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女匪-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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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七面上闪过懊悔自责之色,恨声道:“都是我行事鲁莽,才叫你受人所制。”
辰年目光沉静,唇角微抿,看得叶小七片刻,压低声音说道:“小七,我见你一面不易,下面说的话,你都要仔细听好,牢牢记下。”
听她这般说,叶小七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道:“你说吧,我记着。”
辰年沉声说道:“不是你累我受贺臻胁迫,而是你受我连累,中了贺臻圈套,成了他手上的筹码。你之所以能这般快地查到事实真相,能得到刺杀贺臻的机会,都不过是贺臻算计。有你,他便用你来迫我,没你,他也会另想别的法子。你莫要自责,不然便就更上了贺臻的当了。贺家人个个计多狡诈,卑鄙无耻。他们,是已从根里烂透了的。”
她视线缓缓转过这方正宽阔的院子,低低地哼笑一声,道:“就像这方院落,看似豁亮坦荡,实则暗地下不知藏了多少魑魅魍魉。”
辰年转回头,目光冷冽地看向叶小七,道:“小七,贺臻只想着用你的命来要挟我,却不想却也是把你送到我身边,添我手足,叫我可以有臂膀可用。他们既然叫我生不如死,我就叫他贺家灰飞烟灭。”
她眼光依旧明亮,却没了以前的温暖,里面似是沉了冰霜,透着刺骨的冷意。叶小七看得心惊,忽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全然陌生,再不是他记忆里的辰年,那个横行山寨,虽飞扬跋扈,却也坦荡赤诚的小四爷。
他怔怔地看了辰年一会儿,忽地低声说道:“辰年,我不喜你现在这样子,这不该是谢辰年。”
辰年微微一愣,随即便就垂眸,浓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神,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小七,我想法助你逃走吧。这里太肮脏,待久了,心都会跟着变黑。”
“我不走,”叶小七缓慢而又坚定地摇头,他紧紧地盯着辰年,沉声道:“我和你一起给寨子里的人报仇。只是,不管别人怎样,咱们的心不能黑。黑了,那就和他们一样了。”
辰年默得片刻,突然笑了笑,抬起脸来看叶小七,坦然应道:“好,我以后不这个样子了。”
她话刚说完,便就有贺泽的随从过来传他的话,上前来恭声与辰年说道:“十二公子说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辰年向那随从轻轻颌首,却又转过头来嘱咐叶小七道:“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多想,只安心养好身体就好,日后,我还有许多地方要你相助。”
她说着话便就站起身来,见叶小七也随她一同起身,忙又说道:“无需送我,你进屋歇着,待日后我再来看你。”
叶小七并不与她客气,只深深地看了辰年两眼,应道:“好。”
辰年又向他浅浅一笑,便就带着那随从出了院子。贺泽已在外面马车上等候,伸手拉了辰年上车,笑着问她道:“怎样?与这旧友都说了些什么?”
辰年闻言挑眉,奇道:“十二哥不该都听到了么?我瞧着那屋里可是有专用来偷听的机关,为何还要来问我?”
贺泽面色微微一僵,顿时有些讪讪,道:“你们不是在廊下嘛,他们听得不甚清楚。”
辰年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向他笑了一笑,带着几分促狭地说道:“哦,这样啊。那十二哥早说啊,我要知道那偷听的人耳力这般不好,就大声些说话了。这事是十二哥没有提前知会,怨不到我身上。”
她这般笑嘻嘻地向他撒娇使赖,贺泽恼也不成怒也不是,一时拿她竟是没法,无奈瞧她两眼,低声道:“你便是不告诉我,回去了,叔父也是要问的,到时你我两人说的不一样,徒惹麻烦。”
提到贺臻,辰年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尽,默了一会儿,却是问贺泽道:“十二哥,你说他是疼我多一些,还是疼芸生多一些?”
她话题突然转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叫贺泽不觉一愣,问道:“怎地突然问起这个?”
