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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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个冷竣而似曾熟悉的声音,猛然在他身边断喝道:
“石公子难道忘记了,身陷龙潭虎穴,胜败大关,系于一念之间,还不快着收敛心神,过这最后一程的考验,手双血仇,了却人世间的恩怨!”
石剑鸣被这冷竣的一声断喝,心中立刻一颤,神智略为清醒,抬头看见一个道衫女子,恍忽飘渺,似真若幻,站在自己的身边,乃问道:“你是何方女子,前来破坏我的美梦?”
那女子微微冷笑一声,说道:“石公子难道连昔日的‘凌波仙子’杜飞云都不认得了吗?可见你被那‘老铁头’邪术迷惑颇深了!”
石剑鸣心中一颤,立觉汗颜无地,可是又不大敢相信自己所见是实,伸出手指,恨恨地捻了自己的一只耳朵,方知不假,方颓然说道:“杜姑娘,果然是你!”
“凌波仙子”杜飞云,听石剑鸣说“果然是你!”也不觉一颤,惊讶问道:
“难道你预知我来苗疆?我乃御风隐身而至,你竟然发觉,证诸石公子今日功力不凡也!”
石剑鸣遂将进入苗疆时看到的一阵平地旋风说了出来,又将阿尔泰山长生老人谓“凌波仙子”杜飞云三年后重现江湖的话,以及大雪山所见,简略说了一遍,杜飞云方才恍然大悟。
“凌波仙子”杜飞云说道:“此处不可久话,现在你须明心静气,端立不动,眼前虚幻景象,自然届时不见,且记,且记!”
石剑鸣犹依依不舍当口,似真若幻的杜飞云早已瞬息不见,而刚才那一幕令人心猿意马的幻成幻景,重现于眼帘。
那美人赤裸着,依然满面春意,横陈于绿草地上,等待石剑鸣共赴天台,效刘阮之乐。
石剑鸣赶紧明心净气,眼观鼻,鼻观心,摒除一切杂念,对面前美人视若无睹。
幻相顿时消失,半个时辰已完了,黑气消失,依然云淡风清,一片朗朗乾坤世界。
石剑鸣端立原处,依然故我。
“大铁头”毛子水,见如此神奇的法力,竟然未曾把一个少年石剑鸣迷倒于地,三场较量,他已胜了两场,不禁由衷敬佩。
前嫌尽释,大踏步上前,握着石剑鸣的两只手,审视良久,方才拍着他的肩膀,笑哈哈叽哩咕噜说了一片苗语。
通译遂用汉语说道:“酋长钦敬石少侠少年英豪,功力盖世,履践诺言,请你雪耻报仇,为所欲为罢!”
石剑鸣也当即略示谦逊,转首要去手刃“海天白鲸”苗光宗的当儿。
环视周围的千百苗人,见酋长失败,白杀了自己十来个苗胞,愤怒曰极,猛然一声震天价响的暴喝,举戈相向,齐向石剑鸣围拢来,准备将之乱刀砍死。
这一阵人潮沸涌,气震山岳,莫之可御。
土酋长“大铁头”毛子水见众苗人竟然不遵自己战前诺言,意欲置石剑鸣于死地,霍然一声暴喝,大掌一挥,飓风所及,一连栽倒了十来个苗人。
方才止住了众苗人的一头怒火,“大铁头”又以苗话,声色俱厉,向他们恨恨地训斥了一顿,众苗人方才快快地各返原位。
石剑鸣既见无事,方才准备去找“海天白鲸”苗光宗算账。
可是“海天白鲸”苗光宗这老魔头,早已不见了影儿,这是众人始终所不及的。
且说云梦和尚,转过山峰,经过苗寨,疾步下山,只有石剑鸣心中有事,不住后顾,像是在找寻什么,可是失望得很,竟无“凌波仙子”杜飞云的踪影。
众人依来路,带着沮丧的心情,飞奔上山,准备将寻仇的大事,重头起步,所以各展轻功身法,心无旁骛。
众人正自前行,忽见前面一条黑影,也在急奔,众人不觉一喜。
石剑鸣像是发现什么一般,展开全身深厚功力,紧提丹药,脚步轻点,一纵十来丈远近,如飞一般,向那黑影迅疾奔去。
不消眨眼功夫,只见石剑鸣,飞燕惊游,张开双臂,暗蕴真力,迳向那急奔黑影跑去。
那黑影猛然一声喊叫,便已倒在地下,众人后面也陡即赶到,一看乃是马脸“震海魔鲗”阴光度。
他的双腿穴道早被石剑鸣点闭,行走不得。
云梦和尚即厉声斥问道:“你们的‘海天白鲸’苗光宗,乘机脱逃,可能逃往何方,快从实招来,若半个不字,将你置诸死地。”
“震海魔鲗”阴光度阴沉地向众人望了望,不答话只摇头。
石剑鸣也喝问道:“快从实招来,我等赶路要紧,否则将予严惩!”
