的就发病了。”
  费城站起来,有些焦躁地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
  “冯队长,我该怎么对你清楚地表述我的感受呢?我叔叔的死,看上去是一连串的巧合造成的。本来已经很少发哮喘了,却突然严重发作;而他发作的时候,恰好处于血气上涌,又浑身虚弱无力的状态;他要去拿药的时候,却发现药恰好没了;而他应该要打电话求救的时候,却有另一个电话打进来,这或许让他错过了直接拨打求救热线的时机。”
  冯宇的表情认真了一点。
  “冯队长,这一连串的巧合让我叔叔死了,每一个巧合的环节,都恰好有没解开的谜团,这难道也是巧合吗?让我叔叔处于体力低谷的凌现在找不到;沙丁胺醇是怎么用光的解释不清楚;最后打电话进来的那个人停机了,也是个谜!”
  “嗯,你的话有一定道理,这个案子在细节上的确有不清楚的地方。”冯宇决定坦率一些,“最后打来电话的人是谁,他说了些什么,费克群为什么放弃直接拨打求救电话,这些全都是未知的。”
  “知道我叔叔家里电话的人很少,起码那些影迷或记者肯定只知道我叔叔的手机号码。只有比较熟悉的朋友,才会打这个电话的。可是现在打这个电话的手机是陌生号码,又立刻停机,实在很蹊跷。”
  “这么说来,误拨的可能性就上升了。但这个细节在目前动摇不了我们对案情主线的判断。费克群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死亡的,尸检表明他是病死的,没有任何外力介人的迹象。结案理由已经足够充分。当然,我想你也理解,我们承担着压力,我本人每天要接到十几二十通媒体的电话,询问为什么还没有结案。”说到这里,冯宇无奈地苦笑。
  费城抿着嘴,没有说话。冯宇让他明白警方有理由结案,但不满意的情绪仍然缠绕着他。多年的办案生涯里,冯宇接触过很多的死者亲属,所以他能体会费城的情绪。
  “要不这样吧,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把这个细节公布给媒体,并且呼吁和费克群进行了最后通话的人站出来。如果这是个误拨的陌生人电话,公众的力量很可能会把这个人找出来的。”
  “好。”短暂的思考之后,费城同意了这个做法。
  冯宇点头,“这样的话,大概明天所有报纸的社会版或娱乐版头条,都会是这个寻人启事了。不过,我有时候在想,我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最后的电话里费克群应该拚命地呼救,可如果他并没这么做,而说了些其他的什么呢?”
  “说了其他的?”费城忽然想到,他叔叔是为了某件事让他第二天去的,会和那件事有关吗?
  “啊,你不必在意,我们的思路是发散性的,其实这个可能性很低。现在结案,并不等于有了新的线索之后不能重新调查。接下来你要安排葬礼,接触你叔叔方方面面的朋友,整理他的遗物。如果发现了新的线索,请立刻告诉我。我会重启对这个案子的调查。”
  围绕费克群死亡事件展开的新闻战役,并没有因为警方结案而告终结,反而在公布了最后那个耐人寻味的未知电话之后,达到了新一波的高潮。不断有人到各家媒体去报料,说自己就是那个人,耸动的标题不但在报纸上,更在网络上流传着,每天都会有新的故事版本出现,一个比一个绘声绘色。
  费城觉得这件事正在向着大众娱乐的方向演变,冯宇的提议现在看来是个馊主意,但那天同意并且觉得不错的人正是他自己。他的处境和没设置过滤系统的网络邮箱差不多,在收到一封有效信件之前,已经被垃圾邮件塞满了。
  但他并不准备放弃。他知道自己需要更多的耐心和细心。至于添乱的媒体,希望在葬礼之后他们可以安静下来。
  这几天来,他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叔叔的住所,破碎的玻璃窗早已经换上了新的,警方当时取走调查的物品也根据清单一一还来。在这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里,还留有叔叔的气息,有时费城甚至觉得他就站在身后,回头看的时候却空空如也。
  拆下来的硬盘已经重新装好了,费城扣。开桌面上的聊天工具,账号和密码都是默认的,“沉默之鱼”又一次登陆了。看着那一串好友名单,他心里猜测着,那里面到底有几个人知道,这条沉默之鱼本不该再次在网上出现。
  费城安静地看着那些头像闪来闪去,偶然有弹出的问候窗口,他都不予理睬。他不确定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是某个一:卣死气沉沉的头像吗?
