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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活尸炼魂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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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特别优待,大概是那种杀人手法太骇人的缘故吧,从被抓住直到现在,就一直戴着手铐,有时候还要栓在旁边的铁栏杆上,每天的饭都给我放在地上,让我像狗一样舔吃。至于屙尿拉屎,全用一只小小的马桶解决,有时候不小心撒到外面,少不得换来一顿毒打。
  必须承认,科技在七年时间里飞速发展。举例而言,现在的警棍上都有一颗一颗突起的硬橡胶刺,好像狼牙棒一样;还有一种像是牙科医生使用的小钳子,专门用来钳人腋窝底下的软肉,伤口几乎看不见,但却着实疼得厉害。还有几种快速愈合各种伤口的药剂,可以叫一个就快被打死的人,外表上光滑得好像瓷器一样,这使得人民警察们更加无所顾忌,特别是像在对付我这种毫无人性和危险性的变态人渣的时候。
  ——不过我觉得这种药纯粹多此一举,这里是大汉人民共和国,和验伤人员打声招呼不比给疑犯抹药方便得多么?
  “这小子还装傻呐!”我面前坐着一位瘦警察,本来正在翻着一本杂志,大约是无聊了吧,用杂志在我巴掌上甩了一下。我朝他傻笑,眯起已经发红的眼睛,上下打量他滚动的喉结。我可以在半秒钟之内脱开手铐,再用半秒以手刀砍断他的喉管。当然,现在没有这样干的必要。
  不过也不一定。我们国家的刑侦机构世界闻名,可以随心所欲炮制杀人犯或强奸犯,更何况对我不利的证据很多,如果短期内不能破案的话,说不定便会拿我先充充数吧?
  如果真他妈发生这种事的话,我会反抗。我已经在一张床上躺了七年,我不能在一间牢房里再待五十年。有钱人可以保外就医,五十年可能只是五个月。但对我来说,五十年就是五十年,死缓就是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没有半点商量余地。
  那不会发生,绝对,不会,发生。
  瘦警察被我的眼神盯得慌张起来,又用杂志敲了一下我的头:“看什么看!你这样的老子见得多了!”
  他站起来想过来进行每天例行的锻炼,另一个熟面孔的胖警察快步走了进来,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瘦警察吃了一惊,颤声说道:“他怎么来了?”
  胖警察有些不安:“这么残忍的案子,又是大过年的,影响太坏了。
  瘦警察自言自语道:“那可真是个麻烦……”
  他们两个又耳语了一阵,最后瘦警察走了过来,在我耳朵旁边挥舞警棍,恶狠狠地说道:“听着,你这个杂种,等一会儿有人来,问起有没有人打你,你要是说有,就不用出去了!”
  我温顺地点点头。大约是这两天表现得逆来顺受,软弱可欺,瘦警察也许以为我给吓住了,轻蔑地哼了一声。
  他和胖警察一起走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他们干涩的笑声,满口巴结地迎回来一个新警察。
  这新来的警察,有极漂亮威武的银白连鬓胡和钢鬃般的短发,脸相却并不苍老,几乎叫人以为头发和胡须都是染的。他把大衣脱了,交给瘦警察,慢吞吞地走过来,调低日光灯的亮度。
  “打你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他是在和我说话,他的声音就像七年前的展教官一样又粗又硬。
  “打、每天打……咳、咳……”
  瘦警察和胖警察一起叫唤起来:“你——造谣!”
  白胡子回头扫了他们一眼,两人立刻焉了。他仔细地打量了我两眼,用脚尖把我原本虚掩的衣衫敞开。
  在我的心口处,有一块巴掌大小近乎黑色的死肉,好似爬行动物的皮肤,又冷又硬,从这里几乎摸不到心跳。还有五根粗大的青筋从这块死肉下面朝身体四处延伸,就像胸腔里钻进了五条巨大的蚯蚓。
  这就是返祖计划带来的另一项后遗症,也是我不和工友们同住宿舍的原因。也许就像新生婴儿长出尾巴一样,返祖实验在我身上成功了,使我的身体带有某种古代生物的毫无用处的特征。除此之外,每个星期这块死肉都会定期发出剧痛。那是真正令人撕心裂肺的疼痛,比女人生产还要更胜一筹。我习惯用从黑市上买来的吗啡止痛,已经花销了不少的退伍金。
  ——另一个坏消息是:这种疼痛的间隔似乎越来越短了。
  两个警察目瞪口呆地望着我身上骇人的伤口,他们的脸在一瞬间变成死灰色。
  “这——这绝对不是我们打的!”
