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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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
“关大侠,”周望北道:“在下心中还有个疑问,几日之前你和叶千寻上太行山送南归地图之时,若是将叶千寻是奸细的讯息告知八字军大头领王彦,岂不省确了这许多力气?”关浮云愤然道:“这主意我如何想不到?只是我们在山上时,那王彦与叶千寻交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更兼我关浮云不是宗大帅嫡系,王彦听了我的话只是付之一笑,说什么叶千寻是个光明磊落的好汉子,扬州传言必是金人诡计!”宋太平看了看厉剑痴,道:“厉将军,你意下如何?”厉剑痴道:“扬州传言是实,宗大帅密令是实!”他这人惜言如金,说过这两句话后便不再言语。周望北瞧了瞧宋太平。宋太平咬了咬牙,终于缓缓提起右掌,在虚空中向下一斩。
周望北道:“关大侠,咱们合六人之力,对付叶千寻有几成把握?”关浮云的大头又摇了几摇,道:“一成也没有!”他沉了沉,道:“我急急赶来,便是告诉四位谷主,要对付叶千寻万万不可硬来,只能用这个!”说着缓缓举起一个兰色药瓶。周望北一惊:“是见血封喉的一笑杀!”关浮云道:“正是!将此药混入酒中,那厮好酒,喝下之后……”阳婷婷忽然对关浮云生出几分鄙夷:“这人号称大侠,生得也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却想不到办起事来如此不择手段,先是偷袭,再是诓骗,然后下毒。那叶千寻若不是奸细,跟着他一起行事,却没来由的遭了毒手,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关浮云见屋中众人犹豫不决,不禁叫道:“这一次事关太行山八字军数万兄弟的性命,更关乎我大宋国运,诸位怎地如此婆婆妈妈,当断不断?要知道叶千寻若是将随身携带的那份联络陕军兵马的地图送给西京的金狗,让金狗在八字军南归途中设下埋伏,那时不但八万南归的八字军会有不测,便是沿路接应的大宋兵马也会尽遭金人毒手。若是金兵乘势而下,我大宋又不知有多少大好河山落入敌手,有多少父老乡亲流离失所!”便在此时,忽听有人高叫:“禀庄主,外面有个自称叶千寻的人拜庄!”众人闻言,心中均是一沉。宋太平叫道:“让他在外面再等一会!”阳婷婷心道:“叶千寻终于来了。想不到这人倒是规规矩矩的拜庄而入,不象关浮云和厉剑痴,一个硬闯,一个偷偷摸摸。”她见几位叔伯好不容易布置妥当,宋太平才喊道:“有请叶大侠!”声音居然有些发颤。婷婷想:“看来叔伯中还是二伯沉得住气。爹爹和四叔就忍不住锋芒外露,关浮云也有些神色不平,这厉剑痴年纪不大,居然不露半点声色。”猛然间目光和厉剑痴投向自己的眼神撞个正着,想起他偷偷摸摸地跟着自己,不由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剑痴居然满不在乎的冲她咧嘴一笑。
忽然阳婷婷只觉眼前一亮,一个青年公子就在这时缓步而入。这人年纪在二十七八上下,身材颀长,一件普普通通的月白长袍穿在他身上不知怎地就透出一股贵气。挺秀的双眉下是一双蕴着笑的眸子,但那淡漠的笑意背后中却隐隐透出一种悒郁来。
这公子向屋中众人拱手笑道:“在下叶千寻,久闻四位庄主力拒金兵,名扬中原。听关兄言道,'四龙'侠义好客,要交区区不才这个朋友,此番北上,正好见过诸位好朋友。”语音平缓而有韵,很有一股金声玉振的味道。那人环顾四座时居然向阳婷婷略微点首。给那人深邃却又明亮的双眸一刺,婷婷心中立时微微一震。在阳婷婷看来,这个人的脸色也有些过于苍白了,那点深邃和那抹苍白让她没来由地想起了去岁初冬的那头一场轻雪。
关浮云已然大笑而起,揽住叶千寻的手,给他引见厅中众人。厅中立时满是他是豪迈的笑声。相比之下,倒衬得厉剑痴稍显木讷。
