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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甲骨碎-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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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宝在其中的一个画面里,看见了孙镜。他止低头搜索着。
  “怎么搞的。”阿宝说,然后在屋里左看右看,瞧见一尊两尺长的明代铜卧佛,一把握住佛脚提起来,开门出去。一边上石阶一边小声嘀咕。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唉,不能打死。”
  阿宝叹了口气,想起欧阳文澜说的不要惹麻烦,摇摇头。返身回了地下室,找了块抹布裹住佛头,这才又蹑手蹑脚地上了地面。
  在监视器里已经看见孙镜的位置,这时他绕了个圈。看见孙镜左张右望的背影,咧开了嘴无声地笑。
  阿宝把铜佛举起来,向孙镜走了几步,突然加力冲过去。
  孙镜听见后面的声响,连忙转身,但阿宝爆发力极强,他才转了一半,就被铜佛砸中脑袋,倒了下去。
  “笨蛋。”阿宝低头看看,不屑地说。
  可是他很快“咦”了一声,地上这个仰天昏迷的家伙,虽然穿着孙镜的衣服,可却是个从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还没等他转过脑筋,身后一声爆响,腰上一麻,倒在地上。
  孙镜蹲下来,用电击器在阿宝身上按了好几秒钟,确认他晕厥了才松开。
  “急着锁门的笨蛋。”孙镜说。
  欧阳文澜现在肯定分不开身,把阿宝诱出来解决,救出徐徐的把握就大了些。他知道徐徐多半不在楼里,因为门前没见到脱下来的鞋子,好在雨停不久,他可以顺着阿宝的鞋印,去寻来路。
  能想出这个法子,完全得益于前两次来这儿时,出于职业习惯好好观察过环境,确认了装有警报器,记住了摄像头的位置。运气的是,这里警报器的工作方式和他想象的一样,只顾乱叫,没法分辨闯入者的数量。
  至于地上这位和他互换了衣服的乞丐仁兄,就再多躺一会儿吧,现在可没空管他,拿了自己钱包里所有的钱,总要有点牺牲。
  但孙镜却还不能立刻去找徐徐的下落,他从阿宝的身上找出钥匙,开了大门出去,把靠在一侧墙上的梯子还给了斜对面五金店的店主,诚恳地道谢。
  “刚才的警报真是有点吓人,你再不出来,我差点报警。你太爷爷没事吧。”店主笑着说。
  “哪有歹徒这么光明正大爬墙的呀,呵呵。人老了腰就不好,这两天没人扶着走不了路。就是尿在裤子里啦,没大事情,我进去一看,阿宝那家伙居然在睡觉,打了他几耳光才醒过来。”
  “老人叫一个弱智照顾,总搞不好的。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小辈啊,不要等老人有事情电话叫了才来,要有亲人陪的。”
  “是的是的。”孙镜点头,迅速离开。
  “人活得长也作孽啊。”店主看着孙镜的背影,连连摇头。
  “砰”,孙镜反手关上了欧阳家的铁门。
  防空洞里,火光所及的边缘地带,有很多双眼睛。
