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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剑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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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剑还给了轩辕望:“瞧不出小哥儿竟然也懂用剑。”
  若他是带着讽刺意义地嘲笑轩辕望,以轩辕望随和的性格,最多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了,但他说得很诚恳却反而激起轩辕望心里的不满来。只是瞧不起他,他早已习惯,但将他的沦落与无能当作理所应当,却是轩辕望所不能忍受的。
  他用布将剑包了起来,脸上浮出不太高兴的神情。傅苦禅见到眼里,淡淡一笑:“小哥莫怪,如今习剑者日渐稀少,已不再是凭三尺青锋便可搏取荣华的时代了,见到小哥出外带剑,我不免好奇了些。”
  轩辕望这才稍稍消气,他明白傅苦禅要寻的,十之八九就是这柄邪剑,但剑在傅苦禅手中,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比起那夜里的道人,他眼光就差上许多了。轩辕望心中暗想,那夜道人见这剑在自己手中便抛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跑了,想来这剑邪气让那道人都受不了,这傅苦禅自然就更不成。
  将城里的各处都逛了个遍后,傅苦禅虽然见到不少昨日没见着的地方,却依然没有他们在找的东西。赵冰翼早已是不耐烦了,倒是傅苦禅依旧兴致勃勃,指点名胜,激昂文字,不时引经据典一番。轩辕望虽是本地人,却也不知这许多来由,方才对他的一些恶感渐渐就被钦佩所取代。
  到了下午,众人来到城郊的赏心湖,轩辕望与众人租了艘小船,在湖中畅游。此时已是深秋,残荷败柳间的湖光山色,倒也别有番风味。
  轩辕望抚摸了一下那剑,说真心话,他对这剑有些不舍,但他总有些畏惧,畏惧这剑的邪异,也畏惧这剑将会改变他已计划好的安定生活。
  每个人都对自己未知之事感到畏惧。
  他缓缓将剑放入碧波荡漾的水中,剑上渐传来寒意。傅苦禅好奇地看着他,却见他手指一松,那剑在水中翻了个身,便沉了下去。
  “咦,你好生生的把剑儿扔了做什么?”赵冰翼吃了一惊,大声问道。
  “想来轩辕小哥有自己的理由。”傅苦禅轻轻拍了拍轩辕望的肩膀,“如今这个时代,也已不是一剑在手无往不利的时代了,放弃这剑倒是明智之举。”
  轩辕望听得傅苦禅话语虽然平淡,却似乎藏有无限苍凉在其中。他抬起头来,只见傅苦禅痴痴瞅着这一汪秋水,若有所思。
  弃了那柄让他几天都难以安生的剑,轩辕望长长舒了口气,只觉轻松了许多,但很快又有一丝迁挂在他心中浮起,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是他不曾有过的。
  终于还是一无所获的傅苦禅与赵冰翼回到云想绸缎庄,这一夜轩辕望依旧无眠。朦胧之中,他只觉屋子门被人推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面目甚为模糊,但看身形婀娜轻捷,想来是个年轻的女子。轩辕望吃了一惊,虽然自元始皇帝下诏开禁以来,女子便再不是足不出门的深闺弱质,但像这样的深夜里,一个年轻女子进男子的卧室,非奸即盗。
  轩辕望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只道是云想绸缎庄的哪个使女同自己一屋的某个仆役私会,因此虽然吃惊,却也不愿作声,只是闭上眼假寐。
  但那女子却径自走到他床前,自眼缝里,他依稀看见那女子衣袂飘飘有若神仙一般,决非云想绸缎庄里的使女。他心中暗自奇怪,猛然又想起此时正值深夜,自己怎么可能看清屋里的来人,一念及此,冷汗又禁不住涔涔而下。
  “你怎么能抛下我!”那女子清冷的声音传入他耳中,说不出的幽怨动人,便是轩辕望情窦未开,也禁不住心弦一颤。
  “你是抛不下我的!”那女子又道,轩辕望只觉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他吓得瞪大了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他依旧躺在屋里,除去屋门是开着的,什么异样也没有。
  “鬼……鬼……”轩辕望牙齿开始咯咯作响,他实在不是什么胆大包天的人物,这两天迭逢异事,也让他难以接受。他不敢起床,只是向墙里缩了缩,拉起被子将整个头都包住,让无边的黑暗成为自己的守护。
  但他更无睡意,这一夜翻来覆去,直到三更时分才陷入朦胧之中。
  早晨起床后,孙管事打发他去厨房里帮忙。因为东家赵恒来了的缘故,云想绸缎庄有意买了些好菜,厨房里人手不够一时忙不过来。
  “阿望,去剖那条鱼。”
  一进厨房,轩辕望便看到一条足有半人长的大鱼,这鱼如此之大,轩辕望还从未见过。见了他目瞪口呆,大厨哈哈笑道:“说来也是咱们东家有天大的福份,我可从未见过赏心湖里能捕上这么大的鱼。这可是今日的主菜,瞧我如何将这条大鱼烧成珍馐美味!”
