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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流星·蝴蝶·剑-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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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伯忍不住道:“你还知道什么?”
  凤凤叹了口气道:“我还知道你现在再也找不到像他们那样的两个人了。”
  老伯也叹了口气,喃喃道:“女人真奇怪,不该知道的事她们全知道,该知道的事,她们反而全不知道。”
  凤凤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你是不是不愿听我说起这件,事?你以为我自己很喜欢说?”
  老伯道:“你可以不说。”
  凤凤捏着自己的手,道:“我本来的确可以不说,我可以拣那些你喜欢听的话说,但现在……”
  她目中忽然有泪流下,嘶声道:“现在我怎么能不说?你是我惟一的男人,我这一生已完全是你的,我怎么能不关心你的死活?”
  老伯终于张开了眼睛。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男人还能硬得起心肠来。
  凤凤已伏在他身上,泪已沾湿了他的胸膛。
  她流着泪道:“我只想听你说一句话,你这次出去,能有几分把握?”
  老伯轻抚着她的头发,缓缓道:“你知不知道实话总是会伤人的?”
  凤凤道:“我知道,我还是要讲。”
  老伯沉默了很久,缓缓道:“我是个赌徒,赌徒本来总会留下些赌注准备翻本的,但这次……这次我却连最后一注也押了下去。”
  凤凤道:“这一注大不大?”
  老伯笑了笑,笑得很凄凉,道:“最后一注,通常总是最大的一注。”
  凤凤道:“这一注有没有被他们吃掉?”
  老伯道:“现在还没有,但点子已开出来了。”
  凤凤道:“谁的点子大?”
  老伯道:“他们的!”
  凤凤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硬声道:“他们既然还没有吃掉,你就应该还有法子收回来!”
  老伯摇摇头,道:“现在已来不及了。”
  凤凤道:“为什么?”
  老伯道:“因为赌注并不在这里。”
  凤凤道:“你押在哪里了?”
  老伯道:“飞鹏堡!”
  凤凤显得很惊讶,道:“飞鹏堡岂非就是十二飞鹏帮的总舵?”
  老伯点点头,叹道:“因为那时我还以为万鹏王才是我真正的仇敌,惟一的对手!”
  凤凤也叹了口气,道:“我好像记得有人说过,真正的仇敌就和真正的朋友一样,只有最后关头才能看得出来。”
  老伯苦笑道:“你当然应该记得,因为这句话就是我说的!”
  凤凤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将赌注押在别人一伸手就可以吃掉的地方呢?”
  老伯道:“因为我算准他吃不掉。”
  凤凤道:“是不是因为那一注太大?”
  老伯道:“大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一注押在那里!”
  凤凤道:“为什么?”
  老伯沉声道:“因为这一注押在另一注后面的!”
  凤凤想了想,皱眉道:“我不懂……”
  老伯道:“我决定在初七那一天,亲自率领四路人马由飞鹏堡的正面进攻,在别人看来,这也是我的孤注一掷,只不过这一注是明的!”
  凤凤目光闪动,道:“其实你还有更大的一注押在这一注后面?”
  老伯道:“不错。”
  凤凤道:“你怎么押的?”
  老伯道:“这些年来,谁也不知道我又已在暗中训练出一组年轻人。”
  凤凤道:“年轻人?”
  老伯道:“年轻人血气方刚,血气方刚的人才有勇气拼命,所以我将这一组称为‘虎组’,因为他们正如初生之虎,对任何事都不会有所畏惧。”
  凤凤道:“但,年轻人岂非总是难免缺乏经验吗?”
  老伯道:“经验虽重要,但到了真正生死决战时,就远不及勇气重要了。”
  凤凤道:“你训练他们为的就是这一战?”
  老伯点点头,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为了这一战,他们已等了很久,每一个人都已明白这一战对他们有多么重要。”
  凤凤眨眨眼,道:“我还不明白!”
  老伯道:“我已答应过他们,只要这一战胜了,活着的每个人都可荣华富贵;享受一生,这一战若败了,大家就只有死路一条!”
  凤凤嫣然道:“他们当然知道,只要是老伯答应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老伯道:“所以现在他们不但士气极旺,而且都已抱定不胜不休的决心。”
  凤凤道:“现在,你已将他们全部调集到飞鹏堡?”
  老伯道:“不错。”
  凤凤道:“你已和他们约定,在初七那一天进攻?”