  鼠标游移到“我的电脑”上,点开D盘一个名叫“L”,的文件夹,一个视频文件躺在那儿。
  费城打开了这个文件,他知道,自己正在闯入叔叔最隐私的生活。很难说清楚他反复看这段录像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或许由此让他对人性有了更清楚的认识。
  画面是无声的,费城想象着,在一个个夜晚,两个互不知姓名的人就这样激荡着彼此的激情。他轻轻吁了口气,畸形的东西总能让入迷恋。
  屏幕上展示的无疑是一具有足够诱惑力的躯体,费城不禁想到,对方会不会也保留了几段他叔叔的录像,那会是什么模样?
  不应该再想下去了,费城闭上了偷窥的眼睛,他的心跳得很快。
  忏悔吧,忏悔吧。
  又一个好友上线了,电脑发出“叮咚”的提示音。
  费城迅速睁开眼睛,然后再一次失望。不是凌,这几天来,她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他看过叔叔和凌的聊天记录,频率很高,一个多月来,几乎每天或隔天就在网上碰面。可为什么叔叔死了以后,凌也像一阵风吹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费城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再多等几天,应该会看到她上线的。可是即便等到她上线,自己又打算说些什么呢?告诉她沉默之鱼已经死了,就因为那天晚上的激情吗?她会为此哀伤吗?
  电话铃响了起来。
  这不是他手机的铃声,而是费克群家里的座机。
  怎么会现在有人往这个号码打电话?叔叔的朋友里,不会有人直到现在,仍不知道他的死讯吧。
  费城迟疑着伸出手去,拎起了听筒。
  “喂,那个……”听筒里传出的声音也有些迟疑,并且怯懦。是个女孩。
  “真是不好意思呀,打了好几次手机,但是已经关机了。我查到自己的手机上有这个号码,是有一次你打来的……哦不不,我的意思是,是……”
  费城听她纠缠不清地说了一大堆,有些不耐烦地插话问道:“请问你找谁?”
  “啊呀。‘’女孩惊叫了一声,”难道我打错了?这里不是费……费克群老师的家里?“
  费城本以为这是个错拨的电话,此时不禁诧异。
  “这里是的,但是他已经……你不知道吗?你是谁?”
  “我当然知道啊,这些日子报纸上都是关于费老师的消息,我也很难过,真是没想到啊。我想了很久,是不是应该打这个电话。毕竟费老师已经去世了,或许这件事就该让它过去,我再纠缠着并不太合适。可是……”
  费城于咳了两声,问:“请问你是淮,到底有什么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把事情说清楚的。我是上外德语系的一名学生,叫周淼淼。费老师在生前曾经托我……”周淼淼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想起什么似的,问:“啊,请问你是费老师的什么人呀?”
  “我叫费城,费克群是我叔叔。‘’
  “哦,这就好,我还怕说了半天,是个和费老师无关的人呢,那就白费口水了,呵呵。”
  费城有些无奈,这个周淼淼居然也知道自己已经说了半天,她好像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直奔主题,而自己已经提醒过她两次了。再多说什么反倒显得他没有礼貌,只能耐心听着她说下去。
  “费老师把一件事情托付给我去做,他曾经几次打电话问我的进展,我想他是非常重视这件事的。我这些日子一直很努力,希望能按照费老师的要求,尽快完成,可是没想到……如果你是他的侄子,或许你会愿意代替费老师收下这件东西。”
  “是什么东西,对我叔叔很重要吗?”