  轩辕望隐隐觉得不妥,但在大厨催促下,他剖开鱼肚,将鱼内脏尽数掏了出来,但他手一伸入鱼腹摸着一个硬硬的东西,他脸色就变了。
  掏出来后,那柄被他用布包着的剑赫然又出现在他手中。
  “你是抛不下我的!”昨夜里那个女子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耳中,轩辕望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只觉浑身冰冷。
  魂不守舍的轩辕望出了厨房,木然走回自己屋子,将那柄剑掷入床下。幸好大厨忙于自己的事情,不曾见到他手中多了一柄剑。
  这一日他都有如梦游,轩辕望失手打烂了两个盘子之后终于被孙管事狠狠教训了一番。到了下午他心中才放松了些,做起事也顺利了。
  他忙完了厨房里的琐事,来到前院时一阵喧闹却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在仆役中探头望去,只看见华州府有名的剑匠丁垂云静静站在那儿。
  华州府城也同其它地方一样,练剑的人日益减少,剑匠再也不是以前那种让人尊敬的职业。因此丁垂云虽然精于剑艺,教徒授馆却养不活他一家老小,不得不另做些其它营生。可惜此人练剑颇有天赋,做起生意来却是做一桩赔一桩,日子自然日益寒酸。但他为人豪爽,轩辕望父母双亡之后颇得他照顾,见他来到这里,轩辕望便挤出人群,向他招呼道:“丁大叔。”
  见到轩辕望,丁垂云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声。轩辕望看了一眼与他对峙的赵家来的八个保镖,心中一阵惶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快走开,快走开!”
  一个块头最大的保镖挥着海碗大小的拳头,恶狠狠地向丁垂云道。
  轩辕望吃了一惊,虽说丁垂云是个剑匠,但很少有人见他真正与人搏斗,这八个保镖在气势上明显就压过了丁垂云,让轩辕望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后土门弟子剑匠丁垂云请傅剑师一晤。”
  丁垂云没有理会那八个保镖,只是扬声道。那八个保镖听到眼前这男子竟是一名剑匠,不由吃了一惊,他们也算是这个圈子内的人物,自然知道一名剑匠的厉害,虽然凭借魔石兵刃他们也可以轻易杀死一名剑匠,但魔石兵刃可遇而不可求,现在他们手中并没有。
  “你这是何苦!”
  傅苦禅的叹息声自院内响起,既然丁垂云已经点了他的名字,他就再也无法回避了。
  “傅剑师沧海月明之剑,天下景仰,我师门有幸,受傅剑师大恩,不敢不报。”向来豪爽粗直的丁垂云行了个礼,轩辕望听得略略放心,既然是来报恩,就不会引起什么纠纷了。
  “后土剑门,飘零天下,现在还剩几个弟子?”傅苦禅脸上依旧是愁苦之色,“你既然已是剑匠,想来是这一代后土剑门中最知剑者,你要让后土一门绝学在你手中失传么?”
