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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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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怡很难过,这个时候乔致轩又及时出现,天天夜里带她出去散心,两人关系已经进展得非同一般,苏怡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
  明朗天天还是在那里玩鸽子,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而那小白鸽已经完全背叛了张伟军,成了明朗的宠物。而且明朗还天天在小区里转来转去,极少回家。鬼吧里少了这么多尽力做事的主力,一下子生意也冷清了不少。
  财迷苏现在只顾谈恋爱,也顾不上生意了,虽然乔致轩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露过自己的身份与财力,不过,凭苏怡对金钱的敏感度,一下子就知道乔致轩绝对是大富大贵之人,跟了这样的人,还愁什么酒吧上不上市,再说了,女人还是恋爱大过天。
  明朗救了平安,本是一件英雄救美的好事,可是,却一下子让大家的关系冷到了极点。这种僵局里最苦的就是钟原,他不如明朗那样放得下,又不像苏怡那样投入爱情,而且还要打点鬼吧的生意,里里外外,忙来忙去,偶然定了一下神,就看到那盆昙花又开了。
  小屋里,充满了香纸火烛的味道,一个老太婆轻轻地擦拭着一个镜框,对着里面的人说:“儿啊!你再等等,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拿到青丝,找到救你的方法了。”
  镜框里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长得那样的神清气爽,带着淡淡的笑,短短的头发微竖着,黑白色之间透着英气逼人。
  这老人正是七婆,七婆开始念咒,一会儿只见三根香的青烟里,隐隐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脸,那脸上的小痣那样的明显。
  “迷住钟原的魂,想办法让他去鬼吧里找出青丝来,我们时间不多,再不成功,我就毁了你的花根,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养你在花里,你还只是一个孤魂野鬼,连个依附的地儿都没有,早就被别的恶鬼吞得烟消云散,但我养你不是白养的,你再不做事,别怪我无情。”
  七婆的脸扭曲了,在火光里显得十分的恐怖。
  那烟中的女子像是被刀刺了下一样,猛地抬起眼睛,看了一下七婆,慢慢地又低下头去,脸上充满了无奈与痛苦,她点了点头,消失不见了。
  明朗又在钟原家里面晃,好像真的做了人家的贴身保镖一样,钟原一眼看到昙花又打花苞,就很奇怪地对正要出门溜达的明朗说:“难道这是一个月开一次的花吗?又要开了。”
  明朗回过头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可是,又找不到真正的理由,只是无缘由地讨厌起那盆花来。
  “这花真难看,养这么一盆娇贵的花做什么?整天半死不活的,看着也闷气,丢掉算了。”明朗发表意见。
  钟原大怒:“哇,姓明的,你别给脸不要脸,这可是我的家,我愿意怎么养都是我的事,我就是养一只恐龙你也管不着,这花这么好,你审美观暴掉了吗?”
  明朗托着小白鸽,出了门,一边走一边扭头就说:“我不姓明,你这个猪头,而且恐龙就算搞得到,你也养不起,再说了,那花只有你越看越好看,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嫁给那盆花好了。”
  钟原不理他,说了一句:“灭绝师弟,你是六根都灭掉了,而我,我还是比较有情调的。”
  明朗回头白了他一眼,骂一句:“变态恋花男。”虽然他隐隐感觉到不安,却还是走下楼了。
  钟原正想追出去打他,却听到一声细响,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转头去看,那昙花的花苞最外一层的花瓣真的在他的目光中缓缓张开,第二层、第三层花瓣也从从容容、舒舒坦坦地向外舒展。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花瓣洁白如蝉翼般透明,当两叶花瓣一左一右张开时,整朵昙花形若翩翩起舞的梦幻仙子,在美丽而寂寞地舞蹈。淡黄色的雄蕊在花瓣的依次绽放中出现了,这些雄蕊簇拥着的是一条细嫩的花芯。那清淡而沁人心脾的芳香,正是从这条花芯上散发出来,在花朵周围袅袅娜娜地飘逸。
  钟原想去叫明朗,可是却不忍心打扰那花的静静绽放。在这时,任何的声响都是不应该有的。钟原早就屏住了呼吸,甚至想埋怨自己的心跳。他傻傻地坐在床上,眼睛紧紧盯着那朵开放的花,眼睛发酸了都不会挪开。
  她最初的舒张就是她进入凋零的开始,她积聚了无数个日夜的美丽在一夜之间尽情释放。也许,更多的时侯,她只能在暗夜中独自芬芳,没有人去分享她的瑰丽与典雅,人们还来不及看到她的容颜,她的生命就已经终结了。
  钟原心里涌出深深的哀伤。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愿意用一切去换回昙花的盛放。脑中某个角落有个细小的声音告诉他这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全然不顾。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真的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甚至是用生命去换也在所不惜。那朵凋零的花朵如此楚楚可怜,他定定地望着它,眼前却映出了刚才梦中的那个女子的脸。
  那样一张美丽的脸上,却有一颗如此凄美的泪痣,有什么事情让她如此伤心呢?
