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苦涩童年-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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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看看人家，好让她知道你回来了。”孟琴对我说。
“等会儿再去。”
孟琴离开后，我到了任淑家里。她正一个人在家看电视。
“你回来了？”她冷冷地说，眼睛也不看我。
“是的。”
“我妹妹说，你要问暑假作业题。”
“现在不需要了。”
“你生气了？”
“你出去这么多天，都不给我说一声。”
“我那天走的有点儿急，上车的时候才想起来，忘了给你说。”
“你真的这么想了？”
“真的这么想了。”
“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题想出来了没有？”
“你知道我不是问作业。”
“如果不是作业的事，那我先回去了哈。”
“哼，你走吧。”
“别生气嘛，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一定提前给你说。”
“我什么时候敢生你的气啊，你这次去有没有什么收获啊？”
“收获啊？算有吧，看到了一个养兔场，我也想办一个。”
“这是大人的事，你能做的了吗？”
“也不复杂，就是修个房子，买兔笼、兔种，做好防疫工作，最主要的就是学好养殖技术。”
“厉害，你这么小，就有勇气做这些事了，越来越佩服你了。”
“现在只是有想法，还没有跟我奶奶商量。”
和任淑聊了一阵儿，回到家我就把养兔子的想法给奶奶说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商量了一下，都支持这件事，只是让孟琴出钱，奶奶觉得不太合适。
“是干妈主动提出来的，而且不是无偿出钱，到时候赚了钱平半分。”我给奶奶解释。
“我明天再问一下孟琴。”奶奶说。
爷爷拿出一封信，是东北老二爷爷的回信。老二爷爷完全没有想到老家还有人，更是对有两个重孙子感到意外的惊喜。他要求家里人去东北一趟，把他接回山东。但奶奶考虑到老二爷爷的岁数，以及家里的情况，觉得犯难。最终的决定还是先寄照片过去，并且把家里目前的情况详细说清楚，讲明现实困难，希望他能够在东北颐养天年。
奶奶和孟琴商量过后，特别是听孟琴又详细描述了养兔子的收益情况，也坚决支持早点把养兔场办起来。只是她希望既然钱全部由孟琴出，孟琴就应该多分一些收益。
“出钱倒是小事，用地以及照看兔场这些，其实倒是更长久，也更费工夫的，所以我提议平半分，已经是有点儿多吃多占了。您就不要再犹豫了。”孟琴劝解奶奶。
“那好吧，你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奶奶说。
林志强对办养兔场的事也坚决支持。
“小亮，你要是把养兔场办好了，就是自力更生致富的先进典型啊，而且你还是个小学生，一个贫困家庭的小学生，能靠自己的双手改变整个家庭的情况，这值得所有人学习，不只是你的同学们，也包括大人。”林志强特意对我说。
“现在还只是想法，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你要有信心，我相信你，如果有需要政府出面的事情，尽管给我说。”
第134章（）
养兔场的地点选在了村南边的地里，那里离家最近，而且紧挨着河沟，取水也方便。
大家分头行动，林志强帮忙联系了砖厂，爷爷找来了村里的施工队，五天的时间便把场房修好了。当然按照原来我和孟琴的约定，在场房的后面专门修了一间库房，既可以存放饲料、药品，又能晚上住宿。
接下来便是安电安水管这些。有爷爷照看，都不用担心。我和孟琴专门去了高原县联系兔种，连着走访了三家，都承诺会给最优良的品种，而且还会指导防疫，帮忙联系销售。
兔种的事情敲定之后，又购买了一百五十只兔笼，二十袋饲料。第二天，他们就把这些东西送到了场里。
所有的事情进展都很顺利，当兔种送到之后，我看着一只只乔迁新居的兔子，兴奋难以抑制。林志强还专门找来了镇上的兽医，让他检查兔子的健康情况，都没有问题。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住在养兔场，兴奋地睡不着觉。想着就是在这块地里，我和爷爷、妈妈曾经为浇地的问题绞尽脑汁、费尽周折。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显得不再那么重要，因为种地的收入和养兔子是没法比的。
暑假剩下的日子，除了写作业，我基本都在照看兔子，也没有再去捡废品了。孟琴也经常来察看养兔场的情况，不仅是白天，晚上也来。有时候我有事，她就会睡在养兔场。这样我们之间的来往更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寄过照片之后没多久，老二爷爷又来了回信。只是这次的回信让人觉得奇怪。信是以老二爷爷女儿的名义写的。信中说明，老二爷爷已经去世，他们已经办完丧事，让我们不要操心。虽然老二爷爷临终前确实有回山东老家安葬的愿望，但是由于路途遥远，实在不便，并且他在东北生活了一辈子，对那里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所以安葬在那边，也很合适。
我读完信后，爷爷泪流满面。
