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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续鹿鼎记-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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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小宝眼睛一亮:“这不是曹大花脸的孙子曹小花脸,叫甚么曹雪芹的么?我说这妙玉尼姑怎么高低不让老子进去,原来屋里藏着个小花脸呢。他奶奶的,甚么好东西了?”
  韦小宝顿时眉开眼笑,去拉曹雪芹的手,道:“芹哥儿,还认识我么?”
  曹雪芹记性甚好,自然记得这位“韦爵爷”。他心里生了厌恶,却因家教甚严,不敢不尊敬长上,这才恭敬地请了个安,道:“韦爵爷吉祥。”
  韦小宝笑道:“起来罢,不必多礼了。”乘机便朝庵堂里走去。
  曹雪芹却在门前拦住,道:“韦爵爷,我们在外面坐一坐,叫妙玉给我们沏上一壶好茶,咱们坐着看看竹子,你说可好?”
  韦小宝嘴上道:“好啊。”
  心里却骂道:“几竿破竹子,又有甚么好看的了?曹小花脸也与他爷爷曹大花脸一样,表面上一本正经,满肚子花花肠子。”
  便在竹丛边儿石凳上坐了,妙玉一脸的不豫之色,端了茶来,却是两壶,一壶是整个儿竹根雕的,一壶是普通的茶碗。
  妙玉将竹根茶壶放在曹雪芹面前,将普通茶碗放在韦小宝面前,韦小宝大怒,暗道:“老子身份高贵,又是堂堂一表人才,哪里比不上曹小花脸了?连茶碗也分三六九等!”
  面上却不显露出来。折腾了这许多的时候,确是口渴了,忙端了茶碗,“咕嘟咕嘟”就是一碗。
  韦小宝抹了抹嘴,道:“咱们南方的河水,就是比北方的井水好喝得多了。”
  妙玉冷冷一笑,自语道:“真正糟践了我这隔年的大好雨水了。”
  韦小宝道:“这是雨水么?我怎么没喝出来?”便要再倒一碗尝尝,哪知一壶茶就这小小的一碗,却再也没有了。
  韦小宝道:“师妹忒也小气,师兄大老远的来了,连茶也不管够。”
  妙玉正色道:“贫尼与施主素不相识,再也不必说师甚么的话了。”
  韦小宝笑道:“师兄也是好混说的么?我……”
  妙玉怕他说出甚么无赖的话来,忙道:“茶是没有了,岂不闻‘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驴了。’”她说完,自己也忍不往微微一笑。
  韦小宝一肚子的气,被她嫣然一笑笑得无影无踪,心道:“小花娘真是个怪物,气起来好看,笑起来也好看。”
  韦小宝伸手便去取曹雪芹的茶壶,笑道:“不管饮牛啊饮驴啊,师妹这个茶好得紧,师兄也要多喝两杯,不辜负师妹的一片心意。”
  妙王却豁然色变,猛然娇叱道:“放下!”
  韦小宝一怔,道:“怎么啦?”
  妙王冷冷道:“这是五年之前,我在蟠香寺的梅花上收的雪,总共得了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施主大富大贵的俗人,却是享受不得这方外至宝。”
  韦小宝心里勃然大怒:“辣块妈妈不开花,老子是俗人,曹小花脸便是他妈妈的甚么雅人了?他奶奶的,小花娘欺人太,太也那个了。”
  韦小宝脸皮极厚,笑嘻嘻道:“师妹于茶道上,规矩倒是不小,扬州有一家大大有名的茶馆,不知师妹去没去过啊?”
  妙玉道:“贫尼方外之人,扬州繁华之地,去不去也没有甚么。”
  韦小宝道:“啧啧,若是修行,别的地方不去也罢,扬州是非去不可的,去了扬州,别的景致不看也罢,丽春院是非看不可的。”
  妙玉毕竟年轻,禁不住问道:“丽春院?那是甚么地方啊?”韦小宝一惊一乍,道:“师妹,亏得你还整日的吃斋念佛,连鼎鼎大名的扬州丽春院都不知道,嘿嘿,你哪里能得正果?”