辰年垂目,微微苦笑,道:“两个女儿,一个在鲜氏,一个却要嫁去盛都,眼看着这仗就要开打,总有一个会被舍弃。他虽对我有所愧疚,却未必能比得上与芸生十几年的父女情分。到时候,怕是他会顾虑芸生更多一些。就像你,面上虽对我好,心里却只把芸生当妹子。”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嚣张得意,何曾露出过这般脆弱之态。贺泽不禁有些心软,看辰年两眼,低声说道:“你误解叔父了,他不是冷酷无情之人,他已经暗中派人去了上京,为得就是救芸生回来。”
辰年早已是料到了贺臻会有此举,闻言却仍是做出吃惊模样,抬眼惊愕地看向贺泽,问道:“要救芸生回来?”
贺泽点头,别过头避过辰年视线,抿了抿唇,才又说道:“至于我这里,也会把你同芸生一般看待。”
辰年盯着他看了一看,这才微笑着点头,道:“十二哥可要说话算话,到时芸生回来,你莫要偏心就好。”
第四十五章送嫁盛都
贺泽自然无法把她同芸生一般看待,被她这样盯着看,难免觉得心虚,口中却是说道:“我能有什么好偏心的。”
瞧他这般,辰年只翘了翘嘴角,一笑了之。
两人回到府中,贺泽先送了辰年回内院,这才去寻贺臻复命。他将辰年与叶小七见面的情形细细说完,迟疑了一下,又道:“侄儿瞧着辰年像是与咱们虚与委蛇,并不是真的回了头。”
“她肯虚与委蛇,已是不错。凡事最难的不过是第一步,只要迈出了,形势自会逼着人一步步往前走,”贺臻说着,将手中密报递给贺泽,道:“盛都來的消息,封太后已是下旨,命贺氏女入京与封君扬完婚,你准备一下,待那旨意到了,就送辰年去盛都。”
贺泽低头扫了一眼那密报,抬头看贺臻,问道:“叔父,侄儿有些不解,既然鲜氏南下之势已不可挡,把辰年留在泰兴岂不是用处更大?”
贺臻反问他道:“有何用处,來要挟拓跋垚,笑话,留下辰年,除了会叫封君扬认为咱们首尾两端,别的毫无用处。”贺臻淡淡瞥了贺泽一眼,又道:“我知你心里想些什么,你想着等救回芸生,把她嫁去盛都,封君扬与芸生多少也有些情分,纵是不爱她,也会保她一世安康。”
贺泽心思被贺臻一语点破,鼻尖上不觉冒了汗,他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说道:“我想着,这姻缘本就是芸生的,芸生生在贺家,长在贺家,她嫁过去会对家中更为有利。”
“可封君扬想要的是辰年,”贺臻冷声道,“你把芸生送过去,他岂会善罢甘休。”
贺泽沉默片刻,认错道:“是侄儿想错了。”
贺臻脸色这才缓和了些,道:“我知你与芸生感情更为深厚,只是辰年也是你的妹子,往后贺家更是要靠你二人支撑,你们应互为依靠,不可再抓着旧怨不放,泽儿,你是男子,心胸该再宽阔些。”
贺泽不敢多言,忙低头应道:“叔父教训得是,侄儿知错了。”
正月将出,盛都的旨意果真到了泰兴,内容与那密报上说得无二,贺臻不动声色地接了圣旨,这才叫人寻了辰年过來,道:“在你与芸生之间,封君扬依旧是选择了你。”
贺臻派人去营救芸生,此事必然瞒不过封君扬的耳目,这圣旨赶在芸生回來之前到了泰兴,显然是想要贺家以辰年代嫁,辰年笑了一笑,却是说道:“这有什么奇怪,换做我是封君扬,也会选择有王女血脉的谢辰年,省得你摇摆不定,再拿她去向鲜氏买好。”
贺臻闻言笑笑,却未说话。
辰年看了看他面色,方又说道:“我想要叶小七随我一同去盛都。”
贺臻略一沉吟,说道:“他可以送你去盛都,但还要随你十二哥一同回來。”
这个答案已是叫辰年十分满意,她压下心中暗喜,面上露出不满之色,有些不悦地说道:“既然说了要他做我臂膀,哪里有不放在我身边的道理。”
“会放他给你,却不是现在,”贺臻淡淡说道,“而且,你现在与封君扬关系尚未修复,若是有叶小七在身边,便是你们只有朋友之义,封君扬那里怕是也会不喜。”
辰年撇了撇嘴,做出一副洠У没八档哪Q闷蹋钟牒卣樘旨刍辜鄣溃骸澳呛茫蔷徒行∑咚臀胰ナ⒍迹一槔窆螅俳兴拧笆缁貋怼!