  黄色的,蓝色的,碧绿色的。
  随着欧阳文澜的吟唱声,这些毛茸茸的小生物悄无声息地出现,不发出一声叫喊,静静地在光暗交界处聚集。
  “嘶——”牛耳尖刀划断牛犊颈上的血管,血流如注。注入下面的小鼎。牛身轻微抽搐,麻药让它连象征意义上的反抗也做不出来。
  欧阳文澜巫师式的吟唱并不停歇,就让牛血这么流着,用长柄铁钳夹着龟甲,未凿过的那面向下,送到火焰边缘小心烤着。
  徐徐捧着头骨站在圆台上,入定般一动不动。她觉得有不可知的气息包围过来。把她裹在中间,慢慢连前方火焰的热力也淡了下去。
  欧阳文澜转动着手腕,龟甲在火焰上盘旋了几圈,被直塞入火鼎深处,停了不到一秒抽出来,浸入旁边小鼎的牛血中。
  “滋”一声轻响,欧阳文澜放下铁钳,伸手把龟甲拿出来,牛血淋漓,卜纹已现。
  欧阳文澜踏上圆台,左手拿着龟甲,右手蘸着甲上的血,点在徐徐的眉间,往下移,从鼻粱到下巴,划出一条血线。然后在她左脸又画了道眼角到鼻尖的分枝,分枝上再点了个小枝。这形状,就和龟甲上的卜纹一模一样。
  徐徐嗅见浓重的血腥气,就知是牛血。她这时已经进入半恍惚的状态,虽还算神智清醒,但记着欧阳文澜先前的话,全身放松,一动不动。
  欧阳文澜把龟甲抛入火中,双手轻轻托着徐徐的手,让她把巫师头骨缓缓向上抬起。由小腹而胸前,由胸前而面前。当徐徐把巫师头骨正对自己的脸时,眩晕的感觉加剧了,仿佛整个人都控制不住也跟着开始摇晃。
  实际上她依旧站得很稳,稳得甚至有些倔硬。欧阳文澜还在把头骨往上托,他扶着头骨,移到额头上方,再慢慢倒转过来,直到头骨上的耶个圆孔。和徐徐的头顶紧紧贴在一起。
  欧阳文澜笑了,站到徐徐身边,更大声地吟唱着。
  急雨般的脚步声从甲骨甬道那头传来。
  欧阳文澜白眉一扬,就听见一声大喊:
  “放下!”
  是孙镜的声音,徐徐意识到。她开始试着从恍惚中脱离,但这并不容易。
  孙镜远远瞧见徐徐站在圆台上的模样,就知道巫术不仅已经开始,恐怕还到了关键时刻。他紧了紧手里的电击器,一冲出甬道,就朝徐徐扔了过去。
  他瞄的是徐徐头顶上的巫师头骨,但是剧烈奔跑中哪会有这样好的准头,电击器往旁边偏了少许,砸在徐徐的右手上。
  徐徐右手一痛,头骨跌落下去,左手下意识要扶住,一抓之下却反倒推了一把。
  巫师头骨向前划了个弧线,欧阳文澜要去接,到底人老反应慢,眼睁睁看着头骨跌进了火鼎。
  他“啊”地大叫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吟唱,跳下圆台就要伸手进去捞,显然急得头脑都不清楚了。被火焰灼痛才知道缩回手来,却不罢休,使劲一推滚烫的火鼎,想要将它推倒。
  欧阳文澜用了全身的力气,三足高鼎一歪,却并未倒下,反而又摆回来。鼎中的油脂溅了些出来,连着火落在欧阳文澜身上。
  这老人终于失了所有的风仪,尖呼厉叫着倒在地上滚。孙镜从他身边跑过,跳上圆台拉住徐徐。
  “这……这是……”徐徐已经睁开了眼睛,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拿的是真的巫师头骨,欧阳文澜是实验者。”孙镜见徐徐没事,拉着她跳下圆台,却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欧阳文澜身上的火已经很小,眼看得再滚几下就全灭了。他的反击恐怕转眼就到,那会是什么样的?