  妙玉奇道:“你不是说丽春院是甚么茶馆?与佛门得正果又有甚么干系?”
  韦小宝摇头晃脑,道:“当然有干系,大有干系,有干系之至。那可是辣块妈妈不开花,乖乖隆的冬,猪油炒大葱……”
  韦小宝一边用扬州土话胡搅蛮缠,一边心里想着如何圆谎:“老子这谎可是撒得远了点儿,倒是怎么才能叫小尼姑相信呢?”
  曹雪芹忽然插话道:“我佛有云:‘任你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妙王笑道:“真正难为你了。”
  韦小宝听懂了一个“水”字,便道:“是啊,佛经里有水,茶是水煮的,是以大有干系了。师妹若是不信,日后到扬州丽春院去,品一品味儿,嘻嘻,师兄保管你立地成佛。”
  妙玉看他贼兮兮的眼睛,心里老大的不舒服,板了脸,发话道:“天已不早,二位在此,多有不便,这便请回罢。”
  说着,便打扫起来,将曹雪芹用过的竹根茶杯收拢了,却将韦小宝用过的茶碗,顺手向门口扔去。韦小宝心内大怒:“臭尼姑小花娘!摔东扔西的,不是成心叫老子大大地塌台么?”
  正想说几句刻薄话,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唉呀,唉呀,讲打么?”
  一条威猛汉子,黑塔似的出现在庵门口。
  那茶碗无巧不巧,正扔在威猛汉子的身上。
  妙玉只是个寻常尼姑,不会丝毫武功;曹雪芹是个孩童,又是富贵人家子弟。这两人吓得退后一步,话都不会说了。
  韦小宝却站起身来,道:“喂,你……”
  忽然住口,来人不是别人,却是茅十八。
  韦小宝道:“茅——”茅十八道:“毛?还没打,便发毛了么?”
  说着,连连向韦小宝使眼色:“老子到处找你,原来你躲在这里与尼姑鬼混哪!你欠着老子的那笔帐,到底还是不还?”
  韦小宝虽说不知道茅十八的用意,看他的神色,知道一定大有文章,便道:“好汉做事好汉子当,算帐你找我韦小宝便是,与我的这位师妹和这位曹小……少爷可是没有丝毫瓜葛。”
  茅十八一竖大拇指,赞道:“好,韦爷是条汉子,有担待!”
  话音未落,茅十八十指如钩,便锁拿韦小宝的咽喉。
  韦小宝惊呼道:“喂,你做甚么,敢情是疯了么?”堪堪闪过。
  身形相错,茅十八悄声道:“快同我打。”
  韦小宝也低声道:“他妈的,真打么?”
  茅十八道:“他妈的,打架还有假的么?”
  韦小宝莫名其妙道:“茅大哥,你弄甚么玄虚啊?”茅十八却不再理会,一掌一掌,掌风呼呼,迫得韦小宝喘不过气来。
  韦小宝一看来了真的,只得展开了“神行百变”的身法,与他游斗。
  韦小宝哪里是茅十八的对手?茅十八游刃有余,边打边道:“小白龙韦小宝韦爷的功夫,真正是名不虚传啊。只是可惜啊可惜!”
  韦小宝道:“他奶奶的,老子武功高深莫测,武林泰山北斗,又有甚么可惜不可惜的了?”
  茅十八学着韦小宝的腔调,不无讥刺道:“是啊,武功泰山北斗,高深莫测,可惜啊可惜,连他奶奶的老婆都保不住。”
  韦小主惊道:“你是说双儿?”
  茅十八冷笑道:“你能咽得下这口气,老子这个大舅子可咽不下。”
  韦小宝心道:“他奶奶的,你甚么时候又成了我的大舅子了?”
  正要说话,茅十八忽然沉声喝道:“看掌!”
  掌风飒飒,掠得韦小宝的面孔生疼。
  韦小宝除了那个半生不熟的“神行百变”,其余甚么武功也不会,哪里是在江湖上滚了多半辈子的茅十八的对手?
