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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庶女生存手册-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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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向七娘子指点道,“这里再往里走,住的都是四九城的护军家眷,还有些外地来做生意的人,但不多,太监们有权有势,在此置办宅邸的也很多。不过新朝之后,因为连太监从来不搞这些,也就接二连三地不知搬到哪里去了。”

  七娘子一年到头都幽居在家,难得出门几次,也要顾及体面,只敢从车窗缝里往外看,此时见到街景,眼睛怕不都要掉下来了,又有几分不好意思,“要是被人看着了回去学嘴,祖母又要说我不尊重了。”

  许凤佳满不在乎地道,“你看这一带,路面都要高到屋檐了,住家谁看得到你。骑马的比我们高,坐车的嘛,她们太尊重了,都是把帘子拉得好好的,更看不到你啦。”

  他这一套歪理摆出来,倒让七娘子有了几分好笑,她到底还是拉下了半边竹帘——又怕被许凤佳笑话胆小,便拉了拉他,轻声道,“你听小福全和立夏在说什么。”

  两个人果然就都安静下来,听小福全问立夏,“好姐姐,你们屋里的中元姑娘,今年几岁了?”

  立夏的声音里就含了笑意,“她和少夫人是一个年纪。”

  小福全似乎扳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咱们家少夫人是十七岁进门的,进门也两年多啦,中元姑娘今年怕不要有十九岁了!”

  他好像大吃了一惊,“不好——这十九岁的姑娘,岂不是连婆家都说定了?”

  七娘子忍不住笑得要伏到许凤佳腿上去,“你这个小厮倒真是有趣的很。”

  许凤佳有些脸红,“今年也有十七岁了,当年和我在西北的时候倒是很机灵的,进了京城,脑子反而越来越笨了。”

  他就抬高了声音道,“福全胡说什么,少夫人屋里的丫头,也是你胡乱打探得的?”

  他虽然对七娘子没有办法,时常任她揉搓,但对下人倒是很有威严,小福全吓得抖抖索索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少、少爷恕罪——福全该死,福全乱说!”

  一边说,他一边打了自己几嘴巴似的,从车外传出了轻轻的脆响,七娘子吓了一跳,她埋怨地瞪了许凤佳一眼,“问问而已,我都没有说什么,你这么生气干嘛,害得人家还抽自己嘴巴。”

  “这小子鬼得很。你当他是真抽了?”许凤佳翻了个白眼,又提高了声音问小福全,“小福全,你真抽自己嘴巴了?抽了几嘴巴,说给爷听听。”

  小福全尚且没有答话,立夏的笑声已经为他回答了。“少夫人,这小子鬼着呢,我看和中元比不差,您可别被他蒙了。”

  许凤佳自己爱好自由,七娘子也不大管束他,平时他经常派人回来说一声,中饭就不回来吃了。许家规矩又大,女眷不能轻易出二门,当然男眷也不好随便进二门来,因此小福全和七娘子不熟悉,但倒经常让守门的婆子进来,把明德堂的丫鬟叫出来带话。想必是这一来二去,就和明德堂的丫鬟熟稔了起来。连立夏的话里,都带了一点熟惯与疼爱。

  七娘子心中一动,巴不得马上就要问立夏几句私话。她看了许凤佳一眼,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笑道,“真是仆似主人,你这么坏,你的跟班也跟着坏。”

  许凤佳哈哈大笑,“那以后我也不敢说你的丫鬟一句了,不然,岂不是拐着弯儿骂你?”

  两夫妻隔着车门和外头斗斗嘴,又指点一回街景,车轻马快,很快就进了安富坊。

  封锦还是同以前一样在车马厅等候,见到两人下车,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迎上前徐徐道,“升鸾和表妹来了。”

  几时不见,他和许凤佳已经到了互称表字的地步了?七娘子不禁有了些讶异,许凤佳却是春风满面,他在封锦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拳,“这么热的天,子绣你也在外头等着?来,快进去说话!”

  封锦微微一笑,还是没有失去从容的态度,他看了七娘子一眼,又弯起眼睛笑了笑,称赞七娘子,“表妹脸上倒是多了几丝红晕,看着又康健了几分。”

  也不等七娘子答话,便安排,“难得几次过来,娘身子骨不好,都没打得起精神来见升鸾……”

  许凤佳忙道,“正要拜见舅母!”

