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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丑剑客-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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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生前时常向他提及的三件事,第一,练成盖世身手,劈倒巨松,挖取秘密,第二,若遇另一个持有与他同样玉锁的人,男的结为兄弟,女的结为夫妻,第三,必须修习上乘剑术。这些,在母亲死后,算是成了遗命,可是,他一样也没有做到。
  承受了“白尸”的功力,接受了对方的半部“一元宝箓”,但无法实践所许诺言。
  刁钻慧黠的小弟冯真,今后将永无再见之期。
  这些意念,在刹那间电袭心头,使他感到直如万箭钻心一般。
  于是,他为死亡而颤栗了。
  但,这只不过是瞬眼的意念,下落之势,急遽加速,神志逐渐不清。
  这绝壑似乎深不可测,久久仍不见底。
  蓦地,他的身形在半空中似乎被什么东西一拉,接着“嗤!”的一声裂帛之声,长衫似挂在突岩棱角或是伸出岩壁的树枝之上,降势猛刹,然后,裂帛声中,长衫碎裂,再度下泻。
  这一勾,使殒落之势十卸其八。
  “砰!”
  身躯落实,剧痛中,他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再度苏醒,但觉金芒隐约,想来已是第二天早晨。
  “我没有死!我居然还活着!我没有……”
  他一遍又一遍的自语着。
  此刻,他感觉到生命的可贵,也体验到了生的价值。
  他想起着非中途长衫彼勾住,减缓了下落之势,此刻早已粉身碎骨,焉有命在,不由下意识地一颤。
  他想爬起身形,方一转侧,但觉全身骨痛如折,像是被拆散了般,汗珠粒粒而冒,忍不住哼了一声。
  喘息有顷,他开始打量四川,见自己落身之处,绝壁围环,半空白云缭绕,只能见到峰坚半腰,再以上是迷茫一片。
  蓦地——
  他被眼前地面上的景象震惊了。
  由身旁起,五丈以内,寸草木生,布满了凌乱的足印,像是一个练武场,场边,隆起了一个小土丘,长满了野草,土丘旁,摆着一具棺材,棺盖掀在一边,从风雨剥蚀的痕迹来看,骇然是一具石棺。
  棺木旁,人立着一块墓碑。
  宫仇揉了揉眼睛,定神辨认,只见墓碑上大书着:“天下第二剑手……”
  下面是空白,没有名姓,再以下是“之墓”两个字。
  他骏然了,这是什么回事?
  “天下第二剑手”是谁?
  为什么棺材暴露?
  从地上的脚印来看,此地并非没有人迹……
  在好奇心与警惕心的驱迫下,一股莫名的力量,使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挪动着艰难的步子,走向那具石棺。
  一看之下,更加困惑莫名。
  石棺是空的,像是根本没有装过人,靠地面的部分,已布了一层青苔。
  墓碑之后,是一个墓穴,是就地面的岩石垒成的。
  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谜。
  一个意念,闪上心头,“此非善地!”死里逃生之后,他意识到生命的可贵,目前,他重伤之身,不能再担半分风险。
  最急迫的是,他必须迅速疗伤,由疗伤一念,使他想起杯中那瓶冯真窃自“黑心国手”
  丹房之中的疗伤圣品“归元丹”。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他笑了笑,目光游扫之下,十丈之外,树丛夹着怪石,看来是个极好的藏身之所,于是,他向那片浓密的丛林走去,选了一个刚能容身又能外观的石隙,坐了下来,取出“归元丹”,一口气吞下了五粒。
  这“归无丹”是“黑心国手”精心炼制,武林人想求一粒,已相当不易,宫仇却得了整整一瓶。
  灵丹妙药,毕竟不凡,甫一入口,立化津液顺喉而下,齿颊生香。
  宫仇自得“白尸”输以全部真元,“任”“督”之脉已通,加上灵丹之助,疗起伤来,事半功倍。
  当下闭目垂帘,按照母亲生前所授的玄门正宗心法“五心向天”,导元引气,以助药力推行,不久,使入了物我两志之境。
  一个时辰之后,功圆果满,宫仇由虚返实,正待起身。
  “锵!”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传入耳鼓,举目从石隙中望了出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场中两条人影,各以长剑往地,互相对峙。
  奇怪,这两个人怎会到这荒山绝谷之中来比武?
  背对这面的,是一个白发黑袍老者,面孔看不清,迎面向这方的赫然是一个青衫书生,虽远隔十丈,仍能看得出那青衫书生面孔奇丑无比。
  突地——
  那黑袍老者哈哈一阵狂笑道:“三十五年苦斗,今天将可决定谁躺进这具石棺了!”
