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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活尸炼魂咒-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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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秀夫同时也是COV生化的第三副总裁。
  他得知我是一个还没着落的退伍兵之后,推荐我进入COV的一个下属工厂工作。我在医院里躺了七年,连唯一的格斗本领都差不多丢掉了,只好靠当货运司机,勉强度日……
  “小方,你怎么了?”郑小薇轻轻拧了我一把,将我从回忆中拉起,我抬头一看,二龙正拿白眼瞟我。
  “哼,阴阳怪气的,装什么啊!”
  他有些醉了。
  我没理会他的挑衅,撇头朝老王头望去。老王头连忙笑呵呵地打岔道:“怎么,我老头子都唱开了,你小伙子就抹不开脸?还不给咱们唱一个?”其他人也连连鼓掌。
  我点头说:“行,那就给大伙唱一个。”刚拿起话筒,郑小薇也蹦着上台要和我合唱。下面的小青年们一个个掌声如雷,有的还吹起了口哨。只有二龙一声不吭地灌着啤酒。他的徒弟,名叫大可的青年,正犹犹豫豫地劝他。
  大过年的,我不好扫兴,只得勉强拉住郑小薇的手。激光在我们身后映出一片蔚蓝的天空,脚下则变成了金黄的沙滩。
  我们唱了一首三十年代的老歌《陪你走到世界尽头》,随后在掌声和起哄声中又唱了一首《一夜相拥》,最后小薇红着脸要和我唱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我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唱完。这下那些小青年们看我俩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应该到医院去陪阿妈过年了,于是拱手对众人道:“不好意思了各位,大家也知道我妈在医院,我得过去陪着她,先走一步了。”
  郑小薇有些失望:“这么早就走?”随后又兴奋地问我,“要不然我也去给阿姨烧点好吃的吧?我和李嫂学了一手呢!”
  我正头痛怎么回答她,就听二龙大声说道:“要走就走,哪个也没留你啊!”
  他这句话一说,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众人看看我和小薇,再看看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老王头说了一句:“这是什么话?二龙你醉了。”
  “怎么不是!”二龙端着啤酒站了起来,“来这么迟走这么早,不是看不起我们么?哼,我们和你不一样,你是上面有人才进来的,嘿嘿……”
  我勃然大怒。自己固然是经榊原秀夫介绍才得到这份工作,可是这几个月来上下班比谁都勤快,出车也从来没有出过意外。二龙从我一进厂就和我极不对盘,专挑些冷言冷语来刺我,真是莫名其妙!
  我跨前一步,揪住他的领口,怒喝道:“你——”还未待周围人上来劝,他反手将慢慢一杯啤酒劈头盖脑泼了过来,把我浑身上下浇了个透。
  我尚未做出出格的动作,同事们已经把我架开。郑小薇在旁边跺着脚骂道:“范二龙,你发什么疯?这大过年的!”
  “我是发疯,我是发疯!方混子你来揍我试试?你来揍我。你不揍我你——不是男人!”
  他脸孔涨得通红,不知怎么挣脱了周围人的架势,摇头晃脑朝我冲了过来,他的徒弟大可在后面拉着他的手。他大约只顾着甩开大可的手,却没有留神脚下的茶几腿,一下子给绊倒在地上,脑袋磕着激光唱机的尖角。大伙儿七手八脚把他抬起来,发觉他的额头给磕破了一道小口子,慢慢流出一些血。而这家伙已经睡着打起呼噜来了。
  我们又好气又好笑,聚会只好到此结束。一部分人送他到医务室去治疗。我则开车去医院陪我妈。一路上都在担心会不会有交警出现,那样我浑身上下的酒气绝对无法逃过检查。可是大概所有交警都过年去了吧?这真是个不错的夜晚,我想。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料到二龙会在第二天凌晨那样凄惨地死掉,正如我从未料到任何会影响我人生的大事一样。
  第二节 血腥杀戮
  医院里空空荡荡,只有寒风低低回旋。在这个时候,有能力回家的病人全都享受天伦之乐去了。我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套间,平时乱七八糟的,环境还没有病房里好;加上阿妈的身子也吃不消在这么大冷的天到处跑,所以决定就在医院里度过除夕。
  从餐厅买来早就定下的菜肴,盛了满满一个食盒,又用保温瓶装满熬了大半天的鸡汤,走过疗养院病房的长廊。整条走廊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只有不多的几个病房里还有病人。
  我妈房间门开着。我走进去的时候,一个医生正弯着腰给我妈打针,我把吃食摆在床头柜上,那医生抬起头来。我吃了一惊——是榊原秀夫院长。
  我向他点头致意,道:“榊原院长,您亲自为我母亲治疗么?”