贺臻点头应下,打量辰年几眼,道:“辰年,你心计手段皆都不错,若是嫁去一般人家,我自是放心,只是你要嫁的却是封君扬,那人谋智非常人能比,你莫去哄骗他,要以诚心待他。”
辰年闻言愣了一愣,不由失笑,嘲道:“爹爹,你以身作则,教了我这许多心计手段,却又要我莫去哄骗封君扬,这叫怎么回事,难不成只叫我去给他做贤妻良母?”
贺臻对她的语气不以为意,只道:“谋有阴谋阳谋,用何种谋略要因人而异,你最大的优点是坦荡纯正,封君扬喜欢你的,怕也是这一点,既然这般,你就与他继续坦荡下去,纵是再不可告人的心思,也要坦坦荡荡地与他讲出來,叫他去全你的心思。”
辰年似懂非懂,不觉微微皱眉,望着贺臻不语。
贺臻笑了一笑,却是说道:“回去好好思量,总有一日,你会明白。”
二月十二,辰年由贺泽护送,乘船启程前往盛都,叶小七也一同随行,却不在辰年这艘船上,月余航程,两人只见了一面,还有仆从侍女在场,显然是防着他们私传消息,可辰年与叶小七自幼长在一起,便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都能猜到对方心思,更别说还有那许多寨子里的黑话可用,纵是有人守着,却也拦不住他两人暗中商议日后计划。
船过恒州后转入清湖,又行半月方到了盛都城外,此时江南已是春深时节,与泰兴皆然两个世界一般。
大船在码头缓缓靠岸,尚未停稳,便就有人上船來迎接,却是封君扬身边的总管顺平,他满面堆笑地向贺泽行过了礼,道:“我家王爷本要亲自來接十二公子,都走到半路了,却因朝中有事,又被太后急召了回去,王爷只好命小的前來迎接,还请十二公子莫怪。”
贺泽笑容随和,道:“无妨,都不是什么外人,哪里有这么多虚礼。”
说话间,辰年也被侍女扶着出舱,顺平一眼瞥见,上前客客气气地行礼,又道:“上次一别,王爷对您甚是挂念,不知您吃睡可好?”
他分明话里有话,辰年头上戴着帷帽,面容被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喜怒來,只淡淡答道:“很好。”
贺泽在旁边哈哈一笑,“坐了这许久的船,可是乏透了,需得先找张不晃的床好好睡一觉再说。”他说着,提步往船下走,又与顺平说道:“顺平,回去和你主子说,叫他先忙他的,待我歇够了,自会去寻他喝酒。”
他既走,顺平不好落在后面,忙就跟了上去,贺家在盛都也有宅院,顺平一直将贺泽与辰年送至贺府,这才回转,进了封君扬院子却不进屋,只伸手招了廊下的小厮过來,低声问道:“王爷可有问起过我。”
小厮答道:“不曾问起过。”
顺平不觉意外,又道:“你仔细想想,王爷就洠岬焦摇!
小厮想了一想,忽地记起一事來,道:“之前倒是曾喊您进去添茶,小人进去的,王爷只瞥了一眼,却洠凳裁础!
