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女生金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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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我撕裂你的嘴,埋在慕容府的后花园里。看你拿什么去嚼舌根。”她含笑恐吓道。
“姐姐饶了乌灵罢。夫人吩咐要好好照顾你,否则真会扒了我的皮。”这只唤做乌灵的乌鸦撇撇嘴,居然学起了管家福伯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告饶。
“等会要做正事了,没事你少出来吓人。”
乌灵在福伯敲门的瞬间飞回了木簪上。
“江大夫。请随我来。”
一路走去,穿过开满蔷薇的长廊。七月,血红的蔷薇满墙攀爬,原本厚实的绿叶也被挤得支离破碎,躲在花后露出胆怯的深绿。一股让人昏昏欲睡的闷香,风一吹,便张狂地四散飞舞。一张娇俏的脸在蔷薇间娇笑,葱手捏着团扇正欢快扑蝶。几个白衣丫鬟提着竹篮子嘻嘻哈哈地摘采着新鲜的蔷薇花。看见福伯走了过来,纷纷弯腰行礼。
“阮二小姐。”福伯只浅浅给那个扑蝶美人弯了弯腰,“这是新来的大夫。”江城子和阮二小姐分别点点头。
“孤影就拜托大夫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好了。”话语间,俨然半个主人。阮家原本和慕容家就是不分伯仲的大家族。阮二小姐与慕容孤影自小有婚约,去年孤影病了后,贤惠的她便不顾世俗来到慕容家担当起了少奶奶的责任。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很是讨老爷子欢心。
江城子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跃跃欲试,沿着某条不知名的小缝隙等待着合适的机会破土而出。她闭眼定定神,加快了步伐。
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丫鬟退了下去。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打得她措手不及。缓缓走上前,这才看清了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苍白瘦削的脸庞。眉如画中远山——一笔笔都是浓浓的黑。眼紧闭着,只有那微张的鼻翼暗示着尚有一丝气息。嘴,没有血色地紧闭着。整个面色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凄之意。
怪不得连御医都看不出缘由,分明就是这个神智昏迷的慕容少主自己沉迷在悲伤中不愿醒来。许多疑难杂症的病人大多都是这种情况。
她熟练地把脉,顺便询问了病人曾经的饮食起居。福伯说得支支吾吾,只道是两年前少主出了趟远门,回来就一病不起了。她知道福伯有所隐瞒也没多问。这独立的幽僻小院,大门上硕大的铁锁,很显然是之前软禁人的地方……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她浅浅吸口气,伸出右手放在慕容孤影的额前。这个男子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也只剩下这具躯壳苟延残喘。他的心中含有强烈的悲凄之意,这股悲念支撑着他的呼吸。他——是一个难得的悲灵。只要她的手轻轻一收,这个已经无回天之术的灵魂便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时间万物皆有灵生。灵为气之所聚。爱,恨,痴,悲,怒……原依附人体生存,若其灵性压过人性,便急成了灵体。而此人也离死亡不远了。未避免灵体祸害人间,便有了收灵师的存在。机缘巧合她便成了其中之一,从此带着乌灵游历人间。
似心有所感命不久矣,病人仿佛皱了皱眉,浅浅呻吟了一声。
她的心忽地“噗嗵”急跳,根本无法集中心智施法。心中那道裂缝好像越来越大,那团不知名的暗涌蠢蠢欲动,头痛得仿佛要炸裂一样。扶着床沿的手,指甲深深嵌进木头里,冷汗密密麻麻地湿透衣衫。这个男子的模样,怎么会有种熟识的感觉?她不敢多想,只得提起一口真气稳定元神,赶紧起身离开。
“江大夫。你看我家少主到底是什么病啊?”福伯看着有些恍惚的大夫急急问道。
“他的病是过度悲伤无助造成的昏迷不醒,”早该是入土之人了。这半句她忍着没有说。还需要拿取慕容孤影的灵,她不能草草离开。更何况嗅觉灵敏的乌灵早已发现府中还有其他灵可以收取。
“我还要再多观察几日。”
“好好。”福伯赶紧应下来,“季灵,带大夫回房休息。”一个娇俏的丫头低眉顺眼地应声而出,无声无息。这个丫鬟浅浅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大夫。请。”
