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鹿鼎记-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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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摸出张康年送给他的骰子,高高地扔起,口中叫道:“大灵灵,地灵灵,掷个别十,老子今晚便搂着公主小婊子。”
他作假的本事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骰子落地,果然是别十。
康熙“天威”震怒。御前侍卫没有一个不害怕的。不但日夜加强了戒备,每顿饭食,也确实由一个御前侍卫预先尝了,过得一时半刻,看得没事了,才请韦小宝一家人食用。
韦小宝与诸位夫人虽感放心,然而着想越狱逃跑,更是难上加难了。
这样又过了五天,康熙只是将他们关在这里,既不审,又不问,就如忘了一般。
这日一大早,韦小宝忽然在众多御前侍卫的身影里发现了于阿大!
韦小宝不禁大喜,暗道:“老子命不该绝,来了救星啦。我三弟的武功厉害得紧,对付寻常御前侍卫,根本不用动手,只要来一声甚么狮子吼、甚么狗熊吼,便能将御前侍卫们震得半死不活。”
韦小宝便要向于阿大打招呼:“于……”
于阿大却是神情木木,不认识韦小宝一般,低了头走了过去。
韦小宝大怒,暗道:“辣块妈妈不开花,老子得势的时候,赶着来巴结。如今老子走了霉运了,他奶奶的便不认识老子了么?”
午饭正巧又是于阿大送了过来的。
他神情冷漠,默默地盛着饭菜。
“韦小宝越看越气,越想越火,叫道:”多总管、你给老子过来。“
多隆急忙跑了过来,满脸赔笑,道:“韦爵爷,甚么事啊?”
韦小宝一指于阿大,道:“他是新来的么?”
多隆看看于阿大,看看韦小宝,心道:“你自己的结拜兄弟,难道也不认识了么?”
一时不好说甚么,便道:“是,是。”
韦小宝道:“他新来,不懂得规矩,难道你也不懂得规矩么?”
多隆立即踢了于阿大一脚,喝道:“于阿大,你糊涂了么?皇上有旨,凡是韦爵爷的饭食,一律要御前侍卫先尝。我看你当差越当越糊涂了。”
于阿大也不答辩,默默地将各样饭菜部盛了一碗,默默地蹲在地上吃了。
过得一炷香的工夫,于阿大没有甚么反常的地方。多隆这才亲自为韦小宝一家盛饭盛菜。
韦小宝鼻孔里“哼”了一声,再也不搭理于阿大,拖长了声音对多隆道:“多总管啊,皇上对你器重得紧,将这等千斤重担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你应该体念圣意,谨慎当差才是,怎能私自带了一条狗进来?不是太也目无法纪,藐视皇上了么?”
多隆急忙道:“卑职不敢。”
知道韦小宝的一口气,都在于阿大的身上,便道:“请韦爵爷体谅,这几日人手不够,卑职怕侍候不周,韦爵爷受了委屈,这才加派了人手。”
由于康熙的旨意,整个皇宫大内要严加戒备,加上前几天无端地药死了六个御前侍卫,其中包括算是高手的张康年、赵齐贤,是以人手处处显得不够。
为了加强对天牢的守卫,多隆特意将于阿大调了来的。除了防守天牢,还有另外的深意:自己的结拜兄弟,总有个照应的。
不想事与愿违,于阿大一来,反倒惹得韦小宝大发其火。
多隆不便多说,瞪眼对于阿大道:“你小心当差罢,侍候得韦爵爷好了,待得三日五日,韦爵爷出去了,有你的好处。”
韦小宝笑道:“这里有诸位弟兄们侍候着,我住得倒是惬意得紧,不想出去了。”
多隆也笑道:“你老人家倒是惬意了,只怕皇上不让你在这里享清福罢?你想啊,朝廷每日多少大事,皇上自然得拉了你老人家做帮手了。”
韦小宝大大咧咧道:“看着罢。”
韦小宝在嘴上这等说,心里可是一阵一阵地打起了小鼓。
他思忖道:“老子一生中拜了两位师父,男师父陈近南已然死了,老子也不去怪他;女师父九难师太不但不帮老子,还将老子的义妹弄去做了尼姑。两位师父交给老子的武功,又不是鸟生鱼汤,而是一碗差劲之极的汤。真的到了性命交关的时刻,狗屁用处也没有。日后老子见了她,交还她也就是了。”老子也结拜了不少甚么金兰、银兰,康亲王杰书算一个,索额图算一个,多隆算一个,于阿大算一个,雯儿妹子算一个。可老子走了霉运,还没有被绑赴法场哪,康亲王便不见了踪影,索额图吓得帮了小玄子骂老子,多隆虽说将老子从公爵府骗了来,倒是还有些天良,没跟老子太过为难。
