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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谋杀启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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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利安哈哈大笑。
  “可我确实是喜欢听你读书的,朱利安。再给我讲讲那个老牧师宣讲阿哈苏勒斯的故事。”
  “你都能背诵了,圆圆。”
  “再给我讲讲吧,求求你”她丈夫服从了。
  “这是一个名叫斯克里姆古尔的老牧师。一天,有人去他的教堂,他正靠在讲坛上,一个劲儿地对两个年老的打杂妇人布道。他冲着她们晃动着一根指头,说道:‘啊哈:我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你们在想第一课的阿哈苏勒斯大帝就是阿尔塔薛西斯二世。可他不是!’然后他大获全胜般他说:
  ‘他是呵尔塔薛西斯三世。’“朱利安自己一向认为这并非一个特别好笑的故事,但是却总是让圆圆感到好笑。
  她那清脆的笑声已飘然而出。
  “这可怜的老乖乖。”她叫道,“我想有一天你会变得跟他一模一样的,朱利安”朱利安脸色相当不自在。
  “我知道,”他谦卑地附和道,“我的确强烈地感到,自己总是找不到简单而恰当的方法。”
  “我并不担心,”圆圆说,一面站起来将盛早餐的盘子叠在一个大托盘里,“巴特太太昨天跟我说,过去从不上教堂而一向以本地元神论者自居的巴特现在每个礼拜天都上教堂,专门来听你布道。”
  她惟妙惟肖地模仿巴特大大那过于做作的调儿,接着说:
  “‘而且有一天,夫人,我家巴特还对从小沃斯代尔来的蒂姆金斯先生说,我们奇平克里格霍恩这儿才真正有文化。
  不像小沃斯代尔的格罗斯先生,对教民说话就好像他们都是些没有受过教育的小孩子。真正的文化,巴特说,这就是我们这儿的优势。我们的牧师是受过很高教育的绅士“‘是在牛津,可不是米尔切斯特,而且他把从教育中所受的益处对我们倾囊而授。他所了解的什么罗马人啦,希腊人啦,巴比伦人啦,亚述人啦,甚至圣猫,巴特说,也是按亚述的一个国王的名字取的呢!’所以说,这可是你的荣耀啊。”圆圆得意洋洋地结束了她的话,“老天爷,我得干活了,要不就干不完了。来,蒂格拉斯·皮里塞,给你鲱鱼骨头。”
  她推开门,娴熟地用脚抵住门,使之半开,然后端着装满餐具的托盘,一溜烟走了,边走还边唱,虽然有些走调,但唱的却是她自己编的一首嘻戏的歌儿:
  今天是谋杀好时间,就像温和的五月天。
  村里的警察没了影,一阵哐啷哐啷将瓷器放人水槽的声音淹没了下一句,但在朱利安·哈蒙离家的当儿,他听见了最后那一句充满凯旋与果敢意味的唱词:
  谋杀上演在今天。
  第二章  早餐惊雷
  小围场,早餐同样在进行之中。
  布莱克洛克小姐是本宅的主人,六十开外,此刻坐在餐桌的首位。她身穿一套乡村流行的呢服,脖颈上极不协调地挂着一串由硕大的假珍珠制成的短项链。她正在看《每日邮报》上有关诺科特街活动那一栏。朱莉姬·西蒙斯无精打采地测览着《电讯报》。帕特里克·西蒙斯在核对《泰晤上报》上的拼字游戏的答案。多拉·邦纳小姐则全神贯注于本地的周报。
  布莱克洛克小姐发出了窃笑,而帕特里克咕哝道:“应该是adherent而不是adhesive——就错在这儿。”
  突然,从邦纳小姐那边传来响亮的一声“咯”,仿佛是一只母鸡猛然受了惊吓。
  “利蒂——利蒂——你看了这个吗?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了,多拉?”
