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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三少爷的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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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刀的小伙子想扬长而去时,居然只有这个没用的阿吉拦住了他们。
  小伙子们冷笑“你想死。”阿古道“我不想死,也不想被饿死,你们若是不付帐就走了,就等于敲破了我的饭碗。”
  这句话刚刚说完,两把刀就刺入了他身子,他连动都没有动,连眉头都没有皱,就这么样站在那里,挨了七八刀。
  小伙子们吃惊的看着他,忽然乖乖的拿钱出来付了帐。
  大家都在吃惊的看着他,都想过来扶住他,他却一声不响的走了,直到走回后院的小屋后,才倒了下来,倒在又冷又硬的床上,咬着牙,流着冷汗在床上打滚。
  他并不想要别人将他看成英雄,也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痛苦。
  可是小屋的门布已被人悄悄推开了,一个人悄悄走进来,反手掩住了门,靠在门上,看着他,目光充满怜惜。
  她有双很大的眼睛,还有双很纤巧的手。她叫小丽,客人们都喜欢呻她“小妖精”,她正在用她的小手替他擦汗。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这本是我应该做的事。”
  他的回答很简单:“我需要这份差事。
  可是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别的事可以去做。“
  她显得关切而同情。
  阿吉却连看都没有看她,冷冷道:“你也有你的事要做,你为什么不去?”
  小丽还是不肯放过,又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伤心事。”
  阿古道“我没有。”
  小丽道“以前一定有个女人伤了你的心。”
  呵古道“你见了鬼。”
  小丽道“若你没有伤心过,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阿古道“因为我懒,而且是个酒鬼。”
  小丽道“你也好色。”阿吉没有否认,他懒得否认。
  小丽道:“可是现在你已很久没有碰过女人,我知道……”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奇怪而温柔,忽然拉起他的手,按在她小腹上。
  她薄绸衣服下的胴体,竟是完全赤裸的,他立刻可以感觉到她小腹中的效力。
  看着他的刀伤血痕,她的眼睛在发光。
  “我知道你受的伤不轻,可是只要你跟我……我保证一定会将痛苦忘记。”
  她一面说,一面拉着他的手,抚遍她全身。她平坦的胸膛上乳房小而结实。
  阿吉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滚!”一个字再加一耳光。
  她仰面倒下,脸上却露出胜利的表情,好像正希望他这样做。
  “你真壮。”
  她说。
  阿吉闭着嘴。他身上的刀伤如火焰灼烧般痛苦,他心里也彷佛有股火焰。
  他一定要尽力控制自己。
  可是她也像是已下定决心,绝不放过他,忽然用一只手拉住他的腿,另一只手掀起衣衫的下摆。
  她低声呻吟,腰肢扭动。她已潮湿。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头发,将她的人揪了出去。
  肥胖粗壮的手上,戴满了各式各样的戒指。
  韩大奶奶走进来时就已醉了,但是手里还提着酒。
  “那条小母狗天生是个婊子。”
  她用醉眼看着珂吉∶“她喜欢男人揍她,揍得越重,她越高舆。”
  阿吉闭上了眼睛。他忽然发现这个半老肥胖女人,眼睛里也带着小丽同样的欲望。他不忍再看。
  “来,喝一杯,我知道酒虫一定已经在你咽喉里发痒。”
  她吃吃的笑着,把酒瓶塞进他的嘴。
  “今天你替我做了件好事,我要好好的犒赏犒赏你。”
  阿吉没有动,没有反应。
  韩大奶奶娥起眉∶“难道你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阿古道∶“我是的。”
  等到阿吉睁开眼时,韩大奶奶已走了,临走时还在床头留下锭银子。
  “这是你应该嫌的,不管谁挨了七八刀,都不能白挨。”
  她毕竟已不再是个小姑娘。
  “刚才的事,我知道你一定会忘记。”
  阿吉听到她的脚步声走出门,就开始呕吐。这种事他忘不了。
  等到呕吐停止,他就走出去,将银子留在哑巴的饭锅里,迎着冷风,走出了韩家巷,他知道自己已不能再留下去。
  第十一章  落魄浪子
  凌晨。
  茶馆里已挤满了人,各式各样的人,在等待着各式各样的工作。
  阿吉用两只手捧着碗热茶在喝。
  一这里有汤包和油炸儿,他很饿,可是他只能喝茶。他只有二十三个铜钱,他希望有份工作可做。
  他想活下去。
  近来他才知道,一个人要活着并不是件容易事。谋生的艰苦,更不是他以前所能想像得到的,一个人要出卖自己诚贾和劳力,也得要有路子。
  而他没有路子。泥水匠有自己的一帮人,木匠有自己的一帮人,甚至连挑夫苦力都有自己的一帮人,不是他们自己帮里的人,休想找到工作。
  他饿了两天。第三天他已连七枚铜板的茶钱都没有了,只能站在茶馆外喝风。
  他已经快倒下去时,忽然有个人来拍他的肩,问他∶“挑粪你干不干?”