  再者韦小宝压根儿也没有想到,茅十八能真刀真枪地与他动真格儿的。
  就这么一慌神,茅十八一指点在韦小宝的“膻中”穴上。
  韦小宝满眼怒火,朝地上倒去。
  茅十八一把抱住了他,扛在肩头。身形晃处,将吓坏了的曹雪芹顺手抄起,抱在怀里,一个“旱地拔葱”,已上了墙头。
  茅十八在墙头上转回头来,向籁籁发抖的妙王道:“告诉曹寅,若想要人,拿人来赎!”
  茅十八飞身下墙,脚未落地,听得一个声音冷笑道:“这便留下罢!”
  茅十八临敌经验甚丰,陡遇强敌,却是不乱,在半空中一提劲,身子落下时便错了尺余,敌人的一招“大成掌”也偏了尺余。
  来人正是曹寅。
  他的一招“大成掌”当顶击到,眼看着得手,却在间不容发之际被敌人避了开去,也是大感意外。但他并没有犹疑,不等茅十八站稳脚跟,第二招、第三招不停手地递了过去。
  茅十八的武功本来不敌曹寅,加上肩头扛了个韦小宝,怀里抱着个曹雪芹,更是捉襟见时,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曹寅招招不离对手大穴要害,茅十八腾挪闪避,顿时险象环生。
  这还是亏得茅十八手中有了曹雪芹与韦小宝两个人质,曹寅投鼠忌器,不敢太过逼迫,茅十八才有了闪避腾挪的余地。
  忽然,曹寅双掌相错,灵蛇般绕着茅十八转圈儿。倏地右掌疾拿茅十八的琵琶骨,左手拍向茅十八的“大椎穴”。
  茅十八再也无法闪避了。
  曹寅暗自庆幸,道:“相好的,留下罢!”
  茅十八笑道,“留下就留下。”
  一个急转身,茅十八已然将蒲扇大的大手悬在了曹雪芹的头顶,冷笑道:“姓曹的,大伙儿一拍两散,同归于尽罢!”
  曹寅怔住了。
  双掌齐下,敌人必死无疑。
  可敌人临死前的一击,取爱孙的性命,也将是易如反掌。
  曹家其时正是“烈火烹油、鲜花著锦”的鼎盛时期,然而子息艰难,数代单传。因此曹雪芹如“老祖宗”的命根子一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祖宗”的性命,只怕也要搭上了。
  曹寅是个孝子,上有高堂,下有爱孙,双掌悬在半空,便无法击下。
  茅十八极为得意,道:“不敢了么?老子可是要失陪了。”
  曹寅双掌作势待发,喝道:“你要怎的?”
  茅十八道:“简单之极。以人换人。”
  曹寅“哼”了一声,道:“朋友,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劫持人质,算甚么英雄好汉!”
  茅十八学着曹寅的腔调,笑道:“对极,对极。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劫持人质,算甚么英雄好汉?算他奶奶的狗熊王八蛋!”
  曹寅气得脸色煞白。
  茅十八一招“星换斗移”,已是滑出数武。
  万寿庵因是曹家的家庙,当然建在僻静、幽雅之地。
  茅十八几个起落,便要来到大街上。
  茅十八正在暗自庆幸,不提防背后一股大力突然排山倒海般地袭来!
  不管在江湖上,还是在官场中,曹寅都是大有身份之人。眼看着敌人倚仗劫持了人质,肆无忌惮地到了闹市之中,光天化日,他如何能在闹市中与人相斗?那不成了泼皮无赖了么?
  情急之下,曹寅不顾爱孙曹雪芹与韦小宝的性命,陡下杀手!
  茅十八是条爽直汉子,素无心机,一看曹寅投鼠忌器,便得意忘形,太过托大,没想到敌人孤注一掷,挺而走险。
  待得他省悟过来,已是晚了。
  背心穴道,已被曹寅的凌厉掌风罩住,便是悬在曹雪芹头顶的手,也无力拍击下来了。
  曹寅一招得手,喜出望外,搬运了六成多的大成掌内力,蓄势便朝茅十八的后心穴道拍落,眼看着茅十八便要丧生……
  一支拂尘,忽然架在曹寅的手腕上!