  “最异乎寻常的启事。这可明明白白说的是小围场呐。
  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你让我看一看的话,亲爱的多拉——”
  邦纳小姐顺从地把报纸送到布莱克洛克小姐伸长的头前,并伸出一根食指,颤巍巍地指着那则消息。
  “看这儿,利蒂。”
  布莱克洛克小姐开始看。她的眉毛竖了起来。她飞快地仔细扫了一眼围着餐桌而坐的其他人。接着她大声念出了那则启事。
  “启事:一桩谋杀将于十月二十九日星期五晚六点三十分在小围场发生。朋友们务请接受此邀请,不再另行通知”然后她厉声问道:“帕特里克,这是你的主意吗?”
  她那锐利的目光停留在位于餐桌另一端的年轻人的脸上,这张俊俏的脸即便恶魔见了也会爱怜。
  帕特里克·西蒙斯当即断然否认。
  “不,没有的事儿,利蒂姨妈。您怎么会生出这个念头?
  干吗我就应该知道这事儿?“
  “我不会把这个赃栽到你身上,”布莱克洛克小姐阴郁他说道,“我以为可能你想开个玩笑。”
  “玩笑?没有的事儿。”
  “你呢,朱莉娅?”
  朱莉姬一脸厌烦的样子,说道:“当然没有。”
  邦纳小姐喃喃道:“你看海默斯太太”“”说到这里,她望着一个空位,那位子旱些时候有人曾坐在上面就餐。
  “啊,我认为我们的菲利帕不会干这种事儿,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帕特里克说,“她可是个严肃认真的姑娘。”
  “可这究竟是什么企图呢?”她问道,并打了个呵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布莱克洛克小姐一板一眼他说:“我猜想——这是一种愚蠢的骗人把戏。”
  “可为了什么呢?”多拉·邦纳惊呼道,“有什么意义呢?
  这似乎是一种笨拙的玩笑,而且格调极差。“
  她那松软的脸颊因愤怒而颤抖,一双近视眼也随胸中的怒火而烟烟闪光。
  布莱克洛克小姐冲她微微一笑。
  “别为这个劳神,邦尼。”她说,“这只是什么人耍的幽默把戏,不过但愿我知道是谁玩的。”
  “上面说的是今天,”邦纳小姐指出,“今天晚上六点三十分。你们看会发生什么?”
  “死亡!”帕特里克阴沉着脸说道,“可口之死。”
  “住口,帕特里克。”听到邦纳小姐发出一声微微的呼叫,布莱克洛克小姐说道。
  “我指的仅仅是米琪做的那种特别的蛋糕,”帕特里克抱歉道,“您知道我们一向把它叫做可口之死的。”
  布莱克洛克小姐略微心不在焉地露出了微笑。
  邦纳小姐咬住不放:“可是,利蒂,你真认为——”
  她的朋友以宽心和快慰的口吻打断了邦纳小姐的话:
  “关于六点三十分要发生的事情,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她千巴巴他说道,“半村的人都会拥向这里,而且一个个都有十足的好奇心。家里最好准备点儿雪利酒。”
  “你很担心,对吧,洛蒂?”
  布莱克洛克小姐吓了一跳。她一直坐在写字台前,在一张吸墨纸上心不在焉地画着小鱼儿。她抬起头来,望着老朋友的那张焦虑的脸。
  她拿不准该对多拉说些什么。邦尼,她觉得,不必担忧或者心烦,她半晌没有吱声,陷入了沉思。
  她和多拉·邦纳早年同在一个学校念书。那时,多拉还是个姑娘,相貌俊悄、头发秀美、蓝眼明眸,但是傻乎乎的。
  不过傻归傻,却不伤大雅;由于她生性快乐,兴致高昂,容貌姣美,倒是个令人愉快的伴侣。她一定——她的朋友想~一嫁过一位不错的军官,要不就是乡村律师。她有那么多的优秀品质“”友爱、奉献、忠诚,然而生活对多拉·邦纳却并不仁慈。她不得已靠自己挣钱活命。尽管她一直拼命努力,苦不堪言,但所为之事往往力不从心。
  这两位朋友很久没有谋面。六个月前布莱克洛克小姐忽然接到多拉一封信,那封信思绪零乱、哀婉动人。多拉的身体每况愈下,独自住在一所单间的房子里,靠着养老金勉强度日。她努力做点儿针线活儿,但手指却因为患风湿而变得僵硬,她在信中谈到了她们同窗的岁月——自此之后生活便迫使她们各奔东西“”不过老朋友是否能够帮她一把?