眼见着众人谈笑风声,眼见着众人团团落座,阳婷婷的心开始砰砰的跳个不停:“他、他真要喝那酒了么?”却听大伯父宋太平熟悉而又陌生的笑声响起:“早听说叶大侠不但武功无敌于天下,酒量更是古今罕有,今日定要一醉方休!叶大侠,请啊——”婷婷的心中跳个不停,蓦然间却瞧见叶千寻已然举杯在手。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只是喊:“我要不要告诉他?我要不要告诉他?”“别喝!”厅中忽然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连阳婷婷自己都诧异自己的声音会这么大,但她没有犹豫更没有停顿,接着叫道,“酒中有毒!”众人全都愣住。有人惊慌,有人迷惑,关浮云面上红光一闪,阳南溟更是面白如纸。叶千寻淡淡道:“姑娘何出此言?”阳婷婷倒不害怕,叫道:“呆瓜,这里有许多人要暗算你,酒里下了药的。若是不信,将你的酒让你那关兄喝上一口试试。”叶千寻听了这素未谋面的美貌少女的话,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转向关浮云道:“关兄,此言当真?”关浮云面色刹那间变得殷红如血,双手一扬,手中酒杯疾向叶千寻飞去。啪的一声,酒杯在半空中忽然炸开,点点碎片如刀,向叶千寻面门飞到。与此同时,周望北的笔管枪无声无息地自桌下刺了过来,下座相陪的余四海吼声如雷,撤出独门兵刃“拦门撅”猛然狠扫叶千寻的后脑;阳南溟的双短戟、宋太平的铁铲同时挥舞,封住叶千寻的退路。
但这几人都没有厉剑痴快,不言不语的厉剑痴扑在了最前面,冷森森一口剑蓦然指向了叶千寻的左颈。他算准了叶千寻为避开空中的酒杯、脑后的拦门撅和桌下的笔管枪必然向左腾挪。他当然知道自己未必能一击而中,但下一剑“一针见血”埋伏了十三记厉害后着,料得必能刺伤叶千寻的左肩。
阳婷婷啊的一声惊叫,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叶千寻左掌一引,拦门撅撞在了笔管枪上,余、周二人手一麻,两件奇门兵刃已到了叶千寻手上,他右掌依然端着酒杯,但小指、无名指凌空疾弹,酒杯碎片忽然全向厉剑痴飞去。他这几下好整以暇,几招夺命杀招已被他化于无形,更兼半步未退,厉剑痴料敌机先的杀招顿时走空。
屋中宋太平等六人又惊又佩,但乍遇高手,也激发了六人的血性。关浮云、余四海狂吼声中,六人又再攻上。叶千寻一声清啸,右手一抖,掌中杯忽然化成几十块碎片飞了出去。啸声未绝,屋中蜡烛忽然一起熄灭,众人眼前一片漆黑。周望北叫道:“大家封住门口,这厮打灭了蜡烛,只怕要逃。”黑暗中忽闻阳婷婷惊叫了一声,阳南溟大惊,高声叫道:“婷婷,婷婷,你怎样了?”但阳婷婷却再没有声息。
几名庄兵擎着火把奔来,大厅内的烛灯依次点上,明晃晃的光焰下,却不见了叶千寻和阳婷婷。阳南溟只觉手心一片冰凉,不住口地叫道:“婷婷,婷婷被这厮掠走了。”周望北忽然叫道:“咦,厉将军也不见了。”关浮云喘息道:“厉剑痴只怕是追了下去。”
五、与美人同行
阳婷婷给叶千寻夹在肋下飞奔,只觉得风声呼呼,三月的朔风吹在脸上似刀刮般痛,两旁树木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向身后退去。初时还能听到盘龙谷庄兵的叫喊声,但叶千寻越奔越快,内力竟似无止无休,两柱香的功夫之后,四周就渐渐静了下来,显是追兵都给叶千寻甩掉了。叶千寻陡然止住,放下阳婷婷,道:“他们为何要杀我?”他疾奔之中霍然顿住身形,竟然连长气也不出一口。倒是阳婷婷喘息不已,叫道:“你不先谢我,却掠了我这救命大恩人跑了这么远的路,你……你这匹大骆驼!”叶千寻笑道:“姑娘怎么称呼我是大骆驼?”阳婷婷道:“你一跑起来没个完,不是大骆驼是什么?”她这时依然怒意未平。叶千寻道:“在下还不曾请教救命恩人的大名,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阳婷婷俏脸一扬,道:“我叫阳婷婷,阳关大道的阳,娉娉婷婷的婷!下次见面,不要假装不识!”
