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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谁摸了我一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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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具女尸中等身材,头发很长,很黑,不过看上去已经不像活人的头发那样柔顺,而是像麻一样干枯和僵硬,它们从高筒毡帽的四周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但是隐约能看见她的嘴唇很红,一看就是死人的那种鲜艳。
  右侧三具男尸,靠大门起第一具是个矮个子,但是他很粗壮,只是左右脸不对称,有些歪曲,不知道死前就是这个样子,还是死后走形了。
  第二具男尸个子挺高,不过比大门左侧那具矮一些。他很瘦,黑袍子下那两个脚脖子就像两根麻秆。他的神态最不安详,皱着眉,好像憋着尿一样。
  最后一具男尸有点胖,好像年龄稍大一些。他的脸平平板板,没有任何倾向。
  男孩一个个盯着死尸的脸在看。
  终于,他走到那棵枯死的橘子树下,折了一根很长很粗的树枝,又回到了死尸前。
  他选择了右侧那具又瘦又高的死尸。
  他站在他的面前,相距大约一米远,伸出棍子,捅了捅他的肚子,那肚子鼓囊囊的。他又捅了捅他的嘴巴,牙咬得死死的,捅不进去。最后,他用棍子狠狠戳了戳他的两只眼睛,那眼睛像蛋糕一样软……
  男孩停下来想了想,突然举起棍子,朝他的脑袋砸下去,“嘭”的一声,就像砸在一块石头上。
  这声音太大了,似乎惊动了梦中人,那个粗粗的鼾声停止了,只剩下了悠长的鼾声。
  男孩一下跳到那个胖尸体旁,靠墙站在阴影中,和几具死尸站成一排,一动不动了。
  过了好半天,那个粗粗的鼾声才接着响起来。
  男孩迅速离开死尸,朝堂屋后面的草丛走去。
  走出几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紧紧盯住了那五具死尸。很显然,他发现了重大的问题。
  你也一定发现了。
  刚才,赶尸人是这样停放死尸的:大门左侧三具,右侧两具。而现在,变成了左侧两具,右侧三具!
  有人换了地方!
  赶尸人停放尸体时,男孩一定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现在,他呆在那里,快速地思考着。
  或者,左侧三具男尸中有两具跑到了右侧,而右侧的女尸跑到了左侧;或者,左侧三具男尸都跑到了右侧,右侧一男一女两具尸体都跑到了左侧。
  这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这些死尸不贴符咒也可以四处乱窜,可能连赶尸人都蒙在鼓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赶尸人就离死不远了。
  第二,这些死尸……都是活人。
  这两种可能性显然都被男孩考虑到了,他的脸上显出惊怵的神情。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后面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
  他哆嗦了一下,猛地回过头去。是那个高大的赶尸人,他换上了劳动布衣裤。
  “你回来了?”他问。
  男孩傻住了。这件事太诡谲了,因为那两个鼾声还在响着,一个粗粗的,一个香甜、悠长……
  很显然,这个赶尸人一直在什么地方监视着他!
  他小声问:“师父,你,你是怎么降住他们的?”
  赶尸人说:“我更想听听,你是怎么逃出他们掌心的?”
  “我一直朝前跑,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回头看,他们已经不见了。”
  赶尸人似乎对一切都心知肚明,他淡淡笑了笑,说:“不,是你不见了。”
  男孩没有反驳,他突然笑起来:“师父,要是我被他们掐死了,你会不会……把我赶回家乡?”
  “你说呢?”赶尸人也笑起来。
  两个人都笑了一会儿,赶尸人突然说:“你怕死吗?”
  “怕。”男孩又恢复了有气无力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还返回来?”
  “噢,我是来给你还包的。”
  男孩一边说一边把背包卸下来。
  赶尸人并没有接,他一直看着男孩的眼睛。
  男孩看了看那几具死尸,又看了看赶尸人,问:“你怎么了?”
  赶尸人说:“我知道,你是来要我命的。”
  男孩似乎很迷惑:“你说什么?”
  赶尸人冷冷地说:“你逃不出我的眼睛。”
  男孩说:“我要你命干什么呢?”
  赶尸人说:“我们的心里都明白。”
  男孩说:“你越说我越糊涂。”
  “你刚才关门干什么?”
  男孩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觉得这几具尸体有问题!”
  赶尸人眯起了眼睛,盯着男孩问:“什么问题?”
  “他们脸上的符咒都被揭下来了,可是,他们却偷偷调换了地方……”
  “你怎么知道?”