阴光度虽然阴沉险诈,此刻倒能不为众人之威所屈,依然无所畏惧。
石剑鸣见他不肯吐露,单掌疾出,“刷!”的一声,跟着听见一声惨号,山径上顿时血溅满地。
阴光度的一只右臂竟被石剑鸣自臂肘之处平削而下,众人亦不觉为之一惊。
玄云仙尼终系女流,心肠慈悲,不忍见此一恶贼毙在眼前,也和声劝说道:
“佛说:‘回头是岸,立地成佛’,你这样甘为贼子,算得什么英雄好汉,依我看众怒难犯,你还是快点说了,免得死在眼前。”
“震海魔鲗”阴光度伸出左掌,单指一直,点闭右臂穴道,止住潮涌似的鲜血,用他鹰隼似的恶峻双睛,狠狠之地向众人环视一遍,坐在地上,依然不肯发话。
小石菱个性爽快急躁,见他依然不肯发话,忍不住说道:
“我等与‘海天白鲸’苗光宗有杀父之仇,削耳之辱,生死不能并存,贼我不能两立,不管天南地北,此生定然志复血仇,你若能据实相告,或可免尔一死,否则……”
这个不要命的强贼,恶性难改,还是默声不响。
石剑鸣可真的急了,又是伸出右掌,疾然向阴光度劈下,众人不忍见向一个无法还手的弱者剧下毒手,急忙喝阻,已是不及,阴光度一声惨号右臂又被平削而下。
玄云仙尼为免他流血过多,致于死地,单掌一伸为他点闭右臂穴道。
众人见他既然硬到底不肯道出“海天白鲸”苗光宗的巢穴,便快快然,重新上道,急步下山。
石剑鸣刚才虽然快惩强徒,削掉“震海魔鲗”阴光度的双臂,使其武功尽废,苟延残生,再也无法作恶,可是心中很是大有下忍。
兼之他想起与“大铁头”对阵之时,明明“凌波仙子”杜飞云现身与自己说道,方才免为“大铁头”的“摘星赶月”的所迷,因而获得第三场的胜利。
苗山破了,老魔跑了,苗酋“大铁头”毛子水也甚表愤怒,因为他有纵敌之嫌,这岂是火爆性子的毛子水所能忍受,立刻向苗人发下了命令,遍搜苗疆,找寻苗光宗。
此刻云梦和尚等人虽见众苗人分头搜寻,知道无望,便告别了“大铁头”毛子水,下山而去。
须知,苗光宗早在二十五年之前,初上五雷山时,即可以凌空虚度,轻功非一般人可望项背,那些苗人漫步式的入山找寻,岂不是白费心机,徒劳往返。
原来,苗光宗见大铁头与石剑鸣,第三场较量已毕,石剑鸣依然屹立,就知道自己是完了。
以他的性情,那肯俯首就戮,就趁着众人一阵呐喊与众人无暇注意的当口,一个大纵身,展开平生功力,一路疾驰逃去。
苗酋“大铁头”在送众人下山时,指天而誓,苗光宗若重来苗疆,必将其碎尸万段,以谢众人。
且说云梦和尚等人离开了苗山,当晚他就住在钦州,老少侠义聚在一起,互相猜测“海天白鲸”苗光宗的去处。
以云梦和尚的说法,是:“苗光宗此际已无处可去,除了远赴海外,他已无路可走了。……”
他话音未落,突听一人接着道:“大和尚,你猜错了。”
云梦和尚闻言一怔,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道装女子,恍忽飘渺,站在自己的身边,又道:“大和尚,你猜错了。”
云梦和尚道:“我什么地方猜错了?”