“最可气的是于阿大,他奶奶的连一句话也不敢同老子说了!”江湖上讲究义气当先,甚么为朋友两肋插刀,甚么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通通是狗臭大驴屁!“
忽然,韦小宝的眼前,闪过了雯儿的情影,像是在异常关切地看着自己。
韦小宝心中一阵悔恨,暗暗骂道:“他奶奶的韦小宝,你怎么将雯儿妹子也与他们那些不要脸的人混在一块儿?雯儿妹子若是知道我身处险境,一定会来相救的。即便我真的被小玄子皇帝杀死了,或者被老婊子毒死了,雯儿妹子一定会真心实意地哭我几声,送我上奈河桥的。老子有了雯儿妹子的几滴眼泪,他奶奶的死了也是值得啦。”
刹那间,仿佛生了一股昂藏的大夫豪气。
只是这丈夫气存的时刻太短。
不一会儿。韦小宝心中又道:“哪怕世间所有的美貌女子部来给老子送葬,老子也不愿意去死。老子从一个市井无赖小流氓,好不容易有了今天,他妈的为甚么要死?况且还要七个落鱼沉雁、闭花羞月的老婆陪着,况且还有两个乱七八糟的儿子,一个将来长大了也一准落鱼沉雁、闭花羞月的女儿。”
不想死,这里又委实太过凶险。
韦小宝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朋友。
韦小宝想道:“茅十八茅大哥也不知在哪里?玄贞道长啊,钱老本啊,舒化龙舒香主啊,丐帮的过山虎过长老啊,还有拿了老子五十万两银子做人情的黄龙大侠啊,还有老子破费了许多银钱,将他孙子曹雪芹带了去逛院子的曹寅曹大花脸啊,老子于你们有恩,你们总也不能撇开老子不管哪!”
在万般无奈之际,韦小宝甚至想起了自己江湖上的敌人。
他想起了洪安通;想起了郑克爽;想起了晴儿;想起了痨病鬼小叫花……
平时,只要听到了这些人的名头,韦小宝就会害怕得无藏身之地,这时候却盼望着他们一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算他们一起向韦小宝下了毒招、毒药、淬了毒的暗器,只要能救得他出了大牢,出了皇宫大内,他也心甘情愿地死在他们手上。
韦小宝怕死,更怕像鸟儿一样的关在宠子里。
韦小宝睡不着,只管胡思乱想。
忽然,有两个人走进了天牢,原来是御前侍卫们在换班。
两人之一,便有一个是于阿大。
两人不敢睡觉,面对面地站立着。
忽然于阿大似困极了一般,伸出双手,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另一个御前侍卫,韦小宝也认识,名叫杜康,生得极是小巧,武功却极是高强。
于阿大做了御前侍卫之后,只是在宫门口当值,后来便跟着韦小宝闯荡江湖去了。是以御前侍卫与他并不熟悉,若不是多隆临时调了他过来,大伙儿压根儿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
杜康没同于阿大共过事,也不知道他的武功,根本没有将他看在眼里,喝道:“于阿大,护卫韦爵爷是多大的事体,你敢打哈欠么?”
于阿大道:“是,兄弟不敢了。”
岂知刚刚住口,抑制不住地又是一个哈欠。
杜康怒道:“你敢不听老子的话?……哎哟。”受了传染似的,也打了个哈欠。
于阿大道:“对不住啦杜大哥,我不是存心的……哎哟。”
杜康笑道:“白天做甚么了?光去嫖院子了么?……哎哟。”
于阿大道:“那倒不是……哎哟。”
杜康道:“他妈的,你不能……哎哟。”
两个人你也打哈欠,我也打哈欠,赌赛似的,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韦小宝大奇,忍不住道:“他奶奶的,你两个中邪了么?”
苏荃忙抵了抵他,低声道:“不要说话,这里面大有古怪。”
韦小宝道:“甚么古怪?吃了蒙汗药了么?”
话音未落,却见杜康慢慢地倒了下去,往地上一坐,顿时鼾声连天。
于阿大却变得精神抖擞,向韦小宝低声道:“二哥二嫂,你们没事么?侄儿们也没事么?”
韦小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道:“我们没事,三弟,你敢情会施魔法么?”
苏荃微微一笑,道:“于兄弟,你的‘迷魂大法’管用得紧哪。”
于阿大道:“甚么也瞒不过了二嫂的眼睛。这功法太过耗费心力,小弟的内功也不到火候,是以不敢轻易施行。今日班门弄斧,叫二嫂见笑了。”
于阿大说得轻描淡写,苏荃是武功的行家里手,如何不知其中厉害?