  老伯道:“初七的正午。”
  凤凤道:“你由正面进攻,他们当然是攻后路了?”
  老伯点点头,道:“我虽然没有熟读兵法,但也懂得‘前后夹攻,声东击西,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道理!”
  凤凤也笑道:“你说他们那些人都正如初出猛虎,又抱定了必胜之心,就凭这一股锐气,已不是飞鹏堡那些老弱残兵所能抵挡的了。”
  老伯道:“飞鹏堡的守卒虽不能说是老弱残兵,但近十年来已无人敢轻越飞鹏堡雷池一步,安定的日子过得久了,每个人都难免疏忽。”
  凤凤道:“就算是一匹千里马,若久不上战场,也会养出肥腰的。”
  老伯凝视着她,微笑道:“想不到你懂的事还真不少。”
  他忽然觉得和凤凤谈话是件很愉快的事,因为无论他说什么,凤凤都能理解。
  对一个寂寞的老人来说,这一点的确比什么都重要。
  凤凤长长吐出口气,道:“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样有把握了。”
  老伯的雄心却已消沉,缓缓道:“但我却忘了我自己说的一句话。”
  凤凤道:“什么话?”
  老伯沉声道:“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太有把握!”
  凤凤的脸色也沉重了起来,慢慢地点了点头,黯然道:“现在你明白那一注想必已被吃掉。”
  老伯叹道:“我虽然并没有将这计划全部说出来,但律香川早已起了疑心,当然绝不会放过他们了。”
  凤凤道:“那些青年的勇士们当然也不会知道你这边已有了变化。”
  老伯黯然道:“他们就算听到这消息,只怕也决不会相信。”
  他知道他们信赖他,就好像信徒们对神的信赖一样。
  因为老伯就是他们的神!永远不败的神!
  凤凤道:“所以他们一定还是会按照计划,在初七那一天的正午进攻!”
  老伯点点头,目中已不禁露出悲伤之色。因为他已可想像到他们的遭遇。
  这些年轻人现在就像是一群飞蛾,当他们飞向烈火时,却还以为自己终于已接近光明。
  也许直到他们葬身在烈火中之后,还会以为自己飞行的方向很正确。
  因为这方向是老伯指示他们的……
  老伯垂下头,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刺痛,直痛到胃里。
  他平生第一次自觉内疚。
  他发现这种感觉甚至比仇恨和愤怒,更痛苦得多。
  凤凤也垂下头,沉默了很久,黯然叹息着道:“你训练这一组年轻人,必定费了很多苦心?”
  老伯捏紧双手,指甲都已刺人肉里。
  有件事他以前总觉得很有趣——人到老年后,指甲反而长得快了。
  凤凤又沉默了很久,忽然抬起头,逼视着他,一字字道:“现在你难道要眼看着他们被吃掉?”
  老伯也沉默了很久,缓缓道:“我本以为手里捏着的是副通吃的点子,谁知却是通赔。”
  凤凤道:“所以你……”
  老伯道:“一个人若拿了副通赔的点子,就只有赔!”
  凤凤道:“但现在你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老伯道:“没有。”
  凤凤大声道:“有!一定有!因为现在你手里的点子没有亮出来。”
  老伯道:“纵然还没有亮出来,也没有人能改变了。”
  凤凤道:“你怎么又忘了你自己说的话,天下没有绝对的事!”
  老伯道:“我没有忘,但是……”
  凤凤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为什么不叫马方中去通知虎组的人,告诉他们计划已改变?”
  老伯道:“因为我现在已不敢冒险。”
  凤凤道:“这也算冒险,你岂非很信任他?”
  老伯没有回答。
  他不愿被凤凤或其他任何人了解得太多。
  马方中若不死,就绝不忍心要他的妻子儿女先死!
  这是人之常情。
  马方中是人。
  他的妻子儿女若不死,就难免会泄露老伯的秘密。
  女人和孩子都不是肯牺牲一切、为别人保守秘密的人。
  老伯比别人想得深,所以他不敢再冒险。
  他现在已输不起。
  所以他只叹息一声,道:“就算我想这么样做,现在也已来不及了。”
  凤凤道:“现在还来得及!”
