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库小说网 > 恐怖悬疑电子书 > 流星·蝴蝶·剑 >

第42章

流星·蝴蝶·剑-第42章

小说: 流星·蝴蝶·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孟星魂什么话都没有再说,突然纵身,人已跃人井水里。
  律香川俯下身,道:“快上来,越快越好,我等得不耐烦时,说不定会将这口井封死的。”
  孟星魂道:“我明白。”
  律香川又笑了道:“很好,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
  井水冰冷。
  冰冷的井水已将孟星魂的身子包围,他全身都已浸入井水里,直到这时他才完全冷静。
  然后他立刻将自己的计划从头再想一遍!
  他当然不会真的来杀老伯,谁也不能要他来杀老伯。
  他这么样做,只不过为了要见到老伯,然后计划别的。
  “老伯无论在哪里,那地方就绝不会只有一条退路。”
  他确信这一点,确信这密道必定另有退路,确信自己可以帮老伯逃出去。
  孟星魂已消失在井水中。
  律香川站在那里,看着,等着。
  忽然,他身后响起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并没有回头。
  因为他知道来的是谁。
  这地方四面已设下三重埋伏——一百四十六个人,三重埋伏。
  除了他亲信的人之外,连苍蝇都休想飞得进这里来。
  现在的律香川已不比从前,他的生命已变得非常珍贵。
  脚步声很轻,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有魅力。
  高老大一直走到他身旁,也俯首看着井水,淡淡道:“你认为他真的会去杀老伯?”
  律香川道:“他绝不会。”
  高老大道:“那么你为何要让他下去?”
  律香川道:“我可以让他下去,却绝不会再让他上来。”
  高老大眼波流动,道:“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过,他在下面也许另有退路!”
  律香川道:“我想到过!”
  高老大道:“你不怕他们从另一条路走?”
  律香川道:“不怕。”
  高老大道:“为什么?”
  律香川忽然笑了笑,道:“我问你,这世上谁最了解老伯?”
  高老大道:“你!”
  律香川道:“当然是我。”
  高老大说道:“你认为他不会从另一条路逃走?”
  律香川道:“绝不会。”
  高老大道:“为什么?”
  律香川道:“因为这里已是他最后一条退路,他既已退到这里,就无路可退……就算有路,他也绝不会再退!”
  高老大道:“为什么?”
  律香川道:“以前有没有人想到过,老伯会被人逼到井底的狗洞里去?”
  高老大道:“没有。”
  律香川道:“他既已被逼到这里,已是英雄末路,若没有把握重振旗鼓,他宁可闷死在里面,也绝不肯再出来的,他怎么能再退?他还能退到哪里去?”
  他的确很了解老伯。
  这里的确是死地!
  “若不能够复仇、重振旗鼓的话,就不如死在这里!”
  这的确是老伯早已打算好的主意。
  若是再退下去,情况只有更悲惨,更糟糕,更没有报复的希望。
  何况别人既然能追到这里来,就当然还能追下去。
  他就算能逃,又能逃到什么时候呢?
  逃亡不但是件可耻的事,而且痛苦,有时甚至比死更痛苦。
  老伯的思想中,本来根本就没有“逃亡”这两个字,只有追!追捕!追杀!
  高老大终于也明白律香川的意思了,嫣然道:“你是说,老伯到了这里,就好像楚霸王已到乌江,宁死也不愿再逃下去!”
  律香川道:“我正是这意思。”
  他忽然挥了挥手,连一个字都没有说,立刻就有一连串的人走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块巨石。
  巨石投入井水里,井水飞溅而起。
  三块石头、一箕泥沙;三十块石头、十箕泥沙,就算再深的井,也有被填满的时候。
  他根本不必再说一个字,因为这件事也是他早已计划好了的!
  高老大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
  律香川道:“你为什么叹气?”
  高老大道:“我高兴的时候也会叹气。”
  律香川道:“你高兴什么?”
  高老大道:“我当然高兴,因为我是你的好朋友,不是你的仇敌。”
  无论谁若选择了律香川这种人做仇敌,都的确是件很不幸的事。
  只可惜选择他做朋友的人,也同样不幸——也许更不幸些。
  像律香川这种人,你只有从未看见过他,才是真正幸运的!
  井壁滑开。
  孟星魂滑了进去,里面的池水,就比较温暖些了。
  可是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变得有些畏惧,几乎不敢面对老伯!