“迷魂大法”也就是现代的“催眠术”。现代“催眠术”讲究的是暗示法,而武功一道的“迷魂大法”,则是靠高深的内力,将对方强行催眠。
苏荃知道,这等功力,连自己原先的丈夫、神龙教教主洪安通,也做不到。
可是年纪轻轻的于阿大,却做到了。
苏荃虽说看得出于阿大身怀绝技,却也没有想到他的武功内力,能到这等度数。
于阿大道:“二哥,人多嘴杂,白天的事情,你得多包涵哪。”
韦小宝笑道:“他奶奶的,那也不用说它。二弟,你打开牢门,咱们一块儿逃走罢。夜长梦多,只怕乖乖隆的冬,猪油炒大葱……”
于阿大不回答,却出手如电,在杜康的身上一连点了数处穴道。
他做事把细,这才说道:“杜老兄一时三刻是醒不来啦。二哥,你方才怎么说?”
韦小宝道:“你快救我们出去啊。”
于阿大仔细地瞧了瞧苏荃,却是没有说话。
韦小宝怒道:“他妈的,老子性命难保,你还色迷迷看老子的老婆!”
于阿大面孔一红,道:“二哥,你想到哪儿去了?我看嫂子们的面色,一个个的极为疲惫不堪的样子,莫非被人暗中下了毒手?”
苏茎道:“正是,我们姐妹的内功,俱已消失,一点儿也没有了。”
于阿大“啊”地轻轻惊叫了一声,道:“宫中戒备森严,小弟原来想,与七位嫂子一起奋力拼杀,虽说冒了风险,毕竟逃出一个是一个。既然嫂子们都是这样,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了。”
韦小宝急道:“这条路既是不通,你再想一条路出来,总比等死强啊!”
于阿大沉吟半晌,才好像下了决心,说道:“也罢,这件事情小弟原本是不预备说出来的,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韦小宝道:“有奶就是娘,你说罢。”
于阿大道:“自从你被多隆骗进宫之后,公爵府来了一帮子江湖人物。”
韦小宝怔道:“都有谁啊?”
于阿大道:“有黄龙大侠,有神龙教的洪教主,有你的师父九难师太,有天地会的玄贞道长他们,有丐帮的郑义虎他们,还有海澄公郑克爽……这都是有头有脸的,还有的名声不大,足有百十口人,小弟一下于也记不住许多。”
韦小宝脱口而出道:“雯儿姑娘没有来么?”
于阿大摇摇头,道:“没有见到。”
韦小宝失望之极,忽然看到苏荃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不觉尴尬。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境,韦小宝故意骂道:“他奶奶的,他们来做甚么?落井下石么?落石下井么?总不是存了甚么好心罢?”
于阿大道:“那倒不是,他们也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都说是来救你啦。”
韦小宝大喜,道:“荃姐姐,小白龙在江湖上还是大有面子的罢?”
嘴里大吹法螺,心中却不免疑惑:“我师父来救我,那是天经地义,地义天经。黄龙大侠、玄贞道长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可洪安通老乌龟、郑克爽小甲鱼、痨病鬼小叫花也来救我,可是奇怪之极了,老子与他们好像没有这等交情啊。”
苏荃是“老江湖”,略一思索,已明其理,问道:“于兄弟,他们开出了甚么盘子?”
于阿大苦笑道:“他们的码子太也高了点儿。”
韦小宝道:“你说罢,还卖甚么关子?总不能比性命还高罢。”
于阿大道:“二哥,他说你知道甚么鹿鼎山,甚么藏宝图,要你领着他们去挖了宝藏,大伙儿平分,还说也给你留一份儿。”
韦小宝跳了起来,骂道:“他奶奶的,甚么鹿鼎山?甚么藏宝图?难道我师父也信么?”
于阿大道:“她老人家世外高人,当然不信这些啦。不过,为了救你,她也不得不屈从了他们,让我捎信给你,由你自己拿主意。”
韦小宝道:“师父武功高强,又是泰山,又是北斗,出入皇宫大内,如甚么平地,老子还怕……”
说着,忽然自己不说了。
凭了九难师太的武功,皇宫哪里挡得住?
可是,在这等戒备森严的时刻,她要独来独往,并且要救出十一个人,全身而退,只怕九难师太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韦小宝道:“荃姐姐,你说怎么办?”
苏荃沉吟道:“小宝,这件事委实太过重大,还是你自己说罢。”
韦小宝连想也没想,便道:“好,老子答应了他们也就是了。”
于阿大道:“是。”
半晌,却又颞颥道:“那些人老好巨猾,还怕二哥说话不算。”
韦小宝道:“放屁!大丈夫说话算话,君子一言,甚么马难追。”
自己也觉得心虚:“老子说话不算话,出甚么反甚么(出尔反尔)的,在江湖上大有名头。不给他们一些真货色,只怕他们信不过。”
便又问道:“他们要怎样?”
