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晴辞赋谁知-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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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也是因为这少女皮糙肉厚,让对方懒得白费功夫吧?
自以为幽默地吐槽了一句,钟离晴无奈地勾了勾唇,反手将一张清灵符贴在浴桶内壁上,又劈手甩出四张隐灵符布在屋子的四周,而后背对着少女盘膝而卧,开始吐纳修炼。
她刚才已经用灵气探过这少女的身子,她的身体好像被某种特殊而强大的力量封印住了,却不同于阿娘落在她身上的守护封印,反而像是禁锢她本身的体质,让她无法修炼聚气,也无法发挥出本来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少女明明体质惊人,恢复力超绝,却只能被动挨打,甚至沦落到被贩卖成为奴隶的地步。
恐怕她的灵智也受了损。
能帮一点是一点,算是她替自己做这诱饵的报酬吧。
至于能恢复多少,权看这丫头的造化了。
直到临近傍晚时分,这少女才醒了过来,期间钟离晴更是加了许许多多药材,又替她换了几次热水,简直是尽心尽力,连她自己都感动得以为这浴桶中的少女是她生死相交的朋友而非一个萍水相逢又只是拿来利用一番的棋子了。
少女醒来的那一刻,钟离晴也恰好睁开眼,回身看向她。
那双纯净无暇的眸子里似乎划过一抹血色流光,在她要定睛细看的时候,却又消失了。
“你叫什么名字?”看她的样子,仿佛恢复了几分神智,钟离晴便试着问道。
“惜、惜我、我叫嬴惜。”少女的嗓子有着长久不发声导致的喑哑,本身的音色却是纤柔清美的,就连这名字也平添了一丝楚楚可怜的味道。
——姓嬴?
总觉得似乎在阿娘留下的手札里见过这个姓氏,一时间却想不起。
第14章 美人()
听到少女慢慢说出自己的名字,钟离晴便知道那枚灭魂钉的确是将她变得心智憨傻的罪魁祸首,一旦将那颗钉子取出来,少女的神智也就清醒了大半,再辅以她添在浴桶之中的清灵符,只要她的神智不是受到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那么相信不多时,就能让她回想起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遭遇。
那个时候,也是她的利用价值结束,可以放她自由离开的时候。
彼时,两不相欠,相忘江湖,便是钟离晴想好的结局。
当然很多时候,人们想得再好,却无法预料到真正会发生的结果,也就是所谓的事与愿违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由着少女磕磕绊绊地将放在一边的衣衫穿戴整齐,钟离晴这才转身,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了一番——隽眉修容,两靥绯然,眼角勾起一弯清妩,唇边一缕秀雅腼腆,既纯且媚,融合了两种截然相悖的美丽,却又恰到好处,实在是个教女人嫉妒,教男人疯狂的美人。
看她的样子,还是个稚龄的少女,不知若是长开了,又是何等倾国倾城的尤物。
钟离晴笑了笑,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真心:这么好看的姑娘,幸好是被她救下了,倘若毁在那群人面兽心的东西手里,也是罪过。
就冲着这副好皮相,那几张花在她身上的高级符箓也不算是打了水漂。
何况,她生得这样好,引来那纨绔上钩的几率也大了不少,离她的计划成功也更进一步不是?
心里一松,钟离晴的神色也柔和下来,顺手替少女理了理乱糟糟的衣襟,又将她的头发打散重新梳理了一遍,耐心细致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你是谁?是惜的主人吗?”端坐在梳妆镜前,任由钟离晴慢条斯理地替自己整理着发丝,少女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
钟离晴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铜镜里倒映出的那张美丽的小脸蛋,挑了挑眉:虽然说话比之前清晰了不少,声线也不那么喑哑了,可是这孩子说出来的话怎么还是傻乎乎的呢?
“我叫秦衷,却不是你的主人,”钟离晴将她过长的发丝削短了一些,从及腰的长度到堪堪披肩,想起那句“我若长发及腰,使君娶我可好”的名言,不由蔑然一笑,随即将她的长发挑起绑了个松松的马尾——这已经是她手艺的极限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凑近她的脸旁,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记得,这世上,没有谁生来就是奴隶,你就是你自己,是与我平等的个体。”
在少女若有所思的眸光里,她轻轻笑了,看着镜子里差距犹如云泥之别的两张脸,一个美丽不可方物,一个平庸毫不起眼,唯有那两双眸子,前者清澈见底,后者幽邃如渊,俱是教人不由深陷其中的魅力:“若非要定义,那你只需记得,我是救了你的恩人,你欠我一条命,晓得了么?”