“这才对嘛,”顺平喃喃自语,封君扬对辰年是何态度,他心中已大略有数,便就轻轻拍了拍身上灰尘,快步往屋内走去。
第四十六章风云突起
封君扬正在案后批阅各地送来的奏报,瞧见顺平进来,只淡淡问道:“接到人了?”
“接到了,小的将他们送到贺府才回来的。”顺平暗暗打量了一眼封君扬的面色,迟疑一下,又道:“瞧着谢姑娘瘦了许多,站在船头被风一吹,像是快能飞了一般。”
封君扬笔尖微顿,几息过后,唇边却是露出些讥诮,道:“她那样的性子,武功尽废,又落在贺家手上处处受人所制,眼下肯活着已是不易。”
封君扬丝毫不避讳谈论辰年,倒叫顺平有些意外,心中更是没底,生怕自己之前猜错了封君扬的心思。他犹豫片刻,方试探着问封君扬道:“王爷,您真要放谢姑娘走?拜过了堂可就是夫妻,三生石上要落名字的。”
“便是落下名字,也不会是谢辰年。”封君扬停笔,抬眼看顺平,又道:“我欠她的,还她便是,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顺平眼睛眨巴了又眨巴,这才说道:“这样也好,小的一直就觉得芸生小姐那性子更好。”
封君扬从案头取过一份奏报,低头去看,不再理会顺平。
顺平立在那里犹豫半晌,先偷偷垫起脚来瞄了一眼案上,瞧着那玉石镇纸并不在封君扬手边,这才抱怨道:“不是小的说,谢姑娘的性子太烈了点,一言不和就动刀子,这谁能受的住啊!就上回那一刀,可是把小的吓坏了。”
封君扬眉眼微沉,却是头也不抬,只轻声斥道:“聒噪,出去。”
顺平忙闭了嘴,又自觉无趣,只得轻手轻脚地出了屋门。他刚到廊下,便瞧见封君扬的另一心腹樊景云从外匆匆而来,急声问他道:“王爷呢?”
顺平忙道:“就在屋内。”
樊景云步子停也不停,不等顺平通报,便就大步闯了进去。封君扬闻声抬头,目光沉静镇定,问他道:“可是鲜氏发兵了?”
“是。”樊景云应道,他因走得太急,呼吸有些急促,不觉先深吸了口气,说道:“刚得到关外飞鸽传书,半月之前,鲜氏发兵四十万,渡过粟水,直往南来。”
“拓拔垚为帅?”封君扬沉声问道。
“正是!鲜氏王拓拔垚为中军元帅,左将军纥古越,右将军慕容恒,步六孤骁任中军先锋将。”
封君扬面色凝重,唤了顺平进来,命他去寻心腹幕僚韩华过来。那韩华就住在府中,不及片刻便就赶到,听得情况,不由奇道:“这纥古越是什么人?怎的不曾听说过?而且之前说是三十万人马,哪里又突然多出来了十万?”
樊景云看封君扬一眼,见他缓缓颌首,便就上前一步,解释道:“纥古越出自鲜氏圣主拓拔奚的妻族纥古部,曾为拓拔奚之女雅善王女的护卫。王女死后,他化名穆展越在清风寨藏身十六年,后又以丘穆陵越之名回到鲜氏,暗中前往西胡联系当年西逃的北漠余孽,从其借兵十万。”
韩华不觉皱眉,道:“鲜氏这一路军虽是借来的,怕是最为棘手。一是北漠人彪悍善战,便是圣武皇帝那般人物,当年也只是迫得北漠人西迁,未能将他们尽数剿灭。二是他们此来,只为银钱不图疆土,比起鲜氏人来更无忌惮。”
封君扬说道:“不只这两点,这左将军纥古越我曾见过,此人骁勇无敌,又久居江北,对各地极为熟悉,将会极难对付。”
韩华眉头皱得更紧,低头沉思片刻,道:“王爷,鲜氏人四十万大军皆都渡粟水南下,可见是要'炫‘书‘网‘整。理'提。供'从靖阳入关,十有**,张家已是投靠了鲜氏。只是还不知贺臻会如何应对,我料他会放弃靖阳,收拢战线,退守豫州等地。”
封君扬沉默片刻,道:“他如何应对,过不两日就该得到消息了。”
果不其然,没过两日便就有江北密报传来,贺臻得知鲜氏大军南渡粟水,果断地放弃了进攻靖阳,将大军撤向豫州。
贺泽也已得到家中传信,自己独坐片刻,起身去寻辰年,瞧她竟坐在廊下与侍女翻花绳,不觉笑道:“过不几日就要嫁人了,却还玩这孩子玩意,倒也不怕人笑话。日后你也叫封君扬陪着你玩这个?”