于阿大道:“他们说,要把话说在前头,等到他们救了你,便每人点你一处穴道,直到你带着他们,挖出主藏为止。”
韦小宝道:“这算甚么?点就点罢。”
韦小宝于武介一道知之甚少,心里道:“我道是甚么大事呢,不就是点穴么?你们点了老子的穴道,老子再找好朋友解了就是。”
苏荃却道:“小宝,这件事儿非同小可,你可要想得周详些。各门各派,点穴的功大都是自成一家的,别门别派无法可解。”
韦小宝惊问道:“他奶奶的,这等厉害么?”
于阿大道:“正是。二哥,你被几个门派点了穴道,便等于被几个门派掌握在手中。”
韦小宝点头道:“我知道了。空口说白话,自然没人信的,总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于阿大不放心地望了望苏荃,苏荃也点点头。
于阿大低声道:“明晚子时,”再也没说甚么,在杜康的身上又点了几个穴道。
不一会几,杜康醒来,揉揉眼睛,自己惊道:“我睡着了么?”
于阿大谦恭道:“杜大哥,你没睡着啊。”
简直是度日如年!
第二日午夜,子时即将到来之前,韦小宝便叫七位夫人预备好了。
不知为了甚么,多隆亲自领着五个御前侍卫,在天牢外来回巡视,一刻也不离去。
眼看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于阿大心里极是焦急。
不得已,给韦小宝使了个眼色。
韦小宝会意,道:“多总管,你过来。”
多隆急忙走了过来,就站在栅栏前面,道:“韦爵爷,甚么事啊?”
韦小宝故作神秘,小声道:“我在公爵府的书房里面,藏了一百二十万银子……”
多隆高兴得紧,全神贯注地听着。
于阿大在多隆的身后悄然欺近,掌缘起处,击在多隆的背心上。多隆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已然倒地,气绝身亡。
于阿大一招得手,并不停留,身形动处,又到了外面,倏地出手,将其余的御前侍卫,一个个地都以重手点了穴道。
韦小宝大喜,道:“兄弟,开门哪!”
没见到劫狱的人,韦小宝又道:“他奶奶的,性命交关的事,耽误得起么?”
于阿大道:“那几位都是江湖成名人物,言出如山,决不会误事的。”
说着,便来打开牢门。
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韦小宝大喜,道:“他们来啦。”
于阿大却是神色紧张,道:“这些人脚步虚浮,声音沉重,不会是一流高手。只怕事情有变!”
急忙将外面点倒了的御前侍卫都拖了进来,一个个地扶着站稳。
那些御前侍卫只是被点了穴道,一个个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呆若木鸡地站立着。
于阿大刚刚将这些事情做完,就听得有人道:“皇太后驾到!”
韦小宝吓得魂魄出窍,失声道:“老婊子亲自驾到,韦小宝性命难保。”
于阿大低声道:“二哥莫慌。”
说着,疾步到了门外,躬身迎接皇太后圣驾。
皇太后也没有坐轿子,带了一大群大监,连于阿大看都没看一眼,径直去了隔壁牢房。
韦小宝惊疑不定:“老婊子深更半夜的做甚么?难道隔壁关着甚么小白脸,老婊子要去‘十八摸’么?可是,兴师动众的,摸起来也是不大稳便啊。老子生在丽春院,也没有看到这等嫖客。”
他只顾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忽然听得一声响亮,与隔壁相连的墙壁,竟然缓缓地向地底下沉陷了下去,不一会便沉进了地面。
韦小宝不知道,那边竟关着数十个男子。那些男子也不知关了多少日子,一个个衣衫槛楼,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神情委顿。
那些男子见了皇太后,也不知道起来迎接,只是呆呆地坐着不动。“
皇太后站立在韦小宝与那群男子之间,后面黑压压地站立着一大群太监。
她目光冷峻地打量着韦小宝与他的妻儿。
公主日夜盼着与“皇额娘”相见,目下真的见到了,却是神情木然,连看也不看皇太后一眼。
皇太后缓缓道:“韦小宝,你好啊?”
韦小宝笑道:“皇额娘,你好啊?”
心里却说的是,“老婊子,你好啊?”
皇太后忽然脸色一沉,说道:“韦小宝,你与大清爱新觉罗家族毫无瓜葛。从今以后,皇额娘甚么的,那也不用叫了。”
韦小宝笑嘻嘻道:“不叫你老人家皇额娘,那如何称呼啊?”
心中暗道:“不叫皇额娘,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