  此时此刻,他已经很自然地认下了封家这门亲戚,舅母两个字,就叫得很响亮了。封锦扫了他一眼,唇边笑意加深,又道,“还有上回封绫也没有来得及拜见表妹夫。干脆今次一并见过,我们再到外头来说话。”

  许凤佳前几次过来,封锦是绝口不提要让封绫拜见表妹夫。今次会这样安排,足见也是真把许凤佳当成了亲戚。

  七娘子不禁有了几分好奇,她故意扯着许凤佳坠后了几步,在他耳边悄声问道,“你和表哥在燕云卫里都做了什么,怎么这次相见,一脸的老熟人状……”

  许凤佳先不答她,被七娘子在腰侧拧了一下,才无奈地低声回答,“你明知道我嗓门大……这也没什么!你表哥在朝中需要一个朋友,我在家外也需要一个朋友,说起来又是亲戚,我们不亲近,谁更亲近?”

  他顿了顿,又低声道,“我原来以为他会和你父亲修好,没想到这一阵子,两边还是不远不近的,倒并不像是私底下有交情的样子。”

  七娘子顿时就想到了封锦当年对她说过的那几句话。

  看来无论如何,封锦还是跨不过当年的那个心结。

  七娘子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想了想,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出口。毕竟她身为大老爷的女儿,也总有很多话是不好开口的。

  忽然间,她明白了许凤佳为什么再三强调大太太毕竟是她的嫡母。

  就算是以封锦和她的关系,她都不可能附和封锦对杨家的任何一点意见,她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以杨家的给予,数典忘祖吃里扒外之辈,不管在哪里都会被人鄙视。也因此,即使亲如封锦,也无法在报复大太太一事上,给她任何支持。

  除非她将九姨娘去世的真相告诉封锦,可到了那时候,九哥又要面临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亲母之死,他到底知情不知情。生恩养恩之间,他又该怎么选……

  七娘子一边想一边走,脚步就慢了下来。

  偶然一抬头,却看到许凤佳和封锦不约而同,也都在前方等她。这两个人一个挑着眉毛一脸的不耐烦,一个微微的笑,却都很有耐心地停下了脚步。

  她一下就似乎把这些烦心事全丢到了一边,加快脚步赶上许凤佳,歉然一笑。“一时走神了,倒让表哥好等。”

  封锦洒然一笑,又回身在前头领路,许凤佳就压低了声音数落她,“在表哥家里也这么失礼……”

  两夫妻一边抬杠,一边进了屋子,封锦却是直接把许凤佳领到了封太太的卧房里,笑道,“娘,你听谁来了

  封太太一双眼睛已经紧紧地闭了起来,即使是听到了脚步也并没有睁开。七娘子知道她恐怕已经全瞎,忙扯了扯许凤佳,响亮地招呼,“小七见过舅母。”

  许凤佳跟着她跪下行过礼,也叫,“舅母康泰。”

  封太太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她的声音比起两个年轻人来,就要微弱得多了,“安康,安康。”

  七娘子虽然知道她有些病势,但因为封锦轻描淡写,语气也并不太急,就没有想得太重。但见了封太太,看她面若金纸,才觉得有些不对,不由得对封绫使了一个询问的眼色,乘着封太太和许凤佳寒暄,许凤佳问封太太的好。拉着封绫到一边低声问,“还以为舅母只是偶染时疾……”

  封绫面色黯然,声音也放得很轻,“也请了权先生来看过,说是常年劳累,这一关要是过了,也就无碍了。若是过不了……”

  她双眼泛红,有些说不下去,七娘子忙道,“一时有什么药材得不到的,遣人和我们说一声,家里别的不多,人参当归还是有的。”

  话虽如此,但封家如今的富贵权势,根本不输许家,又哪里会有什么药材缺乏?只是再多的钱,也挽不回人命罢了。

  封太太自己似乎也很看得开,“不要紧。”她和气地回答许凤佳,“现在家里这个样子,我也没有什么放不下手的,看不见东西,一天听听说书也好。个人有个人福气,个人有个人缘法,很多事,我也不操心,随缘就是了。”

  封锦和封绫脸上都露出了一点愧色,封锦轻声道,“娘……”

  却是话说了一半,又再没有了下文。

  封太太没有搭理他,却握紧了许凤佳的手,道,“外甥女一生命苦,心地又是极好的。老身倚老卖老,就代她生母吩咐你,你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伤心难过……”

  许凤佳沉声道,“甥婿明白的,必定不会亏待杨棋。”

  他的话虽然简短,但却透了一股斩钉截铁的气息,封太太欣慰地笑了笑,松开了他的手,又抬起头茫然地转了转面孔,轻声道,“善衡,善衡呢?”