晚风吹落了一地蔷薇。那股香经久不散。靡靡的,夹杂着血腥的味道。
(三)女怨灵
晚饭后,与慕容府一干人等碰了面。彼此客套一番后,便各自回房了。只是那个被下人唤做“表少爷”的慕容执一股子轻浮气,印堂隐隐发黑。江城子几次想要开口都忍了下来。这种纨绔子弟仗着是慕容家表亲,架子比躺在床上的少主还要大。她想想也懒得多语。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院子里传来女子惊吓过度的尖叫声。众人冲了出去,顺着丫鬟颤抖的手看去——之前还嚣张跋扈的表少爷竟面无血色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我本来是给表少爷送……送茶的。哪知道……敲了半天门也不应,我,我就轻轻推了推。……他,他就这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害怕就叫了起来……老爷!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那个丫鬟惶恐地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只是一个劲儿求饶。额头一下下重重磕在石板上,一股血腥味淡淡地飘在了空气中。
“马上通知官府。”慕容幽夜低低地吩咐下去,眼神轻轻飘向角落里的江城子。这个白发苍苍却依旧健硕的老人的暗示她立刻懂了。随即点点头,走上前去。
“他面色发黑,四肢蜷缩僵硬,很显然是中毒身亡。不是食物中毒也并非茶水。食物我们都吃过也没有异常,丫鬟送来茶水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她冷静地俯下身去,伸出食指在死者嘴角摸下几粒淡红色的粉末。嗅嗅,有股香气。转头看看众人,阮二小姐也在人群中。大约是见着了死人,吓得怯怯地躲在丫鬟季灵身后。
“我只能看出他是中砒霜之毒而死。其他的就交给官府吧。各位放心就是了。大约是这个表少爷平日里行为不端惹来杀身之祸。”说罢,她仿佛是为那位含冤的尸体闭眼似的,伸出手掌轻飘飘地从他发黑的额头一路抹下来。一股黑气很不情愿地被她捏在了掌心。站起身的同时,不经意地抬手整理有些松散的发髻。乌灵不失时机地张嘴就吞下了那恶灵。
这一切,瞬间完成。肉眼凡胎自然是看不见的。这人即使不死,也快被这恶灵吞噬了。恶人生恶灵。周而复始,变本加厉。
官府来人后,煞有介事地问问叨叨后便把尸体抬到了衙门,说是给仵作验尸后再定夺。众人在老爷的厉喝下惶恐地回了房。
“阮二小姐。”江城子紧紧跟在她身后。夜色中昏暗的灯光映得她的脸分外楚楚动人。
“江大夫。”她挥挥手让丫鬟退下。这充满幽香的蔷薇花也仿佛害羞了似的,纷纷落下。
“阮二小姐的胭脂是让人特制的吧。这慕容家满院子的蔷薇实在是做胭脂的好材料啊。”江城子伸出手接过一片落英。
她捏着拳头只觉得身上忍不住在瑟瑟发抖,这个大夫仿佛什么都知道。
“以颜色新鲜纯正的蔷薇花瓣,入石臼中反复研磨成浆。用绢纱滤去杂质后,取其厚而纯的红色液汁,一周以后取出蔷薇汁丝饼,选晴好天气曝晒四五天至干透,即可入妆袋。用时只需以清水稍儒,即芬芳扑鼻。那是让美貌女子锦上添花的上好胭脂。”江城子那隐在黑暗中的脸淡淡地笑了笑。她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平日从不擦脂抹粉,为何说起这些爱美女儿家的胭脂水粉竟然头头是道。
“江大夫毕竟是女儿家。满以为大夫只对医术感兴趣呢。”她亦笑。
“呵呵。想必阮二小姐也对那砒霜知其一二吧,那可是剧毒。倘若那贪色的表少爷胆大妄为地轻薄了不好惹的女子,那美丽胭脂也成凶残砒霜了。”
“大夫真会说笑。那慕容执本就是登徒子,平日里欺负的女子多了。想必是谁家的人终于看不过了,一顿砒霜把他给药了吧。”她强作镇定。不知觉地抚着唇上黯淡了的胭脂。还未等到那个人醒来,胭脂就要凋谢了。她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那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明里暗里动手动脚。今儿是再也忍不下去了。也曾想过给未来的公公告状,可是怕落得个不检点的坏名声。她毕竟还未过门,未婚夫还昏迷在病床上,没有人可以保护她!弱小女子,只得用胭脂做武器了。他的恶唇一扑上来,她就给他喂了个砒霜胭脂。然后,看着他捏着喉咙叫不出任何声音,两眼一翻便入了黄泉。恶人死也是这样龌龊。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冷静,施施然地用手绢擦去他嘴唇上的残余胭脂才信步离开……她恨他早已入骨。
嘴里涌出一股馅苦味——她才醒悟过来自己流了满脸的泪水。不知是解脱还是悲痛。
“你这是何苦呢?”
