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仆役-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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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调皮了,来,张嘴。”
她乖乖让他喂,两手食指在他颊上按出两个小酒窝,忙碌得很,连糖葫芦都被晾在一旁忘了吃,嘴里的苦涩,轻易被抛诸脑后。
“臭阿浪。”她对他做鬼脸,又慢慢偎进他怀里,像头腻人猫儿正在瞄瞄叫:“你这个坏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那一夜的你,你真过分,那样吓我、欺负我,要不是舍不得你死,我……我一大早醒来就先喂你一颗毒药,让你做只风流鬼!”
反正是在作梦,梦里骂骂他无妨吧?万一他在梦里翻脸,她再赶快从这个恶梦逃走。
梦獗嘴嘀咕,又道:“因为我不是春儿,所以你才会那么气我吗?你很失望我不是春儿,对不对?你喜欢的女孩长相,是春儿,不是我,对不对……”
“不对。”闻人沧浪立刻沉声否认。
“对?”她现在有点耳背,耳朵受毒伤的后遗,得费上十天半个月来慢慢恢复。
“不对!”这两字,他是用吼的,吼得余音仍缭绕在她耳内久久不散,差点真的聋掉,她伸手想去揉耳,却被他握住双手,他扬着声,要她听清楚:“我没有气你不是春儿!没有失望你不是春儿!更没有喜欢春儿!这与你是不是春儿没有半点干系!我是气你将我蒙在鼓里,又假冒春儿来戏弄我,存心看我笑话,我……不该伤你,是我不好,梦,别生我的气,好吗?”
“不好。”她摇头,他脸色一沉,正欲开口再求和,她咯咯笑道:“我本来就没生气呀。”何来别生气之说呢?“我也有错,我一开始真的是抱着想戏弄你的坏念头而来,我确确实实存心不良,只是陪你玩玩,哪知玩着玩着,连我自己都上瘾了、无法自拔了,巴不得一辈子和你这般打打闹闹,永远都不要分开……那时我好羡慕春儿可以当一个小小的严家婢女,而不像我,只能选择成为圣女或死尸一具,这两个结局都代表着……我一定会失去你。”
“我们能有一辈子打打闹闹的时间,你不用羡慕任何人,你也不会只有圣女或死尸这两种选择,你已经与天魔教没有半点关系,他们想找你麻烦,得先问问我闻人沧浪允不允,我绝不让任何人再伤你丝毫,包括我。”
天魔教的她已经死去,在众目睽睽之下饮尽毒酒,若他再晚一些到,她连一丝生机也不存,既然天魔教如此待她,她又何须效忠于它?天魔教不要她,他要!天魔教将她视为失败者,弃之狠绝,他却视她为珍宝,甘愿倾尽所有,也要保住她。他不认为天魔教还有胆来寻找梦,在他把天魔教圣堂给拆成粉末、打残了天魔教教主之后。
梦在他怀里满足吁叹:“这个梦真美、真好……我们两人和好了,不吵架了,你没生我的气,也不失望我不是春儿,还有糖葫芦……”
她以为她在作梦?闻人沧浪失笑地俯视贴在他胸膛开心咧嘴的傻丫头,她果然仍病得有些胡涂了,没弄懂自己是醒是睡,她惑娇的模样实属难得,那是有别于俏皮慧黠的另一面,仍显苍白的唇,弯弯笑着,暖呼呼的鼻息,代表着她活下来的铁证,它正煨热了他的心窝处。
他是个自私的男人。
他知道她痛,那种剧痛,一死了之,对她,才是仁慈解脱,他若真的为她着想,或许该做的,是一掌击毙她,助她从苦痛中脱离。
但他不能失去她,他连想都不敢去想,失去她,自己会变成怎样。
他生平第一次,低着声求人,用着最卑微的声音,一遍一遍求着。
求她忍耐。求她别被痛楚打败而放弃。求她别离开他。求她别死。多自私呀!他让她这么痛着,就为了成全他希望有她相伴的人生。
