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的三滴泪-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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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春来雨水，几乎是自然界不曾变过的景象。”烈翰回答，但仍忍不住问道：“曼罗，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曼罗肯定的点头，这些天来依然能感觉到烈翰的用心和担忧，他仍害怕她会突然离去。
“几百年的岁月独自一人是否会寂寞？”
曼罗怔了一下，寂寞？她从来不曾想过的，每天如是的修行，望着草绿花开，转眼又花谢黄叶落，才感觉到时光的流逝。因为生命是漫长的，所以也不会感慨岁月的短暂，只想着得道成仙，寂寞倒是从没有过的体会。
听到烈翰的问话，她才想到凡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当有一天烈翰离去而她独自留在这个世间经历不老不死的岁月时，会有多少伤感和寂寞。一时间，分不清是惆怅还是难过众满她的胸口。
烈翰似乎得知她的心思，柔声道：“当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活得更开心，因为美好的回忆是抹不去的，而人死后会轮回转世，我希望你能够等待另一个我的重生，再续我们世世的情缘，永远不要放弃。”
明白他所想的，曼罗笑了，“我会的，不论多久、不论多么困难，我会把你等到的。”
安静沉默了一会儿。
曼罗又开口问：“你还有看佛经吗？”
烈翰点点头，神情有些苦涩，“我在日夜祷告忏悔我所犯下的过错，我不希望佛祖能原谅我，但我希望如果真有报，都让我一人承担。”
曼罗握紧他的手，注视着他诚挚地道：“无我大师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现在已经回头了，我相信佛祖慈悲为怀一定会原谅你的。”
烈翰望着她，反手握紧她的手，“我会用真心让祂原谅的。”
曼罗突然想到放在心底的一个问题，“原本我想要他帮我让你忘记的，为什么他没有做到。”
“你是说那个高大如风一样缥缈不存在，又能给人强烈感觉的男人？他是谁？为什么要帮你？”烈翰的语气还有些酸酸的不高兴。
“他是银莲的守护者，因为银莲，所以他愿意帮我做一些事。”曼罗轻轻的笑了出来。
“我跟他做了交易。”
“交易？”这倒让曼罗好奇了，什么会是“他”做不到的呢？
“对，他带我去找你，而牡丹风劫之日我不能阻碍他。”
“你竟然答应他。”曼罗惊讶的道，她知道“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伤害银莲的人。
“是的，我不能忍受见不到你，更加不想忘了你，以前一直以为是恨，后来才知道全是爱。”烈翰认真的说着。
看着烈翰对她的用心，曼罗无法指责什么，况且花精的每一个劫数都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度过：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的叹息道：“但这样对牡丹来说是不公平的？”
“但如果牡丹真的是因为要暗中偷袭你而伤了别人，这一劫本来就是她自找的，这是她种下的因果，当然也得由她自己去承受。”虽然恢复过往有着温文笑容的烈翰，但有些东西改变了很难再恢复，况且对想伤害曼罗的人他是不会心存慈善之心的。
“或许吧！”曼罗只能这样说。
烈翰收紧双手拥住她，让曼罗贴近自己的怀抱，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享受此时难得的清静和温馨。
雨后的阳光格外的温暖，天边还出现了一大片的晚霞，把整个大地都笼罩在淡淡的红粉中。
园中的花朵抖擞着身上的雨珠，迎着夕阳的余晖，异常的耀眼、亮丽，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烈翰牵着曼罗在园中漫步。
两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突然，前院有吵闹的声音传来。两人回过头，只见几个太监打扮的人在信天府的总管带领下匆匆的走过来。
那些当中为首的一个是中年男子，他一见到烈翰便连忙跪了下去。
“奴才叩见四皇子。”
