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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江北女匪-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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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泽淡淡回道:“她从未视我如兄。”

单音看贺泽两眼,方转身回了舱内。

宜平城内,郑纶也一般跪在封君扬门外,顺平端着碗汤药从外面匆匆过来,只瞧了郑纶一眼,便就进了屋内,服侍着封君扬喝了药,又漱过口,这才小心地说道:“王爷,郑纶还在门外跪着??”

封君扬神色淡漠,道:“他与谢辰年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叫他回去。”

顺平暗自叹气,在屋内站了一站,却不敢再多说话,躬身退了出去,待到门外,他才直起身来,伸手拍了拍郑纶肩膀,示意他起身跟自己走,郑纶迟疑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随着顺平走到游廊拐角处。

顺平低声道:“快些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可别在这里扎王爷的眼了,他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你非跪在这里,还想求个什么结果。”

郑纶低头,默得片刻,道:“谢姑娘并未随那陆骁走,我追到时陆骁已走,谢姑娘是往回来的。”

“那又怎样。”顺平叹息,咂了下嘴,才又说道:“你是没见到王爷的伤处,郎中说了那地方甚是凶险,若是偏得半分,王爷的命就保不住了,莫说是王爷,就是我看着都觉心寒,不管王爷错了什么,就凭他对谢姑娘的这份痴心,谢姑娘都不该下这样的狠手。”

郑纶无话,顺平瞥他一眼,又挥手赶他,道:“快些走吧,你若是还念以前的主仆之情,那就看好了泰兴水军,切莫叫他们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郑纶站得片刻,回到封君扬门外,跪下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离去。

十月二十一日,泰兴水军拔寨,向西返回泰兴,因是逆水行舟,行程就比来时慢了许多,直到第三日头上,船队才进入了襄州界内。

辰年醒来时正是午后,身下床榻微微晃动,叫她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她愣怔了片刻,这才缓缓转头往旁侧瞧去,就见桌旁有两人正在对弈,当中一个身材高大,罩一身泰兴军袍,正是贺臻,另一个却是个四十多岁的白胖子,模样陌生,她并不认得。

贺臻似是有所觉察,忽地向着床榻处望了过来,见辰年醒来,便与那白胖子说道:“白先生先去瞧一瞧那丫头,回来咱们再接着下棋。”

白先生口中应了一声,身形却是没动,到底是先把手中的黑子落下了,这才取了桌旁的双拐,起身往床边来看辰年,一面走一面回头提醒贺臻道:“你莫要动我子,我可是都记住的。”

贺臻闻言一笑,也从桌边起身,随着白先生往辰年这边而来。

白先生手指搭上辰年脉门,催发真气灌入辰年体内,沿着她各处经脉行走一圈,道:“没事了,慢慢养着身子就成了。”

他说完,便就把辰年手腕一丢,人又飘至桌旁,低头细看那棋局,颇为不耐烦地催促贺臻道:“快来,快来,这一局定能大败你。”

贺臻回到桌边坐下,笑道:“那也未必。”

两人又厮杀半局,白先生终胜了贺臻数子,不觉心情大好,一张圆团脸上眉开眼笑,愈显和气,他伸手入怀摸了个小瓷瓶出来丢给贺臻,道:“这东西给这丫头吃,对她身体大有好处。”

贺臻道谢收下,送了白先生出去,方回身来看辰年,瞧她躺在那里不言不语,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不想竟就这点出息,你只是为了封君扬一人活着么,他负了你,你便就不想活了。”

辰年抬眼静静看贺臻片刻,忽地弯唇笑了笑,反问他道:“那该为谁活着,为你贺家。”

贺臻答道:“为你自己。”

辰年不想他会这般回答,颇有些意外,探究地看向贺臻。

贺臻立在床前,任她打量,问道:“你若自己都不肯为自己活着,又怎能要别人为你而活,事事以你为先。”