  因为他不知见到老伯后,应该怎么说。
  他实在不忍告诉老伯,凤凤也出卖了他,这打击对一个老人说来实在太大,甚至会令他比被律香川出卖时更痛苦。
  男人发现被他们所爱的女人欺骗了之后,那种愤怒和痛苦,世上几乎再也没有别的事能比得上!
  孟星魂更不忍告诉老伯,他最后的一注也已快被人吃掉,最后的希望也已断绝。
  现在已没有人能赶到飞鹏堡去,将那些人救回来!
  但现在也已到了无法再逃避现实的时候。
  孟星魂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希望老伯能比他想像中还坚强些。
  他探出了头。
  他愣住了!
  秘室中的情况还是和他离开的时候完全一样,连枕头摆的位置都没有变。
  但老伯却已不见了。
  孟星魂从池子里跃出来,水淋淋地站在那里,冷得不停的发抖。
  他虽然刚从冷水里跃出来,却好像在寒夜中一下子跌人冷水里。
  这变化使得他所想的每件事都忽然变得既愚蠢、又可笑。
  这变化简直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过的!
  过了很久,他才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老伯怎么会不在这里?
  他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劫走的?
  他为什么忽然走了?走到哪里去了?
  他还能到哪里去?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所有的问题似乎全都无法解释。
  开始时孟星魂的思想乱极了,但是忽然间,他眼睛里闪出了光。
  他听到一阵细碎的语声,从那通风的铁管中传了过来。
  这声音仿佛给了他某种强烈的暗示,使得他眼睛发出了光。
  “这该死的老狐狸!”
  他嘴里虽低声诅咒着,人却已倒在床上,大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第一块石头投入井水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连串天崩地裂的震动,这安全而坚固的地下室,似乎都已被震动得摇晃起来。
  孟星魂知道律香川已准备将这口井封死,可是他除了躲在那里听着之外,什么事都不能做,什么法子都没有。
  他并不惊慌。因为他确信这秘室中必定还有第二条路。
  震动终于平息——无论多深的井,总有被填满的时候。
  孟星魂慢慢地坐了起来,开始找寻他的第二条路。
  没有第二条路!
  孟星魂终于绝望,终于放弃。
  若连他都找不出那第二条路,就表示这里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他坐下来。
  这时他还没有感觉到恐惧,只觉得很诧异,很奇怪。
  他想不通老伯怎会将自己置于死地。
  死一般的静寂。
  地下室中变得越来越热——坟墓中是不是也像这么热?
  孟星魂忽然发觉呼吸也已渐渐困难。
  他索性躺了下去!
  “一个人在完全静止的时候,所需要的空气就比较少些。”
  他虽然并不能了解这是什么道理,但却知道只有这么做是对的。
  他就像野兽一样,对求生总能有某种奇妙的本能和直觉。
  地室的顶也是用灰色的石板砌成的。
  四四方方的石屋,看起来就像是一口棺材。
  孟星魂静静地躺了很久,想了很久,忽然了解老伯为什么没有在这里留下第二条路了。
  一个像老伯那样的人,若已被追得逃到这种地方,像臭鼠一样躲在这地洞里,他心里的那种感觉,一定已比死更痛苦。
  若不能雪耻复仇,他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我若是老伯,我也不会再准备逃走了。既已到了这里,就已只有一条路可走!”
  孟星魂长长叹息了一声,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恐惧之意。
  那并不是对死的恐惧。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他知道自己今生再也见不到他心爱的人了。
  世上,也只有这种恐惧比死更可怕,更令人痛苦。
  “若没有我,小蝶怎么能活得下去?”
  想起小蝶看着他的最后那一眼,想起她那充满了痴情蜜爱,充满了期望哀求的眼光。
  孟星魂眼睛里忽然涌出了一串泪珠。
  水井已被填平、打实。
  律香川背负着手,站在旁边欣赏着,就像是一个伟大的画家,正在欣赏着自己历时虽久,却已终于完成的杰作。
  “没有人再能从这口井里逃出来!就连老伯也绝不能!”
  这里就是老伯和孟星魂的坟墓。
  律香川忽然笑了笑,悠然道:“看来老伯真是个够朋友的人。”
  高老大看着他,显然还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律香川微笑着又道:“他什么事都用不着朋友去操心,就连他自己的坟墓,他自己都早就准备好了。”
  高老大也笑了笑,淡淡道:“无论如何,这坟墓总算很结实,一个人死了后,能有这样的坟墓,也该满意了。”
  酷热,一种令人窒息的酷热。
  这里并不是坟墓!