烈翰蹙起眉头，眼前这个太监是宫中的总管，颇受父皇的宠爱，这次前来肯定是有要事须告知他，于是烈翰挥挥手让他们先起来，之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四皇子，皇上昨天身体突然不适，今天更加严重。奴才领皇上圣旨前来请四皇子进宫一见。”张总管细声细气的说，脸色颇为忧虑。
“那太医怎么说？”烈翰心里一沉。
“太医说皇上忧国忧民，又有旧疾在身，实在难以医治。四皇子，能不能现在就随奴才进宫？奴才怕皇上等不及。”
烈翰望向曼罗，曼罗平静的点点头。
“小双，照顾好小姐。”烈翰吩咐一声，就随着张总管进宫。
皇帝躺在大而宽的龙床上，面容消瘦、脸色腊黄、病态尽显，威严的气势也散去了不少。
“儿臣叩见父皇。”
“翰儿，快起来。”皇帝挣扎着要坐起身。
烈翰连忙上前去扶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着急的问道：“父皇，您觉得怎样了？”
“没事、没事。”皇帝露出牵强的笑容，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一干人等都跪安后退下。
“父皇，您先休息一下吧！”
“不碍事的，父皇老了，自知这身体是拖不了多久。”皇帝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
“父皇，您会没事的。”烈翰忍不住一阵心酸，父皇本是高高在上，忧国忧民的，虽然不常见面，但他对自己的宠爱从没有少过半分，所以他们父子感情仍是很亲密。
“父皇将皇位传与你，可好？”皇帝一向知道烈翰不愿意做皇帝，而他也曾答应过纯贵妃烈翰长大后让他当一个平凡的人，却仍然免不了有私心要将皇位传与他；因为皇帝知道自己的第三子一向有野心，唯恐他将来当了皇帝会加害于烈翰。
“父皇知道孩儿并不愿做皇帝，更加没有能力去做一个好皇帝。”烈翰为难的道。
“朕明白的。”轻拍一下烈翰的手，皇帝艰难的笑了笑，“那这皇位就由你三皇兄承继好了，父皇不久后要去见你母后了，到时也不会怕她怪责了。”
“好，三皇兄有这个能力担任的。”烈翰点点头。
“你放心吧！父皇会下一道旨令，让任何人都不得加害你，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的。”
“谢父皇。”
“父皇已将皇后打入冷宫，因为念在几十年的夫妻情，父皇并没有杀她；再说她也老了，相信以你母后的慈善也会赞同的，你呢？”查到最后，虽然没有一清二楚，但皇帝也多少知道了真相，所以才选择这么做。
烈翰摇摇头，杀了皇后又有什么用，母后也不会再回来了。他相信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皇后位置跌到冷宫，皇后的日子会过得生不如死的。
“三皇子到。”
外面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
烈翰大吃一惊，还没有回过神，已见一个身材修长、带有熟悉笑容的男人走进来，正是三皇子烈煌。
“儿臣叩见父皇。”烈煌已快步走到床前跪下。
“起来吧！”
烈煌担心的问：“父皇，您觉得怎么样？”
“没事了。”
“四弟，你也来了。”烈煌的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就像以往一般和善地跟烈翰打招呼。
抛开了以往的恩怨，烈翰也点点头问候道：“三皇兄好。”
“朕有四子，但如今只剩下你们俩了，今后你们要兄友弟恭，好好相处。”皇帝费力的把话说完，又喘着粗气。
“儿臣一定谨记父皇嘱咐。”两人同时说道。
“那就好，翰儿，扶我躺下吧！”皇帝露出笑容，力不从心，“朕要休息了，你们回去吧！”
烈翰扶着皇帝躺回床上，跪安后跟烈煌一同离开皇宫，两人却都没有交谈各自回府。
曼罗在小双的说笑中将一碗粥喝完。
望着镜子中那已经恢复了神色的美丽脸孔，小双高兴的道：“小姐，真好，你的脸色变好了，四皇子也回到从前那样，不过看到他我还是有点怕怕的。”
曼罗淡淡的笑了，没有说什么。
“大家都在问四皇子和小姐什么时候成亲呢？小姐，是不是快了？”
每次都看见四皇子对小姐温柔呵护的样子，让大家羡慕极了，有些人还打赌他们什么时候成亲呢！小双身为曼罗的贴身侍女更是受到大家的追问，有时候看到那种甜蜜旖旎的画面，让她不禁羞红了脸，都说不出口了，但她是真心为曼罗感到高兴。
“成亲？”曼罗怔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红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四皇子。”看到走来的烈翰，小双忙行了个礼，然后识相的端着盘子离开。
烈翰正要说些什么，只见一个美丽的身影已经冲了过来。
“曼儿。”烈翰对这个称呼已经很理所当然，也顺势拥美人入怀。
“你来了。”曼罗含笑的注视他。
烈翰抓起曼罗披在肩上的长发，乌亮如黑丝，在手心里就像绸缎般顺滑，那触感让人感觉很舒服。