  “后土一门绝学,二十年前便在傅剑师手中失传了。”丁垂云微微一笑,坦然道:“傅剑师二十年来不知所踪,想来如今应是剑宗级的人物,师门旧事,不能忘怀,请傅剑师赐我一剑。”
  轩辕望这才明白,丁垂云开始所说的竟是反话,他不仅要与傅苦禅比斗,而且是以死相搏!
  傅苦禅仰面向天,过了片刻,他黯然一叹:“我知道你心意已决,但如今剑艺凋零,不再是当年了,你还要一战?”
  丁垂云只是抱拳行礼,当他直起腰后,围观的众人都退了一步,那一剎那,往日那个粗豪的丁垂云彻底消失了,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冷静自信而且坚定的人。
  一个剑匠!
  虽然剑艺已经衰败,但天底下曾练过剑者仍以亿万计,但能登堂入室,成为剑会承认的剑匠者,千中无一。
  傅苦禅神态自若,倒是他身边的赵冰翼跃跃欲试。傅苦禅摆了摆衣袖,赵冰翼却拦住了他。
  “有事弟子服其劳,老师,让我来吧!”
  “这是我旧日的恩怨,还是我自己来了结。”傅苦禅微微一笑,但赵冰翼却很固执地牵住他的衣袖:“这华州府城无聊透了,难得有这么好玩的事,老师还是让我来吧!”
  傅苦禅想了想,从腰间拔出自己的剑,交到赵冰翼手中:“冰翼,后土剑门曾出过了不起的剑宗,让妳见识一下也好。”
  丁垂云哼了声,傅苦禅竟然避战,派个小娃儿来,这让他心中有些羞怒。他原本不屑与赵冰翼对决,但当赵冰翼接过剑面对他时,他才发觉,这个女孩子剑一入手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她那神采,她那气势,似乎有着无限的光芒自她身上射了出来。
  傅苦禅从丁垂云脸上看出了惊讶,心中暗暗叹了声,赵冰翼天生便是习剑的,自己的沧海月明剑必将在她手中发扬光大,丁垂云虽然是个剑匠,但面对这天生习剑的天才,只怕也会输得很惨吧。
  轩辕望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赵冰翼,他敏感地发觉到,当傅苦禅的剑交入赵冰翼手中后,赵冰翼就不再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女孩了。她的表情严肃而专注,她的目光敏锐而犀利。一种绝不弱于丁垂云的气势从这小女孩身上发散出来,让她自然而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轩辕望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心怦怦直跳,但他知道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渴望。
  不知为何,他渴望那站在场中与赵冰翼相对的是他,而不是丁垂云。这种渴望让他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心中奇痒难熬,也让他对这种渴望有种深深的畏惧。
  他本能地退后,从人群中挤走,想要离开这里,他要逃避这种渴望的感觉。在他背后,罡风四射,剑气汹涌,不知是赵冰翼先还是丁垂云先,两人身体穿来插去动作迅捷如电掣,剑啸之声不时被两剑相击之声打断。这两剑相击之声起初还只是偶尔有之,但到后来竟是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后土剑门的绝招在于守而非攻,这丁垂云抢先攻出,又一剑比一剑迅猛,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傅苦禅心念微转,但旋即明白:“冰翼一女娃儿,臂力、耐力都有限,丁垂云正是有意逼冰翼与他快攻,好迅速消耗冰翼的力量,以便与我一战……这丁垂云倒是后土剑门难得的人才。”
  轩辕望被这连绵不绝的剑击声引得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正看见丁垂云剑光如霹雳一般击向赵冰翼,而赵冰翼身形则有如沧海中的一叶孤舟,在丁垂云剑气的狂澜中起伏跌宕,虽然惊险百出,却每每能化险为夷。看起来倒是丁垂云占尽了优势,但不知为何,轩辕望心中却以为丁垂云处境不妙起来。他不敢再看下去,撒腿便跑了开来。