她的性命,是他硬生生求来的……
连日来的提心吊胆,总是不敢离她太远的恐惧,她每一次令他揪绞胸口的哭泣,以及她好几回教他险些疯掉的气息歇止,终于,在此刻,尽数放下,那份不那份惶然,烟消云散,半点不剩。
“没错,这个梦,真美。”
他的梦,真美。
第10章
是梦的话,总会有清醒的一天。她等待梦醒后的面对现实,看自己是窝在哪层地狱里等待被推进血池里受苦受难,或是看自己飘飘飞扬的无主孤魂,随风吹拂,漫无目的地游荡缥缈!一切,仍维持原样。
闻人沧浪依旧面容慈善地在她面前招摇晃荡,糖葫芦依旧是一天一枝陪伴她灌苦药,眼前阻碍视觉的白纱越来越淡薄,耳朵里教她听不清楚的混沌感也终于消失,她已能分辨出现实与梦境的差别。
至少,她狠咬自己手背时的疼痛,强烈得骗不了人。
她不是在作梦,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
包括闻人沧浪赶至天魔教,救下她,那情景八成和黑熊大闹圣殿的惨况如出一辙吧?她猜。不,应该更惨,找机会应该问问闻人沧浪,他有没有很失礼地吓坏教中长辈?
包括闻人沧浪一路上不眠不休地稳住她的心跳,在不确定她是否有机会被救活之下,仍坚持不放弃救她―难怪她的肋骨会严重断裂,几乎没剩几根完好,内伤比外伤更吓人,还痛到连呼吸都很想死。包括闻人沧浪在她身旁守着,伴她熬过每一次的痛苦折磨,她耳畔所有听见的安慰,全是他哄着骗着。
包括那一场莫名其妙的前嫌尽释,胡里胡涂的和好如初。
包括,闻人沧浪后头做了一件教她傻眼的大事,一件她不敢相信闻人沧浪……
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闻人沧浪耶,竟然会去做的事!
这一天,风高气爽,天,湛蓝如碧海,云,白哲若初雪,暖风中送来淡淡花香味,勾引在通铺大床里躺到快生锈的梦,像只刚学会飞的雏鸟,在窗边探头探脑,急于想奔进那片美景之中。
最近她恢复情况良好,进步神速,视物愈发明白,手脚已能活动自如,就连食欲也变得不错,小口小口吃掉半碗粥没问题,老妈子闻人沧浪却仍是顾她像在母鸟顾一窝鸟蛋似的寸步不离,盯她吃、盯她喝、盯她睡,几天前她趁他去端药,偷偷溜出房,到花园去晒晒暖阳,想将自己一脸吓死人的惨白脸色给晒个红嫩一些,她不想让自己这张脸深深烙印在闻人沧浪心里,因为病了很久,她削瘦得惊人,脸颊都凹陷下去,眼下好大一轮黑影,占去全脸一半,她揽镜自照后,险些要放声大哭,四处寻找假人皮想要易容,好丑好丑好丑,她变得好丑,以前的双颊润粉、神采奕奕、婀娜多姿,全跑哪里去了?她很爱漂亮的……她不想被闻人沧浪看见这样的她――就算、就算他老早就看光光了,她还是想挽救一眯眯的尊严。可惜她才踏出房不到二十步,便被闻人沧浪发现,扛回肩上,打包带回通铺,逼她躺着休息,继续在通铺大床上生锈发霉。
好不容易直到今天,她再度逮到机会出门,老妈子有事外出,没空和她绑在一块儿,外头太阳暖烘烘,她决定挑战老妈子的忍耐度第二次,反正,老妈子近来任她予取予求,不会翻脸、不会吼人,甚至连瞪她也不会,她就像倍受溺爱的孩子,爬到老妈子头顶上撒野。
她披好外褂,套好鞋袜,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外头气候虽暖,但她仍是觉得冷冷的,手脚冻得像冰,每晚都要靠闻人沧浪以内力煨暖她,她才能好好睡一觉。
这段时日,她发现闻人沧浪真的很会照顾人,而且,充满耐心,包容她的小小任性,原来他并不是一个独善其身的男人,对于他所珍惜的人,亦能那般小心翼翼。
梦踩进严家精致园景里,小步悠哉踩着石阶,柔荚攀扶栏杆,龟行走着。
呀,久违的清新空气!久违的风光明媚!久违的鸟语花香。还有,久违的!