  曹寅顿感手腕酸麻,这一掌便拍不下去。
  茅十八笑道:“姓曹的,若要你这个命根子孙子和朝廷鹰大韦小宝的小命,五日之内,带了我双儿妹子去扬州赎人。晚了,老子便撕肉票了!”
  口中说话,脚下飞奔,乘机一溜烟地去了。
  曹寅却见面前立着一位独臂女尼,不由得惊呼道:“九难师太!”
  九难师太含笑道:“曹大人,你好啊?”
  曹寅“嘿嘿”冷笑道:“独臂神尼好大的名头,却与绑票的小贼串通一气么?”
  九难师太故作惊讶道:“阿弥陀佛,原来那人是绑票的小贼?贫尼却是不知。”
  曹寅的鼻孔里“哼”了一声。
  九难师太道:“贫尼只是来与曹大人算一笔旧帐的。曹大人,你使大成掌将我门下的陶红英伤了,那又该怎么说啊?”
  曹寅知道,既是九难师太插手,自己今日着想追上“绑票的小贼”,夺回爱孙,已是难了。
  曹寅冷笑连声,道:“哼哼,师太要为门下报仇,便请下手罢!”
  转身朝庵内走去。
  以九难师大的身份、地位,自然不会朝不还手的敌人出招的了。
  九难师太微微一笑,拂尘挥处,瞬间不见了踪影。
  韦小宝揉揉眼睛,坐起身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大骂茅十八:“茅十八大乌龟,茅十八大王八,他奶奶的谋财害命的茅十八,见色起意的茅十八,杀千刀、下油锅的茅十八!……”
  韦小宝出身市井,骂人的话阴损毒辣,并且骂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儿的。、“正巧茅十八端了一盆鸡汤进来,朝他面前桌子上一放,也骂道:”他奶奶的韦小宝,骂够了没有?老子这盆鸡汤有穿肠的毒药,你敢不敢吃?“
  韦小宝道:“你有甚么狗屁毒药了?无非是下三烂、下六烂、下九烂的蒙汗药罢了。老子还怕了你不成?他奶奶的,不吃白不吃。”
  肚子饿极,一口气喝了大半盆鸡汤。
  韦小宝这才抹抹嘴,笑道:“茅大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
  茅十八也笑道:“双儿姑娘落在了曹寅的手里,我便想了个主意,将曹家的宝贝疙瘩命根子掳了来,叫他用双儿来赎。不想你韦兄弟也在那里,老子便顺手牵羊,将你一并绑票啦。”
  韦小宝一听,心里也是极为感动,道:“茅大哥,你对韦小宝真好!”
  茅十八道:“这算甚么?你茅大哥这条小命是你韦兄弟给的,如今双儿姑娘被劫,你茅大哥再不出力,还算个人么?不过,今日若不是九难师太出手,咱们两个只怕不能全身而退了。”
  韦小宝惊喜道:“我师父?她在哪儿?”
  茅十八道:“她老人家走了。”
  韦小宝失望之极,道:“她走了?师父,你怎么不见弟子一面?”
  茅十八道:“他奶奶的韦兄弟,你简直糊涂之极!九难师太何等的身份,岂能搀和在绑肉票这等江猢不齿的下流事里么?”
  韦小宝心里却是大不以为然:“动手过招是为了得胜,绑肉票同样是为了得胜,又有甚么上流、下流之分了?师父忒也迁腐得可以。”
  嘴上却附和道:“那是,这等下流的事体,自然都是下流的人做的,哪能堕了师父的令名?”
  茅十八笑骂道:“他奶奶的韦小宝,你这不是骂你茅大哥自甘下流么?”