那侍女吓得忙站起身来,向着贺泽行了一礼,低头退到一旁。
贺泽轻声斥道:“下去吧。”
那侍女不敢多言,只暗中瞥了一眼辰年,见她唇角微翘,便就无声地退了下去。辰年这才抬眸去看贺泽,问他道:“十二哥把我的侍女打发走了,可是有事要说?”
贺泽从袖中将那密信取出,给她递了过去,淡淡说道:“鲜氏南侵了。”
辰年随意地扫了一眼那信,还给贺泽,道:“鲜氏若不南侵,那才奇怪了呢,几十万大军凑到一起,打兔子来的?”
贺泽闻言失笑,想了一想,问她道:“左将军是纥古越,该就是你那位义父吧?”
“嗯,应该是了。”辰年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歪着头看向贺泽,道:“十二哥,你该把我带回泰兴去,到时绑到两军阵前,看看他会不会有所顾忌。”
“他若是顾忌你,就不会把你孤身一人留在江北了。”贺泽说到此处停下,看了辰年片刻,方又低声说道:“辰年,你是我妹子。”
辰年眼珠转了转,却是说道:“既然认我是妹子,那就别关着我了。人都说盛都乃是世间最繁华所在,不如十二哥带我出去转转,好不好?”
贺泽轻轻摇头,道:“我可不敢,你诡计多端,万一再寻个机会跑了,到时我拿谁去嫁封君扬?我还是先关你几天,等你嫁入封家,你便是飞了天,也碍不着我什么事了。”
辰年不由笑道:“刚还说我是你妹子,心里盘算的却都是你自己的得失。十二哥,我都替你害臊了。”
贺泽道:“你莫要激我,我可不上你当。我知你想联系朝阳子和你那师父。不瞒你说,他们现在并不在盛都。年初时,他们两人便就往云西去了,一直未归。”
辰年心思转得极快,说瞎话从来不用打稿,笑眯眯与贺泽说道:“十二哥,我也不瞒你说,我已是知道他们两人不在盛都,我还知他们为什么去的云西。我相见的可不是他们,而是慧明和尚。”
贺泽闻言不觉一怔,他们到盛都才不过三日,辰年连这院子都不曾出去过,却不知她如何与外界通了消息。他看了看辰年,不由问道:“为什么要见慧明?”
“为着封君扬。”辰年答道。
第四十七章真假难辨
贺泽目露狐疑之色辰年不等他问便就解释道:“慧明和尚和封君扬关系匪浅,而我因着之前江北流民之事也算和这慧明有点面子情分。若是有什么话想透过封君扬,经这慧明的口来说最是合适不过。”
贺泽奇道:“你想给封君扬透什么话?”
“自然是一些消沉迷茫的话,好叫封君扬起些怜惜之情。”她肃了面容,双掌在身前轻合,眉沉浅愁语带微涩,垂目与贺泽说道:“大师,为何爱是苦,不爱亦是苦,人生在世可就是来受苦的?”
她演得太过逼真,仿佛眼前坐的真是那可以点化人的高僧。贺泽瞧得愣住,半晌后才失笑出声,指着辰年笑道:“你这丫头怎地这般会装,差点把我也唬住了。”
辰年却是不笑,定定地看着贺泽道:“十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