  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在哪里。他只记得昙花开得美丽的淡然,看到那张脸,忧郁的脸在枯萎的花朵上微笑。
  “你愿意换回花开吗?哪怕用尽一切也在所不惜?”脑里有一个声音在问,轻柔而温暖,正像是那个女子。
  “我愿意。”钟原听见自己回答。
  脑中另外的角落中有个细小的声音在叫:“别听!别相信!”
  他摇摇头,想避开这个声音。“我愿意。”钟原听见自己又说了一次。
  许久,钟原才回过神来。他颓然倒在床上,一闭上眼睛,那个女子的面孔和盛放的昙花就在他眼前浮现,终究合在一处。那个女子的发香和昙花的香气混在一起,都似乎还留在自己的鼻端,那个梦却已远去了。
  钟原久久没能入睡。
  明朗早上起来,发现钟原状态不太好,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用手探了探钟原的额头,还有一点热。明朗不放心地拍了拍钟原:“怎么样?能不能上班了?”
  “不去了……我在家睡觉。你去吧。”钟原迷迷糊糊地说。翻了个身,后背对着明朗。
  “那好吧。”明朗转身去洗漱。不放心地回头,看见钟原后颈上什么都没有,才略微有些放心。他想了想,又找出朱砂画了两张符,贴在钟原的床单上。
  明朗刚刚洗完脸,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看见苏怡站在外面。
  “死小子,起来上班了!”苏怡一进屋就掀钟原的毯子。
  “不去。难受。”钟原眼睛也不睁,顺手又拽回毯子,蒙住头。
  “还病着吗?”苏怡又掀起被子,摸了摸钟原的额头,“亏你长这么高大。别赖了,起床上班就不难受了。”
  “说了不去了,别烦我。”钟原不耐烦地拨开苏怡的手,又扯过毯子蒙住头。
  “算了,他不舒服就让他在家歇着吧。”明朗过来劝。
  “咦?还长脾气了?”苏怡有点生气,干脆一下子抽掉钟原的枕头扔在地上。“你起不起来?”
  “我说了不去就不去!你不就会扣我工资吗?我不干了行不行?你还有点别的什么本事吗?”钟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对苏怡大吼。
  “你……”苏怡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狠狠地盯着钟原,突然间眼眶盈满泪水。她转身大步走了,把门狠狠地摔上。
  关门的巨大声响吓了明朗一跳。“钟原,你没事吧?不至于这么大火气吧?”
  钟原自顾自地把枕头捡起来,依然埋头大睡。
  “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啊……”明朗装作老成的样子摇着头自言自语,出门追苏怡去了。
  听见明朗关门的声音,钟原掀开毯子,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刚才对苏怡的态度是过分了一点。好久没看到苏怡哭了。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呢?……算了。谁叫她不识相,给她点教训让她自己反省一下。他的身上还有些软绵绵的,懒得动。
  钟原也知道这不过是找借口。真实的原因是,他还是在想着梦中那个忧伤的女子。
  昨晚虽然睡着了,可是做了整晚的梦。梦的内容都不记得了,不过每个梦里都有那个女子,一颦一笑,仿似就在眼前。钟原恨不得就这样做梦下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梦是虚幻的。可是又有什么不是虚幻的呢?钟原对自己说。依稀见到那眉梢眼角的哀伤,轻描淡写却又摄人心魄。不知是什么让她如此忧伤?如果能让她开心起来,一切都不重要啊。那个闲如风、雅如云、淡如菊的女子啊,你怎会有这样的悲伤?
  钟原闭上眼睛,想重回梦乡与她相会,可是却久久不能入睡。他有些烦躁,正想坐起来,却听见熟悉的声音:“你是在等我吗?”
  那个轻灵的声音,不正是在梦里听到过无数次的吗?