  他人如其名,是个长得非常儒雅的中年人,身量稍稍有些瘦弱,长发在背后扎成一束马尾,戴着无框金丝眼镜,操一口很流利的汉语。他以东瀛人特有的礼貌朝我微微鞠躬:“新年快乐,方先生。因为过年人手紧的关系,再加上令堂的病比较特别,所以我才来看看的。方先生工作顺利吗?”
  我微笑道:“现在才是大年三十,还没有到‘新年’。托您的福,我现在工作非常愉快,非常感谢。”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深深地鞠了个躬。我是发自内心感谢这个对我雪中送炭的人。
  他轻轻地念了几遍“大年三十”,似乎感悟到什么,流露出有些惆怅的表情,却没说话。
  这时候窗外的夜空里燃起了焰火,五彩缤纷的光芒照射进小小的病房,吸引了阿妈的目光。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朝窗户爬去。
  我连忙走过去扶住她,免得掉下病床。
  榊原秀夫在我身后吟道:“漏促已交新岁鼓,酒阑犹剪隔宵灯,真是……方先生,您好好照顾令堂,我去别处病房转一下。”我回过头,他已经走了。
  阿妈坐在床头,好奇地望着窗外变幻莫测的焰火,嘴角慢慢流出口水。我心里有些难受,连忙搬出折叠桌,把食盒一层层摆开来。食物的香味多少给房间里增添了一些过年的味道。
  我把阿妈吃饭用的小勺子拿出来,细细擦了一边。她很乖地抓住勺子,我往她的碗里夹什么,她就吃些什么,一边吃还一边对我笑。
  我的泪水抑制不住,又一次默默地流了下来。阿妈吃完了碗里的菜,便抬起头来。看到我正在流泪,她结结巴巴说道:“……不哭……不……哭……”还把手伸过来,来抹我脸上的泪水。我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头,想要用痛觉来停止哭泣,然而却适得其反。
  打开电视,一个个喜气洋洋的俊男美女穿得大红大绿,朝我们拱手拜年。噼里啪啦的电子鞭炮声冲淡了哀伤的气氛。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了阿妈的专属护士朱小姐的声音:“展先生,您又来了?”
  朱小姐在和谁说话?这层似乎没有什么病人了。
  “啊,今天可真冷,方嫂还好吧?”
  这声音颇为耳熟,我琢磨了半天,却又想不出在哪里听过。好像是某个熟人的声音,被录在受潮的磁带上再播放出来,味道全变了。
  朱小姐道:“好啊,今年她的儿子也退伍回来了,你不知道?”
  她还没说完,那人大声道:“什么?这不可能!”
  朱小姐道:“怎么不可能?人就在房间里,您来认一认?”
  那人沉默了一阵,结结巴巴道:“不,不,算了,算了……”
  朱小姐道:“咦,展先生您怎么走了,不进去了吗?展先生?”
  我听出这是谁了,展教官!
  我激动起来,猛地推开房门,朱小姐推着一辆装着针剂和药丸的小车,奇怪地望着走廊尽头。我朝那里看去,发现一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方先生,刚才有一个——”
  我不待她说完,已经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高声叫道:“教官,我是小方,教官,我是小方啊!”
  他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洞的回旋楼梯里分外清晰,渐渐朝楼下远去。我虽可以看到他的背影,但是无奈身体刚刚恢复不久,使不上力气,怎么也追不上。一时不防脚底一软,竟从楼梯上跌了下去,摔了个鼻青脸肿。
  “啊——”
  听到了我的叫声,教官猛地停住了脚步,却不踌躇着不敢回过头来。我又叫了一声:“教官!”他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朝我走过来。
  “教官!”
  虽然过了七年,但他的模样几乎没有怎么变,仍旧像一柄随时都可能会出鞘的宝刀。只不过眉间的愁纹和唏嘘的络腮胡,增添了几分沧桑。
  “小、小方,你没死?妈的,被骗了。”他喃喃自语道。
  我知道自己参与到返祖计划之后的动向是绝对秘密的,想来展教官曾被上面告知我的死讯。可是他跑什么?
  “教官,你怎么了,都不愿意见我?”
  他的脸上露出十分羞愧的表情,突然抬手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我大惊道:“教官,你这是干什么?”
  “小方……我他妈对不住你!你为了医好你妈冒了那么大风险,我却没把你妈看好!”
  我心乱如麻,吐了口闷气,道:“别说了,扶我一把,咱们上去看看我妈吧。”
  他架着一瘸一拐的我走进病房。阿妈看到展教官来到也十分高兴,努力地把手伸出来想要抓住教官的衣服。我知道这是阿妈见到熟人的时候会做的一个动作,看来展教官是常来看我的阿妈的了。
  那么,一直支付我阿妈住院费用的,也是展教官了?我的心里涌动着热流。
  “教官,这些年我妈是不是一直由你出钱医治的?”
