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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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受绞刑(当时按罪量刑应处以绞刑)。哪像现在只判十五年监禁。或者若干年有期徒刑。完全不是一回事。杀人偿命——真可惜绞刑已经废除。
富勒顿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今的暴徒们觉得杀个人没什么了不得。一旦把人杀死了,没人认得出你来。
斯彭斯负责此案的调查,他话不多,顽强地坚持他们抓错了人。结果他们真的抓错了人,找到证据证明他们抓错人的是个外国人。是个比利时警方退休的一名警探。年纪肯定不小。现在很可能已经老糊涂啦。富勒顿心想,不过我还是谨慎为好。他想要得到的是一些信息。给他提供信息肯定错不了。因为他几乎没有对这件案子有用的任何信息。这是一桩儿童被害案。
富勒顿先生也许觉得自己能把作案者猜个八九不离十。但他又没那么确信。因为至少有三个嫌疑人。三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中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凶手。他耳边回响起“心理不健全”、“精神病医生的报告”之类的话来。毫无疑问。案件会以这样的话告终。不过,在晚会上淹死一个孩子—还是比较奇特。虽然有过学生不听警告,乘搭陌生人的车,没有回到家中,反而在附近砾石堆中找到了尸体。两桩案子大不相同。砾石堆。是哪年的事哟?都过去好多年啦。
思索了四分钟左右,富勒顿先生滑了清嗓子(听得出他得了哮喘病),开口说话。
“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又喊了一句,“我能帮您什么忙?我想您是为乔伊斯。雷诺兹这位小姑娘的事来的吧?好歹毒的勾当。真是歹毒,我不知道能帮您什么忙,对此案我知之甚少。”
“要是我没弄错的话,您是德雷克家的法律顾问吧?”
“嗯,是的,是的。可怜的雨果。德雷克。人真不赖。从他们买下苹果林宅定居下来我就认识他们啦,过了好些年啦,叫人伤心的是,有一年他们门在海外度假时他患了骨髓灰质炎。他的心理健康并未受到什么损害。不过,他一向是个优秀的运动员,擅长多种运动项目,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真让人伤心。得知自己终生残疾了哪能不叫人伤心呢!”
“您似乎还负责卢埃林…斯迈思夫人的法律事务吧?”
“对,是他的姑母。她身体垮了之后搬到这里来的,好住得离侄儿侄媳更近一些。买下了中看不中用的石矿宅。花了大价钱,值不了那么多—不过她不缺钱。阔得很。她本来可以找到一所更漂亮的房子的,但是吸引她叫她着迷的是采石场。她请来了个园艺家,我相信那人有两下子。英俊潇洒,留着长发。却还真有能耐。他在石场花园里埋头苦干,最终赢得了荣誉,《家居与园林》杂志等还介绍了他。对,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善于用人。不仅仅因为小伙子英俊就栽培他。有些老太太老糊涂了,常常这么做。但这个小伙子在他那一行中却是数一数二的。我有点扯远啦,卢埃林-斯迈思夫人死了快两年啦。”
“死得十分突然。”
富勒顿瞪了波洛一眼。
“噢,不,我不觉得。她心脏不好。大夫们尽量劝她不要多活动。可她不受人支配。她也从不为自己的健康状况担忧。”咳嗽了几声他接着说,“我们好像没有在谈您来时说的事。”
“也未见得。”波洛回答道,“要是您不反对的话,我想就另一件事问几个问题。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您的一个叫莱斯利。费里尔的职员的事。”
富勒顿先生吃了一惊。“莱斯利。费里尔,”他说,“莱斯利。费里尔,让我想想,您看找还真差点忘了他叫什么。对,对,没错。让人用刀砍死啦,对吧?”
“我说的就是他。”
“啊,不能说我能告诉您很多情况,毕竟过了那么多年了。是在一天深夜在绿天鹅酒店附近让人砍死的。没抓住!凶手,我敢说警方不是没有嫌疑对象,只不过主要是未能取得证据而已。”
“作案动机是出于感情纠葛?”波洛问道。
“是的,我觉得一定是的,出于嫉妒。他和一位有夫之妇一直有来往。她丈夫开了家酒店,就是伍德利新村的绿天鹅酒店。很不起眼。后来小莱斯利跟别的女人勾搭上了—据说还不止一个女人。他挺能博得姑娘们的好感,闯过一次祸。”
“作为您的雇员,您对他满意吗?”