  钟原睁开眼睛,梦里的人正站在床边,低头看着他。她一袭白裙,衬得容颜如玉,眼角那一点小痣,给这张清丽绝伦的脸更添了几份艳丽。
  “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钟原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的脸涨得通红,心里的千言万语却一时全堵在喉咙,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那女子轻轻地笑了,一时眉梢眼角全是笑意,竟好像淡淡地飘出来,让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清新的芬芳。
  “一笑倾城就是这样的吧。”钟原的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她向钟原伸出一只手,钟原愣了一下,伸手轻轻握着她的指尖。他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痛了那份美丽。
  那个女子拉着钟原起来。钟原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重量,轻轻地就漂浮到空中。视线出奇的高,低头去看,床上还躺着一个人,闭着眼睛微微打鼾。那个人……那是自己!
  “这……”钟原一阵迷茫,却丝毫不觉得害怕。她的手仿佛有种使人安心的力量,指尖的温度让人觉得踏实。钟原相信,只要握着这只手,去哪里都不是问题。
  那个女子好像也明白了钟原的想法,对他微微一笑,向窗外飞去。钟原被她拉着,随着也穿出窗口,飞翔在天上了。
  看着地面上的人越变越小,高楼大厦也变成火柴盒那样大小。他穿过云层,脸上感觉到一点潮湿。云层上的阳光明亮刺眼,白云像一望无际的草原。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天生就会飞翔。他试着慢慢松开了一个手指,一个,再一个,他终于放开她的手,发现自己真的能飞起来了。
  他闭上眼睛,阳光仍然透过眼皮照进来,一片金红。不知身在何处,突然响起《彼岸花》的旋律来。慢慢的,空灵而缥缈,却像是从心中传出来。
  看见的……熄灭了……
  她碰了碰他的手。他睁开眼睛,随着她向太阳飞去。飞翔在云层上,从云层的空隙能看见地上的山脉。钟原突然觉得自己开阔了,生老病死的痛苦再也不用放在心上。他就是世界,世界就是他。
  “开心吗?”她问。
  “开心。”他答。怎么会不开心呢。
  “跟我来。”
  消失的……记住了……
  他们开始下降,穿过云层。地面的景色钟原从没有见过:那是整片的红,一条蓝色的带子横贯其间。
  越来越低,钟原也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条河,两旁红色的平原一望无际。
  在他们终于落在河边的时候,钟原才看清,刚才看到的红色,原来是整片的大地都开满了红色的花。
  我站在……海角天涯……
  钟原小心地落脚,怕踩伤了那些花。花并不大,大红的花瓣微微地向外卷曲着,周围又有向内伸出淡红色的柔软细枝条样的花瓣来,像是一个编制精致的托盘,托出一簇灿烂的火焰。
  “这花没有叶子……”钟原轻轻地说。他慢慢地蹲下来,凑近观察这奇异而美丽的花。
  听见……土壤萌芽……
  “这是曼珠沙华。”她淡淡地吟道:“彼岸花。开彼岸……不见叶……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他转过头。风吹拂她的黑发和白裙,一幅绝美的画。她眼角的哀伤又重新出现,像是乌云投射在她脸上的影子。
  等待……昙花再开……
  “生生相错……为什么?”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因为不舍得……”她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舍得吗……”钟原的声音也小下去了。
  把芬芳……留给年华……
  两个人一时都静下来了,就这样看着满地的曼珠沙华。那些花像是有生命似的,摇曳出一阵阵的异香。
  彼岸……没有灯塔……
  钟原才想起自己站在河边。那条河几乎不为人察觉地流动着,却有着执著而不可阻挡的气势,似乎从亘古以来,就这样缓缓地流淌,即使在永远之后,也会这样的流淌下去。河水不知有多深,刚才在空中看到的是蓝色,可是站在它旁边,才发现居然是黑色的了。
  河水不很宽,但是对面岸上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雾,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乳白色的雾浮在红花上面,只能偶尔看到几个影子隐隐约约地移动。钟原静静地看着这黑水、红花和白雾,恍然不觉时间的脚步。
  我依然……张望着……
  天黑……刷白了头发……
  紧握着……我火把……
  “喜欢这里吗?”不知过了多久,钟原听见她问。
  “喜欢……”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隽永的美丽,就像昨晚开放的昙花啊。钟原这么想,却又马上打断了自己的思路。转瞬即逝的昙花……怎么能用来和她相比呢?