  这里就是地狱。
  但地狱中至少还有光,还有火,这里的灯却已忽然熄灭。
  孟星魂躺在黑暗中,流着汗,黑暗中仿佛已有只无隋的手,按住了他的喉。
  他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已很小,愈来愈小。
  “但老伯却还是活着的。”
  老狐狸终于骗过了所有的人,找出了他雪耻复仇的路。
  他的确骗过了所有的人,就连孟星魂都被他骗过了。
  可是孟星魂并没有怨恨,也没有责怪。
  想到律香川最后发现真相的表情,孟星魂甚至忍不住要笑出来。
  他很想还能笑一笑,很想,想得要命。
  只可惜他已笑不出。
  律香川正在笑,没法子不笑。
  现在所有的仇敌都已被消灭,所有的阴谋和奋斗都已结束。
  等在他面前的,只有无穷的光荣、权力、财富、享受。现在他不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高老大看着他,已看了很久,那眼色也不知是钦佩、是羡慕,还是妒嫉。
  律香川微笑着,忽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高老大点点头,道:“当然好看,成功的人总是特别好看的,你成功了。”
  律香川道:“你妒嫉我。”
  高老大嫣然道:“有一点,一点点,其余的却都是羡慕。”
  律香川忽然叹了口气,道:“你若知道我的成功是用什么代价换来的,也许就不会羡慕我了。”
  高老大眨眨眼,说道:“你花了什么代价?你既没有流过血,也没有流过汗,流血、流汗的都是别人。”
  律香川道:“不错,流血、流汗的都是别人,不是我,可是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高老大道:“我只知道你这些年来并没有过一天苦日子。”
  律香川说道:“要怎么样才算苦日子?我半夜里睡不着,睡着了又被恶梦惊醒的时候,你看过没有?”
  高老大道:“你为什么会那样子?”
  律香川道:“因为我担心,担心我的计划会被人发现,担心我的秘密会被人揭破,有时我甚至担心得连一口水都喝不下,一喝下去就会呕吐。”
  高老大轻轻叹了口气,道:“原来害人的滋味也不好受。”
  律香川道:“的确不好受,只不过比被害的滋味好受一点。”
  他又笑了笑,悠然道:“成功的滋味也不好受,只不过比失败的滋味好受一点。”
  高老大道:“那么你现在还埋怨什么?”
  律香川道:“我没有埋怨,只不过有一点遗憾而已。”
  高老大道:“什么遗憾?”
  律香川目光凝注着远方,一字字道:“我还没有亲眼看到孙玉伯的尸首!”
  他忽然转身,就看到一个人正从墙外掠人,快步奔了过来。
  这人叫于宏,是他带来的三队人中的一个小头目。
  律香川沉下了脸,冷冷道:“我叫你守在外面,谁叫你进来的?”
  他的态度并不严厉,但却有一种令人冷入骨髓的寒意。他和老伯不同。
  老伯有时是狂风,有时是烈日,他却只是种无声无息的阴寒,冷得可以令人连血液都结冰。
  于宏的脸色巨变,人在七尺外就已伏倒在地,道:“属下本不敢擅离职守,只因有人送信来,他说是急事,而且一定要交给帮主亲拆。”
  老伯从来不是任何帮的帮主,也不是堡主、坛主,他喜欢别人拿他当朋友看待,虽然别人对他比对任何主人都尊敬。
  可是律香川却喜欢帮主这名字,他觉得这两个字本身就象征着一种显赫的地位和权力。
  律香川道:“信在哪里?”
  第三十二回  同归于尽
  信封是普通的那一种,薄薄的,分量很轻。
  信封上并没有写什么,里面也没有信。
  但这信封却并不是空的。
  律香川将信封完全撕开时,才看到一丛细如牛毛般的银针。
  这正是他的独门暗器七星针,正是他用来对付老伯的一筒七星针。
  他认得这一筒针,因为这种暗器他从未用过第二次。
  现在这一筒针竟又赫然回到他手里!
  他忽然觉得全身冰冷,厉声喝叫道:“送信的人呢?”