“总的来说不太满意。他有他的优点,对待客户很有礼貌,签约见习期间也很好学。要是他能把精力集中到工作上,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而不到处拈花惹草的话情况就会好多啦。用我这种老眼光看,那些女孩子都配不上他。有天晚上在绿天鹅酒店发生了争执,莱斯利。费里尔在回家的途中被杀。”
“您觉得应该是某个女孩子,还是绿天鹅酒店的女东家该负责任呢?”
“事实上,这桩案子谁也弄不清。我觉得警方的观点是说出于嫉妒—但是—”他耸了耸肩。
“可您有些怀疑?”
“啊,怀疑过。”富勒顿先生回答道。
“我觉得您似乎认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嗯,我宁愿相信证据。警方也宁愿有更多的证据。我记得检察官认为不成立。”
“有可能大相径庭?”
“对,可以列出几种理由。小费里尔性格不太稳定,出身不错,慈爱的母亲—是个寡妇。父亲不太尽人意,让妻子吃尽了苦头。我们的小伙子有点像父亲。有一两回他跟一帮可疑的人混在一起。我假定他无罪,他还年轻,但我警告他别跟坏人纠缠在一起,别与一些不法行为联系太紧密。坦率地说,要不是为了他母亲,我不会留他干下去。他年轻,也有能力。于是我警告了他一两次,以为可以奏效。但是如今风气太坏了,十年来一直有增无减。”
“您认为可能有人把他拉下水了,是吗?”
“很有可能。跟这种人一旦纠缠上了,就有危险。一旦想泄密。背上让人捅几刀早己屡见不鲜啦。”
“没有目击者?”
“没有。谁也没看见。怎么可能看见呢?干这种事,人家早已安排妥贴。让人证明作案时不在现场,诸如此类的。”
“说不定还是有目击者。一般人想不到她会在现场,比如说一个孩子。”,“在深夜?在绿天鹅酒店附近?几乎不可能,波洛先生。”
“兴许,”波洛坚持着自己的观点,“那孩子也许还记得。孩子从朋友家回来,说不定离自己家不远啦。她可能是抄小道从篱笆后面看见什么啦。”
“波洛先生,您的想象力太丰富啦。您所说的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我不觉得,”波洛答道,“有些事情还真是让孩子们瞧见了。人们常常没料到他们会在场。”
“但他们肯定会一回到家就讲起自己的所见所闻吧?”
“也许不会,”波洛说,“也许他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要是见到的事很恐怖的话尤其如此。孩子们回到家里一般不会讲起看见了一起车祸或者某种暴力事件。他们守口如瓶,从不对人讲起,却不断地回味着。有时他们感到十分开心;因为自己知道某个秘密,一个藏在心底的秘密。”
“他们总该对自己的母亲讲吧?”富勒顿先生说。
“我不清楚,”波洛答道,“从我的亲身经历来看,有很多事情孩子们都不愿对母亲讲。”
“您能否告诉我,您对莱斯利。费里尔一案为什么如此感兴趣?这个年轻人丧生刀下实在可借,但是如今这类事情早已屡见不鲜啦。”
“我对他一无所知。我之所以想要了解他,是因为他死于非命,并且时间不太久。说不定其中有重要线索。”
“波洛先生,”富勒顿先生语气有点尖刻,“我实在有些弄不懂您为什么要来找我,也不知道您感兴趣的到底是什么。您总不能怀疑乔伊斯。雷诺兹之死与这位有能力却犯过不少小错的年轻人几年前的死有什么联系吧?”
“人可以怀疑一切,”波洛反驳道,“从而了解得更多。”
“很抱歉,破案就是得找证据。”
“您大概听说过,好几个证人都听见死者乔伊斯这姑娘说过她亲眼目睹过一桩谋杀案。”
“像这种地方,”富勒顿先生说,“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传遍了。而且,传的过程中免不了添油加醋,根本不值得去相信它。”
“您说的也有道理。”波洛说,“我调查过,乔伊斯才十三岁。九岁的孩子有可能会记得自己所目击的事-有人开车撞人后溜走啦,在漆黑的夜里有人持刀搏斗啦,或者一位女教师被人掐死啦,等等-这些兴许在孩子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时,她对具体发生的是什么事又不甚清楚,于是她守口如瓶,脑海中不停地回味着。后来慢慢淡忘了。突然发生的某件事或许能唤醒她的记忆。您觉得这有可能吗?”
“嘿。对,对。但是—但是我觉得还是有点牵强。”
“我听说,这里还有一名外国姑娘失踪了。她是叫奥尔加还是索尼亚-姓什么我不知道。”
“奥尔加。塞米诺娃,对,没错。”
“恐怕。不太值得信赖吧?”