  她不让老伯开口,很快地接着道:“现在还是初五,距离初七的正午最少还有二十个时辰,已足够赶到飞鹏堡去。”
  这地方根本不见天日,她怎么能算出时日来的?因为女人有时就像野兽一样,对某种事往往会有极神秘的第六感觉。
  老伯了解这一点,所以他没有争辩。
  他只问了一句:“现在我能叫谁去?”
  凤凤道:“我!”
  老伯笑了,就好像听到一件不能不笑的事。
  凤凤瞪眼道:“我也是人,我也有腿,我为什么不能去?”
  老伯的回答很简单,道:“因为你不能去。”
  凤凤咬着牙,道:“你还不信任我?”
  老伯道:“我信任你。”
  凤凤道:“你以为我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老伯道:“我知道你不是。”
  凤凤道:“你怕我一出去就被人捉住?”
  这次老伯才点了点头,叹道:“你去比马方中去更危险。”
  凤凤道:“我可以等天黑之后再出去。”
  老伯道:“天黑之后他们一样可以发现你,也许比白天还容易。”
  凤凤道:“但他们既然认为你已高飞远走,就不会派人守在这里。”
  老伯道:“律香川做事一向很周密。”
  凤凤道:“现在他要做的事很多,而且没有一件不是重要的。”
  老伯道:“不错。”
  凤凤道:“所以,他自己绝对不会守在这里!”
  老伯点点头,这点他也同意。
  凤凤道:“他就算留人守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因为谁也想不到你还留在这里。”
  老伯也同意。
  凤凤道:“所以,他们也绝对不会将主力留在这里。”
  老伯沉思着,缓缓道:“你是说他们就算有人留在这里,你也可以对付的。”
  凤凤道:“你不信?”
  老伯看着她,看着她的手。她的手柔若无骨,只适于抚摸,决不适于杀人。
  凤凤道:“我知道你一见到我时,就在注意我的手,因为你想看我是不是会武功。”
  老伯承认。他看不出这双手练过武——这也正是他要她的原因之一。
  凤凤道:“但你却忘了一件事,武功并不一定要练在手上。”
  她的腿突然飞起。
  第二十六回  远走高飞
  练过掌力的手,当然瞒不过老伯。
  握过刀剑的手,也瞒不过老伯。
  甚至连学过暗器的手,老伯都一眼就能看出。
  但凤凤练的是鸳鸯腿。
  所以她瞒过了老伯。
  老伯现在才明白她的腿为什么夹得那么紧。
  这也许是因为他已太久没有接近过女人,没有接近过女人的腿。
  一刹那间,她已踢出了五腿。她踢得很快、很准确,而且很有力。
  这点老伯看得出。她停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脸红,也没有喘气。
  老伯目光闪动,道:“这是谁教给你的?”
  凤凤道:“高老大,她始终认为女人也应该会点武功,免得被人欺负。”
  她抿着嘴一笑,又道:“但她认为女人就算练武,也不能将一双手练粗,因为男人都不喜欢手粗的女人,而且她还说……”说到这里,她的脸忽然红了。
  老伯道:“她还说了什么?”
  凤凤垂下头,咬着嘴唇道:“她还说……女人的腿愈结实、愈有力,就愈能让男人快乐。”
  老伯看着她的腿,想到那天晚上她腿的动作。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欲望。
  他已有很多年不再有这种欲望。
  凤凤眼波流动,已发现他在想着什么,突然轻巧地躲开,红着脸道:“现在不行,你的伤……”
  她拒绝,并不是因为她真的要拒绝,只不过因为她关心他。
  对男人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这种话更具诱惑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万个男人中最多也只有一个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幸好老伯就是那惟一的例外。
  所以老伯叹了口气,道:“看来你那高老大不但很聪明,而且很可怕。”
  凤凤道:“她的确是的,但她却说,愈可怕的女人,男人反而愈觉得可爱。”
  老伯微笑道:“这句话我一定会永远记得。”
  凤凤眨了眨眼,道:“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老伯道:“我相信。”
  凤凤欢喜嚷道:“你肯让我去了?”
  老伯道:“不肯。”
  凤凤几乎叫了起来,道:“为什么……为什么?”
  老伯道:“你就算能离开这里,也无法到达飞鹏堡。”
  他沉着脸又道:“这条路上现在必定已到处都有他们的人,你不认得他们,他们一定认得你。”
  凤凤道:“我不怕。”
  老伯道:“你一定要怕。”
  凤凤道:“你认为我的武功那么差劲?”
