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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云2搜神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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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白色的人影,是女的!
  这条白色人影,体态异常修长、婀娜,虽然从湖下升起,然而那一身白如梦幻的丝罗襦裙,居然没湿半分。
  裙上且伸出无数柔滑细长的白练,白练宛如千丝万缕,又如数不尽的白蛇,不断在雨中飞荡,赫然滴雨不沾!
  这是武功?还是……?
  她脸上蒙上一层白纱,只露出一双跟睛,一双可能已是这世上最美丽的眼睛!
  然而这双眼睛,此际却充满了疑惑。
  她凝眸注视阿黑与阿铁所居的石屋,迷惘地低声呢喃,道:“五年了,自五年前一别,我找了你五年,终于找到了你……”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找到两个失去记忆。
  一模一样的……“
  “步惊云?…
  千里寻他这里,不知是何处何方。
  只知道,这里是一个幽暗迷离的空间。
  四周除了黑暗,还弥漫着一层袅袅烟雾;瞧真一点,却原来并非烟雾,而是从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霞气——她!
  她仍是如五年前一样,一身出尘素白,惟是,纵然从没有人能看清楚她白纱下的脸,从她的气质,也该知道她比一年前更美丽,更完美无瑕,更无懈可击……
  惟一的缺点,是——多情!
  第二章
  她美得简直不像活人,反而像一只妖,一只修炼了千年的白色蛇妖。
  周遭的白烟犹在弥漫,她一双美丽的眼睛犹在阖上,可知道她正在聚精会神,仿佛是一个绝世高手在勤修苦研,又仿佛是一只妖滋在修炼……
  修炼?
  蓦地,她把紧阎的双掌从胸前放下,撒手不练,还幽幽的道:“一日恍似千年,太沉闷了,我无法再继续修炼下去。”
  这是一声埋怨,然而她的声音听来异常温柔,反令这声埋怨变得平和乏力,就像她自己,过去的日子从来都是那样平和,像是受人操控,身不由己。
  此言一出,她身上的霞气随即遏止了,迷漫于黑暗的白烟亦逐渐消用,只见消散的白烟中,有一个青人妇人正仁立于她的身畔。
  还有妇人罩于面上那张七彩班斓的面具,也在黑暗中冉冉浮现。
  “闷这个字,并不是你这种身分的人应说的话。
  你为何觉闷?“
  白衣少女柳眉轻皱,道:“神母,我日夕思索着自己为何会与其他人不一样,已经很闷。”
  神母?又是这个神母?
  但听这个罩着面具的神母道:“哦?你感到自己与其他人有何不同?”
  “我,每天皆要修炼。”
  “每天修炼,是你身分该做之事,而且,更可令你臻至最高境界。”
  “不错,修炼确能令我臻至最高境界,但,谁知道这样修炼下去究竟是什么样儿的勾当?臻至最高境界后又能得到什么?”
  “……”这回,可连那个神母也不懂回答了。是的,修炼下去有什么好处呢,臻至最高境界后又为了什么?
  就像世间所有武林高手,一生斗生斗死,到头来只为一个“天下第一”的虚名,可是成为天下第一后又能怎样呢?又不能把这虚衔带下黄泉?
  一切都属虚幻,终须白骨埋荒家。
  正如白衣少女与神母口中的“修炼”与“最高境界”,均并不例外。
  神母既然没答,白衣、女只得顾影自怜地轻叹一声:“我最大的痛苦,是寂寞。”声音无限凄迷。
  “你不应感到寂寞,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视你如亲生女儿。”
  白衣少女轻轻回首,凝眸看着神母脸上的面具。
  道:“我知道,因为你唤作‘神母’,把我视作亲女儿般呵护是你身分该做之事。但,我同时知道,你有许多个不同嗓子,你从来不以你真正的嗓子和我说话,你也从不让我看你面具后的——真面目……”
  神母歉疚的道:“对不起,这是……”
  白衣少女没待她把话说完,先自道:“这是——‘神’早已立下的规矩,是不是?”
  神?世上真的有神?
  谁是神?
  白衣少女续道:“就像我脸上的白纱,从来也不能在人前掀开,绝对不能让人瞧见我的脸,这就是神的规矩了?”
  “你明白便最好。”
  白衣少女双目充满哀伤之色,摹然道:“可是,我已经厌倦了神所安排的规矩和命运,厌倦了这种修炼的生涯……”
  神母闻言陡地一,怔,道:“别傻,修炼下去,至少可以令你能保护自己。”
  “或许是吧……”白衣少女狐疑:“修炼,无疑能令我愈来愈强,令我能保护自己,只是……”
  “无论是人是妖,无论多强,一个女子,毕生最大的‘壮志宏愿’,也只不过是希望能有一个敢为自己做任何事、穷一生心力去爱护自己的男人吧?”