  布莱克洛克小姐一时冲动,给她写了回信。可怜的多拉,可怜、漂亮的多拉,傻乎乎、软绵绵的多拉。她似鹰抓小鸡般扑向多拉,将她带走,井把她安顿在小围场,还编造出令人慰藉的理由,说“家务大多,我自己干不了,所以需要找个人来帮我管家。”好景不长——多拉的医生也曾提醒过她——她有时发现接可怜的老多拉来是个糟糕的尝试。多拉把什么都弄得一团糟,使这位性格多变的‘外援,提供者心烦意乱;她数错送去洗衣店洗的衣服,丢了账单,失了信件,有时把能干的布莱克洛克小姐惹得恼羞成怒、颇感痛苦。然而,可怜糊涂的老多拉又那么忠诚,那么乐于助人,觉得自己能对他人有所帮助因而感到那么高兴和自豪,可是,哎呀,她却那么地地道道的不中用。
  她厉声道:
  “别这样,多拉。你知道我曾叫你——”
  “噢,”邦纳小姐面带愧色,“我知道。我忘了,可——可你在担心,对吧?”
  “担心?没有,至少,”她真切地补充道,“不是很担心。
  你是说《消息报》上的那则愚蠢的启事吗?“
  “对。就算是个玩笑,我看似乎是——一种恶毒的玩笑。”
  “恶毒?”
  “是的。我似乎觉得什么地方有点恶毒。我的意思是——那不是一种善意的玩笑。”
  布莱克洛克小姐瞧了瞧她的朋友。柔和的眼神、长而顽固的嘴巴、微微翘起的鼻子。可怜的多拉,这么钻牛角尖,这么糊里糊涂,又这么投入,这可是个问题。一个可爱而又大惊小怪的老白痴,同时奇怪的是,又这么具有本能的价值感。
  “我想你是对的,多拉,”布莱克洛克小姐说道,“这不是个善意的玩笑”“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它,”多拉·邦纳小姐以不同平常的强硬语气说道“它使我害怕。”突然间她加了一句:“也使你害怕,利蒂希亚。”
  “胡说”布莱克洛克小姐气势如虹。
  “很危险。我保证。就像有人把炸弹装进包裹寄给你一样。”
  “我亲爱的,这不过是愚蠢的白痴企图闹着玩而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的确不是非常好玩……布莱克洛克小姐的表情暴露了她的想法,所以多拉占了上风似地大声道:“瞧,你自己也这么想!”
  “可是多拉,我亲爱的——”
  她戛然而止。门口狂风巨浪般冲进一个年轻的女人,她那发育良好的胸脯坚实地顶着一件紧身针织衫,下穿一袭色彩艳丽的裙子,裙子把她的身体裹得紧绷绷的,一条油腻的织成辫状的深色羊毛围巾围住她的头。她深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她狂风骤起般他说道:
  “我能跟您说话吗,可以吗,请问,不行?”
  布莱克洛克小姐叹了一口气。
  “当然可以,米淇,怎么啦?”
  有时候她想宁愿自己一个人把所有家务连带烧饭做菜都干完,也不愿被这个难民“淑女般的帮助”所烦扰,因为这种帮助简直就是对神经的一种元休元止的折磨。
  “我这就告诉您——词序没错,我希望?我这就通知您,我走”“马上走!”
  “什么理由?什么人惹你生气了吗?”