  五分钱一天。“阿吉看着这个人,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因为他的喉咙已被塞住。
  他只能点头,不停的点头。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能说出他此时此刻心里的感激。
  那是真心的感激。因为这个人给的,并不仅是一份挑粪的差使,而是一个生存的机会。他总算已能活下去。
  一这个人叫老苗子。
  老苗子真是个苗子。
  他高大。强壮、丑陋。结买,笑的时候就露出满口白牙。他的左耳垂得很长,上面还有戴过耳环的痕迹。
  他一直在注意着阿吉。
  中午休息时,他忽然问∶“你已饿了几天?”。“阿吉反问∶”你看得出我挨饿?“,”老苗子道∶“今天你已几乎摔倒三次。”
  阿吉看着自己的脚,脚上还有粪汁。
  老苗子道∶“这是份很吃力的工作,我本就在担心你挨不下去。”
  阿古道∶“你为什要找我?”。“老苗子道∶”因为我刚来的时候也踉你一样,连挑粪的工怍都找不到。“
  他从身上拿出个纸包,里面有两张烙饼,一整条咸萝卜。
  他分了一个给阿吉。
  阿吉接过来就吃,甚至连“谢”字都没有说。
  老苗子看着他,眼睛里露出笑意,忽然问道∶“今天晚上你准备睡在那里?”,“阿古道∶”不知道。“
  老茁子道∶“我有家,我家的房子很大,你为什么不睡到我家里去?”。“珂古道:”你叫我去,我就去。“
  老苗子的大房子确实不算小,至少总比鸽子笼大一点。他们回去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在厨房里煮饭。
  老苗子道∶“这是我的娘,会煮一手好菜。”。“
  阿吉看着锅里用菜和糙米煮成的浓粥,道∶“峨已嗅到了香气。”
  老婆婆笑了,满满的替他添了一大碗,阿吉接过来就吃,也没有说“谢”字。
  老苗子眠中露出满意之色,道:“他叫阿吉,他是好小子。”
  老婆婆用木杓敲了敲她儿子,道∶“我若看不出,我会让他吃?”。“老苗子道:”今天晚上能让他跟我们睡在一起?“老婆婆眯着眠看着珂吉,道:”你肯跟我儿子睡一张床?你不嫌他?“
  阿古道:“他不臭。”
  老婆婆道:“你是汉人,汉人总认为我们苗子臭得要命。”
  阿古道∶“我是汉人,我比他还臭。”
  老婆婆大笑,也用木杓敲了敲他的头,就好像敲她儿子的头一样。
  她大笑道∶“快吃,趁热吃,吃饱了就上床去睡,明天才有力气。”
  阿吉已经在吃,吃得很快。老婆婆又道:“只不过上床前你还得先做一件事。”
  阿古道∶“什么事?”。“……老婆婆道:”先把你的脚洗乾净,否则娃娃会生气的。“
  阿古道:“娃娃是谁?”
  老婆婆道∶“是我的女儿,他的妹妹。”。“
  老苗子道∶“可是她本来应该是个公主的,她一生下来就应该是个公主。”
  后面屋子里有三张床,其中最乾净柔软的一张当然是公主的。
  阿吉也很想见这位公主。可是他太疲倦,滚烫的菜粥喝下去后,更使他眼皮重如铅块。
  和老苗子这么样一个伏男人,挤在一张床上虽然很不舒服,他却很快就已睡着。
  夜半他惊醒趟一次,朦胧中彷佛有个头发很长的女孩子站在窗口发呆,等到他再看时,她已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早上他们去上工时她还在睡,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彷佛在逃避着一种不可知的恐惧。
  阿吉只看见她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丝绸般铺在枕头上。
  天还没有亮,寒雾还深。
  他们迎着冷风前行,老苗子忽然问:“你看见了娃娃?”阿吉摇摇头。
  他只看见了她的头发。
  老苗子道“她在一家很大的公馆里帮忙做事,要等人家都睡着了才能回来。”
  他微笑着,又道:“有钱的人家,总是睡得比较晚的。”
  阿古道“我知道。”
  老苜子道“可是你迟早一定会见到她。”
  他眼睛里闪动着骄傲之光:“只要你见到她,一定会喜欢她,我们都以她为荣。”
  阿吉看得出这一点,他相信这女孩子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公主。
  中午休息时他正在啃着老婆婆塞给他的大馒头,忽然有三个人走过来,衣衫虽褴褛,帽子却是歪戴着的,腰带上还插着把小刀。
  他身上的刀创还没有收口,还在发痛。
  三个人之中年纪比较大的一个,正在用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他,忽然伸出手,道:“拿来。”
  阿古道∶“拿什么?”