二人并肩而行,婷婷便将关浮云、厉剑痴来到盘龙谷后的诸般变故一一说了,最后道:“其实那酒中最后也未放什么'一笑杀',二伯父和那个厉剑痴坚持不允,便换做了迷药'一醉三千年'。”叶千寻一直静静地听着,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忧喜之色。直待阳婷婷说完,他才淡淡一笑:“一醉三千年?倒是个好名字,可惜没有一试,不知一醉三千年后是个什么模样?”阳婷婷道:“呆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吃了那迷药便只能忍人摆布了。”叶千寻的双眉动了一动:“任人摆布?或许是吧……喂,你的叔伯都说我是金人奸细,你却为何要救我?”阳婷婷一愣,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歪着头道:“我……瞧你不象是坏人,再说,到盘龙谷来的人就是我的朋友了,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叶千寻神色一端,忽然长揖到地,“好朋友的救命大恩。叶千寻这里谢过了。”阳婷婷摆手道:“免了免了。既然是好朋友,还这么婆婆妈妈做什么?喂,天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到哪里歇息?”叶千寻一愣:“姑娘不回盘龙谷么?”
阳婷婷眼睛一瞪:“回去?我喝破了他们的机关,爹爹怕不剥了我的皮。正好跟着你玩几天,等爹爹他们气消了再回去。”叶千寻皱眉道:“这个……在下眼前有一桩要事要办,你跟着我只怕有些凶险。”阳婷婷冷笑道:“什么要事,怕不是上西京给金人报讯吧?我更加要跟着你了,若你真是金人的细作,姑娘我就……”
阳婷婷道:“呆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吃了那迷药便只能忍人摆布了。”叶千寻的双眉动了一动:“任人摆布?或许是吧……喂,你的叔伯都说我是金人奸细,你却为何要救我?”阳婷婷一愣,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歪着头道:“我……瞧你不象是坏人,再说,到盘龙谷来的人就是我的朋友了,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叶千寻神色一端,忽然长揖到地,“好朋友的救命大恩。叶千寻这里谢过了。”阳婷婷摆手道:“免了免了。既然是好朋友,还这么婆婆妈妈做什么?喂,天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到哪里歇息?”叶千寻一愣:“姑娘不回盘龙谷么?”阳婷婷眼睛一瞪:“回去?我喝破了他们的机关,爹爹怕不剥了我的皮。正好跟着你玩几天,等爹爹他们气消了再回去。”叶千寻皱眉道:“这个……在下眼前有一桩要事要办,你跟着我只怕有些凶险。”阳婷婷冷笑道:“什么要事,怕不是上西京给金人报讯吧?我更加要跟着你了,若你真是金人的细作,姑娘我就……”叶千寻笑道:“好,既然姑娘舍命陪君子,那咱们便走。从此向北四十里,便出了山地,那里该是集镇。”说着伸手又揽住了婷婷的纤腰。阳婷婷叫道:“放手,我自己还不会走么?”叶千寻道:“得罪,咱们还是加紧些好,你那几个叔伯和关浮云也还罢了,厉剑痴可是有名的难缠。再迟片刻,只怕便会被厉剑痴赶上。”