  “刚才,大门右侧是两具尸体,现在变成了三具。那个女尸原来在右侧,现在她跑到了左侧*—至少有三个人换了地方。”
  赶尸人淡淡地说:“没什么,那是我指使的,刚才我在房子里念了咒。”
  男孩似乎松了一口气,马上问道:“师父,你还没说呢,你是怎么降住他们的?”
  “很简单,我情急之下念出了藏密金刚护身咒,他们就停住了。”
  “那个咒不是不顶用吗?”
  “也许是因为上次我赶的那两具尸体死的时间太长了,而这些,都是刚死的。”
  “这么说,我可以跟你走了?”男孩兴奋起来。
  赶尸人在幽暗的星光下观察着他的眼神,说:“我让不让你跟着,你都得跟着。我知道我摆脱不了你的。”
  “到了上固,我肯定就不跟着你了。”
  赶尸人重复道:“不,你是来要我命的。”
  然后,他转头朝堂屋喊了一声:“杨幺爹!”
  没有回应。
  “杨幺爹*—”他又喊了一声。
  那个香甜的悠长的鼾声停止了,而那个粗粗的鼾声依然在响。接着,传出那个老头的声音:“谁?”
  “我,祝先生。”
  “噢,怎么了?”
  “你再开个房间,算我账上。”赶尸人把头转向男孩,说:“你的食宿费我付了。”
  “不,祝师父,我自己有钱。”这时候男孩知道了,这个赶尸人姓祝。
  赶尸人没有坚持,他一边朝大门走一边说:“那你就睡吧。”
  他走过去,把那两扇猩红色的门轻轻打开,挡住了那五具死尸。
  老头摸黑走出堂屋,手里的钥匙“哗啦啦”响。他走过来,看了男孩一眼,有些诧异,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蹒跚地朝另一座厢房走去。
  男孩跟在他身后。
  他来到一个房间前,准确地选中一把钥匙,打开门,回头问男孩:“还点灯吗?”
  男孩说:“不用。”
  他就沿着院子中那条石板甬道回堂屋了。
  男孩进了房间,闩好门,又迅速来到窗前,朝外望了望,这时候,那个赶尸人已经不见了,院子里空荡荡的。
  他摸黑躺在了床上。
  黑暗中,那个粗粗的鼾声更加真切了,就像在男孩的枕边。
  是的,它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这不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这个鼾声是谁的?
  祝尤科
  天一点点亮了。
  天阴得很圆满。厚厚的乌云阴着脸压着山峰,山峰阴着脸撑着乌云。
  可是,雨还是没有下来。整个世界都好像在等待什么。
  天色黑咕隆咚,显得有些古怪,不知道是早晨还是晚上。实际上是中午刚过头。
  老头做的同样是野山鸡和蘑菇,但是手艺比那个女人差远了,鸡肉里有一股尸体的味道。
  老头夜里似乎一直都在等赶尸人,因此他做好饭就进堂屋睡觉去了。
  赶尸人和男孩在院子里埋头吃饭,都没有说话。米饭里好像有沙子,两个人都吃得很小心。
  饭桌摆在赶尸人的房间门口,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两扇大门。在阴鸷的天光里,那猩红色十分怪异。
  赶尸人先吃完了,接着,男孩也吃完了。
  赶尸人突然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怀疑他们。”
  男孩弱弱地问:“谁?”
  赶尸人朝那两扇门扬了扬下巴。他的下巴很宽,中间有一道浅浅的沟。也许,这是给人造成凶相的最主要的特征。还有他的脸,都是横丝肉。
  “有点。”男孩低低地说:“……我总觉得他们眼皮里的眼珠子在转。”
  “不,你是觉得他们的大脑在转。”
  “那不成活人了吗?”
  “你一直怀疑他们是活人。”
  “他们要是活人,我就不害怕了。我用棍子捅过他们,肯定是死人。”
  那五双鞋还是一动不动,不过,在这种对话中,它们很像是在屏息聆听。
  天色越来越黑,起风了,山上的树丛和竹子“噼里啪啦”响起来,这个世界显得冷清和悲凉。
  开始的时候,乌云静静地悬挂,现在,它们疯狂地滚动起来,总让人觉得,那黑糊糊的云雾深处,说不准就会突然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或者伸出一条毛烘烘的大腿。但是,却不打雷,不闪电。
  天地间闷热异常。
  “哎,祝师父,我问你一件事,你别生气埃”
  “你说吧。”
  “你能让活人变成僵尸吗?”
  “把死人弄活难,把活人弄死容易。你想看?”