  “我想是的,很重要!”周淼淼肯定地说,“至于那是件什么东西,嗯,我不知道它是否对你有用。”
  费城不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直到现在还吞吞吐吐,压着性子,尽量耐心地对她说:“我叔叔只有我一个亲人,所以现在完全由我料理他的后事,如果你本来要把东西交给他,那么现在交给我也是一样的。”
  “哦,是的,当然我明白这一点。”电话那头的声音轻了下去,有些飘移不定,“如果你愿意接受当然最好,今天我们就可以约个地方见面,把东西交给你。不过,嗯,请原谅那我就直说了,费老师当时和我商定,这件事情是会给我一笔报酬的,现在费老师不在了,如果……那个……”
  “多少钱?”费城直接问。
  周淼淼捧着电话,手心都是汗。这个守财的小姑娘正在脑子里快速地想着,是照实说,还是说多一点,或者……为了能安全拿到钱而少说一点呢?她觉得嗓子眼里很干涩,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费城听见一个轻微而奇怪的声音通过电话线传到耳朵里。
  “一万元。”周淼淼挣扎着说出一个数字。
  见面的地点就约在费克群家的附近。费城可不管周淼淼在这座城市的哪个角落,如果想要这一万元,就自己上门来吧。他心情本来就糟糕,刚才那个哕嗦的女孩拿捏着卖起了关子,最后费城不耐烦起来,直接让她拿东西过来,会不会付钱等看到东西再说。
  走进茶室,费城就看见一个正努力向外张望的女孩。她坐在进门对面的位子上,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看见费城的时候,她眨了眨眼,不安地笑起来。
  “你是周淼淼吗?”费城走到她跟前问。
  她点头,抿着丰厚的嘴唇,神情扭捏。和一个很帅的陌生男人做这样的交涉,她也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气。
  费城笑了笑。
  钱我带来了,但在那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下,你所说的我叔叔委托你做的很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对这个女孩他毫无好感,所以说得相当不客气。
  “啊,我已经带来了,请放心我不会骗你的,真的是费老师交给我去做的,他还特意写了一封信,注明了要求。他亲口对我说,我的工作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周淼淼一边说着,一边从她的大背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推到费城面前。
  “喏,就在这里面。”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费城拆开了文件袋。
  费城蹲在打开的橱门边,把从里面挖出来的一大堆东西一一归位。他已经翻箱倒柜了很久,搞得满头大汗,却还是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藏在哪里。
  他站起来。蹲的时间太久了,双手扶腰活动了一下。他心里纳闷,难道周淼淼没说真话?不对啊,那封信的确是叔叔的笔迹啊,东西到底在哪呢?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费城吗?”声线柔和动听,不过语气低沉。
  “是的,请问哪位?”
  “我是夏绮文。”
  “啊……你好。”费城有些意外,很快又释然。
  夏绮文原本是演话剧出身,近几年转战影视圈,这点和费克群相似。她现在已经算得上国内的一线女明星,她来电话,多半是为了费克群的葬礼。
  因为仓促,再加上不很清楚费克群的人际网,费城已经准备明天在媒体上公布葬礼的时间,愿意的人,可以自行来为叔叔送行。
  “克群的葬礼就在这几天吧。”果然她张口就问这件事。
  “是的,后天下午三点,在龙华殡仪馆。您要来参加吗?”
  “当然,这是一定要来的。”夏绮文轻轻叹了口气,“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啊,克群还很年轻呢。对了,他有和你说过吗?”
  “什么?”费城不明所以。
  “哦,看来他还没来得及说就去了。这样,找个时间我们碰个面吧。”
  “是……和我叔叔有关的什么事吗?”费城觉得叔叔死了之后,一个又一个的秘密从水底慢慢浮了上来。
  “不,是和你有关。”夏绮文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今天你有空吗?”
  “有空的,在哪里见面?”
  “你靠近哪里,找个离你近的地方吧。‘’
  “这些天我一直在叔叔家整理遗物呢,随便哪儿都成。”
  “原来你在克群家里呀。”停了一会儿,夏绮文叹息着说,“离我不远,我就直接过来吧,算是在葬礼之前,作为老朋友先凭吊一下。”
  夏绮文来得很快,一身简单的深色套装,没怎么化妆,和出现在公众面前时有很大的不同。
  费克群的遗像就摆在客厅里,两支白烛,一盏小香炉,一盘贡品水果,摆成了一个简单的灵堂。夏绮文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费城把她引到书房坐下。
  费城泡了两杯茶,用的是费克群藏着的上好铁观音。只是他不会用正经茶道的茶具,就这么泡在玻璃杯里。
  “谢谢。”夏绮文接过杯子放在一边,“真是好像做梦,这人啊,说走就走了。克群有哮喘吗?去年一起拍了一个多月的戏,没见他有什么明显的症状呀。”
  “本来叔叔的哮喘这些年已经渐好了,我问过一直给叔叔开中药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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