“嗯,恩人。”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笑容甜美,一侧的脸颊上还显出一道小小的梨涡,脑后的马尾发辫一翘一翘地,扫过钟离晴的鬓边,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她忽然直起身,退开几步,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而后朝不明所以地望来的嬴惜扬了扬下巴:“走吧,我带你出去逛逛。”
“好。”少女乖乖地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白嫩的小手下意识地伸出来,想要拉住钟离晴的手,却在即将搭上那漂亮的过分的手以前,感觉到身体猛地一寒。
少女惊吓地抬起头,却见比她略高一些的钟离晴正冷眼瞥向她,准确地说,是瞥向她伸过来的手,神色阴晴不定,拒绝的意思却很明显。
嬴惜嘟了嘟嘴,却没敢继续搭上去,小手落了落,下一刻却顺势拽住了钟离晴的衣摆一角,将那青色的粗麻布料紧紧地攥在手里。
钟离晴想,若不是这布料够结实,恐怕要被这傻丫头生生扯下来。
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在心里懊恼自己一时心软,钟离晴还是装作没注意到一般转过头,算是默许了嬴惜的小动作,只是漫不经心地嘱咐道:“跟紧我,莫要丢了。”
“哎!”得到默许的少女立刻绽开了灿烂的笑,尽管这笑在钟离晴看来还带着几分痴傻,可不得不承认的是——美人就是美人,哪怕笑得再傻,那也是赏心悦目的。
这不,在嬴惜跟着钟离晴走出房门,下了客栈楼梯来到门口的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看着她生生看傻了眼,别说是那些正聚在大堂里享用着吃食的人,就连那些走在楼梯过道上,经过门外路上的行人也不由停下了脚步。
无论男女老少,就没有不被惊艳到的。
——很好,想必这里有个绝世少女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钟离晴满意地勾了勾唇,也不在意那些被嬴惜惊艳到以后又对在她身边的自己投来的或羡慕或嫌弃的眼神,若无其事地带着她朝客栈外面走去。
此时已是月上柳梢的浅夜时分,街上行人却不减反增,不像那些凡人界早早地熄灯就寝的生活习惯,这元都城里还是修士占据多数,白昼与黑夜在他们看来并没有太多差别,甚至因为夜晚的月灵精华更纯粹,吸纳灵气更事半功倍,虽然不至于就当街修炼起来,但是三三两两结伴出来感受灵气,增加修炼感悟的修士倒也不少。
带着嬴惜逛了大半条街,钟离晴放开自己的神识,专挑灵气稀少的地方走,避开了修为高深的修士,却让嬴惜暴露在大多数修为普通乃至没有修为的凡人眼里,一时间,整条街都议论纷纷。
凭着灵力听了一耳朵,似乎全都是“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女子”、“如此佳人却配了一个修为低下其貌不扬的臭小子”、“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诸如此类的论调。
身为这其中被贬低到尘埃里去了的“牛粪”,钟离晴浑不在意地撇了撇嘴角,一笑置之,在察觉到引起的轰动效果已经差不多时,才带着还对外面的世界新奇又隐隐有几分害怕的嬴惜回了客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此时,便只需静待她的猎物上门了。
只不过,在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门的这段时间里,却发生了几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插曲。
比如,这位缺乏安全感的少女死活都不愿意独自留在一个屋里;又比如,当钟离晴苦口婆心地以“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就在隔壁喊一声就能听到”乃至于“自己不习惯与人同寝”等理由规劝无果,最后,还是不得已和衣躺在床铺外,而床铺内侧则是将自己脱得只剩一件贴身小衣的绝美少女。
若不是自己也是个未及二八的少女——好吧,身理上的——钟离晴翻了个白眼,若不是自己是个宁折不弯的直人——好吧,至少目前是的——这小丫头早就清白不保了。
说来也是奇怪,钟离晴不是个狠不下心肠的人,更直接地说,除了特定的几个教她放在心里的人,钟离晴几乎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主,前一刻还能笑得亲切温柔,下一刻就能将刀子捅进对方心窝的那种狠人。
她试想过无数种将这粘人的小丫头甩开独自回房清净地度过一个晚上的方法,最后却终究抵不过那泪盈于睫的模样,妥协地躺在了这屋里唯一一张床上,第七十九次将某个睡到深处便如八爪鱼般将人缠住的少女拨开,反手推回原位,忍下了不耐和胸中的戾气,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