  “是的,我很生气,”米淇声情并茂他说,“我真愿意死!
  我已经从欧洲大陆逃出来了。我的家人他们都死了——他们全被杀害了——我母亲、小弟弟,还有可爱的小侄女——
  全都,全部被杀害了。可我逃了出来——我藏了起来。我来到英格兰。我干活儿。我干那些我在自己的国家决不——
  决不会干的活儿“”我“”“”这些我都知道,“布莱克洛克小姐斩钉截铁他说。这些话时常挂在米滇的嘴上。”可是你为什么要现在就离开呢?“
  “因为他们又来杀我了!”
  “谁要来杀你?”
  “我的敌人。纳粹!也许这次是布尔什维克。他们发现我在这儿,他们来杀。我看到消息了——是的——就在报纸上!”
  “哦,你是指登在《消息报》上的?”
  “在这儿,都写在这儿哪。”米滇把藏在身后的《消息报》拿出来,“瞧——这里说是一桩谋杀,就在小围场。那就是这儿,对吧?今天晚上六点三十分。啊!我可不想等着被杀一一不想!”
  “可这为什么一定就是指你呢?这是——我们认为这是一个玩笑。”
  “玩笑?杀人可不是什么玩笑。”
  “不是,当然不是。不过我亲爱的孩子,要是有人想谋杀你,他们为什么要在报纸上登出来呢叶”您认为他们不会?“米滇似乎有点震惊,”您认为,也许,他们根本不打算谋杀什么人?也许他们要杀的是您哪,布莱克洛克小姐“”我当然不相信有人要谋害我,“布莱克洛克小姐轻描淡写他说,”而且说实话,米滇,我看不出为什么有人要谋害你。不管怎么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干呢?“
  “因为他们都是坏人……极坏极坏的人。我告诉您,我母亲、我的小弟弟、我的可爱的小侄女……”
  “是的,是的,”布莱克洛克小姐机敏地堵住了她的话头,“可我的确无法相信有人会谋害你,米滇。当然,如果你想这样临时通知就一走了之,我也拦不住你。不过我觉得你要是走就太傻了。”
  就在米滇迟疑不决之际,她又果断他说道:
  “午餐咱们把肉铺老板送来的牛肉炖了吃。肉看起来很硬。”
  “我来做菜炖牛肉,是一种特殊的菜炖牛肉。”
  “如果你愿意这样叫的话,当然可以。也许你可以把那一块硬邦邦的奶酪全用掉,好做些酥皮于儿。我想今儿晚上可能有人要来喝几盅。”
  “今天晚上?您说今天晚上是什么意思?”
  “六点半。”
  ,‘可那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时间呀?干吗那个时候来?他们为什么要来呢?“
  “他们来参加葬礼,”布莱克洛克小姐神采奕奕他说道,。‘就这样吧,米滇。我这会儿忙着哩。出去时把门带上。“她斩钉截铁他说。
  “现在暂时把她解决了。”满脸狐疑的米琅关上门后她说道。
  “你干事那么有效率,利蒂。”邦纳小姐满怀敬佩他说道。
  第三章  出人意料
  “好啦,一切就绪”布莱克洛克小姐说。她用品怦的目光扫了一遍合二为一的客厅。靠墙有一张桌子,桌上铺着玫瑰花图案的擦光印花台布,上面摆放着两钵青铜色的菊花、小花瓶装的紫罗兰和银质烟盒。桌子中央还放着装酒杯的托盘。
  小围场是一所中等大小的宅邪,按早期维多利亚风格修建。宅邸有一条长长的遮荫游廊和几扇绿色的百叶窗。狭长的客厅,由于游廊屋顶的缘故,已失去了许多光亮。客厅的一端原先有两道门,直通向一个有着一扇凸窗的小屋。上一代人拆掉了那两道门并代之以天鹅绒的门帷。布莱克洛克小姐拿掉门帷,使两个房间合而为一。客厅的两端各有一个壁炉,但都没有生火,不过一股淡淡的温暖弥漫着屋里。