那道装女子道:“苗光宗没有出海。”
云梦和尚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那道装女子冷声道:“可能是去十万大山吧!”
话音方落,进来了石剑鸣,一见那道装女子,先就招呼道:“杜姑娘,你先来这里了,我说一路上没有看见你人呢。”
那道装女子正是“凌波仙子”杜飞云,她闻言道:“我追苗光宗去了。”
云中道人插口道:“追着没有?……”
说话之间,秦宛真姑娘连忙招呼杜飞云坐好,并为她倒了一杯茶,杜飞云谢了,说出了一番经过。
原来“凌波仙子”杜飞云见大铁头与石剑鸣三场此赛已过,明显的是大铁头输了,她却始终注意着苗光宗,一发现苗光宗落荒而去,她就追了下去。
苗光宗凌空虚度的轻功虽然高明,但是“凌波仙子”杜飞云的轻功也不含糊,只是苦于地形不熟而已。
追了一阵,转过了两个山弯,突然不见了,却见前面数里之外,似有人影幌过,于是就提起精神,疾追过去。
当她转过一个山坳时,见前面正有三骑快马疾驰,不过那是三名紧身衣着的彪形大汉,而不是苗光宗。
她一发现不是苗光宗,就张目四顾,寻找迹象,突觉头顶冷风飒然,寒劲凌厉,当头闪落。
好个凌波仙子,仓猝遇险而临危不乱,双脚一错,人影投纵七尺,右掌倏翻,顺乎便是一招“分花拂柳”,缕缕劲风,带起一股炙人肌肤的罡气,朝上撞了过去。
来人似乎未料到杜飞云怪异的步法,是以微噫一声,双臂一沉,全身猛坠,一面避过杜飞云那招“分花拂柳”,一面则施展出一招“鹊巢鸠占”,正蹲在杜飞云原先的步位上,跟着又变招“云尽明月”,五股险风,暴热卷至!
杜飞云这回看清了来人,并不是苗光宗,而是个青面壮汉,正待喝问,猛见他一掌当胸疾抓而至,认定他是有意轻薄,不禁芳心大怒,娇叱一声:“恶狗找死!”
素掌挥处,烈焰似的罡风,倏自掌心透出,其势汹汹,如翻江怒涛,疾向来人心坎处拍去。
两股掌风,在两人之间相撞,爆起一声闷响,杜飞云身形未动,对方却当场被潜力撞退出去两丈多远,跌在地上。
这一来,双方均估出了对方实力,杜飞云探出了那壮汉内力远不如自己,胆量一壮,又连连拍出两掌,施展出长生老人所传“无形罡气”九成以上的功力,紧打密擂,将那壮汉逼得团团乱转,眼看不出十招,定伤于杜飞云手下。
蓦地,山弯之后,突然传来两声宏亮的大笑,和高喝之声道:“姑娘掌下留情!”
杜飞云闻声猛吃一惊,心神乍怔,那青面壮汉乘此机会,纵退两三丈外,气喘吁吁,然扣垂手鹄立,状甚恭敬,对于杜飞云仍然视若无睹。
而杜飞云转望着那人,心中甚是惊疑,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人?”