她对这少女还是过于宽容了。
或许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那颗取自少女天灵穴的灭魂钉吧。
曾几何时,阿娘也在钟离洵的膝凹里发现过这种钉子,只是钟离洵到底是普通修士的资质,那钉子又埋了十多年,早就断绝了他的经脉,也断了他流转灵气的根基,即便除了那钉子,用灵气蕴养,也是于事无补。
当年,阿娘为了钟离洵也是费心研究了不少咒术,只是尽管找到了解咒之法,到底也是晚了。
这也是钟离晴能察觉出少女的不妥,又能替她解开的原因。
这灭魂钉的咒术算不得偏门,修炼的条件却极为苛刻,当世会施展的流派并不多,散修更是凤毛麟角,但是无一不是术法上天赋异禀之人。
这嬴惜中的灭魂钉要比钟离洵难解得多,不过她胜在体质特殊,中咒的时间也不超过三年,还未损害到根基,否则即便是换了钟离晴那无所不能的阿娘亲自施解,那也于事无补。
虽然嘴上总是埋汰嫌弃着钟离洵,可是心里却早已将他当做家人一般,所以就连仅仅只是与他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少女,也教钟离晴多了无数倍的耐心,不管对方如何挑战她的底线,消磨她的耐心,依旧忍了下来。
不过是那一分弥足珍贵的怜惜。
第15章 挑食()
好不容易鸡鸣报晓,天边泛白,身旁已然睡得贴身里衣都翻到露出大片腹部肌肤的绝色少女也有了悠悠转醒的迹象,钟离晴再也不愿忍受保持了一个晚上的僵直姿态,随手抽过被子盖住嬴惜的大半个身子,而后从床上一跃而下,走到梳妆台边,理了理有几分凌乱的衣衫,这才返过身看向拥被坐起身,一脸懵然的少女。
到底是多么天然的性子,才能睡得这么死?
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人?
虽然自己的确不会对她做什么可是,难道在经历了之前被人囚禁被人下咒的这一切后,这丫头还能如此单纯地信任别人吗?
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钟离晴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却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与柔和。
“醒了就起来。”警告地瞪了一眼迷迷糊糊抱着被子还要再赖床的少女,在她瘪瘪嘴还是不情不愿地起身穿衣后,钟离晴偏开头,听着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默默思索着之后要将这傻丫头如何安置。
没注意间,对方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她身前,比她略微矮了小半个头的少女抬头看着她,小脸还留着睡醒过后的红晕,衣衫倒是穿戴得十分规整,就连说话也已经比前一天晚上要流畅得多:“情哥哥,惜儿穿好了!”
钟离晴正要欣慰地夸她两句,却被她忽然的开腔惊得瞪眼了眼睛,嘴角一僵,竟不知如何回应。
——情、情哥哥?
是谁教她这种乱七八糟的称呼的?
还有那个自称,惜儿她还惜秦皇汉武呢!
感觉背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钟离晴轻咳一声,不再去看对方那无辜的双眼,当先转身开门走出了房间,耳尖尴尬的薄红还未退去,又迎上外面一片“原来如此”、“竟然一个房间真是禽兽啊”、“昨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等等极具内涵的眼神,即便沉稳镇定如她也不由顿了顿步子,考虑是否应该让堂倌将晨食送到房里来。
这想法也只不过一闪而逝,钟离晴很快冷静下来,回头牵住嬴惜的手,待她关上房门后,便拉着她不紧不慢地朝楼下走去。
遮遮掩掩非君子所为,既然这些人要看,那就让他们看个够吧,左右又不会少块肉。
抱着这样的想法,钟离晴也就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少女多了几分刻意的亲近,在这亲近之外却也是十足的温和细致。
“上一些清淡的小菜,不要茶有没有新鲜的花露?”钟离晴本想替嬴惜点一杯牛乳,转念却又不免哂笑自己还是改不掉二十多年的习惯——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流行喝牛羊乳一类的奶制品,甚至也没有这方面的加工产业,除了茶水以外便是酒了。
酒精的度数有高有低,但是因为酿制工艺的局限,口感只是泛泛,恐怕只有那些技艺高超的酿酒师或是有闲心的修士高手才能酿出所谓的琼浆玉露吧。
而新鲜花露则是那些凡人挖空心思想出来的一道饮品,迎合了女孩子们爱美的天性,打上了取自天地精华、萃取花草原液的噱头,算是与那等俗物区分开来,养颜美容又清淡好喝,据说长时间饮用花露的女人身上也会自带花露的体香,因而这种价格昂贵的饮品依旧颇受追捧。
周围一圈若有似无关注着这两人的好事者在见到钟离晴肯替她点花露便不由歇了几分心思,这可不是一般的散修消费得起的;剩下的却更加嫉妒不屑,这其貌不扬的小子还不是仗着有几分臭钱就霸占了如此佳人,实在是没天理啊!