“我从小就喜欢孤影。可是他从来都把我当成妹妹一样,纵然我与他有婚约那又怎样?依旧抵不过那萍水相逢的女子。慕容伯伯他们以为瞒着我,我就会什么也不知道。他喜欢的是那个江洋大盗蝴蝶姬!倘若是个豪门千金我也输得甘愿,可他!他竟然要娶她,甚至要和慕容家断绝一切关系。伯伯让各大高手日夜守在那个院子周围不让他出去,想要断了他的念头。哪知道这一关可好,孤影悲痛交加,竟然一病不起……从头到尾,我都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人。我只想做他的妻,只想与他在一起,哪怕他这样一直病着我也愿意。可那恶人是咎由自取!”她恨恨地说道。
“你的怨恨太深了……阮二小姐。”江城子忽然以鬼魅的速度飘到她身边。
“你……你……”话还未说出口,眼前一黑,她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四)麒麟璧
第二天,阮二小姐自缢于房中。桌上一张遗书草草几句话:
慕容伯伯,阮阮自知罪孽深重,请伯伯原谅我任性之举。今日的一切皆是慕容执那小人逼迫的。阮阮做不成您老人家的儿媳妇了,孤影哥哥醒了请代我向他问个好。
一时间,慕容府一片凄凉。
“姐姐不必内疚。一切都是注定的。即使你不插手,阮二小姐一样不得善终。倘若怨灵完全控制她,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乌灵落在她的肩头细细说道。
“我知道。只是还是有些不忍。只想快些拿了慕容孤影的悲灵及早离开。不知为何,一接近他就觉得头好像要炸开了,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我的心中冲出来……”
“实在不行就回去吧。我们这年已经收了很多灵了。”乌灵飞到桌上啄葡萄吃。
“不能退缩!世间恶灵怨灵多了,可是悲灵却极为珍贵。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我一定要向湘夫人证明我是一个合格的收灵人!”她看着窗外说得异常坚决。
“其实湘夫人不是……她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安然度过这个关卡。”乌灵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湘夫人为了让她改头换面,封锁了她的记忆,改变了她的容貌。哪知见到了那个男子,竟然还是慌了元神。收灵师必须要做到六根清净,过不了情关就是死路一条。她已经丢失了生为人类的七窍玲珑心,现在只是湘水边的一株桃花罢了。
月明星稀。众人聚在灵堂为阮二小姐与慕容执守灵。时有凉风瑟瑟吹过,惊起黄纸一片。
“有贼!!”花园小径传来丫鬟季灵的惊呼声。众人闻讯赶来,只见她一动不动地晕倒在花坛边。慕容幽夜看着敞开着的书房大门,顿时明白麒麟壁被盗了!家丁打了火把迅速冲了出去,慕容府各个大门重重关闭。
管家一口真气输进去,季灵才缓缓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慕容幽夜闭着眼,紧紧握着的拳头透露了他的愤怒。这个意义深重的麒麟璧,他不能让它有什么闪失。
“奴婢心口有点不舒服,便去药房小扇那里要了点药。回来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从老爷书房里飞出来。是个女子的身段。我刚喊了声有贼就被她打晕了……”地上散着一些零碎的草药,季灵还心有余悸地抓着一根干草发抖。大家一听紫色二字就知道是蝴蝶姬。这次居然偷到了慕容府里,真是胆大包天!
慕容幽夜仔细地听着这个丫鬟的每一个字,似乎没有什么破绽,而小扇也慌乱地点着头证明她说的是真的。可是不对!他的书房平时从不让别人进,儿子也不例外。因为这个书房藏着他所有秘密和珍贵的回忆,而且书柜后的暗室是特殊打造的,除非知道密码,否则就是用火药也没有办法炸开。
“好了。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不用追了……”他恍惚地挥着手,黯然失色。终于,整个后花园只剩他一把孤孤单单的老骨头了,一股悲凄感油然升起。
“蔷。我知道是你。出来吧。”对着空荡荡的夜空,他低低叹了口气。
“幽夜。我来拿它了。”一个同样苍老的声音从他身后缓缓传来。他没有回头,因为知道自己无脸见她。彼时,他与她是情投意合的恋人。她赠他自己的贴身爱物麒麟璧。彼此立下誓言——璧在情在,璧亡情亡。可是他被家中所迫娶了王爷的郡主,从此两人天涯两不见。可是他一直保存着这麒麟璧,他想璧在他们的情就在。妻子死后他一直暗中寻找她,没有想到四十年后再相见竟然是来拿回他们的定情物。
“你看见我满院子的蔷薇了吗?”他低问。她单名一个蔷字。蔷薇的蔷。
“花,开得太迟了……”一声闷响,一串清脆的叮当声——璧碎了。身后,一片寂静。她走了。
璧亡情亡……情亡……他走过去,俯下身一点点地拾起那些在地上散发着幽光的碎片。泪无声地流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蔷。你看,蔷薇开得多美。
他沉沉地倒在了软软的花瓣上,葬送了爱情也葬送了自己。