  宫伙心头猛地一震,三十五年苦斗,莫非这两个人出斗已经三十五年了?这确实是不可思议的怪事。
  但,不对呀,那青衫丑书生,说什么也不会超过三十五岁,怎会与这黑袍老者比拚了三十五年呢?王十五年并非是一段短的日子,就算那书生驻颜不老,但两人又为了什么不了的恩怨而在这绝谷之中苦斗三十五个寒署呢?
  怪不得自己坠谷之初,看到满地脚印。
  从那老者后半句话看来,那石棺显然是准备埋葬一两人之中的一人,那两人是不见生死不休的了。
  这种打法,的确豪勇得近于残酷。
  碑上预留空位,想是准备添上死者姓名的。
  但,天下第二剑手又作何解呢?
  想及此点,心中倏有所悟……
  心念未已,已听那丑书生沉声道:“这场比斗,是应该结束了,不管是你死,或是我亡!”
  那老者嘲讽般的道:“你气馁了?”
  “谁说的?”
  “你的语意不是很明显吗?”
  “我只觉得无聊、无谓,不值!”
  “嘿嘿,三十五年前你该说这句话,现在晚了!”
  “是的,我们该收场了!”
  说完,双方一阵可怕的沉默。
  宫仇不自禁地感到热血奔腾,他明白了,这两名剑手,为了争谁是天下第一剑手的虚名,而比拚了三十五年,难怪墓碑上预先刻的是“天下第二剑手”,胜的是第一剑手,那死者当然是第二剑手了。
  这两名剑手,不知是什么来历,两人在深山绝壑之中,悄悄地争天下第一剑手的头衔,争到了,又如何呢?有谁来为他传扬呢?
  如果两败俱伤,岂非可惜亦复可笑?
  武林人,勘不破的,就是“名”这一关,前古如斯,而今益烈。
  宫仇不由感慨系之了。
  “锵!”
  人影一触即分。
  宫仇无法看出,双方这一个照面使的是什么招式,他只有一个感觉,奇,快,此外,他看不出什么来。
  片刻之后——
  双方长剑再度扬起……
  “锵!锵!”一阵连珠密响,双剑交击,互撞了数十下之多。
  宫仇不由暗地咋舌,他想,这确实是武林中难遇的场面。
  “砰!砰!”
  人影一分,双双跌坐地面,喘息之声,十丈外清晰可闻。
  由于方位的改变,宫仇看清楚了那黑袍老者须眉俱白,唯是鹰鼻鹞眼,显得十分阴骛,他的江湖阅历,几等于零,是以看不出比斗双方的来路,这时,他想起了刁攒古怪的冯真,如果他在场,他一定能认得出来。
  事实非常明显,双方都已成了强弩之末,很可能的结果,将是两败俱伤。
  如果双方死了,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阳光被浮云所掩,谷中显得更加阴森冷寂。
  场中双方,缓缓站直了身形。
  宫仇的心弦,随之拉得紧紧的。
  身形,慢慢移近,双方相距不及五尺。
  场面在死寂中,透出无比的紧张。
  “锵!”
  震耳金铁交鸣声中,黑抱老者长剑折断,手中剩下尺长一截剑桶,丑书生的剑尖,比在对方的胸膛上。
  双方,口角沁出殷殷碧血,显然,都受了严重的内伤。
  胜负已见分晓。
  黑袍老者面上掠过一抹死亡的颤栗。
  这一刻,像是空气全部凝固了,冻结了。
  丑书生的剑尖,久久没有刺下去。
  黑袍老者栗声道:“你胜了,刺进去吧!”
  一声长叹,丑书生收回了长剑,悠悠地道:“罢了,争得这浮名何用,你我都已行将就木,留此余生,永伴林泉……”
  话声未落,惨哼突起,丑书生以手抚胸,身形连连踉跄,厉声道:“你……你……无耻……”
  长剑坠地,人也跟着栽倒。
  这突兀之变,使宫仇大为震骇,分明丑书生已经胜了,怎地……
  黑袍老者,口中发出一阵袅鸣鸱号也似的狂笑,夹着断续的语声,道:“天下……第一……第二……哈哈哈哈!”
  于是——
  丑书生被装进了石棺,埋入墓穴。
  黑袍老者在墓碑上迅快的几划,然后把丑书生那柄长剑纳入自己的剑鞘内,踉跄朝外奔去,瞬眼消失。
  谷中恢复了死寂,像是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只多了一座新坟。
  宫仇茫然了很久,才长身走了出来,移向墓前。
  一看,不由惊呼了一声:“丑剑客!”
  墓碑上原来的空白,已被填满:“天下第二剑手丑剑客之墓”。
  “他应该是天下第一剑手,他胜了,他放过了对方……”宫仇喃喃地自语者,竭力在分析这件事的因果。
  “丑剑客”何以在胜了之后,突然惨哼倒下?