  “很喜欢昨夜的昙花?”她像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很喜欢……”钟原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么说太没有创意了,可是他却找不到别的词句。她就像是磁石,把他的一切语言都吸走了。
  他来……我对自己说……
  “如果昙花盛开不败,你会开心吗?”
  “会开心……”
  “你会用拥有的一切去换昙花的盛开吗?”她眼角的哀伤更深了。
  “会……”我愿意用一切去换你不再哀伤,用一切去换你的笑容。即使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她慢慢走过来,拉起他的手。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轻轻地握住,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了钟原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微笑。
  她缓缓向前走去,迈进河里,却站在水面上。
  她回头望向钟原:“我们走吧。”
  钟原举步向她走去。她无论去哪里,他都可以和她一起。他也能在水面上走过去的。
  他正要踩进河水,却猛地看到水里的倒影不是自己,是另一个人,像是那天那个跳楼的男子,钟原仿佛看到了慢镜头重放,那个男子冷笑着到了自己面前,他诡异的微笑,然后用那死人一样的手指着自己说:“下一个是你!”
  接着胸口猛地一痛,像被火烧一样,他觉得胸前像是被火车撞了一下,周围的一切急速地退去,大地、云层、城市、窗口……床。
  钟原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大口喘着气,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一个梦。这真是一个梦吗?
  钟原摸着胸前,那里还在隐隐作痛。他的手指摸到硬硬的一小包东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那是明朗送给他的护身符。看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他又躺倒在床上,心还在怦怦跳个不停。好半天才平静下来。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刚才究竟出了多少汗——现在一身黏糊糊的难受,床单也潮乎乎的了。
  钟原翻身下床,胡乱穿上拖鞋,打算去冲个凉。
  在他身后,昨夜开败的那朵昙花无声地掉下地去。
  钟原解下颈上的护身符放在一边。自从明朗给了他这个东西以来,他每天都随身带着,只有洗澡的时候才会摘下来。钟原本来并不是一个很迷信的人,不过自从那晚看到奶奶以后,他就暗自提防起来。这种事,以防万一也是好的。
  钟原放水冲凉,一边还迷迷糊糊地想着刚才那个梦。很美的梦啊,除了最后那一点以外。大片的红花,缓缓的河流,多美的景色。她站在花间的样子,真是人比花娇啊。
  “彼岸花。开彼岸……不见叶……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梦中的声音又浮现出来。
  生生相错……因为不舍得吧……
  是不是渡过了那条河,就能和她在一起了呢。钟原默默地想着,迟钝地冲着身上的泡沫,心里只想着那片火红原野上纯白的她,那幅绝美的画。
  夜深了,明朗才回来,他看到了钟原,一下子就惊呆了。
  这绝对是非常恐怖的脸色,像是将死之人,他伸出手去摸钟原的印堂,入手冰凉,他真的被吓到了。
  “印堂凉,人要亡。”这句话语他不可能不知道。
  钟原这是怎么了,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请出四兰道姑。
  钟原还在拍明朗摸到自己额头上的手,说:“我又不是从断背山上下来的,你摸我做什么?”
  明朗已经换成了女声,接口道:“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好色淫荡,怎么会被花鬼缠身。”
  钟原往后一退,结巴着说:“四兰道姑,明朗又让你上身了?”
  “什么上身不上身的,明朗那小子,本是除魔四大门派中的一个正宗传人,却因为受重创失了本领,不然,他通灵也是很容易的事情,哪里要我这么费力地上他身。”现在明朗的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他还除魔门派,四兰道姑,你好金庸味。”
  “行了,我上来的时间有限,让我帮你除去缠着你的花鬼吧!”说着明朗开始手心画符。
  钟原一看,原来四兰是真来除鬼的,他害怕了:“你不是当真吧,表情这么严肃,你要除的人是谁?”
  “这盆花,和你梦中的女子。”四兰道姑工作的时候很有气势,说话很简单明了。
  钟原一听,抱起花来就猛地冲出门去了,他知道,解释没有用,求情没有用,说再多也没有用,那四兰道姑的符已经画得差不多,只要一拍,自己的梦就被拍碎了。
  他绝对不可能会相信,那个梦中女子是来害自己的,哪怕是鬼,也是好鬼,她不会伤害自己。
  他跑得很快,明朗在后面狂追,但一会儿就被远远地给抛在后头,不见了钟原的踪影。
  明朗一个人站在树阴下,想了一会儿,一个女声问:“他跑哪里去了,那小子要往鬼门关里跑,我也没有办法。”
  明朗的声音出来了,怒道:“这么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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