“哭什么哭，我看这信是假的，就是怕二爷爷把家产分给我们。所以才来信说他死了，前两次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呢。二爷爷岁数这么大了，肯定行动也不方便了。她寄这个信，估计是瞒着二爷爷的。”爸爸气愤地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要有这种想法。人家毕竟是你二叔的女儿，不管是不是亲的，家产都应该由她继承。你不要老是想着天上掉馅饼。我们现在自己也办了养兔场，你媳妇儿现在也变好了，不找我们闹了，还是好好过日子吧。”奶奶说。
“要不要我们过去看一下，那可是我二叔啊。”爷爷也疑惑地说。
“你看看你们两个，谁能去啊？再说了，如果已经去世了，就见不到人了。如果还没去世，你们去了，人家女儿不让你们见，你们有没有办法，那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奶奶说。
爷爷虽然仍很遗憾，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家最终的决定，还是写一封感谢信，感谢老二爷爷女儿对他的照顾。寄信之后，也没有收到回信，这事就这么了结了。
开学之后，我白天认真学习，晚上就照看养兔场，过得特别充实，也比原来更加自信，不再总是想着家庭的贫困。但家中的劳力实在不足，妈妈和爷爷要下地干活儿，孟琴又要卖酒，没有人长期有时间白天照看养兔场。只好把姐姐叫回来了，她看到家里的变化，也愿意留在家里，承担起白天照看养兔场的任务。
过年的时候，我们的第一批兔子出栏了。没有主动联系销售，就有贩子主动找上了门。卖了三千多元，这一次就基本把孟琴的投入赚回来了。以后的收入就基本是纯利了。
奶奶把卖兔子的钱全部拿给孟琴，但她坚决不收。
“这养兔场是要长期办下去的，我们把钱分成三份，一份算你们的工钱，一份算养兔场的发展资金，另一份我收。等下一批兔子出栏了，再有了收入，我们再考虑要不要扩大养殖规模的事情。”孟琴说。
看来长期做生意的人就是不一样，她有长久的打算。
那年，我们过了一个异常欢喜的春节。家里买鱼买肉，炸了耦合子、豆腐盒子，蒸了几大锅包子，有牛肉葱花馅的、猪肉韭菜馅的，还有我最喜欢的韭菜鸡蛋馅的。我装了满满的两大框子，送给孟琴。
“你这是要把我吃成胖子啊？”孟琴笑着说。
“就是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看着家里没人，我嬉笑着对她说。
“胖了就不好看了。”
“不管以后你是胖了，还是老了，我都爱你。没有你，就没有我们家现在的生活。”
“我只是个引子，只能算是提供了一点帮助，主要还是靠你，如果你又笨又懒，我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你是说我爸爸吗？”我笑着说。
“我不敢说他，他是我公公。”孟琴眨着眼睛说。
“等我大了，一定要和你结婚。”
“看你有没有良心了，不过都是多少年之后的事了，我不想那些。”孟琴说。
“一定会实现的。”
“相信你，也不相信你。呵呵。好了，快回家吧。”
“红姨他们去哪里了呢？”
“他们回老家过年去了。”
“那你一个人过年，不是很孤单吗，白天你就到我们家里玩哈。”
“只要有待云在我身边，就不孤单。”
待云现在已经能走路了，她穿着小红棉袄，非常可爱。
除夕的晚上，我吃过饺子，照样是到养兔场睡的。为了防止兔子被冻伤，专门在场房里生起了三个大炉子，炉子的出气口露在屋外，这样能保持屋内的空气新鲜。
检查了炉子、兔子的情况，一切安好。我关严了场房的门，正要走进库房，却发现有个人影闪过。
“是谁在那里？”我走向影子。自从养兔场办起之后，从来没有发生过偷盗的事情。今晚是除夕，正是过年的好时节，不会反而出事吧。
第135章（）
“是我。”人影从库房后面出来，竟是任淑。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有事。”
“有什么事？天这么冷，你也不怕冻着。快到屋里来。”我越发疑惑，把任淑让到了库房里面。
屋里没有凳子，只好让任淑坐在了床上。
“什么事呢？”我又问任淑。
她却低着头不说话。
“你今天好奇怪啊？”
“我有什么奇怪的，是你自己奇怪。”任淑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你明说嘛，你这样，让我好担心啊。”
“你现在担心了吧，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你说的话，都把我吓着了。”
“你也不用害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只是你自己要小心，被我发现还没什么，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你就遭了，我今天就是来提醒你的。”
“你越说越让我摸不着头脑了。你能不能明说？”此刻我已经意识到她指的应该是我和孟琴之间的事情了。
“你就是看我被人害过，嫌我脏，所以才不要我。”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你。”
“那你为什么和你那个什么干妈那样？”
“你什么意思？”
“你还在瞒我，你自己说，你和你那个干妈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说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还嘴硬，有一天晚上，我到你这里来，本来是好心好意给你送吃的东西，怕你一个人在这里饿着了，结果却发现你和你干妈在做那个事情。”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那我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为什么她比你大那么多，还生过孩子，你还要她，却不要我？”