  冯真的话音,似乎又响在耳畔:“……百年来仅见的剑术好手‘丑剑客’……三十年前失踪,这也是一个谜!……”
  “谜?”
  这不是谜,“丑剑客”为了一个“名”字,与人比斗了三十五个寒暑,现在,他是真的死了。
  这件武林秘辛,宫仇是唯一的目击者。
  突然——
  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他的心田,“丑剑客”何以突然倒毙?
  这念头,愈来愈强烈,终于,他忍不住好奇心的催迫,他动手掘开了坟墓,思维再三,他揭开了棺盖。
  “呀!”他惊呼一声,俊面立起抽搐,“丑剑客”胸前血渍殷殷,一段剑柄,露在外面。
  刹那之间,他明白过来了,那黑袍老者,乘对方不备,突然以半截断柄,刺入对方的胸膛,这种卑劣的手段,的确令人发指。
  若非“丑剑客”一念之仁,不肯乘胜下手,黑袍老者,焉有命在。
  难道,武林人都是这么邪恶?
  在他人江湖的短短时日里,他看到的是巧取,豪夺,用谋,诡诈、卑鄙……
  “哼!”
  那是一声低沉窒息的呻吟。
  宫仇不由毛发俱竖,这声呻吟,是发自“丑创客”之口。
  难道他还没有死?抑是自己的错觉?
  又是一声微呻,死者的眼皮,似乎动了一动。
  宫仇定了定神,伸手摸向死者前胸,不惜,心脏尚未停止跳动,对方果然没有死,想不到黑袍老者狠心把他活埋。
  于是,他从怀中取出一位“归无丹”,扳开“丑剑客”的嘴,把药丸塞了进去。
  宫仇空有一身深厚的内力,限于所学不多,无法加以运用,助对方复元,是以塞下药丸之后,他只有静观变化。
  盏茶工夫之后,“丑剑客”长哼一声,翻身坐起。
  宫仇欢然道:“阁下……”
  “丑剑客”丑脸一无表情,但目光中却充满了激动之情,截住话头道:“你是谁?”
  “在下宫仇!”
  “怎么回事?”
  “阁下被那黑袍老者活埋,在下一念好奇,掘开墓穴……”
  “老夫明白了,他人呢?”
  “带了阁下的剑离开了!”
  “你,娃儿,怎会到这罕无人迹的绝地来?”
  宫仇不愿多加解释,淡淡地道:“偶然!”
  “是你救了老夫的命?”
  “这……谈不上救命二字,也算它是偶然吧!”
  “丑剑客”从石棺中移出了身形,竟然有些站立不稳,一连晃了数晃,眼中骤现痛苦之色,奇丑无伦的脸上,依然没有半丝表情。
  宫伙心中暗道,好一个冷漠的怪人。
  “丑剑客”摸了摸插在胸膛上的剑柄,凄厉地道:“想不到堂堂‘武当一老’,竟然卑劣阴残到这种地步!”
  宫仇一怔道:“武当一老?”
  “不错,以名门正派第一剑手自居的‘武当一老玉虚真人’!”
  “他不像是道土……”
  “他顶上没有挽髻,不过,你忽略了他身上那件黑色道袍!”
  “哦!”
  “孩子,老夫生平从不平自受人好处……”
  这一声孩子,使宫仇大感不释,冷冷地道:“阁下真的是‘丑剑客’?”
  “你认为不是?”
  “阁下的年龄……”
  “老夫今年正好一百岁整!”
  “一百岁?”
  “嗯!”
  说着,伸手徐徐褪下面具,赫然是一个须眉如霜的老者,只是老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想是流血太多之故。
  宫仇骇然向后退了一个大步,道:“老前辈原来是戴了面具……”
  “孩子,武林中唯一见到老夫真面目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刚才你给老夫服下的是否叫‘归元丹’?”
  宫仇大为愕然,对方竟然能一语道出丹药名称,点了点头道:“是的!”
  “那你是‘药圣毒尊易卜生’门下?”
  “药圣毒尊易卜生?”
  “怎么?”
  “晚辈不认识!”
  “那你哪来他的独门灵丹?”
  “取自一个叫‘黑心国手’的人!”
  “哦!也许他们是一家!孩子,老夫有个要求?”
  “老前辈请讲?”
  “为老夫善后!”
  “善后?”
  “不错,老夫自知时间不多了,孩子,愿意吗?”
  “这‘归元丹’晚辈身边……”
  “丑剑客”身躯晃了晃,面色更加苍白了,怆然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灵丹虽妙,难救必死之人,老夫心脉若断还续,三十五年不息苦斗,内元所伤甚巨,神仙也无能为力了,不过,够了,老夫百岁之人,死不为夭,能活转来交待几句后事,死也瞑目了!”