  正当轩辕望奔回侧门之时,一种他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他猛然回过头去。
  在丁垂云大海狂涛一般的剑影之中,赵冰翼身形冉冉而起,像是一轮自海平面升起的明月。她手中的剑划出一个优美的圈,剑上白芒夺目耀眼,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丁垂云那浩瀚的剑影在这强光之下黯然失色,无数道光箭自赵冰翼化成的明月中射了出来,噗噗声中,丁垂云浑身一震。
  轩辕望大惊之时,“碰”地一下,他只觉额鼻间一阵巨痛。原来他一面奔跑一面回头,没注意间一头撞在墙上了。他只觉一阵天眩地转,两道湿稠的东西自鼻中流了出来。
  当他清醒过来再望向丁垂云,这个不到四十岁的男子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他手中空空,原本握在手中的剑已经断成数截,被弃在地上。
  “咳……咳……”丁垂云全身又是颤了一下,一阵拼命压抑的咳声自他喉间传了出来。赵冰翼兴致勃勃地一抱剑,像个大人般道:“承让,承让。”
  丁垂云目光在这女孩子脸上扫了扫,又转到傅苦禅脸上,过了一会儿,他咬了咬牙掉头而去。傅苦禅唯有苦笑,倒是赵冰翼意犹未尽,目光在众人脸上转来转去,似乎还想再找个人比试。人们看见她那明月一般的目光,都纷纷转过脸去,生怕她来找自己。
  轩辕望想去看看丁垂云,但又不知去了后该说什么,想来想去,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同屋的仆役见他鼻子流血,都笑了他两句,他却神情恍惚,无法应对。
  他的脑中,全都是最后见到的那个景致,在丁垂云剑气最盛之时,赵冰翼忽然腾起,虽然只看到剑上光芒四射,但轩辕望却能感觉到那一刻赵冰翼分明刺出了六剑!
  这六剑是如此迅捷,旁观者眼中这六道剑芒浑然一体,形成一个耀眼的光球。
  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在轩辕望心中升起,那样一剑,惊才绝艳,那样一剑,才是沧海月明!
  轩辕望禁不住手有些发抖,他自己也觉奇怪,为何见到那样一剑他心中无比激动?竟然会巴不得迎着那剑的,不是丁垂云而是自己?
  “若换了是我,能接下这一剑么,我该如何防这六击,如何相机反击?”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盘旋来盘旋去,到得后来他哑然一笑:“我这是怎么了,我从来就不会使剑,怎么会想到要破这一剑,难道我比身为剑匠的丁大叔还要厉害么?”
  想到丁垂云,他心中一动,决意去见见他。好在忙了大半日之后,他倒有些闲暇,向管事告了个假,他便出了云想绸缎庄。
  但在丁垂云家却碰了个壁,丁垂云根本不曾回来。轩辕望心中不由有些担忧,对于身为剑匠的丁垂云而言,若是败在剑师傅苦禅手中,哪怕是当场身亡也算虽死犹荣,但惨败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手下,这样的打击只怕是他难以承受的。
  出了城,轩辕望一路在丁垂云常去的地方寻找,直到在赏心湖畔听到丁垂云的咳嗽声,才循声找到了丁垂云。只见他呆呆坐在湖畔枯柳下,身边杯盘狼藉,远远地便嗅到他身上的酒气。
  “丁大叔!”轩辕望唤了他一声,但平日里耳聪目明的丁垂云却恍若未觉,轩辕望走了过去,又唤了声,丁垂云才将通红的眼移向他。
  “阿望……”丁垂云只说出这两个字,便是一阵剧烈咳嗽。轩辕望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望,你来了。”丁垂云咳嗽平息之后,用沙哑的嗓音道:“来陪我喝上一杯。”
  “丁大叔,你别再喝了。”想了半晌,轩辕望终于道:“胜负只是一时之事,大叔你何必放在心上?”