  七娘子忙抢前几步,握住了封太太的手,柔声道,“舅妈,我在这里。”

  封太太一下握紧了她,又扭头道,“你们都出去吧,封锦带世子出去坐坐,封绫也休息休息,别老在我老婆子身边服侍。”

  她遣人下去,肯定是要和七娘子说私话,这用意倒是明显的,众人对视了几眼,封绫先起身道,“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表妹喊一声就是。”

  许凤佳和封锦随即也退出了屋子,一并两个伺候着的小丫鬟,都在封绫的暗示下退了出去。七娘子坐在封太太身边,又等了一会,封太太才咳嗽了几声,黯然道,“没有想到,恐怕是见不到明年的桃花了。”

  她语调虽然微弱,但咬字清晰,一点都不像是要下世的光景,只是面色实在难看,身上又瘦得厉害,七娘子要说什么安慰她的话,也实在说不出口,只是勉力道,“表哥辛苦了这些年,为的无非是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您这就撒手去了,他心底又怎么过意得去呢?还是挺过这一关,多享几年福……”

  封太太嘿嘿笑了几声,轻声道,“还是外甥女会说话。唉,舅母也不想这样早就撒手人寰,可命不由人,没准下一刻就撒手,也是说不定的事。”

  她顿了顿,似乎正在思考着如何措辞,过了一会,又问七娘子。“黄绣娘有消息了吗?”

  七娘子摇头道,“黄先生似乎真的不知去向,我一直没有联系上她。”

  她又不禁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或者这就是命吧。要是命中注定再找不到,也就是真的找不到了。”

  封太太嘴角泛起笑容,她低声说,“不愧是虹娘的女儿,真是七窍玲珑,你这是给我搭话口儿呢。”

  九姨娘闺名封虹,却是一向很少有人叫她虹娘,七娘子咋一听,差一点没有明白过来,她微微一笑,也没有否认,只道,“舅母要是不想说,不说也没有关系。过去的事,毕竟都过去了。”

  她在追查九姨娘当年往事的事,封太太不可能不知情,只是她可能由于自己的理由与隐衷,并不愿开口述说。七娘子或者曾经考虑过从她那里诈出真相,但到底还是没有忍心对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太太使心眼。时至今日,封太太都到了病重的时候,她就更不会表示出自己的渴望,给封太太带来负担了。

  “你是个好孩子。”封太太又收紧了手,她轻声道,“万一舅母没有熬过这一关,以后封绫的婚事,就交到你手上了。”

  没有等七娘子答话,她就续道,“你也不要强她,若是她不想嫁,不嫁就是了,想嫁给谁,也随她的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家世门第,都不要管,只取一个两情相悦,那就最好不过。”

  在当时的大秦,这样的想法可说是极度离经叛道,尤其是以封家这样刚刚跻身于上层社会的人家来说,封绫的婚事,绝对是最有力的筹码,就算封太太想不到这个,至少门当户对几个字,也是难以忘怀的。七娘子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讶异地瞪大了眼。

  封太太咳嗽了几声,又道,“还有封锦……我知道他的心思,他还以为我不清楚,其实当娘的心里什么都明白。我不拦着他,只要他开心,就比什么都强。”

  她又抬起头来,一把抓住了七娘子的手腕,“可要是有一天,他不开心了,他有了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的姑娘……我就把他的婚事交给你了,善衡你在宫里有人,许太妃也好,宁嫔也好,甚至和皇后,都拐弯抹角连着亲,还有世子爷,和……和他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你是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和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的姑娘在一起。这辈子舅母求过你们母女太多事,没想到到了老还要开口,这件事,是舅母最后一次求你……善衡你,你……”

  她情绪激动,抓着七娘子的手,已经握得她隐隐生疼,七娘子害怕封太太情绪激动之下立刻撒手,忙道,“您就放心吧,这件事,小七一定为您办到。”

  她犹豫了一下,又把话说明白了,“只要表哥有了别的爱人,不愿再和他一起,我一定帮表哥脱身。”

  封太太总算放下心来,她握着七娘子的手慢慢地松了开来,又扭过头,冲着屋角洞开的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道,“京城的风真硬啊……不像江南的风,就算在冬天也是软的,只可惜,这一生怕是再看不到香雪海的绿萼梅了……”

  七娘子生怕封太太就此撒手,却是一点也不敢回头,她盯着封太太,柔声道,“不要紧,等您病好了,让表哥陪您下江南去,就在香雪海我们家的别墅里住,住上大半年都成……”

  封太太笑了笑,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好,舅母借你的吉言。就是身子回不去,魂也一定回去。”

  没有等七娘子答话,她又接着说,“当年虹娘也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梅花,郑连继有没有告诉过你,有几年春天,他们曾经一起去香雪海看梅花?”