辰年紧抿唇瓣,沉默不言。

贺臻看她一眼,又冷声道:“只有软弱无能之辈,才用己之生死来要挟别人,你生也罢,死也罢,不过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与他人何干,他纵是为你伤情,不过三五年功夫,便也就淡忘了,再多说些,十年八年,又或是终身难忘,又与你何干。”

他将手中瓷瓶扔到辰年身边,道:“我话已至此,你自己好好想上一想,若是仍想不开,窗外便是宛江,又没盖子,你跳了便是,我绝不叫人捞你。”

他说完果真就出了船舱,只留辰年一人在舱内。

外面阳光正好,穿过窗子歇歇地照进来,给舱内涂上一层淡金之色,望之生暖,辰年折了肋骨,胸前缚了厚厚的绫带,呼吸之间,那胸口便就隐隐作痛,即便这般,她仍是缓缓撑起身体,下床走至窗边,风从江面上吹来,带着微腥的水汽,扑打到她的面上,虽是寒冷割面,却叫她精神不由一振。

贺泽正从船侧经过,无意间抬头,瞥见辰年出现在窗口,微微怔了下,然后便向其浅浅一笑,问她道:“妹妹这是在赏江景。”

“是啊。”辰年笑着点头,又向他招手道:“十二哥可要上来同赏。”

贺泽本是有意气辰年,不料辰年却是这般作答,“十二哥”也叫得甚是顺口,好似真叫了他许多年一般,贺泽表情不觉僵了僵,又见辰年那里仍笑嘻嘻地望他,心中不由更是恼怒,冷哼一声,竟是拂袖而去。

第三十六章武功尽失

辰年气走贺泽,自己面上的笑容也便没了,缓步走回到床榻边坐下,细细思量当前境况。她之前伤重昏迷,并不知晓自己为何会到了贺臻船上,也不知贺臻带她西归是要做何打算。只是不管贺臻抱着何种目的,他说的那句话却是极有道理,她既然活着,就要为自己好好活着,不该为着别人自暴自弃,失了生念。

这样一想,辰年心中顿觉敞亮许多。她忍着伤痛盘膝坐好,想要运功查看一下自己伤势,不想那丹田处却是空空,聚不起半点真气。辰年以为自己伤重才会如此,迟疑了一下,将贺臻扔在床上的小瓶拾起,倒了几粒丹药在掌心,嗅得那气味清香扑鼻,料定是好东西,便就吞了两粒下去。

过得片刻,药效发作,丹田处隐隐发热,辰年忙聚起那点微弱的真气,沿着任督二脉缓缓运行,只觉经脉内坦荡空旷,仿若是干涸了的河床,这点真气流过,还未曾润湿了地皮,便就不见了踪迹。

辰年心中难免有些惊慌,连吞了几粒丹药下去,可不管她聚起多少真气,只要一入经脉,便如泥牛入海,全然没了消息。

便是重伤,经脉受损,也不该是现在这般情形。辰年愣愣坐了一会儿,忽地记起刚才那个与贺臻下棋的白胖子来,便就强撑着下床走出舱门,抓住外面的一个侍从,问他道:“那白先生现在何处?”

那侍从瞧辰年面色难看,声音发抖,只当她是伤势发作,忙道:“您稍等一下,小人这就去请白先生过来!”

因是在同一船上,那白先生很快便被单容拽了来,便是贺臻也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白先生上前看一看辰年,又伸手探她脉相,笑眯眯地问道:“丫头,你把老夫的固元丹当零嘴吃呢?”

贺臻闻言,从那床榻上拾起那小瓷瓶来,果见里面已是空了一半。他不由得面色一沉,低声斥道:“胡闹!”

辰年没有理会贺臻的斥责,只死死地盯着那白先生,问道:“我武功可是废了?”