阳婷婷再次被叶千寻揽住腰枝,心中蓦然觉出一种迷醉,仿佛第一次背着父亲在松月楼上偷偷饮下半盏状元红,火辣辣,热滚滚,却又有几分飘飘然。耳边风声呼呼,鼻端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男人气息,阳婷婷渐觉浑身酥软,不禁轻偎在了叶千寻的身上。缠。再迟片刻,只怕便会被厉剑痴赶上。“阳婷婷再次被叶千寻揽住腰枝,心中蓦然觉出一种迷醉,仿佛第一次背着父亲在松月楼上偷偷饮下半盏状元红,火辣辣,热滚滚,却又有几分飘飘然。耳边风声呼呼,鼻端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男人气息,阳婷婷渐觉浑身酥软,不禁轻偎在了叶千寻的身上。
越过几座山坡,忽然有几滴雨滴打在二人的脸上。前面一座山峰陡峭如锥,叶千寻展开轻功,迅捷无比地攀了上去。山巅一座破庙孤零零地耸立在寂寥的夜色中。二人走入庙内,在破败的大殿内胡乱扫出一片空地,阳婷婷在香案上铺了干草,和衣斜卧在上面。
叶千寻就在香案前懒懒的一倚,望了望沉沉的夜色,道:“马上要有大雨了,且在此将就一宿,翻过这百战崖,就到了落马关了。”说起这“落马关”,他却似想起了什么,又道:“落马关那地方虽不大,名字却来得有趣。传说过去辽宋交战,有一回大辽的萧太后夜探宋营之时落了单,给杨七郎窥见,便持枪追出。太后单人独骑落荒而逃,却抵不过那杨七郎马快,堪堪要被追上……”他打着手中的火石,一边漫不经心的摆弄着那一团枯枝,一边淡淡的说着。阳婷婷头一遭听他如此专注的说一个故事,不由来了兴致,忙问:“后来怎样,我常听人说那杨七郎英雄了得,可捉住萧太后了么?”沓的一声,枯枝终于点燃了,叶千寻才道:“眼见就要追上了,那杨七郎却马失前蹄,自马上摔了下来,萧太后得以全身而退。自那以后,杨七郎落马的那地方就叫做落马关了。呵呵,这不过是个乡村野老的传说,萧太后、杨家将也未必真就来这地方厮杀过的。”阳婷婷却为这个传说惋惜不已,连道:“眼见要追上了,偏偏却从马上摔了下来,怎就那么巧?听说杨家将能征惯战,便连杨家的女子也个个了得。全因萧太后这女人惯耍阴谋诡计,这才有什么金沙滩、两狼山的!”
“笑话,”叶千寻的唇间喷出一声不屑的笑来,“萧太后文韬武略,深明大义,是个不让须眉的巾帼英豪,怎能说什么'惯耍阴谋诡计'?她打起仗来运筹帷幄,远胜过大宋国的这帮皇帝,杨家将便是真刀真枪的跟她较量,也未必会占得便宜,何况杨家背后还有个潘美处处掣肘!”阳婷婷平生第一回听人说起 “萧太后文韬武略”、“运筹帷幄”,心下又是好奇又是不服,要待辩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叶千寻却懒得再言语了,自从怀中取出一件物事,捧住了细瞧。
六、名画出售
篝火越烧越旺了,一阵阵呛人的松烟味不时从枯枝间弥漫开来,但也挡住了不住从庙外窜来的冷风。阳婷婷看到叶千寻正对着一幅画卷发呆,忍不住歪过身来瞧。那画卷却是以绢素绘就,许是年代久远了,衬着叶千寻细长苍白的手指,就更显得枯黄古旧。婷婷虽不懂画,但也觉得这古画上人物如生,冉冉欲飞,不由奇道:“呆瓜,你又发什么呆了,这幅古画是哪里偷来的?”