  想不到,她竟有如此独特脱俗的慧黠!
  看着她充满憧憬的美丽眼睛,听着她如梦吃般的低语,神母方才恍然大悟,叹道:“也许…你所说的并没有错。只是…当今之世,已没有愿意为女人做任何事的男人了,现今的男人全都质素欠佳,风流薄幸,没有一个值得女人为他死心塌地。”
  “神母,你太武断了……”
  “是吗?那你可有例子能说服我?”神母冷静的问。
  白衣少女斗地低下头道:“至少,在我所遇的人当中,还有一个他……”
  “他?他是谁?”神母讶异地问。
  白衣少女面色一红,答:“就是五年前我俩所遇的那个他……”
  神母闻言一愕,道:“五年了,原来…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步惊云?”
  “他所做的事顶天立地,是一个令人一见便很难忘记的人。”白衣少女答。
  神母也有同感:“不错,他外表虽冷,惟却令人难忘,而且,五年后的今天,相信他己变为一个相当‘精彩’的男人。”
  哦?她竞以“精彩”去形容一个男人,可知他如何不凡。
  白衣少女点头道。
  “嗯,也是一个值得去爱的男人。”
  乍听一个“爱”字,神母当场一懔,冷冷道:“但无论他如何值得去爱,也不干你的事。”
  “哦?”臼衣少女向她斜眼一瞥,等她解释。
  神母冷静地宣布:“你绝对不能够破坏神的规矩,破坏已经为你安排的命运!”
  又是神?白衣少女反问:“假若……我一定要呢?”
  神母冷笑:“你不会成功的,也不会找出谁是他,因为我已下了手脚。”
  此语一出,白衣少女陡地一怔,愕然问:“你……下了手脚?啊,我明白了。”她至此方才恍然大悟,倒抽一口气道:“难怪……我居然发现两个他。”
  神母并没大惊小怪,淡若的问:“你早已找到他了?嘿,可惜,你永不会找出谁是他,因为我已对他们其中一个下了我最得意的伎俩一一‘天衣无缝’!”
  “大衣无缝?”白衣少女为之一惊,她似乎也知道“天衣无缝”是什么。
  “是的,五年前我俩把他弃于荒岭后,我眼见你眸子中那种依依之色,早料知你会忘不掉他,也料知你会千方百计找他……”神母道。
  “于是,我找来了另一个同样失忆的少年,乘其昏迷不知时,在他脸上缝上一个与步惊云面孔相同的‘天衣无缝’,再安排他俩巧合碰头;你也该知道‘大衣无缝’独妙之处吧?”
  “我知道,‘天衣无缝’是你的独门面具,比那些江湖人的人皮面具还要奥妙,只要一经缝在人面之上。
  便完全无迹可寻,即使是那个给缝上‘天衣无缝,的人每天洗脸,也不会发觉自己的脸上多了一张人皮面具,而且也脱不下来。“白衣少女叹道。
  “不错,除非下毒蚀掉它,否则‘大衣无缝,必须由我才懂脱下,它还有一特异之处,就是会随着面具的特征与肌肉纹理,不断演化成那个人长大或衰老后的模样。”
  白衣少女倒抽一口凉气,道。
  “因此,我看见了两个长大后的他,其中有一个必是‘天衣无缝’所致,即使连被戴上面具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终于明白了?所以,纵然你已找着他,你也分辨不出谁是他,如何去爱?”
  “我…只有一点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
  “既然你要千方百计阻止我找到他,何不干脆把他杀掉,令我死心?”
  神母一愕,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道:“我有我的目的,并不需要告诉你。”
  白衣少女轻叹一声,道:“不过无论你有何目的,神母,你还是错了………
  “哦?”