  老伯道:“据我所知,律香川的手下至少有五十个人能活捉你,一百个人能杀了你!”
  他当然知道。
  律香川的手下,以前就是他的手下。
  凤凤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腿,忍不住道:“你说只有五十个能活捉我,反而有一百个人能杀我?”
  老伯叹道:“因为捉一个人,比杀了他更难得多,你若连这道理都不懂,怎么能走江湖?”
  凤凤眼波流动,忽又抬头,道:“但他们绝不会杀了我的,是不是?”
  老伯道:“不错,因为他们一定要从你口中逼问我的下落。”
  凤凤道:“那样就更好了。”
  老伯皱了皱眉,道:“怎么会更好?”
  凤凤道:“因为他们若问我,我就会告诉他们,你早已坐着马车远走高飞了,我甚至还会指出一条路,叫他们去追。”
  她脸上带着很得意的表情,因为她总算已想到了一点老伯没有想到的地方。
  老伯道:“你认为他们会相信你的话?”
  凤凤道:“当然会相信,因为他们始终还认为我是他们那一边的人,怎么会想到……想到我已对你这么好呢?”
  她垂下头,脸又红了。
  老伯道:“他们若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怎么说?”
  凤凤道:“我就说,因为你受的伤不轻,自知已活不长了,所以就放了我。”
  她接着又道:“我这么样说,连律香川都不会不信,因为你若要杀我,我早就死了……”
  她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老伯,目光是那么温柔。
  她的嘴虽已没有说话,但眼睛却在说话——说出了她的情意、她的感激。
  老伯也在看着她,过了很久,突然摇头:“我还是不能让你去!”
  凤凤的手渐渐握紧,突然以手掩面,失声痛哭,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让我去,因为你还是不信任我,还以为我会出卖你,你……你……你难道还看不出我的心?”
  老伯长长叹息了一声,柔声道:“我知道你要走是为了我,但你知不知道,我不让你去,也是为了你?”
  凤凤用力摇着头,大声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懂。”
  老伯柔声道:“现在你也许已有了我的孩子,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
  对这件事他比以前更有信心,因为他已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老。
  他既然还能有欲望,就应该还能有孩子。
  凤凤终于勉强忍住了哭声,道:“就因为我已可能有了你的孩子,所以才更应该去。”
  老伯道:“为什么?”
  凤凤抽泣着,一字字道:“因为我不该让孩子一生出来就没有父亲!”
  这句话就像条鞭子,卷住了老伯的心。
  凤凤凄然道:“你自己也该知道,这已是你最后的希望,你绝不能再失去
  这一组人,你的仇敌不止律香川,还有万鹏王,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斗不过他们!你就算还能活着出去,也只有死。“
  这些话她刚才已说过,不过现在已完全没有恶意。
  她每个字都说得那么沉痛,那么恳切。
  老伯无法回答,更无法争辩,因为他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他对自己也实在没有信心。
  凤凤凝视着他,忽然在他面前跪下,流着泪道:“求求你,为了我,为了孩子;为了你自己,你都应该让我去,否则我宁可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老伯又沉默了很久,终于一字字缓缓道:“距离飞鹏堡不远的小城里,有个镖局,以前的主人叫武老刀,武老刀死了后,镖局已封闭。”
  凤凤眼睛亮了,失声道:“你……你肯了?”
  老伯没有回答,只是接着道:“你只要一走进那镖局,就会看到一个又矮又跛的老人,他一定会问你是谁,你千万不能回答,连一个字都不能回答,要等他问你七次之后,你才能说‘潜龙升天’,只说这四个字,他就明白是我要你去的了。”
  凤凤突又伏倒在他腿上,失声哭泣。
  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时应该悲哀?还是值得欢喜。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总算有一线希望。
  但又有谁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希望呢?
  这密室的确建造得非常巧妙。
  凤凤潜入池水,找着了水池边的一柄把手,轻轻的一扳,就觉得水在流动。
  她顺着流动的水滑出去,往上一升,就发觉人已在井里。
  抬起头,星光满天。
  好灿烂的星光,她好像是第一次发觉星光竟是如此辉煌美丽。
  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她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忍不住笑了,连眸子里都充满了笑意。
  她无法不笑,无法不得意。
  “没有人能欺骗老伯,没有人能出卖老伯!”
  想到这句话,她更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但现在她当然还不能笑得太开心,她还要再等一等,等老伯已绝对听不到她笑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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