  “真的巫师头骨?天哪,我把它扔进火里了?”徐徐眼睛死死盯着熊熊燃烧的火鼎。
  “太奢侈了。”她小声说。
  徐徐完全不在状态,孙镜没工夫打醒她,摸出电击器向欧阳文澜冲去。刚才扔掉的那个,是昨天从文贞和手里抢来的。
  管你有什么本事,趁你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先电晕了。
  欧阳文澜又翻了几个滚,总不及孙镜奔跑的速度。跑到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孙镜就准备飞扑上去。身后一声凄厉的猫叫,猛回头,一只黑猫高高跃起,直奔脖颈。
  孙镜忙一闪,电击器掉转,电弧爆响。黑猫浑身冒烟跌落地上。
  可是他受到的攻击却不单这一只,至少有五只猫在黑猫还没摔在地上的时候就跳起来扑向他。而围住他的更有十多只,毛奓起来发了疯一样嘶吼着,后面更多的正从黑暗中跑出来。
  电击器对付猫虽然无比犀利,却架不住那么多一起扑上来。转眼间又有三只猫被电倒,但两条腿上已经各挂上了两只。牛仔裤也挡不住它们尖利的牙。更多的顺着腿爬树一样往上身蹿,孙镜两只手左推右挡,几秒钟的工夫就被猫爪抓开了许多口子。
  可是孙镜却反倒放下心来。猫群这样反常的攻击,一定是因为欧阳文澜。他一直担心欧阳获得的能力可能会极可怕,现在看来,几十只猫扑过来虽然凶狠,被咬得满身伤逃不掉,但大概还不至于死掉吧。
  孙镜挡着咽喉和脸,用电击器给猫一个个点名,噼噼叭叭的电击声炸得他耳朵轰轰响。
  突然之间,孙镜浑身一抖,电击器失手掉落在地上,竟是自己被电到了。
  这实在一点都不意外,猫的动作极其敏捷,只要在被电到的前一刻伸出爪子碰到孙镜身体,就会产生现在的结果。
  孙镜心里大叫糟糕,电这一下,挂在身上的猫全都哆嗦着掉下去,但马上更多的就要扑上来,没了电击器可怎么办。
  但居然没有猫重新扑上来。
  孙镜转头一看,才发现最早扔出的电击器已经被徐徐拿在手里,这时正闪着电弧。在她旁边,原本已经站起来的欧阳文澜,又倒了下去。
  “这东西威力小。”孙镜喊,“电一下不一定晕,再电。”
  孙镜这时看上去全身都破破烂烂,多处出血,狼狈得很。
  徐徐问了声:“你没事吧。”弯腰准备再电欧阳文澜。
  “小心。”孙镜喊。
  徐徐听见一声猫叫,电击器往后一刺,却刺了个空。
  那只扑起来的虎皮条纹大猫从徐徐身侧闪过,竟扑在了欧阳文澜的身上。
  欧阳文澜的确没有晕,但寻常的高龄老人单只摔倒就是大事,而他先受火烧又遭电击,现在全身每块骨头都散了架一样痛,提不起一点力气来。这时放大猫咬在手上,除了叫痛连驱赶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他只叫了两声,剩下的十多只猫就都扑了上去,一声不响,只顾低头撕咬。欧阳文澜的惨叫声在防空洞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徐徐向后连退了许多步,脸色发白。
  “这太残忍了,救救他吧。”
  孙镜看那只最先扑上去的虎皮猫,这时已经咬住欧阳文澜的脖子,摇摇头说:“怕是没救了。”
  虽然这样说,他还是走上去,用电击器在一只咬着欧阳小腿的猫背上按了一下。
  所有的猫都被电开,大多数并没事,几声呼叫后,转头四散逃开。
  欧阳文澜已经奄奄一息,他张开嘴,看着孙镜。
  孙镜低下头去。
  “怀修……和我是好友。”他说,然后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是好朋友。”
  孙镜有些不解,看着他。
  欧阳文澜忽然笑了笑,“你很聪明的,小心点。”
  说完这句话,他闭上眼睛,没了呼吸。
  死亡是结束——对不幸遭遇它的人来说这毫无疑问;但它也是开始——很多事情因此有了新的变化。
  尾声
  冰冷山风从斜后方吹来。
  “有一点你是对的,从悬崖上跳下去,那几十秒钟真是刺激极了。”徐徐说。
  “胡扯,这里六七百米深,你最好给我在十秒内,不,八秒内拉开伞,否则主伞故障你不见得有机会再拉副伞。”孙镜说。
  “知道,我的伞龄可不比你小多少。”
  “那你在冬天跳过几次?”