  “一个人的面孔虽然可以造得一模一样,惟独气质和性格,还是无法仿效。特别是你找来了一个失忆的少年缝上‘天衣无缝’,他纵然长得和他一样,但还是有自己独特的性格与气质,将会与他截然不同”你的意思是……“
  白衣少女道:“只要我和他俩住在一起,日子一久,便可找出谁是他了。”
  “你要离开这里?不!我绝不容你破坏神的规矩,私自离去!”神母说着霍地一把欲强行捉着白衣少女的手,岂料竟给她身形一闪,巧巧避过,神母又再回爪疾攫,白衣少女连随挺掌一格,幽暗之中,二人“噗噗噗”的过了数下子,各自震开。
  神母讶然道:“想不到…你已有如此道行,看来并不比我逊色,我一直都大小觑你了。”
  白衣少女有点歉意,道:“神母,你我一直情如母女,我本不欲与你交手,只是……”
  “只是为了他?”神母冷冷问。
  白衣少女再无答话,忽然别过脸,决绝地、狠狠撕下自己的面纱,丢在黑暗之中。
  她本来绝对不能在人前撕下面纱,可是她还是撕了。
  面纱在幽暗中飘荡,宛如她即将面对的那段虚无飘渺、拿捏不定的情。
  “你竟敢为他背叛神?”神母震惊地低嚷。
  但听向来温柔的她此际语气竟是异常坚定,略带歉意地道。
  “神母,谢谢您把我养育多年,但,我绝不能再在这里修炼下去,虚度一生,坐以待毙,我但愿能追寻心中的梦想,他是一个不容错过的人,也是我眼前惟一的机会……”
  “既已来到世上一趟,我定要不在此生,神母,求求您,别让‘神’知道,就让我真真正正的活一次,我只要一段很短的时间。”
  “步惊云,真的是你的梦想?”
  “不错,我但求能获自由一段时期,过后定会自行回来,继续安守本分修炼下去!”
  只求今生真真正正的活一次,难道也是苛求?神母会否答应?
  神母定定的瞧着她的背影,仿佛在她身上,瞧见了另一个“她”的影子,另一个“她”的悲剧重演。
  良久良久,她方才“唉”的一声喟然长叹:“情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纵能抓紧片时温馨,过后亦难分真假;若坚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更属痴心妄想。你,一定会很后悔的,唉……”
  她终于无语转身,冉冉消失于黑暗中……
  明知悲剧即将重演,她为何还要让她离去?是她疼她?还是她其实也暗暗认为,希望能够真正的活一次,也是对的?
  白衣少女并没目送她离去,只是迷蒙的眸子斗然闪起一片泪光,她黯然的道:“神母,谢谢…您……”
  说罢,也随即消失于黑暗之中。
  她终于去了,可是,她能否找出谁是步惊云?
  她又用什么方法去找?
  就在神母与“她”相继消失后,幽暗之中,缓缓又出现两条神秘人影。
  但见这两条人影皆披着曳地长袍,脸上并没有带上任何面具或面纱,然而却始终令人瞧不清他们究竟是何模样。
  因为,他们脸上均涂满了各种不同颜色的油彩,令人眼花撩乱,不单难辨其真正面目,甚至也不敢肯定他们的五官是否长在正确位置。
  “我听见了。”为首一名神秘人道。
  “我也听见了。”另外那神秘人亦附和道。
  “神母与‘她’道行虽高,可是太不小心了,也太小觑我们偷听的本领。”
  “想不到…以‘她’这样尊贵的身份,居然如此斗胆想瞒骗‘神’,偷偷去找那些凡夫俗子。”
  “大神官,既然你我已然知悉此事,应否立即回去告诉神?”
  神官?
  从名字听来,他们似乎也是和神母一伙的?
  事情愈来愈复杂了,世上还有多少个这样的人?
  大神官道:“本来应该,只是,二神官,神会否信我俩一面之辞?”
  原来那个个子较矮的唤作“二神官”,二神官一愕。
  大神官笑道:“不用傍惶,我忽然想出一个邀功的方法。”
  二神官问:“哦?大神官有何方法?”
  大神官不语,仅是邪邪一笑。
  神州有七个地方唤作“西湖”,惟独,却以杭州的西湖最负盛名。
  杭州的西湖,一片灵山静水,宛如一个温柔文静的美人,令人醉生梦死。
  苏堤,是西湖上自南至北的一条长堤,曾由才子苏东坡所修建;若说西湖艳如美人,那苏堤就是美人的柔长秀发……
  暮春三月。
  西湖两岸,柳翠烟浓,桃花遍野争艳。
  阿黑与阿铁经过一日辛劳,所采的草药亦已把两人背上的草萎塞个半满,此时又近黄昏,阿铁拭了一把汗,道:“阿黑,时候不早,我俩还是早点动身回家,免得娘亲又蹲在门外苦候,老人家蹲得太久并不太好。”他很有孝心。
  阿黑默然点头,二人遂沿着苏堤一起归家。
  天色虽已渐黯,惟仍未大晚,阿铁心想:今夜娘亲该不用在门外蹲坐苦候他们了。
  然而正当家门渐渐映人眼帘之际,他俩远远已经发觉,一条人影又已蹲在门外了。
  阿铁随意一瞥,便对阿黑道。
  “唉,娘亲真是!也不用这样急着等我们回来……”话未说完,他忽然止声。
  因为,他与阿黑发觉,蹲在门外的原来并非娘亲。
  蹲坐在门外的,竟是一条婀娜的少女身影。
  阿铁旋即步近细看,但见这名少女一身简朴衣前早已侵尘,且还抱着膝不住在他们家门外瑟缩,由于她一直低着头,阿铁怎样也瞧不见她是何模样,他惟有轻声问。
  “姑娘,你不舒服?”