从此,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叫蔷的女子知道他们之间的暗号——那麒麟璧上细细刻着的四个字——此情不逾。淡如水的痕迹却穿插了两个人的一生一世。
“此情不逾……情何以堪……”一个肩头站着乌鸦的女子哀伤地看着他,缓缓伸出右手。
(五)彼岸花
烛光中,季灵缓缓褪下长衫。身上那星星点点的伤痕立刻涌现了出来,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狰狞。她知道师父拿回了麒麟璧必然会毁掉,然后……死去。她不能原谅自己的痴情。她的一生为了那个负心的男人,等了一辈子不过是空虚。白发苍苍依旧不能忘记,只得抱了一颗必死的心去拿璧——其实不过是为自己找个见他的借口。情爱,注定是致命毒药。不能舍弃,不得超生,万劫不复。
而自己,为了那深深的恨又何尝不是呢?她年少时家境虽然清贫但是一家三口其乐无穷。可一名女贼见他们可怜,便扔了一袋银子给他们。她做好人的大概永远不知道这些官银为他们带来了怎样的横祸。
官府一口咬定他们家与大盗蝴蝶姬有瓜葛,官兵把茅草屋重重包围。情急之下,娘把自己塞进还有火星的炉灶里。身上被点点红炭烫得皮开肉绽,只得咬着自己的手臂默默流泪。
爹与娘被官兵乱刀砍死在屋子中央,隔日,首级便残忍地悬挂在了城门顶警示百姓。她带着这深深的恨意遇上了师父。一个叫蔷的妇人。她教会她武功,也教会了她世间男子的薄情。她待她如子女,她把爱恨放大藏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然后,送她去了慕容府。明日里她是慕容府谦卑乖巧的丫鬟,暗地里冒充蝴蝶姬做案。
仇——终于报了。那害死她爹娘的女人跌下悬崖,粉身碎骨。她做了小人,用最卑劣的手段去报官。可是她无悔!
恩——也报了。她帮师父偷得了麒麟璧,重获自由身。可是她却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爱恨都没了,可以拿着这具残缺的身子见黄泉下的爹娘了。
烛火流着红泪燃起了床纬,火焰一飞冲天。
一只乌鸦冲进火焰里叼出了一团蠕动的黑气。江城子沉浸在季灵的回忆里不可自拔,脑海里一遍遍闪过零星记忆,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牵引着她跌跌撞撞地往慕容孤影的房间里奔去。
“我一定见过你……对不对?你告诉我!告诉我!”她捂着头,喃喃地望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可是他一动不动,根本不能回答她的疑问。
手腕上忽然泛起了桃花瓣的模样,隐隐地一闪一闪。见着了他,头更痛了。身体重心一偏,她重重地撞在了床柱上……
“还给我!”一个白衣男子策马扬鞭奔驰在草地上。
“不还!”前方奋力夹马肚子狂奔的女子铃铛似的笑声传了好远。她举着一块通透玉佩满脸得意。
“还给我!”男子很显然怒了。这玉佩被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女子如此轻易地拿走了,他怎么对得起慕容家的列祖列宗!俯下身去,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朝她马屁股砸去。
受惊的烈马顿时仰起前蹄不顾一切地狂奔起来。女子捏紧缰绳吓得满头大汗:“你这个混蛋!我要摔死了!快救我!”越来越颠簸的地势颠得她几乎快要摔下去了,好容易险险地抱紧马脖子舒了口气。身后猛然传来他的大喊:“快跳马!笨蛋!前面是悬崖……”
草地过了就是树林……树林前面有块深不见底的断崖……
“救我!!!”她终于吓得哭了起来。自己不过是偷了个玉佩而已,有必要遭受这么严重的惩罚吗?一个修长的身影跃了起来,借着马背的力量往前扑去——
她闭上眼准备送死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是衣袖撕裂的声音。她整个身体除了胳膊都空空地悬在断壁空中。下面是云雾缭绕的无底深渊。折腾了好久,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她拉了上来。两人累得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
“我的玉佩呢?”他回过神来,看着她空空的两手顿时知道不妙。
“那!”她贼贼一笑,张开嘴,玉佩安然无恙地躺在她粉红的舌头上,“还给你就是了。真倒霉!”他的脸腾地红了,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的气氛:“那个……你知道我为什么把这玉佩看得这么重要吗?”
“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偷儿罢了,从不过问失主物品的来历。”她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往回走。
“因为那是我们慕容家世代相传给儿媳的定情物——”他从后面追了上来,眨眼的功夫还未看清他的动作,玉佩已经成功系在了她腰间。
“你,你什么意思!我和你可不熟哦!自己找不到媳妇想拐骗我,小心我揍你!”她吓坏了,腾空而起踩着树干往前逃去。
“做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