“废了。”白先生不以为意地点头,答道:“你那内功太过霸道,为了保命,只能尽数散了那功。”

她辛苦几年,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日夜苦练,总算将五蕴神功练得小有所成,不想竟就这样被散去了。辰年扶着桌子,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没了反应。

白先生瞧着她这般,不觉笑笑,道:“你这丫头莫要这副要死要活的表情,那种霸道内功,散了也就散了,总好过日后走火入魔。”

辰年回神,轻轻一哂,道:“你说得好生轻巧,果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放肆!”贺臻冷声斥道。

“哎,小孩子说话,你较真做什么?”白先生却是笑着劝阻贺臻,又转过头来看辰年,笑'炫‘书‘网‘整。理'提。供'道:“你这丫头,空长了个机灵样,不想却是个木头脑袋。这世间万事,本就是有舍才会有得,散了内功,没准反而会有了其他机缘。你还这般年轻,该往宽处想才是。”

辰年懂他说这话是好意,若在往日,她许得还能谢他两句,可这几日她身心屡遭重创,到现在已全没了与人客气的心情,闻言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白先生笑了笑,撑着双拐又飘然而去。贺臻那里看得辰年两眼,正要开口说话,辰年却是抬头,与他说道:“你也请出去,莫要再给我讲些大道理,只叫我自己静上一静,便已是感激不尽。”

贺臻面色不佳,却只是站了站,便就带了单音出去。

翌日,便有小船送了两个粗使丫头过来照料辰年生活起居,除此之外,再不见任何贺家人的身影。辰年又试了多次,将白先生给的那瓶固元丹吃了个干净,这才不得不接受了武功尽失的现实。

以前时候,不管如何艰难,她好歹还有一身武艺可以傍身,不想到现在,竟是连这最后的依仗都没有了。辰年本以为自己会发狂发疯,可真到了这般地步,心里却是异常平静,只觉得那时间越发漫长起来,不过短短几日光景,却似过了好些年。

第七日头上,贺臻过来看她,问道:“可想通了?”

辰年正倚靠在窗边望着江面发呆,闻言懒懒地回道:“想通了能如何,想不通又能如何?”

贺臻道:“想通了那就好好活着,想不通,那就慢慢受着。”

辰年淡淡一笑,回头看他,打量片刻,笑着问道:“贺将军,你这是要带着我回泰兴?”

贺臻点头,道:“不错。”

“回泰兴做什么?”辰年笑着问他,“是想用我母亲的血统做文章,还是想着用我来牵制封君扬?莫怨我没有提醒你,这两条都不大好使。若是血统真的那么管用,芸生早被拓跋垚立为王后了,何需到现在还手机无份。至于想用个女人来牵制封君扬,此举更是笑话一般,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最该清楚。别说我与他现在已经没了情分,便是情浓之时,他也不曾为我昏了头脑。”

她话说得不紧不慢,言语里满是讥诮,贺臻听了却是面不改色,淡淡问道:“若是我只想把你当做失散多年的女儿,带回家好生地娇养起来呢?”

辰年挑眉惊讶,随即又不禁轻轻一笑,道:“贺将军,先不说这话我信不信,只说你自己,你就信吗?”

她面上表情太过生动,便是贺臻瞧着也不觉笑了笑,摇头道:“我也不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所有一切说到根本,不过都是利益交换,纵是父母儿女,也不过如此。你连爹爹都不曾叫过我一声,我又怎能对你舐犊情深?”

辰年笑着点头,道:“就是这般,所以你我二人,有什么事还是摆在明面上来说最好。”

贺臻道:“也好。既然这般,我就与你说了实话。我将你带往泰兴,一是因为不管怎样你都是我贺家女儿,不能流落在外任人欺凌;二是你的身份还是有些分量,至于要往鲜氏还是往封君扬那里用,还要视具体情况而定。”

辰年闻言,浅笑不语。

贺臻瞧她一眼,又道:“你莫怨他人把你当做筹码,若有本事,你也可以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贺家可以把你当做棋子,你可以把贺家当做依仗。凡事都有两面,端看你如何用了。”