  三角眼道∶“你虽然是新来的,也该懂得这地方的规矩。”
  阿吉不憧∶“什么规矩?”
  三角眼道∶“你拿的工钱,我分三成,先收一个月的。”
  呵古道∶“我只有三个铜钱。”
  三角眼冷笑道∶“只有三个铜钱,却在吃白面馒头。”
  他一巴掌打落了阿吉手里的馒头,馒头猿到地上的粪汁里。
  呵吉默默的捡起来,剥去了外面的一层。
  他一定要吃下这个接头,空着肚子,那来的力气挑粪。
  三角眼大笑,道∶“馒头蘸粪汁,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阿吉不开口。
  三角眼道∶“这种东西你也吃?你究竟是人还是狗?”
  阿古道∶“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他咬了口接头∶“我只有三个铜钱,你要,我也给你。”
  三角眼道∶“你知道我是谁?”
  阿吉摇头。
  三角跟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车夫这名字。”珂吉又摇头。
  三角眼道“车夫是跟着铁头大哥的,铁头大哥就是大老板的小兄弟。”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车夫的小兄弟,我会要你的三个臭铜钱?”
  阿古道“你不要,我留下。”
  三角眼大笑,忽然一脚踢在他的阴囊上。
  阿吉痛得曷下腰。
  三角眼道“不给这小子一点苦头吃吃,他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三个人都准备动手,忽然有个人闯进来,挡在他们面前,整整比他们高出一个头。
  三角眼后退了半步,大声道“老苗子,你少管闲事。”
  老苗子道“这不是闲事。”
  他拉起阿吉“这个人是我的兄弟。”
  三角眼看着他巨大租糙的手,忽又笑了笑,道:“既然是你的兄弟,你能不能保证他一拿到工钱就付给我们?”
  老苗子道“他会付的。”
  黄昏时他们带着满身疲劳和臭味回家,阿吉脸上还带着冷汗。那一脚踢得实在不轻。
  老苗子看着他,忽然问道∶“别人打你时,你从来都不还手?”
  珂吉沈默着,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曾经在一家妓院里做过事,那里的人,替我起了个外号。”
  老茁子道∶“什么外号?”
  阿古道:“他们都叫我没用的阿吉。”
  厨房里温暖乾燥,他们走到门外,就听见老婆婆愉快的声音。
  “今天我们的公主回家吃饭,我们大家都有肉吃。”
  她笑得像是个孩子:“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块,好大好大的一块。”
  老婆婆的笑声总是能令阿吉从心底觉得愉快温暖,但这一次却是例外。因为他看见了公主。
  狭小的厨房里,放不下很多张椅子,大家吃饭时,都坐得很挤,却总有一张椅子空着。那就是他们特地为公主留下的,现在她就坐在这张椅子上,面对着阿吉。
  她有双大大的眼睛,远有双纤巧的手,她的头发乌黑柔软如丝缎,态度高贵而温柔,看来就像是一位真的公主。如果这是珂吉第一次看见她,一定也会像别人一样对她尊敬宠爱。
  可惜这已不是第一次。
  他第一次看见她,是在韩大奶奶的厨房里,也就是在大象身旁,把一双腿高高跷在桌上,露出一只纤巧的脚。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却一直都在偷偷的注意着他。后来他知道,她就是韩大奶奶手下的女人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生意最好的一个。
  她在那里的名字叫“小丽”,可是别人却都喜欢叫她小妖精。
  第二次他面对她,就是他挨刀的那天晚上,在他的小屋里。
  他一直都不能忘记她薄绸衣服下光滑柔软的胴体。
  他费了很大力气控制住自己,才能说出那个字。
  “滚。”
  他本来以为,那已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想不到现在居然又见到了她。
  望。
  那个放荡而变态的小妖精,居然就是他们的娃娃,高贵如公主,而且是他们全家唯一的希他们都是他的朋友,给他吃,给他住,将他当做自己的兄弟手足。
  阿吉垂下头。他的心里在刺痛,一直痛入骨髓里。
  老婆婆已过来拉住他的手,笑道“快过来见见我们的公主。”
  阿吉只有走过来,嗫嚅着说出两个字“你好。”
  她看着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好像从末见过他这个人,只淡淡的说了句∶“坐下来吃肉。”
  阿吉坐下来,好像听见自己的声音正说“谢谢公主。”
  老苗子大笑,道“你不必叫她公主,你应该像我们一样,叫她娃娃。”
  他挑了块最厚最大的卤肉给阿吉“快点吃肉,吃饱了才睡得好。”
  阿吉睡不好。
  夜已很深,睡在他旁边的老苗子已鼾声如雷,再过去那张床上的娃娃彷佛也已睡着。