小当家,严尽欢。
严尽欢坐在大池南侧的长廊石椅,春儿自是跟在身旁,主仆两人剥着菱角吃,有一句没一句闲聊。梦在严家最熟悉的人,勉强算得上是严尽欢,冒充她婢女好一阵子,外人总觉得严尽欢娇蛮,可严尽欢待她不错!一方面她以为她是春儿――与她说起话来轻松自在,毫无主子傲气,就像姐妹一般,她还挺喜欢严尽欢,于是,梦朝主仆两人走过去。
“小当家,春儿姐。”亲切打招呼,嘴甜笑容甜。
春儿弹跳起来,直觉大退三步,如白日见鬼的大大惊吓。
“原来这是你的真面目,算起来,我们是头一次面对面。”严尽欢反应倒是平平,没有特别热络,也没有特别愤怒,美眸扫过梦的浑身上下。上一次看见梦,她正处于昏迷状态,情况又混乱,严尽欢没有心情细细打量她,现在她慢慢看仔细梦。
“对呀,虽然跟在你身边不长不短的日子,我是头一次没有易容与你见面呢。”梦不请自来地坐到严尽欢身边石椅上,按按自己的脸:“这也不算我的真面目啦,我最近整个人都扁掉了,我平时好看一点。”死都要维持女性爱美的天性。
“身体好点了吗?”严尽欢问。
梦用力点头:“嗯,早就好了,是闻人沧浪不让我离开房间,紧张兮兮的。”
“他当然得小心一点,你这条小命可是他费尽心力才救回来,他哪可能再容许丝毫差错?”严尽欢吩咐春儿替梦倒杯温茶,春儿有些战战兢兢,生怕梦会出小人招式再偷袭她。斟好茶,春儿手伸长长的,确定梦接过茶杯之后,又赶忙缩回来。
“谢谢春儿姐。”谄媚点总没错。梦很努力表达善意,想洗刷当初带给春儿的小小伤害。
“……”春儿不理她,头撇得很快。
“不好意思,又回来给你惹麻烦,谢谢小当家收留我和闻人。”梦除了天魔教之外,无处可去,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在严家,心里是挺高兴的,就像回家一般的归属戚。
“收留?”严尽欢挑起细眉,喃喃重复。
“对呀,收留。”
严尽欢薄唇一扯,认为被感谢得非常可笑:“谁收留你了?我哪来这么好心,尤其是……因为你冒充春儿,害得我……”吸口气,停顿,半晌再道:“我巴不得别看到你,你留在这儿,多碍我的眼,我甚至不打算让古初岁救你,教你一命赔一命,但是……我如果真的这样做,又有何意义呢?争赢了一口气,也争不赢现实。你知道吗?闻人沧浪为了你,答应卖身为奴,心甘情愿入我严家,成为长工一只,只求我允许古初岁按三餐贡献药血给你解毒,我那时在想,说不定我要求他跪着求我,他都会照做。”前提是,闻人沧浪在宰掉她与跪下来求她之间决定后者比较省时省事的话……
梦有泰半句子是有听没有懂的,什么冒充春儿害得她?什么一命赔一命?什么争不赢现实,可最重点的那几句她听见了,而且一清二楚!闻人沧浪答应卖身为奴,心甘情愿成为严家长工,只求能救她!