“我帮你绑起来，不过这样披着也很美。”
“你会吗？”曼罗促狭的道：“堂堂的四皇子会这些画眉梳头女儿家的活儿吗？”
“有何不会？”烈翰气定神闲的道，动作轻柔俐落的将曼罗乌黑的青丝绑好，额际坠下几绺平添了几分妩媚。
“不错呀！”望着镜中美得更加动人的自己，曼罗心里一股柔情流过，她站起来和烈翰对视。
抬起她的脸，烈翰温柔的看着她，然后低下头覆住那诱人的红唇，双手环抱住她曼妙的身子，热烈又不失柔情的深深吻住她。
曼罗自然的将手放在烈翰的肩上，回应着满是爱恋的吻。
不论她是花精或是人类，不论她是否以前曾经欺骗过他，烈翰已明白爱就是爱了，无关所有的一切，爱上了就会包容所有。
一个身影突然闯进来，让亲密的人儿分开。
“四皇子，求您救救我，救救我。”牡丹脚步不稳的来到烈翰面前，抓住他，狂乱的乞求。
曼罗看到她的样子，已明白今天是牡丹风劫来临之际，她望着烈翰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烈翰拉开牡丹，淡淡的开口。
“可以的，四皇子，你忘了我为你做了多少事吗？”牡丹摇着头，闭上眼痛苦的叫着。
“你为我做了什么？伤害我爱的人吗？”
“你爱的人？你忘了她是怎么骗你的吗？你忘了她想杀你吗？”牡丹愤怒的叫喊着。
“爱她或恨她，我选择的是爱她。”
“说得真容易。”牡丹冷笑，然后怨恨的瞪着曼罗，“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是不是？”
“或许与我有关，但并不是我造成的。还记得那次你要偷袭我所打伤的女孩吗？她是风神要守护的人。”曼罗坦然的开口。
“不可能，风神怎么会有依恋？”牡丹不相信的猛摇头。
“那你我身为一个花精，为何也恋上了呢？”
“四皇子，你救救我，你曾答应过我要让我避劫的。”牡丹苦苦哀求。
“我确实帮不了你，我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跟一个神对抗呢？”烈翰断然拒绝。
难过、痛苦、失望、绝望……种种复杂的神色在牡丹脸上闪过，最后是愤恨与要置人于死地的凶狠目光投注到曼罗的身上。
“你想干什么？”烈翰护着曼罗，警惕的问。
“我想干什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后，牡丹的脸上净是阴森的表情，让那张美丽的脸不复动人，而烈翰的保护动作更让她眼中的冷光深沉一分，“既然我躲不过风劫，那我也要拉个人来陪我。”
话刚说完，她的身影已快速的冲上前，要使力推开声，却受到烈翰的反击；牡丹没想到烈翰的身手那么好，一个凡人竟然连她这个有六百年修行的花精都能对付。
一时之间，牡丹又气愤又嫉妒，更有满怀的不甘心，力道也提升到了极点，更顾不上原本只想对付曼罗不想伤害烈翰的原意。
曼罗看着两人的互斗场面，又急又无奈，她要阻止却无从下手，因为她现在的功力连三成都没恢复。
烈翰的身手再好，却也敌不过有六百年修行的牡丹；突然，烈翰的身形被牡丹一掌重击，整个人跌在门外。
曼罗大惊失色的快步闪了过去，扶起烈翰，慌张的叫道：“烈翰、烈翰，你怎么了？”
烈翰张开眼睛，望着担忧的曼罗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没事，你放心！”嘴角却有一滴鲜血流下。
“烈翰。”曼罗心里焦急万分，“我去找太医。”
呆怔了一会儿的牡丹回过神来，冷冷一笑，“曼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曼罗伸出手为烈翰把脉，让他躺好，站起身，美丽的脸上布满冷冽的神情，“好呀，我倒想知道你有多厉害。”
两道窈窕的身影顿时交缠在一起，一片刺目的光芒围绕着她们。
突然，一阵微风吹来，只见两人已经分开。
曼罗的脚步有些不稳但很快就站定了，而牡丹却是整个人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一个高大的淡淡身影突然清晰起来。
曼罗明白了，原来刚才是风助了她一臂之力。她回过神后，赶紧先把烈翰扶起来。
“你没事吧！”曼罗美丽的脸上有掩不住的惊慌。
烈翰摇摇头，勉强扯开一抹淡笑，不想要曼罗担心。“我没事的。”但话刚说完他却晕了过去。
“烈翰。”曼罗手忙脚乱的把烈翰扶到房间，让他躺在床上。
思索了一下，曼罗就要走出去，却听到烈翰的呢喃。
“曼罗、曼罗……”
曼罗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过头握住烈翰的手，柔声道：“我在这里。”她不由得叹息一声，想不到自己真的陷入那么深，千年还未到，就已经在经历着情劫，不过她知道自己是宁愿不要成仙，只求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不要走，曼罗，不要离开我。”烈翰无意识的喃喃自语。