  “想。”
  赶尸人慢腾腾地把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放在饭桌上,表情忽然变得阴森起来:“现在是一点四十七分,两点十五分,我就让这家的老头变成僵尸。”
  男孩蓦地瞪大了眼睛。
  接着,赶尸人面朝堂屋方向,闭上了眼睛,过了好半天,他好像倦倦地睡着了,嘴里开始含糊不清地叨咕起来,类似说梦话,那声调让人不寒而栗。
  男孩坐在竹椅上,一会儿看看堂屋的门,一会儿看看赶尸人的脸,一会儿看看饭桌上的手表。
  当指针刚刚指向两点十五分的时候,男孩就看见那个无辜的老头出现在堂屋黑洞洞的门里,他脸色苍白,身体僵直,平伸双臂,一跳一跳走出来。
  他一直朝男孩跳过来。
  男孩看了看赶尸人,有点紧张地低低叫了一声:“祝师父……”
  赶尸人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好像不让男孩干扰他。
  男孩就不敢再叫他,紧紧盯住那个越来越近的老头。
  老头终于停在了男孩面前,不动了。他穿着一双难看的草鞋,几乎挨着了男孩的脚。男孩盯着他苍白的脸,把脚朝后缩了缩。
  随着赶尸人的咒语,老头又掉转方向,朝大门后跳去:“刷*—刷*—刷*—刷*—”
  终于,他跳进了左侧的大门后,和那一男一女两具死尸并排站在了一起。
  那些鞋子中又多了一双草鞋。
  终于,赶尸人的巫术停止了,他缓缓睁开困倦的眼睛,看了看大门。
  男孩急忙问:“祝师父,你还能把他救活吗?”
  赶尸人的长脸上浮现出一丝恶毒的表情,说:“人死如灯灭。”
  “太可怕了……”男孩吓呆了,喃喃地说。
  赶尸人问:“你还想看吗?”
  男孩一惊——现在,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赶尸人总不会把他自己变成僵尸。
  “不,不想看了。”男孩弱弱地说。
  赶尸人阴鸷地笑了笑,说:“到了上固以后,你还可以找我。我会让你见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你是哪里人?”
  “上固人。”
  “可是,我到哪儿找你呢?”
  “我就住在火葬场后面。”
  “你说过你爷爷在重庆。”
  “我父亲带我闯到了黔东,他死后,我又跑到了湘西。”
  “我一定去找你。”
  “我等你。”
  男孩想到了什么,问:“你们这一行太神秘了,外人都不晓得内情。那些死人的家属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你要留意才会发现,在一些偏僻的胡同里,有的人家挂着三角形的杏黄小旗,上面写着‘祝尤科’三个字,那就是了。不过,那往往只是一个联络点,通过那户人家的主人,才有可能和赶尸的人接上头。”
  “‘祝尤科’是什么意思?”
  “是古代巫医专科,我们一直沿用着。”
  男孩小声说:“太巧了。”
  “怎么了?”
  “我偷过一具尸体,那个死者就叫祝尤科。”
  “真的?”
  “真的。我偷过的尸体,多数是在野坟里偷的,没姓没名没人管。只有一具,我是在一家祖坟里偷的,有墓碑,上面写着——祝尤科之墓。”
  院子里的臭味似乎越来越浓了。
  赶尸人看着男孩的眼睛,问:“他长得什么样?”
  “不知道,他的脸都烂掉了。”
  说到这里,男孩突然停住了,他敏感地问了一句:“祝师父,你叫什么?”
  “你猜。”
  男孩不自然地笑了笑:“中国字这么多,我哪能猜到?”
  “不,你一定能猜到。”赶尸人鼓励道。
  男孩愣愣地和赶尸人对视着。
  赶尸人的眼睛一眨不眨,黑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更长,不知是极度松弛,还是绷得更紧。假如把这张脸揭开,很可能藏着上下两张短一些的脸。
  男孩突然说:“你叫祝尤科!”
  这句话似乎触及了上天的机密,黑黑的天上突然亮起一道极亮的闪电,把世间万物照得白惨惨的,包括赶尸人和男孩的脸,接着就是一声惊雷:“咔嚓——”
  地球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剧烈地抖了一下。
  “再睡一会儿吧,晚上我们还得赶路。”赶尸人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嘴动了动。
  男孩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站起来,一步步朝房间退去。
  有时候,事情总是出乎人预料,甚至截然相反。
  比如,大家都觉得是一个高大的人在赶五具尸体。这大家可能包括那个女房东,那个老头,你,我,甚至还包括那个男孩。可是,也许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不过,任何人都很难完成这种角色对换——五个赶尸人,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贴着黄表纸,装扮成一具具僵尸,合伙赶着一具高大的尸体。
  事情从刚开始就埋伏着一个问题:赶尸人走在前面,那怎么叫“赶尸”?那是“领尸”。只有赶尸人走在后面才是“赶尸”。
  赶尸是这个样子?