  少女摇了摇首,头垂得更低。
  “那,你为何会瑟缩于我家门外?”
  少女这才断续的答道:“我…我已…无家可…归……”她的嗓子异常温柔,惟听来带点沙哑,似曾落泪。
  “哦?”阿铁一瞥阿黑,不明所以,继续问:“难道……姑娘是给家人赶了出来?”
  少女听闻阿铁如此一问,并没作答,却忽然轻轻饮泣起来。
  阿铁一愕,心想这姑娘定有许多伤心往事,否则也不会夜来无家可归,瑟缩于另。家门外,又见自己追问之下,竟弄至她泣不成声,私下甚为内咎,柔声道:“对不起,姑娘,请别怪我出言冒味……”
  那少女摇了摇头,道:“不,我…多谢两位相问…还来不及,只是…我在这里…真的并没有家……”
  阿铁开始有点明白,道:“姑娘,你的家不在西湖?”
  少女微微点头,道:“我本姓‘白’,单名…一个‘情’字,原居于杨州,后来……父母先后亡故,我…又无兄弟姊妹,只好…
  远来杭州投靠指腹为婚的夫家,岂料…寻亲不遇,至此,我…亦盘缠用尽,难返杨州,椎有…惟有飘泊街头……
  哦?原来她唤作“白情”?
  又是寻亲不遇的故事,惟这个故事经由这少女的嗓子幽怨道来,借觉凄凉,阿铁与阿黑互瞥一眼,阿铁叹息道:“好可怜,只不知,姑娘指腹为婚的夫家是谁?”
  “他?”那少女终于把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看着阿铁与阿黑,道:“他叫一一”
  “步惊云!”
  此语一出,阿铁陡地一愕,阿黑向来冷静的脸上亦有一丝愣色。
  那个唤作“白情”的少女亦已抬起头来,原来她竞有一张异常好看的脸,和一双清澈脱俗的眸子。
  而这双清澈的眸子,此刻虽隐泛泪光,却定定凝视着两个魁梧汉子的脸,似要找出适才“步惊云”那个名字,会在他俩脸上得出何样反应。
  可惜,她本预期只有一个他听闻这三个字后会有反应,却未料到二者皆是一愣。
  她始终找不出。
  阿铁沉吟道:“步…惊云,他…不正是当年赈济乐山灾民的人?他…好像是什么雄霸的弟子!”
  啊,原来他兄弟仙为之愕然,仅为了曾经听过这个名字,而不是为了这名字勾起了他们更深的记忆,这个唤作“白情”的少女似乎有点失望,她轻轻摇首道:“不,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我的夫家……并不是那个步惊云。”
  说时忽然目露惊奇之色,像是方才看清楚眼前二人的容貌,诧异问:“啊!你…们…长得真像,你们…是孪生兄弟?”
  阿铁一瞄身畔的阿黑,颇以阿黑为豪,答:“不错,我们真的是兄弟!”事实上,他确视阿黑如亲弟。
  阿铁继续问:“白情姑娘,既然你寻亲不遇、今后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我夫家的邻里说…他全家已不知迁往何州何方,人海茫茫,我…又与他素未谋面,如何…去找?”少女六神无主地道:“只希望…能找得一户人家…好心把我收留,大恩…大德,我…一世也会…为奴为婢……报答……”说着说着,忽然又潸然泪下。
  眼见弱女飘零,阿铁一时手足无措,阿黑则默然无语。
  倏地,阿铁心中在仓促间下了一个决定,他道:“白情姑娘,你身世如此可怜,若不嫌弃我们家屋狭菜少,就先住下来再从详计议吧,只是……”
  “我俩上有娘亲,还须一问老人家的意见。”
  他说得异常诚恳,应此时,门内蓦地传出一个声音,慨然叹道:“娘亲没有意见。”
  语声方歇,屋门徐开,正是阿铁他们的娘亲——徐妈。
  原来徐妈早在门内把一切听得一清二楚,老人家心肠向来很好,此时更是不顾家中贫困,先帮了这个楚楚可怜的孤女再说,她慈和的道:“白情姑娘,我刚才已把一切听见了。他兄弟俩也是我早年收养回来的儿子,你若不见弃,就把这里视作自己的家好了,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濒临绝境,乍逢生机,这个唤作白情的少女还能怎样推辞、连忙向徐妈及阿铁兄弟深深一揖,眼泛泪光的道:“婆婆,谢谢…你们,你们…对我…实在…太好…
  了,我…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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