“对。”
“她是不是伺候您刚说过的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就是德雷克夫人的姑母—”
“对。她请过几个女孩子伺候她-其中还有两个外国姑娘。我记得,一个刚来就跟她闹翻了;另一个心肠还好,可就是太笨。卢埃林—斯迈思夫人无法容忍蠢人,最后她请到了奥尔加,这最后一次冒险却很成功,那姑娘很合她的意,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她不太漂亮,”富勒顿先生说,“她个子不高,矮胖矮胖的,不苟言笑,邻居们不太喜欢她。”
“但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却喜欢她。”波洛提醒他说。
“她一步都离不开她…这么依赖她,很不明智。”
“嗯,的确如此。”
“我敢肯定,”富勒顿先生说,“我告诉您的这些您早就听说过啦,这些早都传遍啦。”
“我听说卢埃林…斯迈思夫人给女孩子留了一大笔钱。”
“简直令人震惊,”富勒顿先生说,“卢埃林-斯迈思夫人的遗嘱许多年里都基本未变,只是增添了一些慈善机构的名称,或者有些财产继承者死了,于是划掉他们的名字,我似乎又在跟您说起一些您已经打听到了的事,不知您还感兴趣不。她主要的财产一般都指定由她的侄子雨果。德雷克夫妇继承。德雷克夫人也是他的表妹,就是说,她是卢埃林一斯迈思夫人的外甥女。他们二人中谁先过世财产就由活着的一方继承。遗嘱上给慈善机构以及几个老仆人也留了不少东西。但她最后一次对遗嘱进行更改是在她死之前三周,不是由我们事务所起草的文件,是她手写的一个补充条款。其中提到了一两家慈善机构—没有以前那么多—老仆人们什么也得不到。全部财产几乎都由奥尔加。塞米诺娃一人继承,说是为了感谢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体贴。简直太令人震惊了,根本不像卢埃林一斯迈思夫人以前的所作所为。”
“后来呢?”波洛问。
“您大概也听说过啦。根据专家鉴定,这个附加条款纯属伪造,只是有一点像卢埃林—斯迈思夫人的字体,如此而已。斯迈思夫人不喜欢用打字机,常常叫奥尔加替她写私人信件,尽量模仿她本人的字体,有时还让她签上自己的名字。奥尔加这样做过许多次。据说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去世后。奥尔加变本加厉,甚至觉得自己模仿老夫人的字体简直可以乱真啦。但是瞒不过专家的眼睛。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你们当时还准备采取更多的行动来辨别这个文件的真伪吧?”
“没错。然而在此期间那姑娘不耐烦了,正如您刚才所说的,她—失踪了。”
第十三章
赫尔克里·波洛起身告辞之后,杰里米。富勒顿坐在书桌前,用指尖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然而,他的眼睛却在看着远方-他陷入了沉思。
他拿起一份文件,垂下眼睛,可还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电话铃响了,他抓起话筒。
“迈尔斯小姐吗?”
“先生,霍尔登先生在等您。”
“我知道了。对,和他约好是三刻钟之前会面的吧。他说了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吗?……好,好,我明白啦。上次他也是这个原因来晚了。请告诉他我刚才在跟另一个客户谈话,现在时间不够了。你约他下周再来,好吗?这样的事情不能再继续下去啦。”
“是,富勒顿先生。”
他放下话筒,目光落在文件上,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当中。他还是看不下去。脑海中浮现出过去的事。过了两年啦—差不多整整两年。今天上午这位古怪的、穿着漆皮鞋、留着大胡子的小老头问起各种问题,唤醒了自己的记忆。
他耳边响起了两年前的一次谈话。
他仿佛又看见那个矮胖的身影,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棕色的皮肤、暗红色的大嘴巴、高颧骨、浓黑的眉毛下一双蓝色的眼睛紧盯着自己。那张脸上充满了感情,充满了活力,那是一张经历了不少苦难的脸-也许从来都承受着磨难-却从来没有学会向苦难低头。这种人会抗争到最后。可她现在在哪儿呢?他心中暗想。她还是想办法逃脱了-她是想什么办法逃走的呢?有谁帮她呢?会有人帮她吗?肯定还是有人帮了她一把。
他想她大概是回到了中欧的某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她生在那里长在那里,最终不得不回到那里去,否则除了束手就擒之外她没什么可干的啦。
杰里米。富勒顿坚决维护法律的尊严。他相信法律,瞧不起如今很多法官对犯人从轻发落,接受学术界的影响。像学生偷书、年轻的女人从超级市场上偷东西、女孩子们从雇主那里偷钱、男孩子们偷电话箱中的硬币等等,他们根本不是走投无路,大多数也并不是真的需要,只是从小被惯坏了,觉得凡是买不起的东西都可以伸手去拿。然而,尽管他坚信应该严格执法,富勒顿先生还是很有同情心的,他常常对人充满了同情。虽然奥尔加的自我辩护没有改变他的主意,他还是对她充满了怜惜之情。
“我来求您帮忙,我觉得您会帮助我的。去年您很友好,您帮我填了表格。好让我在英国再呆一年。他们跟我说:‘你不想回答的问题都可以不回答。律师可以代表你说话。’于是我来找您啦。”
“您说的情况—”富勒顿先生记得自己的话多么冷漠无情,因为他心中充满了怜惜之情,话语倒显得越发冷漠,“—不存在。这次我不能为您辩护,我已经代表了德雷克家。您清楚。我以前是卢埃林-斯迈思夫人的私人律师。”
“可她死了,她死了就不需要私人律师了。”
“她很喜欢您。”富勒顿先生说。
“是的,她喜欢我。我想跟您说的就是这一点。这就是她想把钱留给我的原因。”
“她所有的钱?”