  没有人亲眼见过,谁说不是这个样子?
  也许,赶尸的人只有进入了某种梦游状态,才能够施展这种巫术。而被赶的尸体,则像鬼故事里讲的那样,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摇铃,甚至与人交谈……
  戴墨镜的车
  雨还是没有下。
  天彻底黑了,另一个世界缓缓睁开了眼。
  祝尤科换上深蓝色道袍,走出房门,要上路了。
  那个男孩没有出来,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逃了。
  祝尤科把黄表纸贴在四男一女的脸上,然后慵倦地闭上眼睛,嘴里嘀咕着什么。
  那四男一女剧烈地抖动起来,接着,一个个跳出来,站成了一队。
  祝尤科木木地转过身,摇着铜铃,跨出了大门。
  那四男一女尾随着他,一个个顺利地跳出门槛。
  不知道是前面的牵着后面的,还是后面的赶着前面的,诡异的队伍又继续赶路了。
  我之所以不再叫他们死尸,是因为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院子里死寂无声。黑糊糊的大门敞开着,下面露出一双呆板的草鞋……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一直盯着这双草鞋,说不准它也会有举动,甚至颠儿颠儿地跑进堂屋去。不过,我们还是离开这个古怪的院子,跟上那赶尸队伍,草鞋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天黑后,乌云反而退去了,露出了月亮。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走出了一段路,祝尤科回头看了一眼。
  四男一女排成一队朝前走,没有哪个从队列里冒出来。他们脸上的黄表纸也贴得好好的。他们身后,一条山路蜿蜒,很快就拐了弯,被茂密的树和竹子挡住了。
  不知道又走出了多远,远处传来了狗吠,看来附近有村寨。
  祝尤科又回头看了一眼。
  四男一女还是规规矩矩地朝前走着。
  月亮越来越明朗,林子越来越深邃,里面好像藏着无数的眼睛,不知道是高级动物还是低级动物的眼睛,都在不安地窥视着山路上行进的古怪队伍。
  又走了一段路,旁边出现一个平缓的山坡,山坡上长满萋萋的野草,布满了高高低低的坟茔,有的坟头上用石块压着一摞摞黄纸,跟那四男一女脸上的黄纸一模一样,它们在风中不停地跳动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这让人想起一首小诗,那诗说:
  也许,这片坟地就是一个美丽的小村,所有的人家都门户紧闭,外面的人不进去,里面的人也不出来。
  走过坟地之后,祝尤科停下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四男一女行走的速度一如从前,没有变快,也没有变慢。
  他把目光收回来,继续朝前走。他刚刚把头转回去,那四男一女也情不自禁地转过身来,用眼睛的余光朝后看了一下,或者说听了一下。
  山路空寂,一无所有。
  他们只是侧了一下头,马上又转了回去。
  祝尤科慢慢停下脚步,猛地回过头来。
  一个黑影出现在后面,好像刚刚从那片坟地里冒出来。
  祝尤科突然喝了一声:“你过来吧!”
  那个黑影纹丝不动。
  祝尤科又说:“你不是会念护身咒吗?”
  那个黑影突然笑起来,那笑声底气十足,就像突然打开的水龙头。不是那个男孩,那个男孩的声音总是弱弱的。
  祝尤科一定听出了这声音的陌生,他愣住了。
  那个黑影一边笑一边快步走过来。祝尤科终于看清,这个人衣着褴褛,蓬头垢面,大约是个跑进深山的疯子。
  在人迹罕至的山路上,深更半夜突然冒出来一个疯子,这事儿显得极不正常。祝尤科讲过的经历重现了。
  疯子对祝尤科似乎不感兴趣,他更喜欢那几个脸上蒙着黄表纸的人。他走上近前,笑嘻嘻地推了推那个女人,她摇晃了一下,又站稳了。她没有笑。
  疯子伸过手去,一下就撕掉了女人脸上的黄表纸,露出一脸毛乎乎的黑发,隐隐约约能看见黑发后那张苍白的脸和血红的唇。
  祝尤科一直在观察这个疯子,似乎在判断他的真假。
  疯子突然不笑了,他低了低脑袋,把嘴朝女人的嘴伸过去。
  祝尤科低声叨咕了几句什么,好像是某种咒语,那四男一女突然动起来,一转眼已经围成了一圈,把疯子困在了中央……
  祝尤科坐在一棵树下,掏出烟斗,开始“吧嗒吧嗒”地抽。
  几分钟的工夫,那四男一女就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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