  我慢慢等到这两个家伙被吓得胆战心惊,瑟瑟发抖之时,才慢吞吞地说:“这是部队里执行任务留下来的纪念。”
  白胡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用脚踢了踢我背在身后的手铐,命令道:“打开。”
  瘦警察犹豫着说道:“雷科长,他很危险……”
  “打开,出去,关门。”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瘦警察乖乖地走了过来,我已经微笑着将手铐递了过去。那白胡须应该是瞧见了我解开手铐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反应。
  是个高手。
  现在审讯室里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得承认,他看来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人,假如我真的是罪犯的话,很有可能在之后的对决当中丢盔弃甲一泻千里。
  “还站得起来吧,前特种兵同志?”
  他给我拖过来一张折叠椅,自己坐在审讯桌后面,拎起热水瓶给我俩都泡了茶,我活动活动双手,茶的温度很快热到了骨髓里。
  “我叫雷雄,省警察厅特别侦缉科科长。”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古建筑前面的石狮子,还得是历史在一百年以上的,否则不足以描述那种固执笨拙的感觉。
  “好吧,雷科长,或许你可以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把自己的同事撕成几十块。”
  他呷了一口茶,看了我很久,淡淡道:“我曾经当过兵,当过那种杀过人的,真正的兵。那是在二次韩战时候,我们整团人被韩国兵打散。他们坐在吉普车上,好似猎鹿一样杀我们,然后把尸首丢在废弃的战壕里,整团的人全都丢在那里。可是我没有死,我只是被打中了胸口,出了很多血。到了半夜,我从昏迷中醒来,爬出战壕的时候,看到一个连的韩国兵在旁边睡觉,于是我过去杀他们。我没有刀,那是朝鲜的十二月份,哪里都有很多冰棱子。我从一棵树上摘下不少冰棱子来杀他们。你见过冰凌吗?”
  他用两根食指隔开一段距离,表示出冰凌的长度。
  “你瞧,这玩意儿很脆,除了眼睛,捅哪里都会折断。我只好把它们对着韩国兵的眼珠子捅进去,一直捅到脑子里,每个韩国兵分得一根冰棱,这样一共用了一百二十二根冰棱,整株树上的冰棱子都被我摘光了。不过那里有很多树,我尽可以干掉一千个韩国兵——只要他们不叫唤。杀过人吗?当兵的时候。”
  我点点头:“我习惯远距离狙杀。”
  “啊——”他似乎很遗憾的样子,“那是最没有味道的杀法,那不是真正杀人的方法,只是扣动扳机。没有快感。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我也感受过杀人的快感。当我把冰棱放置在韩国兵的脸上,深吸一口气,然后狠狠扎下的快感,那种好似挤压蛋黄的声音,那种浆液四溅的场面,到死也不会忘记。回国之后,我已经不能从事任何平常职业了,因为没有一种职业给人带来的成就感能大过毁掉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我当警察,这样我至少偶尔可以杀人,死在我枪下的杂碎已有十六个,所以我可以抑制和你同样的失落。”
  “失落?”
  “失落。你是一名很早就参军的士兵,你在军中摸爬滚打,你经受了各种非人的考验,你每天睡不饱五个小时,却要负重奔跑二十公里,你学习各种枪械原理,学习人体的骨骼和血管,军队已经轧制了你,把你变成一具标准的杀人武器。你以为你的出路将是在战场上杀人或者被杀,或者升为军官,逐级而上。可是没有,你只不过扣动了两下扳机,留下一身伤病,然后他们对你说,‘谢谢你,方平,国家为你感到光荣。’接着就把你一脚踢出军营,教给你一个方向盘。”
  “他们没有对我说‘谢谢你’。”
  “那说明你的长官还算是些诚实的杂种。你学了数年如何杀人,成为这方面的专家,可是现在,你却要自费学习刷马桶和对着有钱杂种微笑的本事。你发现切断这些杂种的喉咙比对他们微笑更加容易些,可是你不能,你必须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鬼竞争,甚至连个只有一身臭肉的混蛋都敢于用啤酒泼你。你当然感到失落,这不是你的世界,对吗?”
  他的语调平缓低沉,如同老式播音机般娓娓道来。他的眼睛深陷眼窝,好似无底黑洞,引人麻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切合我的心思。我的情况犹胜于他所说的——我是在一张破床上躺了七年之后,才被一脚踢出军营的。也许他是对的,我压根儿不喜欢开他妈的破车,压根儿不喜欢循规蹈矩地分辨主车道次车道、红绿灯、禁行线。我喜欢横行霸道、肆无忌惮,我喜欢——杀人?