  “一时之事,一时之事?”丁垂云嘿嘿笑了几声,“你可知那傅苦禅单人独剑挑战京师十大剑门,我后土剑门先后七人败亡在他剑下,满门菁英灰飞烟灭,后土门不得不狼狈离开京师。这二十年来我苦心练剑,既不曾娶妻生子也不曾赚下丁点家财,只想有朝一日能与傅苦禅决一生死,哪怕便是败了也不能让世人小看我后土剑门。可二十年来一梦觉,我不但不是傅苦禅的对手,甚至连他教出的十二、三岁的女娃儿也可以轻易击败我这剑匠,这剑,这剑……”
  他一激动,又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轩辕望不知道这背后还牵连到二十年前的血仇,心中对丁垂云的同情更增了几分。这个时代里,一个武师想要安身立命已是不易,而一个习剑者就更难。为了这样一个目标,丁垂云付出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二十年时光,付出了一生的幸福,最终不但失败,而且败得几无扳回的可能。
  人一辈子有几个二十年可以用来进行一场赌博?人一辈子,又在这样那样的赌局中虚掷了多少个二十年?
  轩辕望觉得嘴中有些苦涩,他喉咙抽动了下,忽然道:“丁大叔,那傅苦禅能教出个弟子,你为何不能教出个弟子来?比如,比如……”轩辕望想到赵冰翼那惊才绝艳的一剑,想到自己看见那一剑时的热血澎湃,他有些讷讷地道:“比如,我成不?”
  “你?”丁垂云双目睁得老大,“你眼见我这惨状,还要练剑么?”
  “或者……或者我可以替丁大叔击败那个傅苦禅。”轩辕望微低下头,脸上浮起一片羞赧。
  “不成,不成。阿望,不是说你不可能击败傅苦禅,但我不希望你也同我一般,将二十年的时光浪费在虚无飘渺的事情上。”丁垂云又咳了几声,脸上净是苦笑,显然方才轩辕望的诉说已让他心情放松了些。
  轩辕望练剑的意志原本就不甚坚定,因此也就不再恳求。二人默默相对了会儿,丁垂云站了起来:“走吧,你也该回去了。”
  看到丁垂云身形已不再像往日那般挺拔,轩辕望有些担忧地嚅了嚅唇,但只吐出了一句“丁大叔,多保重”,便再无话可说了。
  这一战给丁垂云的打击远不止赵冰翼剑气所伤害的身体,他原本主要以教几个华州府城的富家子弟剑艺为生,在他战败第二日,这几个富家子弟就纷纷辞师,街坊间也将他胜不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儿传为笑谈,再加上身上的创伤让他无法做体力活儿,他整日里便只有在酒馆里喝着劣等酒,到夜了再满身酒气地回到他那四壁空空的屋子中。起初还有人来劝他,他倒也不发酒疯,只是苦笑着问上一句“不喝酒又能如何”,对方便哑口无言了。
  终于傅苦禅要走了,轩辕望在瞧不见他们一行人的影子之后,立刻飞快地跑到丁垂云处,丁垂云依旧醉生梦死地爬在桌子上。
  “丁大叔,丁大叔,那个讨厌的傅苦禅走了。”
  丁垂云醉眼乜斜,翻了他一眼,只是哦了声。轩辕望还要说什么,丁垂云却“砰”地一下将个酒杯放在他面前:“来……来……阿望……陪我喝上一杯……”
  还不等轩辕望回答,他便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浊酒入喉,换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轩辕望见他醉了,忙劝道:“丁大叔,你别喝了!”
  “阿望,你是好孩子……”丁垂云将手从唇边移去,又抓在那酒杯上,轩辕望伸手去夺他的酒杯,却发觉酒杯边缘净是湿粘的东西,仔细一看,净是殷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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