  于宏道:“还在外面等着。”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看见律香川的身子横空掠起。
  就在这时,他也听到了墙外传人的惨叫声。
  墙外的埋伏每三人分成一组。
  三个人中,一个是用刀的好手,一个是射箭的好手,另外一个用的是钩廉枪。
  于宏用的是刀。
  他听到的惨叫声,正是他同组的伙伴发出的。
  呼声尖锐而短促。
  律香川当然也听见了,他掠过墙头时,甚至已看到一条人影正从墙外向远方蹿了出去。
  那显然一定是送信来的人。
  可是律香川并没有追过去,反而将身子用力收缩,凌空纵身,又落回墙头。
  墙脚下有一柄折断了的弓和一根折成三截的钩镰枪。
  两个人都已伏在地上,头颅软软地歪在一旁,脖子仿佛已被折断。
  律香川这次带来的人,虽然并不能算是武林高手,但也绝没有一个弱者。
  送信来的这个人竟能在一瞬间拍断他们的脖子,扬长而去。
  律香川凝视着远方的黑暗,忽然目中似又露出一丝恐惧之意。
  他没有追,仿佛生怕黑暗中有某一个他最畏惧的人正在等着他!
  过了很久,他脸色才渐渐恢复平静,轻轻跃下。
  高老大已在墙下等着,目光带着三分惊讶,七分疑惧。
  她轻轻问道:“送信来的是谁?”
  律香川摇摇头。
  高老大道:“送来的那封信呢?”
  律香川慢慢地伸出了紧握着的手,过了很久,才慢慢地摊开。
  掌心有一团握皱了的纸,纸包里有七根牛芒般的银针!
  高老大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
  律香川道:“这是我用的七星针!”
  高老大道:“是你的独门暗器?”
  律香川点点头。
  高老大道:“既然是你用的暗器,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律香川的双手又紧紧握起,沉声道:“但这暗器本来应该在老伯脊椎里的。”
  高老大的脸色也变了,连呼吸都已停止。
  老伯若已被埋在井底,这暗器怎会回到律香川手里来?
  过了很久,高老大总算才吐出这口气,道:“莫非他已不在下面?”
  律香川咬紧牙,点了点头。
  高老大道:“可是……可是他既已逃了出去,为什么又要将这针送回来呢?他这是什么意思?”
  律香川的脸色在夜色中看来惨白如纸,又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道:“我明白他的意思。”
  高老大道:“你明白?”
  律香川道:“他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他并没有死,而且随时随刻都可以回来找我!”
  高老大道:“他为什么要叫你提防着他呢?你若不知道他还活着,他来暗算你岂非更容易些?”
  律香川道:“他就是要我时时刻刻地提防着他,要我紧张,要我害怕……他就算要我死,也不会要我死得太容易!”
  他忽又笑了笑,道:“可是我绝不会上他这个当,绝不会。”
  他继续笑道:“我绝不上他这个当的,绝不。”
  他虽然在笑,可是他的脸却已因恐惧和紧张而扭曲!
  高老大目光也在凝视着远方的黑暗,目中也露出了恐惧之色,轻轻道:“他若真的回来了,要找的人就不止你一个。”
  律香川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他要找的人当然不止我一个。”
  高老大看着他,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两双冰冷的手,立刻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两个人从来也没有如此接近过,但这时恐惧却使得他们不能不结合在一起。
  夜已很深,远方一片黑暗。
  他们所恐惧的那个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来?
  有谁知道?
  谁也不知道!
  孟星魂更不知道。
  现在他神智已渐渐昏迷,忽然觉得有说不出的疲倦,只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可是他也知道这一睡着,永远不会醒来了。
  他挣扎,勉强睁开眼睛,但眼皮却越来越重,重得就像铅块。
  死亡已在黑暗中等着他。
  直到他知觉几乎已完全丧失时,还反反复复地在说着一句话:“小蝶,我对不起你……”
  孟星魂突然惊醒。
  他是被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惊醒的,听来那就像骤雨打着屋顶的声音。
  开始时他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他那海滨的小屋里。
  窗外密雨如珠,床上的被单虽陈旧,却是刚换过的。
  他正躺在床上,紧拥着他爱妻光滑柔软的胴体,倾听着雨点落在屋顶的声音——那声音听来就像是音乐。
  只要有她在身旁,天地间每种声音,听来都如音乐。
  风正从窗户里吹进来,吹在他脸上,清凉而舒适。
  他突然张开眼睛。
  没有雨,没有窗子,也没有他心爱的人。
  但却有风。
  风竟是从那本已被封死的铁管中吹进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