“我不会离开的，但是我要把你救回来，你等我。”曼罗语气坚定，小心翼翼的把烈翰的手拿开，走出房门，正好看见风神将牡丹的元神花收于体内，不由得叹息一声。
风神高大的身影正要消失。
情急之下，曼罗不由得大喊一句：“告诉我，该怎么救他？”
身影随着一阵风的吹来完全消失了。
曼罗失望的叹气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又在耳边响起：
“冰山雪莲。”
曼罗一喜，唤来小双让她好好照顾四皇子，转身离去。
冰山上的雪就像它的衣裳一般，终年如是的穿著。
在这一片雪白、寸草不生的地方却有一抹紫色的影子在移动，为这雪白添了些异彩。
曼罗已经寻找近一天的时间了，但是天山雪莲的踪影却没见着。她明白，冰山雪莲异常珍贵，若是之前功力没有失去或许能找到，但现在……
如果这冰山中有个修道的雪莲花精，那她会守护着这座冰山上的雪莲，曼罗知道自己就不会那么容易就得到的；可是时间不多了，她心里虽然万分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在冰山上来回的寻找着，她忽然望见悬崖峭壁上竟有一朵花随风吹拂而摇摆着。她心里一喜，一跃而下，正好落在半壁上，只见有一个可供两人进出的山洞出现在面前，而那株莲花正长在洞口的缝隙里。
曼罗高兴的走过去，正要伸手摘下那近在咫尺的雪莲花，一个清脆的声音出现了。
“你是什么人？”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出现在洞口，女子一身的白衣，出尘典雅的气质让人疑是神仙下凡般。
曼罗缩回手，站直身微笑有礼的道：“不知姑娘是不是雪莲花精？我是想要借雪莲花一用。”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这里有雪莲花？”女子冷冷的问着。
“我是曼陀罗花精，是风神告诉我的。”曼罗打量着女子平淡沉着的神情，只怕她已快有千年修行了吧？
“是他！”闻言，女子面无表情的脸孔却愀变。
“对。”
“你是他的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帮你？”女子的声音更冷了。
曼罗微微一笑，有些明白了，于是说道：“我跟他并没有关系，而我来拿天山雪莲也只是要救一个我爱的人。”
“人？”女子露出怀疑的表情。
“是的，我爱上一个凡人。”曼罗坦然的说出来。
“想不到一个有几百年修行的花精竟爱上一个人类，这倒是让人惊讶了。”女子忽然笑了。
“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女子漠不关心地反问。
曼罗没有迟疑的问：“那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呵，看来你真的爱那个凡人，为了他你可以舍去你的所有吗？包括你那仅剩的几百年修行。”女子笑了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暖意。
“可以。”曼罗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我的要求很简单。告诉我风神在哪里？”
曼罗却摇摇头。
“怎么，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吗？”女子嘲讽地道。
“我可以舍去，但是你所要知道的却是关于别人，所以我不能。”曼罗断然的摇头。
“哦，那你不想救人了？”
“我会等。”就算烈翰会因此而死去，但是她可以等，等他的来生来世，他们再续前缘。
“等？”女子忽然大笑起来，怒声道：“为了一个等，你可知道我忍受了多少寂寞吗？整整七百年，七百年时间都只是为了等他，但他却从没有出现，为什么、为什么？”
曼罗没有出声，这个时候她也不适合出声。
女子终于平静下来，淡淡的道：“好，为了你的这句等，我帮你一回。”
“谢谢！”曼罗高兴的道着谢。
“告诉风神，我不想再等下去，无论是上天或入地，我都会把他找出来的。”女子的神情坚定。
接过雪莲花瓣，曼罗握紧在手中，准备离开时忽然留下淡淡的一句：“其实风是无处不在的，你不需要我去告诉他，如果他真的想要听的话，他随时能知道他想知道的。”
女子愣住了，回不过神来，美丽的脸上一片哀伤。
尾声
服下雪莲花水的烈翰终于恢复知觉，也从曼罗的口中知道所发生的一切。
是夜，月亮的光芒照得大地万物都有了倒影，这当然也包括坐在屋顶上的一对甜蜜爱人。
曼罗轻轻的靠在烈翰的胸前，烈翰修长的手将她拥在怀里。
“还记得那个晚上吗？你问我爱不爱你，我要你相信我。”曼罗先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