“真、真的假的?闻人沧浪他……他怎么可能能容忍自己沦为奴仆?”梦完全无法想象闻人沧浪低头的模样,无法想象他开口请求严尽欢……
严尽欢“嗯哼”一声,蚝首轻颔:“真教人嫉妒,你遇见一个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付出的男人,他可以为你杀人,也可以为你求人,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我再不答应他,倒真变成我禽兽不如。况且,谦哥说,多一个朋友就是少一个敌人,不必要为了你这一只家伙,赔上全严家性命,你家那只,疯起来谁都打不过他,想想也有道理。喂,你未免也太一脸震惊了吧?不信我呀?那你自己去后园瞧瞧,我刚才命令他去扫地呢。”
梦的嘴儿还当真闭不上来,张得大大的。
明明是那么高傲的男人呐……
竟会心甘情愿将自己卖给严家……
为了她。
就是为了她……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狂傲,绝不容许自己屈居人下,别说是为奴为仆,就算是对人低声下气些,都像是要了他的命一般,以前她拐他去扫地,都得连哄带骗才能达成目的,现在却!梦离开了池畔长廊,离开了严尽欢,小碎步往后园挪动脚步,一窥真假。
在后园里,她看见高顺的优雅身影,持着竹帚,喇喇刚地将步道石阶上所有落叶扫在一块儿。
那是一幅很诡异的景象。
他身上没有半丝仆役味道,挺拔的姿态、尊贵的身形,长发微微飞撩,精雕细琢的五官斯文俊朗,当然,她知道那副皮相绝对不像肉眼所见的温和,他是个在兵器拳脚间长大的家伙,他拿剑的模样她见过,非常好看、非常魅人、非常非常的……教人挪不开眼,跟拿竹帚的违和感太强烈。
他是为了她,才会变成这样。
她没有感动,反倒是一种心痛,化为泪水,从眼眶深处难受浮现,她无法在这种时候感到骄傲,让一个心爱的男人,弃下尊严、弃下所有,就为了求严尽欢允诺古初岁救她,她看了好心疼,鼻头酸涩不已,认为是她害了他、他大可以不必如此,不必千里迢迢去天魔教救她、不必向严尽欢低头、不必沦为仆役、不必做这些不该他做的事……她一近他身,他立即便察觉到,抬头看见是她,一张俊颜板起,抛下竹帚,快步奔来:“你怎么下床了?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话尚未说完,他已经要将她打横抱起,送回房里关起来。梦比他更快一步,扑跳到他身上,努力伸展纤臂,把他抱紧,脸蛋深埋在他肩颈,声音像笑像哭,轻轻说着:“我跟你一块儿留在这儿当婢女,咱们一块儿扫地一块儿擦桌子一块儿被小当家使唤……”
“你在说些什么?没头没尾的。”他变换姿势,改以娃娃抱的方式,单臂托着她的臀,将她抱在膀间。
她顺势把全身力量倾靠予他:“你当仆役,我当小婢,我们一起在严家住下来,你和小当家签了多久,我也要跟着签多久,等到我们的约期届满,不想留在严家了,我们两个再一块儿离开这儿,那时如果咱们还有体力玩,咱们就去玩遍五湖四海,走到哪儿玩到哪儿,我想去哪个城镇吃碗面,你陪我去;你想去哪个派里找人寻仇,我陪你去,不想被人打扰时,咱们就躲起来,让谁都找不着……”她在勾勒着未来美景,它有许许多多的可能,也许,吃喝玩乐地腐烂过一生;也许,树立的敌人会以倍数增加,下半辈子就在砍砍杀杀中忙碌度过;也许,平平淡淡,净是些柴米油盐的芝麻小事;也许……
种种可能之间的唯一相同之处,在于“咱们”不再是你,也不再是我,而是两人并称的,咱们。他与她。
“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卖命,你能置身事外吗?”他哼笑,好似在嘲弄她说了多笨的蠢话,抚摸她长发的大掌却无比温柔,犹如掌心之下的她,是一朵最娇嫩细致的小花,必须要细心呵护:“少天真了,仆役之妻,自然得一块儿在这里出卖劳力尊严、让严尽欢践踏泄愤,接下来的二十年,你跟着的男人,不是武皇,而是一个小仆役,想抱怨也来不及,从我踩破你第一颗糖葫芦,你跳下来与我对峙之时,命运早已注定好。”
“还说呢,那时你多高傲呀,连瞧我一眼都嫌懒,要不是我一直追上去,你才不会留意我吧?竟然还有脸说得像是对我一见钟情的样子。”她獗嘴取笑他。
“一见钟情确实是没有。”闻人沧浪倒很坦白。
“哼哼哼,我对你也没有一见钟情呀!我从没有遇见像你这么坏又这么骄傲的男人!”