  他低着头道:“对不住,我们本来以为你妈可以医好的,手术很成功,但是……这、这儿条件还不错。”
  “别说了,教官。谢谢你。”
  我们抱头痛哭,然后痛饮啤酒。在不违反保密条令的原则下,将各自的情况一五一十向对方说了。自从杨将军倒台死掉之后,王老师仍旧留在军中发展,展教官原本也可以继续在其他保安公司服务,可是因为权力斗争和派系分异的关系,做的并不开心,于是便早早退了伍。他为了方便照顾我阿妈,选择了在临州定居,做点皮货生意过活。他还结了婚,生了一个五岁的女孩儿。
  我不得不感叹岁月如梭,世事无常。尽管只有二十四岁,但还是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我们聊到很晚,直到电视里热闹俗气的联欢晚会全部结束为止。我劝他该回去陪着老婆孩子,他却说没事。“反正他们也回娘家去了,每年都这样,他们习惯了。”
  阿妈已经睡下。我们来到医院办公楼十六层高的天台继续。好在医院门口的便利店全年通宵营业,使我们能够买到足够多的高酒精度饮品。我们大约喝了三打啤酒,四五斤黄酒,还有好几个瓶子的白酒。我们从全城上下火树银花的焰火和此起彼伏的炮仗声中喝起,直到天色微微发白才宣布打平。展教官醉醺醺地要拉着我去看他最宝贝的老婆和女儿。我总算还保有了那么一丁点的理智,知道自己今天要值班,摆着手拒绝了他。他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声音含糊不清地喊道:“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随后他又好像一下子清醒了,指着一片五光十色的城市轮廓说道:“小方,我教你,我教你……千万要小心……做人就好像打仗,在这个城市里无时无刻不进行着战争。这是你从未经历过的凶险百倍的城市战争……小心……”
  我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把自己和展教官分别弄到我们各自的车上的,总之当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小货车已经自动驶上了高架路。我估摸这个时候再回家去睡觉已经太迟了,所以决定还是到公司眯上一会儿,反正今天也没什么要紧事。
  我在凌晨五点四十分进入公司,现在哪里都没有开门,恐怕只能到宿舍区找个同事的房间忍上一会儿,免不了会挨一顿臭骂。
  我们运输部的职工宿舍是一幢二十年代建的老房子,走廊露在外面的那种,通常是两人一间,也有通过加宿舍费可以住上一人一间的。我因为身体原因才在外面找房子住,就这样也领到了租房补贴。COV实在是个很有人情味的公司。
  我正盘算着去敲哪个好脾气而又没在外彻夜狂欢的同事的门,偶然看到二龙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想起昨天下午他因为我不小心跌伤了。在这么喜庆的节日里倒了霉,想来心里一定不会太高兴。我还是去看看他的伤吧。
  他的房间在三楼,走廊里有些黑,怪吓人的。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门原就有些破旧,反正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一直懒得找锁将来修。这人的性格就是有些毛糙大意,所以也没什么人爱和他住在一起。
  推门进去,酒有些上头,晕晕乎乎辨不清方向。鼻子里窜进来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可是一时闻不出是什么。
  我记得钥匙扣上还有一只小电筒的,于是摸索起来,却不防脚底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在黑夜里,我摔倒的声音特别清晰。只是觉得身下有些软绵绵、湿漉漉的东西,好似摔在一滩发胀的烂泥里面。
  二龙再不爱收拾,总不会在房间里摊一地烂泥吧?