  宫仇心中大是不忍,他母亲生前一再提示,要他学剑,现在面对这百年来第一剑手,有说不出的感慨,对方决要死了,以他孤傲的性格,他是不会开口有所求的。
  “丑剑客”转身用手掌拂去了墓碑上“天下第二剑手”四个字,然后又道:“孩子,你师承何门?”
  “没有!”
  “今尊堂?”
  “姓宫!”宫什么,他说不出来。
  “丑剑客”不再追问下去,转身又坐回石棺之中。
  宫仇额声道:“老前辈,您……”
  “丑剑客”老脸微见抽搐,额际汗珠滚滚,费力地道:“孩子,你愿意学剑么?”
  这话大出宫仇意料之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丑剑客”又道:“孩子,不必为难,老夫生平不收徒,现在也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老夫不愿平日受人恩惠,临死无物可赠,由此向东五十丈之处,是老夫所居窟洞,壁间有本剑笈,举以奉赠……”
  说完,一阵喘息。
  宫仇急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丑剑客”又道:“孩子,如你不接受的话,你就离开吧!”
  宫仇突地豪声道:“老前辈,晚辈有一天必找那‘武当一老’,要他知道武林正义不泯!”
  “丑剑客”目中忽放奇光,面上肌肉急剧的抽动,半晌,才激动无比地道:“老夫死了,但愿‘丑剑客’不死……”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神色一黯,颓然道:“老夫语无伦次,休怪!”
  宫仇正想说什么……
  只见“丑剑客”双目神彩渐收,狂叫一声,拔出那插在胸前的半截断剑,鲜血涌处,人已仰面栽倒石棺之中。
  他死了,一代剑术名手就这样含恨以终了。
  宫仇沉思有顷,突地朝石棺下跪,祝祷道:“弟子宫仇,接受遗赠,愿拜您老人家为师,誓必完成师父之志,‘丑剑客’不死,并誓雪师父之仇!”
  祝祷毕,从“丑剑客”手中取过面具,和那半截断剑,放入怀中,脱下他的青衫,然后盖上石棺,重新掩埋,复用断剑铲去了墓碑上余下的“丑剑客”三字,将就以断剑改刻为“天下无敌剑手之墓”几个字。
  诸事妥当,再次下拜,然后依指示朝东奔去,细寻之下,果然发现一个极为隐密的洞口,当下毫不考虑的冲了进去。
  果然,在一个壁洞里,他找到了一本薄薄的绢册,封面上题了四个工笔楷书“万流同宗”,下署“丑剑客”三个小字。
  宫仇当时也无暇翻阅,随手塞入怀中,复在洞中的仔细巡视了一遍,见没有什么有价值的遗物,方才离洞朝谷外驰去。
  岂知这谷竟然是个死谷,四周尽是插天巨峰,根本没有出路。
  以宫仇现在的修为,要想越峰而出,根本就办不到。
  思维再三,他有了一个决定,于是重新折回“丑剑客”所居的洞中。
  他脱下鞋子,从袜底取出一小圈赤红的东西,赫然是那张“白尸”所赠的人皮。
  原来在“张仙祠”内,“白尸”把这张刺有半部“一元宝箓”的人皮遗赠宫仇,宫他心知处境险恶,祠外不少武林高手,不计生死,目的就是这半部“一元宝箓”,于是他把它藏在袜底里面,是以“金剑盟”长老“神风老人”搜他身时,一无所见。
  这张人皮,因为没有硝制,已开始变硬萎缩,幸而宫仇是藏在袜底贴近脚掌,受体温的保护,勉强还可撕开,否则,这半部“一元宝箓”就算毁了。
  他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把人皮平整摊开,由于字是刺上去的,已有些模糊不清,如果时日再久,必将腐坏无存。
  于是——
  宫仇不求其解,一遍又一遍地辨读,先把它默记在心里。
  口诀记熟之后,他照式把所有图解用木炭描摹在石壁上。
  这样,化去了两天的时间。
  一切停当,他用火焚化了人皮。
  这被目为武林瑰宝的“一元宝箓”,除了保留在宫仇的心里以外,算是失去了有形的实质。
  正如“白尸”所说的,这上半部“一元宝箓”,全是练气增元之术,艰深僻奥,玄奇莫测。
  宫仇把全部心神,完全贯注在这半部宝笈中。
  时光,在不知不觉之中流逝。
  谷内草木枯而又荣,荣而又枯。
  宫仇依赖谷中的野草充饥,渐渐,他日数日不食,本来黝黑的石洞,在他眼中已丝毫无隐。
  从草水的荣枯,他意识到两年的时光已过去了。
  半部“一元宝篆”,他已融会了约摸八成,最后一篇,讲的是“金刚不坏大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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