“你不懂。”我没法解释，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开了学，我会要求杜老师调整座位，我再也不想理你，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任淑说了这话，便推开门跑了。
“任淑，天黑，路上小心。”我冲外面吼着。
“不要你关心。”任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躺在床上，一阵儿后怕。既然任淑能够发现，那也完全有可能被别人发现。到时候我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外面传来阵阵鞭炮声，新年的时刻即将来到。所有人都欢天喜地，只有我独自一人在担惊受怕。不知道孟琴此刻在做什么，她应该在和待云无忧无虑地玩耍。但是也可能和我一样，一个人暗自神伤，因为待云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睡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被鞭炮声惊醒。
“砰砰砰。”几声敲门声响起，我突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惊恐。
“是谁？”
“我。”竟是任淑的声音。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赶紧给她开门。
“我不甘心。”
“什么不甘心？”
“你爱不爱我？”
“不知道。”
任淑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赶紧上前扶她。
“不要你扶！”任淑继续哭着。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我和孟琴之间的事情，我还怎么能把‘爱’这个字说出口。”
“我不在乎。我已经想通了。你和她怎么样，我不管，我只问你爱不爱我。”任淑哭着说。
“我爱你。”我抱着她坚定地说。
“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
“那你现在就要我。”
“不行。”
“怎么不行呢？”任淑突然站起来质问我。
“这么晚了，你跑出来，你父母会担心的，等会儿他们找出来，如果发现了，我们两个都要遭。”
“不会的，我就是趁着他们不在家才出来的。每年除夕我父母都会出去打牌，要到第二天天快亮才回家。爷爷奶奶也睡得早。我在父母屋里住，所以没人会发现的。”
看着她泪湿的面孔，娇小的身躯，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伸出双臂将她搂在怀里。不知亲吻了多久，我才将她放在床上，慢慢脱去了衣裤。
外面的鞭炮声不断，仿佛是在为我们庆祝，让我们陷入更加迷乱的状态。
“你很熟练，说，你和她做过多少回了？”完事之后，任淑问我。
“不知道多少回了，没算过。”
“哼。”
我不知道怎么劝解她，因为我不能向她保证，以后不会继续和孟琴来往。
“我现在再也不觉得自己脏了，谢谢你。”过了一阵儿，任淑竟然不生气了。我也放下心来。
“你本来就不脏，你现在不脏，以前也不脏，你一直都很干净，一直都很纯洁。我永远记得我们一起捉蝈蝈的日子，永远记得你给我编的蝈蝈笼子，永远记得我们一起上学，你给我鸡蛋的那些事。”
“那你爱我还是爱你干妈？”
“为什么一定要做比较呢？”
“你不说，就是更爱她。”
“我都爱，我也不知道更爱谁。”
“我真傻，为什么明明知道你和她那样了，还要找你。”
“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但是就是发生了。你现在该回家了，万一你爷爷奶奶找你，怎么办？”
“刚完事，就要赶人家走！”
“不是赶你走，我会一直爱你的，只是不能让别人发现。”
“那好吧，我走了，放心吧，你和你干妈的事，我会保密的。”任淑说完，穿上衣服，我一直将她送到家门口，才又回到养兔场里。
任淑知道我和孟琴的事，但是孟琴并不知道我和任淑的事。我不想隐瞒，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孟琴。孟琴的脸上闪过一个奇怪的表情，转瞬即逝，我没能明白那个表情的含义。
“这很正常，早晚要发生，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你不用过意不去，我们以后还会像以前一样好。”孟琴说。
“老婆，我真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叫你老婆，不想再叫你干妈了。”
“傻瓜。该叫老婆的时候，该叫干妈的时候叫干妈。这个你要永远记着。”
“好的，老婆。”
小学结束的升学考试之后，我如往前一样，继续精心照看着我的养兔场，孟琴也像以前一样，过段时间就来找我约会。
但任淑再也没来过养兔场，她会给我写纸条，和我定好时间，到大桥下面。
“你考了全镇第一名。”大桥下，任淑对我说。
“真的吗？不会吧？我从来都没有在班里考过第一名，怎么可能考全镇第一名？”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啊，已经张榜了。”
我站在初中大门外，看着那十多张红榜。第一个名字就是我，杜东亮，181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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