  我已经摸到手电筒,一时半会也不急着站起来,将那微弱的光,朝前方照去。
  我看到一个没有眼睛的头颅。
  酒全醒了。我已经明白窜进鼻子里的味道是血腥味,垫在自己身下软呼呼的,不是烂泥,是像烂泥一样的人体组织。
  一阵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我曾经接受过的严酷训练里,并没有这样的课程: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血——书桌、墙壁、床上、衣橱里,更加恶劣的是地上到处都沾着一截一截如同肠子般粘呼呼的东西,甚至还有一段从天花板上的顶灯里吊下来,在半空中摇摇晃晃,底下还坠着个可疑的黑色器官,估计是肾脏或者肝脏什么的。所有这些内脏和肌肉和脂肪和骨骼,全都朝下滴着血,好似钟乳石朝下滴着水。
  滴答,滴答。
  这儿就像刚刚有一百个人被榨汁机榨过一样。
  我想一般人这个时候应该尖叫着退回出去,把楼里所有的人吵醒,然后再引起另一阵尖叫,最后报警。但对一个刚刚干掉三四斤酒精的前军中精英来说,我的头脑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疯狂的想法,无论在何种想法中,尖叫和报警都是最后的考虑。
  我仿佛被催眠,抬起身将手电筒向四方扫射,寻找尸体的其余部分。
  头颅……头部尚且完整,只不过少掉了脸皮和脸颊肉,嗯,眼睛全部不见了——警察会在床下或者角角落落的地方找到的,牙齿也缺了几颗,脑浆倒是规规矩矩堆在破裂的脑壳里,好像一碗隔夜发霉的豆腐脑。
  这是二龙,我知道他有一颗臼齿换了假牙,它就在那儿。
  第二次想要吐了。
  他的身体在离开两三米的地方找到。这冬瓜一样的玩意儿被妥当地料理了一番,肚皮被人从肚脐硬生生扯开,所有脏器一点都没有留下,现在空空荡荡瘪下去一块,我仔细地搜寻了半天,所有内脏都被挖空,只剩下一堆烂糊糊的脂肪……被挖出的东西林林总总摆满整个房间,我在台灯上找到了半块肝、在床头找到了心脏、在书桌下找到了臭醺醺的胃,这儿仿佛开了个人体器官展览。
  好不容易找齐的四肢更是奇怪,好像受了古代的凌迟处死,肌肉和脂肪都被剔净,只剩下细长的骨头。可是杀人者的技术并不高明,骨架之间还留着不少筋腱和肉丝,一须一须地挂下来。手掌也啃得很不干净。
  等等!啃——对了,看样子就好像是被野兽啃过一样,就连肚皮被打开的方式也不像出自人类之手,杀人的东西根本没有用利器,而是直接用爪子或者别的什么暴力的手段撕开,所以肚子上的伤痕才会呈现那么不规则的痕迹。
  这很像老虎或者别的大型猛兽的攻击痕迹,不过野兽不会这么暴虐。杀人者是个变态。
  问题在于为什么二龙没有叫唤。虽然是过年,但宿舍楼里好歹还有几个同事在。如果杀人者慢慢将他虐杀的话,他应该来得急叫唤才是。
  我很快找到了答案——在他的左乳下方,有一个小洞。和身体其他部分看来恐怖但毫无效率的攻击造成的伤痕不同,刺出这个小洞的攻击绝对迅急如电,凶猛似雷。杀人者用某种并不锋利但坚硬的东西从这里穿过肋骨,直插心脏,随后在心脏同样位置找到的刺孔证实了我的猜测。他很可能同时扯开了二龙的喉咙,使二龙无法叫出声音,接着便可以在二龙身上尽情挥洒那变态的激情。
  绝对是个高手,可是为什么要在这里,杀死这么个小人物?像这样的变态可不是那种深夜在小巷里游荡,伺机强奸妇女的家伙可以相提并论的。他必定有着强健得不可思议的体魄和惊人的杀气,这样的人我只要看上一眼就不会忘记。我敢保证公司里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我站起身,把粘在身上的碎肉一一摘除,叹了口气准备报警,这时候才发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给湿透了。我想杀人者也一定遇到了这个问题,可他并没有在屋外留下血迹。也许他穿了全套塑胶雨衣和雨鞋,干完活儿之后便放进包里带走,这说明他准备妥当,绝非无的放矢。
  打量四周,确实没有一枚脚印,唯有二龙身边有一滩淡绿色的液体,用手一抹,粘呼呼的,上面还沾着一条碎布。
  好像是衣服的碎片,但不像是二龙的,这是外衣的碎片,没道理二龙睡觉还穿着外衣的。
  那就是和凶手打斗时撕下来的?
  我正思考着,房门突然被推开,初升的太阳放射出万道金光,将房间里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无所遁形。
  我听到身后的人明显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用尽所有力气大叫起来。
  “杀了人咧——”
  我的头皮开始一阵一阵发麻。
  第三节 迷雾重重
  讯问室里永远都亮着一盏两百瓦的日光灯,永远都坐着两个板着脸的警察,永远都问我一些我已经回答了一百八十遍的问题。自被人发现和二龙的尸体在同一个房间之后,我已经在拘留所里待了六天。案情毫无进展,唯一变化的是日光灯上飞蛾的数量,随着春天的到来,蛾子越来越多。今天比昨天多了两只,统共有七只。
  我被特别优待,大概是那种杀人手法太骇人的缘故吧,从被抓住直到现在,就一直戴着手铐,有时候还要栓在旁边的铁栏杆上,每天的饭都给我放在地上,让我像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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