叶千寻淡淡地道:“这便是天下难得一见的至宝,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卷》,”指着画上一个神采飘逸的神女道:“你瞧这神女,便是让曹子建魂牵梦绕的宓妃,这回眸顾盼含情脉脉的神态画得好不传神……”婷婷凝神细看,却见那绢帛都已经发黄了,画中美女的樱唇、明眸都是给岁月浸过了的样子。瞅着那神女,她看不出什么含情脉脉来,却只觉一股穿越了千年的忧伤和凄冷,从那晕黄的绢素上一点点的飞散出来。他的手轻轻摩挲着那画卷,声音也似浸着千年的忧伤:“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欧阳澈前些时候出使金国,从西京内一家名唤微雨云翮轩的店铺购得。”阳婷婷对顾恺之、洛神赋等全不知晓,倒觉得欧阳澈这个名字有些熟,想了想道:“中散大夫欧阳澈,原来这人是你朋友?听关浮云说,他月前被人杀了。哦,关浮云还说,欧阳澈被杀当晚你曾和他饮酒,后来你们不知为了什么吵了起来,扬州就有人传言欧阳澈是你杀的。喂,该不是你向朋友索要这古画不成,便动手硬抢吧?”她年少心纯,说出话来不免口无遮拦。
叶千寻却默然无语,篝火一跳一跳的,映得他一张俊俏苍白的脸忽明忽暗。阳婷婷见他不答,不禁生起气来,扭过身去不再看他。只听得外面点点滴滴的细雨渐起,那雨点绵密而有节韵,敲击在庙外的秃树枯岩上,恰如一曲孤寂柔缓的长歌。
原以为自己这么赌气不语,他必会出言安慰的,哪知叶千寻竟是毫无动静。阳婷婷摇着牙,面朝着黄斑斑的萧墙喘着气,也不知是跟自己还是在跟他生气。庙外的夜雨渐大,劈劈啪啪的雨声倒衬得庙内宁谧非常。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悠然的笛声,阳婷婷终于忍不住悄悄转过了头,却瞧见叶千寻靠在案前,弄着一枝笛子吹着。那笛子乌气沉沉,竟是金铁之物,吹出来的笛声沉郁苍凉,仿佛一个幽燕老将在追忆自己的老友。隔了片刻,笛声忽又变得凄婉如泣,好似一个少年向自己的恋人倾诉。阳婷婷终于忍不住道:“想不到你这人什么都行,喂,这是什么曲子?”叶千寻道:“孤凤引!”他说话之时笛声竟然不止,显是以上乘内功先自吹了个长音,再偷换出一口气来讲话。
笛声陡然一转,变得激昂愤烈,好似两个人争执不休。阳婷婷静静地听着,忽然问道:“那晚,你和欧阳澈为什么吵了起来?”笛声忽止,叶千寻目光悠远的望着庙外沉沉的夜色,象是回答,更象是喃喃自语地道:“他劝我说,大丈夫要顶天立地,报效国家,不可为了一个女子神魂颠倒。嘿,欧阳兄,你哪里知道,你尚有国可报,我却向哪里报效国家?”阳婷婷心中一颤,“他为什么说无处报国,难道他真的不是汉人?”刹那间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充满了疑问。待要再问,叶千寻却不再言语了,只将那铁笛在口边浅浅地吹。庙外夜雨缠绵,淅淅沥沥的声音好似和笛声一唱一和。
第二日雨过天晴。 二人下得山来,买了两匹骏马,穿过落马关 ,直奔西京而来。一路上,阳婷婷不住口地向叶千寻打听江湖上的奇闻逸事,叶千寻却似兴致不高,往往是她问了七八句,他才慢悠悠地说上两句。快到西京时,叶千寻才忽然说:“此处是昔年辽国西京,当年辽主天祚皇帝曾败走于此。哎,昔日繁华,只怕尽随流水了吧。喂,这里是金朝重地,只怕有些难对付的棘手人物,你可千万不能惹事,”他顿了顿,又道:“若是事出紧迫,我让你走时,你便先退,由我断后。”
来到微雨云翮轩门前时,天色已晚,天气由晴转阴,几点新雨正轻打在暮色中“微雨云翮轩”的金字招牌上。阳婷婷不知淘渊明的那句“微雨洗高林,清飚矫云翮”,不禁笑道:“果然是又下雨了,正应了这个名字!”这是家专营文房四宝的店铺,柜上铺满了白生生的纸张,四壁上倒是挂着几幅绢素书画。店铺瞧上去轩敞雅致,气象颇为不凡。店伙计见冒雨而来的这二人衣着不俗,立时打起精神上前招呼。
阳婷婷道:“喂,伙计,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