  他看着我表情变化莫测的脸,给我上了一根烟。
  “所以你杀了范二龙。你和他没有仇恨,他只不过这种平庸生活的代表,你杀了他,向这种生活宣战。也许这是对的,你这种人将在牢房里如鱼得水。”
  我只顾着抽烟,这烟里大概掺了些料,使脑子一阵迷茫,我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迟疑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杀了范二龙。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遮遮掩掩,你不该是这样一个孬种。”
  烟雾在我俩之间筑起一道墙,我想了很久,慢慢探起身,靠近他的脸:“雷警长,我不明白的是——为何你会以为,我是和你一样的那种变态?”
  他没有丝毫动怒的反应,道:“你不是变态,只是个在凌晨五点二十三分,出现在一处分尸现场的人。”
  “我已经说过一百次,我遇上以前军队里的战友,喝醉了,准备去向二龙为前一天的事道歉,然后找个地方睡觉。我只是运气不好,才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那么你应该报警。”
  “我准备报,可是已经有人闯进来了!天知道大可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闯进来,你们应该去问问他!”
  “你不是准备报。根据脚印专家的意见,当地面出现大量血迹之后,你至少在上面逗留了超过七分钟,并且始终非常冷静,步伐纹丝不乱。那么,可以告訴我,为什么你会在这七分钟的时间内,既没有大呼小叫,惊骇而逃;也没有报警呢?你的指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尸体的伤口上?那段时间,你在房间里,和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一起做些什么?道歉?”
  我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那也许是酒精的缘故,也许是……也许是……
  他面无表情,唯有双眼中透露出一丝得意,不动声色道:“想必现在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哪种变态?”
  我重重地把自己丢进椅子里,垂头丧气地说道:“如果你们就是用这样的推理来办案,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是来办案。”他道,“关于你的案子,各方面证据都很齐备,很快便可提起公诉。我只是对你有些兴趣,想来看看能够徒手碎尸的是个什么家伙而已。”
  提起公诉?我一愣。不过想来也难免,反正现在人证物证作案动机都有,即使没有我的供认,只怕也可定罪。
  怎么办?
  老实说,这结果是我头天入拘留所时便已想到的。我好似陷入一个恶梦,如此荒谬地成为了一名变态杀人嫌犯。即使以最宽松的法律条文来看,恐怕也很难脱罪。我當然也不知所措过,可是只不知所措了三个钟头——一个人曾经当过七年植物人,那么绝没有什么算得上倒霉的了。
  怎么办?
  也许,我可以趁现在,趁这家伙猝然不防之际,一举将他控制住,以他为人质逃出去。可是他看来不易对付,我的格斗技远不能和七年前相比。那么,也许可以趁他走掉,等那两个蠢货再次回来的时候,用他们当人质。可不知道那时他们会不会有所防备?而且本国的暴力机构又以不珍惜生命出名,也不一定吃这一套。
  刚才不该自己解开手铐的,这下他们一定有了防备,该死!
  怎么办?
  我正胡思乱想,雷雄也沉默不语,他腰间的手机忽然叫了起来,声音中,隐隐包含着一丝惊惶。
  他只顾应答,放下电话之后,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阴沉。
  “你,真的没有杀人?”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这都随你。”
  他叹了口气,使劲地揉揉脸皮,有些丧气地说道:“明天,明天晚上,你可以出去了。”
  我又是一惊:“你说什么?”
  他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
  “为什么?不是要对我提起公诉吗?除非你们抓到了真正的凶手——”我心里长舒一口气,同时又隐隐有些不安。
  “听着,也许你不是凶手,但我看得出来,你符合凶手的一切特征。我的意思是,当时你确实是上去杀范二龙的,只不过有人抢在了你的前头。我说,你迟早会爱上杀人的,我们那个时候再见。”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反问道:“凶手是什么人?公司里的人吗?”
  他整整桌上的资料,站了起来,低着头道:“你认识一个叫王昌达的男人吗?”
  “王昌达……”我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他说的就是传达室的老王头,“是老王头嘛,怎么了?”
  “他在晚上十点半左右,被人用和杀死范二龙同样的手法杀了。”
  我张大了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得赶过去处理。对了,如果你继续和展定鸿那种人厮混在一起,那么也许我们再见面的时间,还会更早。”
  我整个脑子木木的,都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嗯?”