  278 故事

  七娘子心中一动,她放低了声音,在封太太耳边道,“连世叔只是见过小七一次,我们也没有多说当年的事。”

  封太太似乎放心了一些,又似乎多了几分惆怅,她挪动着身子,费力地寻找到了舒适的姿势,又轻声道,“他不愿说,也有他的道理。那些事在他来说,毕竟……唉,说起来,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郑家和封家是多年的亲戚,两家一向要好,郑连继从小就经常到封家来玩耍,你舅舅当时在私塾读书,考取了秀才功名,在当地也算是个人物。又有祖上的薄产傍身,你娘的手艺补贴家用,家里的日子虽然说不上奢靡,但也很富足。”

  封太太的声音渐渐地响亮了起来,她似乎为从前那一段满是快乐的日子所感动,脸上甚至放出了光彩来。

  “封家家传的凸绣法,从来都是传女不传男,传人代代坐产招夫,你娘就是跟着自己的姑姑学的手艺。当时她才十四五岁,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每日里只是在家飞针走线,一个月往往也能攒下四五两银子,一家人的花销从这里出,还是很宽裕的。我和她哥哥也都待她很好,她哥哥亲口说,这份银子给家里一半,余下的一半,就让她自己攒着做嫁妆。”

  “那时候在家的小姑娘,一年也难得出门几次,到了新春元月,相公许虹娘去香雪海看梅花,甚至还让她在香雪海住一夜再回来,他要读书备考,多半是我陪虹娘去的。”

  “虹娘虽然勤奋,但毕竟是个小姑娘,平时停了针线,脸上也会带出愁容,为终身大事出神。当时我还怀着封锦,相公心疼我,便给我买了一个小丫鬟来做活。我一下没了事做,就常常在虹娘屋里和她闲话。一年到头,她似乎只有在去香雪海赏梅花的时候,脸上的笑最灿烂。”

  “还有,郑连继偶然来我们家拜访时,她也经常出去和他说几句话。相公一心读书,关在书房里总是不出来,对这些事,是一点都不知道。是一直到郑连继上门来提亲了,才明白原来两个人之间早有了情分。”

  “当时我们家的几亩田地,一年也有几十两的出息。平时我们用得又省,虹娘一个月给家里的二、三两银子,已经足够花销,这些年来,家里也存了四五百两银子的家事。是预备给相公上京赶考时花用的盘缠,不过相公已经连着两次都没有考过举人,他的脾气越来越坏,甚至动了念头,想要捐一个贡生,直接到国子监去读书,以备会试。不过这份钱可不是我们家可以一下拿得出来的,这时候郑家上门提亲,相公就说,除非要一千两银子的聘礼,否则是决不会放虹娘出嫁的。并且还说定了,虹娘出嫁之后,针线上的所得,还是要分一半给娘家。要不然,就要郑连继入继封家,做封家的女婿。”

  “郑连继家里就他一根独苗,入继封家,也就无法承继自己的香火,他又怎么会答应呢?相公想要的无非还是银子,一千四百两银子,已经足够上下打点,买出一个贡生的缺额来。可是这件事让我心里很不好受,虹娘也很生气,两兄妹吵了几次,虹娘口口声声,说这手艺是姑姑传给她的,和相公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公却说,这是家传绝技,虽然现在传给了虹娘,但归根到底,却还是封家的东西。准许虹娘将售卖所得的一半攒做私房,已经是对她的宽大,说虹娘不识好歹,不懂女子三从四德的道理,是个乡野泼妇。”

  “两兄妹吵得这样厉害,我心里也很不好受,那时候封锦才刚出生。相公对我很好,我就乍着胆子去劝相公,说虹娘从小就有主意,和她吵得太厉害,将来她肯定和娘家离心。她要是罢手不做针线,对封家也是很大的损失,相公听了,才稍微气平。并不再和虹娘吵得过于难听。不过虹娘却越来越难受,经常针线做到一半,便流起了眼泪。有一天,她忽然对我说,说这些年来她为封家陆陆续续也赚了有二百两银子,而爹娘留下的遗产中,也肯定有她的一份,就算按出嫁女的嫁妆来算,三百两银子是肯定有的。希望我能将这三百两给她,她凑足了五百两,给郑连继做了本钱,想必一年半载,这一千两嫁妆,终究还是有望的。”

  封太太的眉头又渐渐紧皱,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不知不觉间,又握紧了七娘子的手,她叹了一口气。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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