  韦小宝道:“这又不是,曹寅若是与你茅大哥单打独斗,你即便不敌,拼了性命也要奉陪;如今他劫持了双儿作为人质,却是他下流在先,咱们下流在后……不,是他自甘下流,咱们却是上流,大大的上流。这便叫以甚么之道,还治甚么之身,哈哈!”
  二人纵声大笑。
  笑了一会儿,韦小宝忽然道:“茅大哥,这事儿只怕有些不妥。”
  茅十八道:“有甚么不妥啊?不是以甚么之道,还治甚么之身么?”
  韦小宝道:“不是这个不妥,曹大花脸自盐枭手里买的那个双儿我见到了,那双儿可不是这双儿,与老子的老婆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茅十八道:“原来是这个。韦兄弟,你可上了曹寅的大当啦。”
  韦小宝问道:“她不是双儿么?”
  茅十八道:“这倒不是。那个双儿确实也是曹寅买的,也确实是从盐枭的手里买的,更巧的是,她也确实叫双儿。”
  韦小宝奇道:“他奶奶的,天下竟有两个双儿?这两个双儿又偏偏碰到了一块?”
  茅十八道:“是的。曹寅老好巨猾,花了十万银子,买了双儿姑娘,大约知道你韦兄弟难缠,又花了二千银子,从盐枭手里买了另一个双儿。”
  韦小宝笑道:“老子的亲亲好双儿,有闭花羞月之容,落鱼沉雁之貌,卖了十万,值!那假冒的双儿却是只卖得两千,真是一分钱一分贷,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公道得紧。”
  想了想,又问道:“茅大哥,这许多的内情,你怎么知道的?”
  茅十八道:“自从那日在丽春院里,我使刀误伤了你之后,又被曹寅击了一掌,养了月余才养好了伤。扬州是我的老窝,我便在扬州东游西荡。”说来也巧,五天之前的那个夜晚,我到城外想找老财主周扒皮借几两银子使使,碰上了两个盐枭,两位老兄哺哺咕咕,一个道:‘老子拼了性命,掳了双儿那女魔头来,卖了十万两,却只得了二百两银子。他们坐地分赃,却成千成万的拿,太也不公!’
  “另一个道:‘你知足罢。你听说过没有?那女魔头的老公是个有名的泼皮无赖。’韦兄弟,那可是盐枭骂你,可不是我。”
  韦小宝笑道:“这有甚么?我自己也知道我自己是泼皮无赖小流氓啊?”
  茅十八学着那盐枭的话,接着道:“‘小流氓厉害得紧,手眼通天,日后若是寻仇,咱们俩的小命保不保得住,还难说呢。’”先前的那盐枭道:‘你又不是没在场,那小子落在了咱们胡达胡师父的手里,又是卖给丐帮的,他哪里逃得出来?’“韦小宝心里说道:”两个盐枭既是提到了胡达,这话对样了。“
  茅十八又道:“另一个盐枭道:‘丁老三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小婊子双儿,才卖了两千两银子,倒是他一个人独吞了,还有公道么?’
  “先前那盐枭笑道:‘你想多分银子,倒也不难,也去做龙头老大的小舅子啊?’
  “另一个盐枭大怒,道:‘他奶奶的,你才是龙头老大的小舅子!’
  “两人说着变了脸,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只手卡住一个人脖子的大椎穴,笑道:‘两个小舅子,都给老子乖乖地站住了!’”韦小宝笑道:“两个小舅子落在阎王爷手里,大概也只有乖乖的份儿了。”
  奉承得茅十八心中极是熨贴,道:“两个小子顿时傻了。我道:‘你两个将两个双儿的甚么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谁说得对了,我赏他二百两银子;哪个要瞒了一句话,老子拧断他的脖子。要银子还是要脖子,哼哼,二位掂量着办罢。’”韦小宝道:“茅大哥这话问得可不大对头,银子要要,脖子更得要啊。”
  茅十八道:“其实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岂知其中的一个经不住吓,筛糠般地籁籁发抖,道:‘我说实话,我说实话。那两个双儿一个是妓院里的小婊子,一个却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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