“是啊,为什么不行呢?她不喜欢她的亲戚。”
“您错了。她很喜欢她的外甥女和侄儿。”
“嗯,她也许喜欢德雷克先生,但她不喜欢德雷克太太。她觉得她很讨厌。德雷克太太总干涉她,不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让她吃她爱吃的东西。”
“她对老夫人负责,想努力地让她遵从医嘱。比如说忌口啊,少运动之类的。”
“一般人们都不喜欢遵从医嘱。他们不希望亲戚横加干涉,他们希望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她很有钱,她想要什么都能买得起。只要她喜欢,每一样东西她都买得起,她相当相当有钱,花自己的钱她买什么都行。德雷克夫妇本身就很富裕,他们有幢好房子,还有好衣服以及两辆汽车。他们好过得很,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呢?”
“他们是她仅有的亲戚。”
“她希望把钱留给我。她同情我,知道我饱尝了艰辛。她知道我父亲被捕后,我母亲和我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她知道我母亲后来是怎么死的。全家人都死了。我忍受住了可怕的一切。您不会知道生活在一个警察控制的国家里是什么滋味。我以前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国家里。您在替警方说话。您根本没有站在我这一边。”
“对,”富勒顿先生说,“我是没有站在您这一边。我很遗憾这件事发生在您身上。但这一切都是您自己造成的。”
“不对!我没有做过不该做的事!我做什么了?我待她好,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给她弄来许多他们不让她吃的东西,巧克力啦。黄油啦等等。一直只让她吃菜油,她不喜欢菜油。她想要吃点黄油。她喜欢放很多黄油。”
“这不仅仅是黄油的问题。”富勒顿先生说。
“我侍奉她。我对她如同亲人!于是她感激我。于是她死后我发现她大发慈悲,把所有的钱都留给我了,还让人在公文上签了字。而德雷克家的人过来对我说我不能继承。他们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说是我逼着她写的遗嘱。还说了些更不像样子的话。太不像话啦。他们说遗嘱是我自己写的。简直一派胡言。是她写的。她写的。然后把我支开。她叫清洁工,还有吉姆,还有园丁进来。她说要让他们在公文上签字,不要我签字。因为钱是留给我的。为什么我就不该得到这笔钱?为什么我在生活中就不能有点好运气,就不能有点欢乐?当我得知消息之后我憧憬着去做许多事情。简直妙不可言。”
“我丝毫也不怀疑,真的不怀疑。”
“我怎么就不能有自己的憧憬呢?为什么就不能开心呢?我将过上幸福、富裕的生活,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我做错什么啦?没有。告诉您,我什么也没做错,什么也没有。”
“我努力地向您解释过了。”富勒顿说。
“全都是谎言。您说我在撒谎。您说是我自己写的那份公文。我自己没有写。是她写的。谁也无法说不是的。”
“有人说起了很多事,”富勒顿先生说,“听着。别再辩解了,听我说。卢埃林—斯迈思夫人写信时。常常让您代笔,并让您模仿她的笔迹,模仿得越像越好,有这回事吧?因为她觉得用打字机给亲戚朋友写信十分不礼貌,这种老观念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遗风。如今谁也不在乎信是手写的还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而卢埃林…斯迈思夫人不这样认为。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嗯,明白。她是常常让我这么做。她会说,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