第三十七章一针见血

辰年轻声哼笑,对贺臻话语嗤之以鼻,

贺臻知她心中还未转过弯來,也不想多说,只等她自己醒悟,他在舱中陪着辰年坐了一会儿,瞧着她转头看向窗外,无意与自己交谈,便就起身离去,临出门时,却又停下身來,低声与辰年说道:“你若还是个三五岁的孩子,我便是再容你骄纵几年也洠Ч叵担赡阆纸褚丫瑳'得时间给你任性了。”

辰年头也不回,淡淡说道:“不是洠У檬奔涓胰涡裕窍适洗缶殛熘性丫茫劭醋啪鸵舷拢饩锬抢镆苍谝似秸疚攘私牛萸嗉蕉荻越被⑹禹耥瘢心銢'得时间再來我面前扮慈父模样。”

贺臻立在那里看她良久,这才问她道:“你想要怎样。”

辰年转过头看他,唇边噙一抹讥笑,“我洠胍跹亟闼嫡饷炊啵薹鞘窍虢形腋饰阏浦衅遄樱肽愫丶一ノ来妫豢上阏馑闩膛率且淇眨壹炔幌胱攀苋瞬僮荩膊幌虢鹑送媾牍烧浦希腋咝耍突钜蝗帐且蝗眨桓咝肆耍蟛涣耸歉觥馈纸幼牛冶揪褪浅錾矸宋眩涡酝嫉镁褪歉鏊承淖栽凇!

贺臻瞧她这般,不觉皱眉,道:“既然这般,你就继续撞个头破血流便是。”

辰年却是微笑,回道:“纵是头破血流又能如何,总好过成为你们这般无情无义,只余满腹算计,便是连父母妻儿都不能信任的人。”

她这样油盐不进,偏又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便是贺臻,一时也拿她毫无办法,只笑了一笑,便就出了舱门,

十月底,贺臻在船上得到前线密报,靖阳、粟水一线出现鲜氏人的身影,贺臻将贺进与贺泽两人找过去细细嘱咐一番,留他二人带军返回泰兴,自己则改换了轻便小舟悄悄登岸,由陆路赶往靖阳前线,

十一月中,贺家水军经过月余航行,终于回到泰兴,

辰年久闻泰兴之名,却还是第一次到此,她身上伤势已近痊愈,早早出了船舱,立在船头遥望这江北第一大城,只见那城楼巍峨雄伟,稳固如山,两侧城墙高有数丈,铁壁森严,一东一西延展开去,竟似看不到边际,辰年不禁低声感叹道:“这般城池,也难怪当年北漠人围困两年而不得,果真不负江北第一重镇的名声。”

贺泽就立在她身前不远,闻言回头瞥她,眼中难掩骄傲之色,道:“这天下谁人不知我泰兴之重,夫泰兴者,天下之腰膂也,中原有之,可以并东南,东南得之,亦可以图西北者也。”

辰年笑笑,道:“那十二公子可要好好守住了这泰兴,莫要叫它在自己手上丢了。”

贺泽听出她这话里的讥诮之意,扬手将一顶帷帽扔向辰年,冷声道:“戴好了。”

他之前挨了辰年一掌,虽也是内伤严重,可却与辰年又有不同,经过白先生这一路的精心调养,此刻已是恢复了大半,那顶轻飘飘的帷帽,被他看似随意地一丢,却不偏不倚地罩向辰年的头顶,辰年下意识地偏头躲避,竟也洠鼙芸吹贡荒轻∶笨哿烁稣牛

贺泽眉梢微扬,露出些许得意,又瞧了辰年两眼,这才回过了身去,

船队未在泰兴码头停靠,而是径直进了水寨,贺进自去向水军都督复命,贺泽却是要下船收拢清点自己那些被水军救回的残兵,辰年一直想寻到叶小七的下落,见状便就不言不语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贺泽回头,见她跟來,不由奇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辰年答道:“自是保命。”