  可是阿吉却一直睁着眼躺在床上,淌着冷汗。这并不是完全因为他心里的隐痛,他身上的刀伤也在发痛,痛得要命。
  挑粪绝不是份轻松的工作,他的刀伤一直都没有收口。他却违看都没有去看过,有时粪担挑在他肩上时,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刀口又在崩裂,可是他一直都咬紧牙关挺了下去。
  肉体上的痛苦,他根本不在乎。
  只可惜他毕竟不是铁打的,今天下午,他已经发现有机处伤口已开始腐烂发臭。
  一躺上床,他就开始全身发冷,不停的流着冷汗,然后身子忽又变得火烫。
  每一处伤口里,都有火焰在燃烧着。
  他还想勉强控制着自己,勉强忍受,可是他的身子已痛苦而痉挛,只觉得整个人都往下沈,沈入无底的里暗深渊。昏迷中他彷佛听见了他的朋友们正在鹫呼,他已听不清了。远方彷佛也有个人在呼唤他,呼唤他的名字,那么轻柔,那么遥远。他却听得很清楚。
  一个落拓潦倒的年轻人,一个连泪都已流尽了的浪子,就像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一样,连根都没有,难道远力还会有人在思念着他,关心着他十他既然能听得见那个人的呼唤,为什么还不回去,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他心里牙苋有什么悲伤苦痛,不能向人诉说?
  阳光艳丽,是晴天。
  珂吉并不是一直都在昏迷着,他曾经醒来过很多次,每次醒来时,都彷佛看见有个人坐在他床头,正轻轻的替他擦着汗。他看不清楚,因为他立刻又晕了过去。
  等他看清这个人时,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正照在她乌黑的柔发上。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关怀和悲伤。
  阿吉闭上了眼。可是他听得见她的声音:“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不怪你。”
  她居然显得很镇定,因为她也在勉强控制着自己。
  “我也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说不出的痛苦,可是你也不必这么样拚命折磨自己。”
  房子里很静,听不见别人的声音,老苗子当然已经去上工了。
  他绝不能放弃一天工作,因为他知道有工作,才有饭吃。
  珂吉忽然张开眼,皑着她冷冷道∶“你也应该知道我死不了。”
  娃娃知道∶“如果你要死,一定已经死了很多次。”
  阿古道:“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做你的事?”
  娃娃道∶“我不去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淡淡的接着道∶“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到那个地方去了。”
  阿吉忍不住问∶“为什么?”
  娃娃忽然冷笑,道∶“难道你以为我天生就喜欢做那种事?”
  阿吉盯着她,彷佛很想看透她的心∶“你什么时候决定不去的?”娃娃道∶“今天。”
  阿吉闭上了嘴,心里又开始刺痛。
  没有人天生愿意做那种事,可是每个人都要生活,都要吃饭。
  她是他母亲和哥哥心目中的唯一的希望,她要让他们有肉吃。
  她不能让他们失望。
  她的放荡和下贱,岂非也正因为她心里有说不出的苦痛,所以在拚命折磨自己,作践自己?可是现在她却已决定不去了,因为她不愿再让他看不起她。
  阿吉若是还有泪,现在很可能已流了下来,但他只不过是个浪子。浪子无情,也无泪。
  所以他一定要走,一定要离开这里,就算爬,也得爬出。
  因为他已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他既不能接受,也不愿伤她的心。
  这家人不但给了他生存的机会,也给了他从来末有的温暖和亲情,他绝不能再让他们伤心。
  娃娃看着他,彷佛已看透了他的心∶“你是不是又想走了?”
  阿吉没有回答,却挥着手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大步走出去。
  娃娃并没有阻拦他,她知道这个人身子虽不是铁打的,却有股钢铁般的意志和决心。
  她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可是眼睛里已有泪光。
  珂吉也没有回头。他的体力绝对无法支持他走远,他的伤口又开始发痛。但是他不能不走,就算一走出去就倒在阴沟里,像条死老鼠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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