  “没什么。那几个人渣打了你,能给我个面子,不要上诉吗?”
  我的脑子像很久没用的机器一样慢腾腾转动起来,好半天之后才回答他:“上诉有用吗?我不傻。”
  “在我雷雄管得到的地方,就有用。”
  我抬头看看他,他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
  “好。”
  “行,我欠你一个情。”
  他走了。审讯室里只留下我一个人。我突然觉得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一阵冷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二龙死了,老王头也死了。我好像看见一双巨大的红色眼睛,默默地注视着空寂的厂区。
  第四节 惊魂头七
  我在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七傍晚被释放,那几个打过我的警察一直没有出现,始终由一个面嫩的小姑娘来办理手续,叫人想说两句风凉话都不成。公司方面派了一个脸上还有青春痘的小律师来交接,展教官早就在一边等着了。看到我身上套着单薄的囚衣(原来的衣服都给打坏了),二话不说便把自己身上的黑色皮风衣脱下来给我。这是一件穿了很久的皮衣,领口袖口都磨得非常光滑,肘下打了很厚的一层补丁。
  我想起他上次说过要我到他家去看看,便说:“教官,晚上到你家去坐坐?”
  出乎意料,他支支吾吾地说道:“今天……还有点事,我老婆带着女儿过年去了,去了你也见不着啊。”
  我有些奇怪也没说什么,问他怎么知道我被抓进警局,他也只是含糊地敷衍了两句。
  他开了一辆豪华汉皇轿车,市价起码三四十万,可见生活也还算殷实。教官出于礼貌问那个小律师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顿饭,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
  这顿饭在中山北路上一家中档饭馆里吃,没滋没味的。我脑子里一直在想着二龙和老王头的死状,展教官也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些什么,那个小律师看到气氛不太好,很识趣地闷头吃饭。
  饭后,我和展教官说有点累,准备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便搭了那小律师的车离开了。一路上小律师唾沫横飞、喋喋不休,我大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出了这样蹊跷的恶性事件,对公司、对各位同事都不太好,所以希望我回去之后就不要到处乱传了。同时作为我无辜被拘的补偿,公司会支付给我一笔压惊费。至于二龙的家人那边,他说已经处理好了,就当作操作搅拌机不当出的事故,赔给他家里一些钱。我问有多少,他比了个手势:十万。
  临州市的行情是死个民工两万,死个像驾驶员之类的轻技术人员四万,公司肯赔他家里十万,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当然,倘若死者有城市户口,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问我住在公司里还是外面,我脑子里一直闪着同事们的样子,就对他说直接开到公司宿舍。我的车也在那里。
  等我们到公司宿舍的时候,月亮已经很大了。
  COV生化电子有限公司位于市区东南,占地两万多亩,共有员工七万余人,除去一部分住在市区的本地人和住在公司中心区域的管理人员之外,大多数都住在由公司建造的散布在公司四处的职工宿舍里,几乎每片宿舍都可以算作一个小村落。我们运输部门的宿舍建在W区。公司按英文字母一共划分为二十六个区,越接近A的区域越是核心。
  这一片共有七幢宿舍楼,两幢是二十年代的旧楼,还有五幢是近年新造的。对司机们来说,睡觉是头等大事,马虎不得,所以条件也好些。别的单身工人大多四五人一间,也有六七个一间的。不过据他们聊起来,倒不是外国佬特别克扣大汉人的缘故,而是大多如此。在那些工人里面,八九个一间的也住过,十来个一间的也住过,多是在大汉人自己开的厂子里。
  这一区共住了四五千个工人,平时到了晚饭之后,楼下也很热闹了。今天不知道是年还没有过完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楼下活动的人特别少。一个个无声无息地自路边窜过,就像一闪而逝的鬼影。
  小律师告诉我,事情早就传开,大家都说我们这里闹鬼,不少人过年回来就直接不来上班。特别是我们运输部门的,已经有两个同事辞了工,剩下的也人心惶惶,接连出了两桩小事故。幸好刚过完年,运输压力还不算大,要不然损失就惨重了。
  “东瀛大老板真当急死!说是还专门从东瀛请来了个捉妖师傅抓妖怪。你想东瀛和尚抓得住大汉妖怪么?要请也该到灵隐寺去请嘛。你住在公司外面还算好的,不过晚上要早点回去。”小律师在我耳朵旁边神秘地说,好像透露了什么天大的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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