正当她问出一句话之后,山弯后面又传来了一连串狂笑之声,笑声颤颤,撼山动岳,震耳欲聋,心跳骤动,分明那人的内功造诣,并非寻常可此。
杜飞云被这一阵笑浪,震得全身热血沸腾,神气浮躁,耳膜欲裂,不禁大惊,忙运玄功,摒除物外,将体内浮动之气,复归平和,睁开一双慧眼,分辨一下来者是什么人物。
但见微风飒然,衣袂为飘,山弯里陆续纵出来七名大汉,大汉之后,出来了苗光宗这魔头。
那七名大汉,原是他的旧部,他们在此截住自己,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尤其苗光宗那魔头,一直瞪视着自己,他又有什么打算。
苗光宗哈哈一笑道:“姑娘,你老追着我干什么呀?”
杜飞云冷冷的道:“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谁跟着谁了,贫道乃是出家之人,不愿和你料缠,再见了。”
说着,转身向另一条路走去,苗光宗闪身拦住了她,笑道:“小道姑姑娘,我一看你就中意,今日却是天赐奇缘,哈哈哈哈………”
杜飞云听了对方之言,话带轻薄,不禁大怒,柳眉倒竖,而眼光甫一接触对方的眼光,隐隐有一种无可抗拒的魅力,立即警觉不对。
就在这时,蓦觉一股冷风,划向胸前而至。
杜飞云何等惊觉,杏眼一睁,左臂猛扫,招出“红尘隔断”,右掌如电,疾速拍出一招“开阳争春”,眼前风砂陡浪,朵朵寒英,狂扫而起。
然而杜飞云出招固速,苗光宗的身手更诡,在密不透雨的气幕中,阴森冷气,犹如泥中之鳅,截然突破,疾临胸际。
杜飞云此时又气又急,若受其当胸一抹,那不啻是千年之辱,然掌风疾招,封不住来势时,只好回环自顾,摇肩顿足,“吧!吧!吧!吧!”连跃三四步,总算她轻功高绝,又适在敌人未料之先,幸免的躲过了这一拂之耻。
但是话虽如此说,而杜飞云已是迫得满身冷汗迸流,掌背袖角,均为他所触!
再看那老魔,站在当地频唤手指,如若燃花香满握之概,丑态百出,更添十二分怒火,探手怀中掏出了一支玉笛,横唇轻吹,一条幽幽的笛声,冲天而起,倏化龙吟,如老僧宣佛捧喝,若长钟响彻黎明,使人觉得昨非而今是,幻梦灭而神志清,浪子回头,迷途知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笛音忽转,如珠落玉盘,声旋奇律,似剑鸣铮锵,步步激昂,节节高扬,凄凉时山林凛变,庄严时万物籁静,美妙处百鸟鸣起,清澈悠远,声贯日月,入耳清神。
她笛音方起,对方八人先是垂头丧气,渐渐的,已失去自主之力,呆立当地,昂头冥想,不觉为之心往神驰。
就在众人凝神净气,自己的思想完全溶解在笛音里时,笛声却戛然而止。
杜飞云突然飞纵起身来,速点了八人的重穴,嘻嘻笑道:“老魔头,你灾星未去,危星又起,看来是报应到了。”
说着,折返身形,奔向钦州而来。
众人听“凌波仙子”杜飞云一说,云中道人忙道:“杜姑娘,你已追着了,谢谢你了,人在什么地方?”
杜飞云道:“百里之外灵山境内。”
云中道人道:“我们快些赶去,免得又出了差错。”
于是,众人草草起身,急忙赶去,人尚未到,就听杜飞云已在那里朗声发话道:“各位快来,‘海天白鲸’苗光宗正在此处候驾呢。”
众人循声奔了过去,果真见苗光宗和他那手下八个人,站立当地,木然相待。
云梦和尚哈哈笑道:“果然是他们,杜姑娘三年不见,在长生老人门下竟修成了正果,现在重现江湖,造福世人,贫僧佩服得紧啊!”
说着立即合十行了一礼。
“凌波仙子”杜飞云,她早已明白云梦和尚的话,忙道:
“大师如此的大礼谬赞,飞云实在不敢,惟三年之中,得蒙恩师教益,惠启愚昧,略谙世道天理而已,故特来此,略尽人道,以罪孽之人赎此生之罪,以谢诸位三年前高邮湖厚遇之恩。”
当年,云梦、云中,和姚淇清三人都只见留书,未曾当面把晤伊人。
所以只有玄云仙尼、秦宛真、石剑鸣三人,知道今日的“凌波仙子”与往日已然大不相同了!