  “您打开了中央取暖器?”帕特里克说。
  布莱克洛克小姐点了点头。
  “近来雾气重,很潮湿,整个房子感觉潮湿阴冷。我让埃文斯走以前打开了中央取暖器”“用非常、非常宝贵的煤渣?”帕特里克以讥讽的口吻问道。
  “你没说错,宝贵的煤渣,要不然就该用更宝贵的煤了。
  你知道燃料办公室甚至连该供应给我们的那一点儿都不给——除非我们能确切说清楚自己已没有其他烧饭的方式。“
  “我猜想原来每人都有一堆煤和焦炭吧。”朱莉娜问道,其兴趣之浓,仿佛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是的,而且便宜。”
  “什么人都可以去买,而且想买多少就买多少,用不着填写什么革子,另外那时候也不存在短缺吧?有很多煤吧。”
  “各种类型,各种质量——不像我们现在的煤,全是矸石。”
  “那一定是一个奇妙的世界。”朱莉姬带着敬畏的口吻说道。
  布莱克洛克小姐微微一笑。“回想到过去,我的确这样看。可忽然间我变成了一个老太婆。我偏爱我那个年代,这是很自然的。但你们年轻人就不应该这样想了”“在过去我就用不着工作了,”朱莉姬说,“我只需呆在家里,弄点花儿,写点儿便条什么的……以前的人为什么要写便条?便条又写给谁?,‘”写给像如今你们打电话去的人,“布莱克洛克小姐目光闪亮他说,”我相信你甚至不知道怎么写,朱莉娅。“
  “不是按那天我发现的那本有趣的《书信大全》的方式写?老天爷!它居然教你怎么用正确的方式去拒绝一个鳏夫的求婚。”
  “我怀疑你会照你想象的那样欢喜呆在家里。”
  布莱克洛克小姐说道:“过去有家庭责任,你知道。”她的声音变得干巴巴的,“不过,我对这些知之甚少。我和邦尼,”她怀着爱意朝多拉·邦纳微笑,“很早就进人了劳动力市场。”
  “啊,是的,的确是的。”邦纳小姐附和道“‘那些调皮的孩子,我决忘不了他们。当然,利蒂很聪明,她以前是个商人,是一个大金融家的秘书”门开了,菲利帕·海默斯走进来,她身材修长,相貌标致,面容憔悴。她吃惊地环视着房间。
  “哈罗,”她说,“有晚会吗?可没人告诉我呢。”
  “当然,”帕特里克大声说道,“我们的菲利帕不知道。我敢打赌,她是奇平克里格霍恩惟一不知道的人。”
  菲利帕面带疑惑地望着他。
  “你瞧这儿,”帕特里克戏剧性他说,一面挥动着一只手,“谋杀现场!”
  菲利帕·海默斯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这儿,”帕特里克指着那两大钵菊花,“是花圈,这几盘酥皮干儿和橄榄代表送葬的烤肉。”
  菲利帕面带困惑地望着布莱克洛克小姐。
  “这是个玩笑吗?”她问道,“我在理解玩笑方面一向都很迟钝。”
  “这是个肮脏的玩笑,”多拉·邦纳使劲说道,“我压根儿就不喜欢”“把启事拿给她看,”布莱克洛克小姐道,“我必须去把鸭子关起来。天黑了,这会儿他们也该到了。”
  “让我去吧”菲利帕说。
  “当然不行,我亲爱的。你才干了一天的活儿”“我去,利蒂姨妈。”帕特里克自告奋勇。
  “不,你别去,”布莱克洛克小姐断然道,“上次门闩你就没有闩好。”
  “我去吧,利蒂,亲爱的,”邦纳小姐叫唤道,“真的,我愿意去。我这就去穿上高统套鞋——咦,我把羊毛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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