无意中通过一杯花露震慑了诸人的钟离晴撑着一侧脸颊,百无聊赖地看着嬴惜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到处翻翻摸摸,就连用来盛花露的杯子也被她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差点把花露洒到了自己的身上。
钟离晴瞥了她一眼,拿过她手上的杯子,顺手替她擦了擦手背上沾到的水渍,冷叱着“坐好”时的眉眼却温和到教人觉不出一丝严厉,因而被呵斥了的嬴惜也只是歪了歪头,顺着她的意思端端正正地坐好,勾起一边的小梨涡,笑得乖巧中又带着一丝讨好。
等堂倌手脚麻利地将菜端上来摆好,钟离晴又细心地先替嬴惜夹了一些放在她的碗里,之后才自己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只是她吃了几口,却见嬴惜并不如她以为的对面前摆着的清淡小菜有兴趣,筷子夹起一点送入口中,只沾了一些便一脸古怪地想要吐出来,却是在悄悄瞥了一眼自己后,又勉为其难地咽了下去,可脸上的嫌恶怎么都遮掩不住。
看来她还是想错了,这姑娘似乎并不是个口味清淡的主儿,就冲她若有似无扫向隔壁桌那几盘荤菜的眼神,钟离晴便猜到了大概。
本来不打算满足这丫头的小心思,耐不住她频频朝隔壁桌投注的目光,未免让那些人生了误会,钟离晴连忙招来堂倌,吩咐他打包几分大荤送到楼上房里,随后便牵着嬴惜迅速离开了众人的目光。
偏这傻姑娘还恋恋不舍地回了头,钟离晴几乎要着恼了。
紧了紧拽着她的手腕,在她可怜兮兮地转过头来时,不假辞色地瞪了一眼过去,立马就老实了。
回到房里,钟离晴便放了手,自顾自坐到桌前,倒了一杯清茶慢慢饮着,也不去看站在那边又有点担忧又不知所措的少女,只让她好好反省,心里却也明白对方可能不太懂自己的气恼,甚至并未意识到自己是在生气这么一想便又释然了,跟个心智憨傻的丫头置什么气呢。
没等一会儿,那堂倌也就把钟离晴要的吃食送了上来,香气扑鼻的荤食一下子勾住了嬴惜的目光,让她眼巴巴地盯着堂倌布菜的方向,那眼里一闪一闪的光,像是看到肉骨头的小猎犬,就差身后没有甩起一条尾巴了。
还真是挑食才不肯动筷的缘故啊。
钟离晴叹了口气,朝她挥了挥手,好笑地说道:“快吃吧。”
随后看向垂手候在一边等着其他差遣的堂倌,抛给他一锭银子,沉声吩咐道:“一会儿若有人向你打听我,女的便领她过来,男的便领到隔壁那间房里——我早先定下的那间,可记得了?”
“哎!小的记下了,您可请好吧。”堂倌得了赏钱,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钟离晴便将他遣了出去,回过头去看一门心思埋头苦吃的少女,这一看,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丫头好食荤腥是不假,可是她却专挑那血肉相连之处撕咬,拆得支离破碎,只剩下骨头残渣和大片皮肉,骨髓被吸食得干干净净,在钟离晴看过去的时候,白嫩的小手上还沾着一片油腻,却还努力地捧着手中的骨头吸吮得滋滋作响。
钟离晴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以为这姑娘比较爱啃骨头,却不知道嬴惜哪里是在吸骨髓,分明是在寻求那一丝血的气味。
看她咂摸了半天还是意犹未尽的模样,钟离晴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先替她擦了擦嘴角,而后又将她圆润细长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拭干净,这才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惜,喜欢荤食么?”
“嗯嗯!”嬴惜舔了舔嘴唇,在钟离晴低头认真地替她擦着手指时,有些害羞地缩了缩手,并未理解到她问题中的深意,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那么,惜还记得以前的事么?”擦拭完毕,钟离晴低头看进她清媚的眼眸,自然而然地问道。
“唔,以前,以前”嬴惜顺着她的话想了想,清澈的眼眸忽然起了波澜,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本还泛着红晕的小脸霎时间一白,颜色褪得干干净净。
见她眸色一深,似乎有血色在其中翻滚,钟离晴眉一蹙,眼疾手快地伸出一指点向她眉间,微微渗进一丝灵力,镇压了她翻乱的思绪。
“唔!”嬴惜浑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