她这么回答云梦和尚的话,自然意思已甚明显,所以众人即刻向前相见。
“海天白鲸”苗光宗却不知怎的,木立不动,双睛光芒尽失,对众人视若无睹。
石剑鸣惊讶问道:“杜姑娘的笛音难道已使这老魔头,全尸而死了吗?”
“凌波仙子”杜飞云摇摇头,婉然说道:“我与苗光宗无仇无怨,何敢将贵师徒血海深仇,任意斩杀,他不过受我‘玄武笛’的笛音暂时昏迷罢了,再有眨眼功夫,便将醒来,石公子即可在此痛刃血仇,了却恩怨了!”
又向众人说道:“飞云之来此,系阿尔泰山长生老人指引,并知有今日众位高人苗疆之会,故与各位自剥隘入滇,同来苗疆。
石公子与‘大铁头’毛子水,三番功力较量,均曾目睹,唯见苗人哄闹之时,‘海天白鲸’乘机下山,匆忙未能告知各位,前行追来。“
众人闻说“凌波仙子”杜飞云竟自云南边镇剥隘同道前来苗疆,众人竟未曾发觉一点音影,不禁有些惊疑不信的神色。
“凌波仙子”杜飞云也不将御风隐形的绝世秘功说穿,已见“海天白鲸”苗光宗,如黄梁一梦,悠悠醒来,双睛渐有光神,及见众人环视而立,知道劫数难逃,回首前尘,有些不胜凄伤的把头垂下。
云中道人与石剑鸣兄妹,敌人当前,及见他此刻的颓丧之情,如焚的怒火,却不知怎么无由无缘的消失了大半。
可是,云中道人自二十五年前在洞庭湖北岸,武圣宫前,因路见不平,暗助渔人帮掌门邵傅一掌之力,不料与此魔相遇,“海天白鲸”苗光宗竟然妄自徒逞自己的快意,削掉云中道人一只耳朵,使其无颜云游,留下终生遗憾。
石剑鸣兄妹的血仇,则更足令他们发髭尽裂了。
石家,本来是一个快乐的家庭,父亲“四海神龙”石扬义,扬帆海上,为“玉蟾号”之主,往来四海,担保水镖,行侠仗义,乡里称道,家中复薄有田产,不虑衣食,石父虽不能常回家团聚,然而在精神上却能紧密相联,母子等均有依靠。
不料十三年前,海南帮在湛江海面劫镖未遂,苗老魔头竟然以邪术在钦州南门外,杀死“四海神龙”石扬义,石氏母女顿成孤寡,岂不残忍?
同时在海南帮横行中原之时,又有多少无辜的善良百姓,遭逢到这样的惨事呢?
此固非“海天白鲸”苗光宗一人所为,然而众贼,为虎作伥,倚强凌弱,则亦难辞其疚吧?
苗光宗自忖必死,不等众人开口便抢先说道:“今日在苗疆遇到各位,自知断无生理,唯于引颈就戮之前,谨向各位敬进一言。
我本出身富豪之家,以不善知人,交友不慎,因而误入歧途,吃喝嫖赌,鸡鸣狗盗、调戏良家妇女,少年时尽称妙手,以致乡党邻里不齿,双亲见余无可救药,驱逐出门,断绝父子情义。
遂涉身江湖,得遇‘五雷真人’授以武功,然章老不察余之本性酷恶,武功之后,咸少训诲为人处世之道理,故高强之武功,遂为余作恶之张本。
须知,人性如流水,导之江则江,导之淮则淮,为人父母者,少小导之成材,最为紧要。
当余远涉海南时,本一度存心向善,然此时海南帮的宵小将我包围,阿谀、献媚、歌功颂德使我目空一切,雄心万丈,以致有中原问鼎之企图……“
他灰丧的轻吁了一口气,今天,我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