  这是西天目山群峰中某处,绝崖上的一方小平台。临崖远眺,天目山脉诸峰在云雾后起伏,多数山顶已是雪色。连他们身处的地方,也有三寸的雪,寻常游客是绝不会来的。
  往下看,有浅浅的未被山风吹散的云,而一路上来见到的粗如轮的大树,已经是那舒展绿意中分辨不出的小点,和巨石溪水化作一体,扑面而来。
  “你一直有心事,还在想他们临死前的话吗?事情都结束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真是的。我先跳了,有什么烦心事,跳一跳就全没了,哈哈。”
  主伞副伞已经检查过一遍,徐徐说完,也不管孙镜,退了几步,小跑向前,一跃而起。
  孙镜往下看,徐徐急坠下去,穿透了薄云,竟还不开伞。又等了三秒钟,孙镜心里一紧,却突然见到
  一朵橙色的伞花,在云下开了出来。
  孙镜舒了口气,徐徐说得没错,连上山的路上,他都还在想着那两人奇怪的遗言。
  他已经有了些头绪,但还有最后的谜底未勘破。
  两个死者的最后留言,像是都隐约指向同一层意思。
  文贞和说他喜欢漂亮女人,但韩裳和徐徐都是不折不扣的美女,他却杀了一个,准备杀另一个。
  欧阳文澜说他和孙禹是好友,但他却要杀孙禹的曾孙。,
  这两个人最后的话,和他们的实际行动,自相矛盾。可是孙镜却能肯定,他们死前的话,是真心的。
  这意味着,他们是不得已。
  这时候,孙镜已经跳下悬崖。山风刀一样刮着面皮,云淡如雾,近在眼前。
  文贞和说他1969年不在地下大厅,意味着他是后来加入实验的。孙镜原以为发展文贞和的人是欧阳文澜,看来不是。在他们的背后,还有另一个人,
  可让孙镜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还要用这样迂回的方式表达意思。他们完全可以直接说出来,背后那人是谁。
  徐徐见到孙镜流星一样从她身边坠落,大叫起来:“开伞,你不要命啦,开伞。”
  孙镜觉得他就要想通了。
  不说出来,一定是没法说出来,但人在死前,应该已经无所畏惧了。所以他们绝不是因为担心什么而不说,是真正的没法说。
  孙镜像颗石头一样往下掉,已经到了人坠落能达到的最高速度——每秒五十米。在他现在的高度,只有开一次伞的机会了,主伞如果故障,根本没机会再拉副伞。
  孙镜依然没有拉伞。
  他所面对的是超乎一般经验的神秘现象,所以,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许应该打破同有的思路。
  想说却没法说?
  “孙镜!”徐徐绝望地叫,她的泪水涌出来。立刻被风刀剔走。然后,她看见孙镜的主伞终于打开了。
  紫色的伞,开在徐徐脚下一百多米的地方,不知为什么,让她想起那天防空洞里的一双双猫眼。
  “总有一天,你会玩死自己。”徐徐喃喃说。
  孙镜笑了,原来是催眠。
  或许不该称之为催眠,可能是更高级的精神控制,一种足以让人膜拜的魅惑。所以只有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真正属于自己的人格才开始复苏,想要反抗,但只能做出微弱的挣扎。他们以间接的迂回的方式透露出讯息,接收者必须足够聪明才能破译。
  在文贞和和欧阳文澜背后,的确站着一个人。他所获得的能力,可以让他在某种条件下,控制另一个人,或者说,洗脑。
  这种控制应该并不能轻易达成,1969年后离散的实验者们,必然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有被他控制,所以他要维持巫师头骨还在东博的假相,免得成为众矢之的。
  他一定在暗中观察着,甚至欧阳文澜死的时候,他就在防空洞的某条甬道里。
  到了合适的时机,这条毒蛇会悄无声息地游走出来。如果被他咬一口,不会死,但却再也不是自己了。
  孙镜仰起头,对斜上方的徐徐喊:“一百五十米,三秒钟,真正的刺激只在最后的时候才有。”
  他刚喊完,徐徐突然就掉了下来。
  她割断了降落伞的绳子!
  在比孙镜更低二十米的地方,她打开了副伞。
  她兴奋地尖叫:“知道地狱在哪里吗,就在我脚下十米。”
  “你这个疯子。”孙镜骂。
  “只有疯子才会和你在一起。”徐徐回答。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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