她此时失了武功,与一般的弱女子无异,在这人生地不熟之所,确是跟在贺泽身边最为安全,贺泽不觉失笑,嘲弄地弯了弯唇角,道:“你竟然也会这般惜命,我还当你从不畏死呢。”

辰年淡淡答道:“我倒是不怕死,只是若不明不白的死在此处,怕是会给十二公子惹麻烦。”

贺臻临走时曾严令贺泽看好辰年,若辰年在他手上出了差池,他还真洠Хㄏ蚝卣榻淮卦筇懦侥耆绱怂担闹兴涫遣环蓿匆参薹ǚ床担憔椭缓崃顺侥暌谎郏嗡诤竺娓牛

一行人下得船來,早有其他船上下來的将领等在岸上,瞧见贺泽过來,齐齐迎上前來,叶小七一身校尉军官打扮,赫然就在当中,辰年一眼瞧见,只觉鼻腔一酸,几欲落泪,亏得她头上还戴着帷帽,将她面容遮了个严实,这才洠Ы腥饲瞥鲆煅鶃恚

因之前众人分散在不同船上,均不知辰年身份,见贺泽身后突然跟了这么一个女子,也不觉有些诧异,便是叶小七,也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几眼,隐约觉得这女子似有熟悉之感,却洠芟氲匠侥晟砩先ィ

辰年怕被人瞧出破绽,又担心叶小七认出自己会冒险行事,洠Ц腋鍪裁窗岛牛豢刂谱∏樾髂⒃诤卦笊砗螅示兄拢

贺泽当初带兵从雍州出发,在襄州时遇到封君扬伏击,五万大军只逃出了三万不足,后又强攻宜平多日,死伤颇重,待再被封君扬轻骑袭营,又跑散跑丢了不少,真正能被救到船上的,不过才三五千人,

听完那偏将禀报,贺泽面色阴沉难看,一时按捺不住,竟回身恨恨瞪了辰年一眼,辰年瞧他这般模样只觉可笑,若不是怕被叶小七认出,几乎就要失笑出声,

贺泽在军中忙到天色渐暗,这才带着辰年回了泰兴城,城守府里一早就得了贺泽归來的消息,其妻莫氏领着一双小儿女等在了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这才终等到了丈夫的身影,

贺泽在府门外下马,上前几步从地上抱起五岁的儿子,又将妻子怀中的小女儿也抱了过來,一边一个托于臂上,先各自亲了亲脸蛋,便低声与妻子莫氏说道:“叫你挂心了。”

莫氏出身泰兴大族,性子一向温婉坚毅,此刻却是不禁红了眼圈,她忙掩饰地低下头去,一面替贺泽弹着衣袍上的灰尘,一面柔声道:“能平安回來就好。”

第三十八章封氏夫人

贺泽向莫氏笑笑,转过头去哄怀中的一对儿女说话,莫氏状似不经意地抬眸,暗暗打量不远处悄然而立的辰年,见她面容虽被帷帽遮挡,瞧不清楚,可那身姿却甚是窈窕动人,显然是个美人,

贺泽察觉,顺着妻子的视线看过去,淡淡一笑,压低声音说道:“这位才是那小院儿的正主,叔父命我带她回來。”

莫氏心中顿时一松,面上却露出惊愕之色,忍不住又看辰年两眼,低声问贺泽道:“竟真寻到了。”

贺泽点头,“一会儿你带着她去小院儿安置,我先去见过婶母,当中详情回头再说。”他将两个孩子交给了各自的乳母,回身走向辰年,道:“你先随莫氏进去,待回头我再去看你。”

莫氏已跟在贺泽后面过來,温柔说道:“姑娘,请随我來吧。”

辰年看一眼莫氏,又看向贺泽,说道:“我不想去内院,你还是另找个地方叫我住吧。”

贺泽夫妻两人俱都微微一怔,莫氏先反应过來,温声与辰年说道:“姑娘放心,府中现在是我掌家。”

不想辰年却不肯理会她,只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贺泽无奈,只得问她道:“你要住在哪里。”

辰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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