他无视她的插嘴和争胜负的好强心,径自说完:“但,让我瞧进眼里的女人,你是第一个。”虽然当时是拜她“鲁功”之赐而印象深刻。“让我开始记得要低下视线才能看见的矮冬瓜,你也是头一个。”否则,他平视的视线里,很难出现像她这类视线范围之外的生物。他托住她的姿势正好使两人可以四目相交,他不用低头,她不用仰头,眼对眼,鼻对鼻,他肃然的脸上因为笑意而添上一抹温柔:“你更是第一个,让我低头之时,看不到你身影,会开始心慌意乱的家伙。”
“……”她脸红了,苍白好长时日的花颜上,像涂抹胭脂的漂亮,她不习惯他如此坦白,害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小心眼了,唇儿蠕蠕,不甘不愿却又发自内心地挖出女儿家的芳心秘事,悄悄告诉他:“我第一眼没有喜欢你,我是在第一眼半之后才喜欢你的。”
补上那半眼,有什么意义呢?第一眼跟第一眼半,就能代表她对他不是一见钟情吗?天真的女孩。
是不是第一眼,压根不重要,就算她一开始是讨厌他,那也无妨,他知道她是爱着他,至于爱多深,他无法也不想测量,他可以肯定,她心里是有他的,她在严家半昏半醒的数日里,喃喃呓语中,充满了他的名字。
有时是哭喊着疼痛,要闻人沧浪帮她赶走讨厌的痛楚。
有时是含糊咕哝,骂臭闻人对她的坏。
有时是弯唇轻笑,呵呵笑着要阿浪等等她,别走这么快。
她有时叫他闻人,有时叫他阿浪,有时叫他臭闻人,有时叫他闻人阿浪,有时又连名带姓喊他闻人沧浪,随着她在半昏厥时的心情而订,更随他在梦中出现的形象而定。没有第二个人名,出现在她的梦境里;没有第二个人名,从她口中呼喊出来。只有他。
她第一眼不喜欢他又如何,现在爱着他就好。
他第一眼没将她放在眼里又何妨,现在她占满了他的心,那便足够。
好吧,听见她在第一眼半就喜欢他,他的男性尊严膨胀得很严重,志得意满。
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他竟会因为一个女孩儿的一句话,心花怒放,见她笑,他觉得至今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以二十年的仆役期约,换得她平安健康,他一点都不惋惜,甚至认为自己占了便宜。
“好嘛好嘛,有啦,我第一眼就有一点点点点点的喜欢你……”梦看见他深啾着她,眨也不眨,以为他不满她的答案,于是她又坦白了一些。
还不满意呀?
“比一点点再多一点点……”她被迫诚实,换来他笑而不答,一径抱她往仆役通铺回去,十人睡的通铺,已经沦为闻人沧浪私人厢房,目前室友仅存一只,就是她。
“你到底要怎么样呀?!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真难讨好!”她都坦诚心意至此,虽不要求他脸红红响应,但好歹露出开心一点的表情,她才不会如此羞窘嘛!她忍不住恼羞成怒,连声吠他。
“我非常容易讨好,你只要告诉我,你现在是爱着我,那就够了,以前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