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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江北女匪-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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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地处江北,夏天气候炎热干燥,阳光十分毒辣,就这样每天都晒上一个时辰,辰年的皮肤先是红痛发痒,紧接着便开始蜕皮,再几天过去虽不红痛了,肤色却是日渐变深。纵是以前也经常跟着叶小七到处跑,辰年肤色却一直极为白皙,眼下瞧着镜中自己,她不由恼恨地捶了捶桌子,回头问封君扬道:“你说那黑老道是不是故意要把我晒成和他一样黑?不然为何还非得要我对着日头坐着?”

封君扬知她这么大的姑娘最是爱美,便笑道:“哪里黑了?是这镜子暗淡些,回头我叫人给寻面好镜子来。”

他这样睁眼说瞎话,却偏有那不开眼的。芸生被封君扬关了多日,刚一被放出来就跑来寻他,正好遇到辰年也在,芸生第一眼愣是没认是谁来,又多看了两眼才认出是她,不由吓了一跳,失声叫道:“哎呀!谢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脸怎的黑成锅底一般了?”

辰年面上顿时一僵,芸生瞧她这般,顿觉自己说差了话,忙又描补道:“……也没那么黑,像铜锅底,不像铁锅底!”

这话还不如不说,辰年一张俏面不由更黑,回头恨恨地瞪了封君扬一眼,转身摔门出了屋子。芸生忙小心地问封君扬道:“表哥,谢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

封君扬对芸生也是无奈,看着她反问道:“你说呢?”

芸生微微地嘟起了嘴,说道:“那我一会儿去给她赔礼好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黑了许多嘛!这些日子你又不许我出院子,我哪里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她说到后面,话语里就不禁带了些委屈,“早知道你要这样关着我,我才不来青州寻你呢!”

封君扬不觉叹了口气,说道:“芸生,眼下青州局势还不稳定,各处危机重重,只这半个月来,就有几拨刺客来过。我前些日子事务繁忙,又一直在疗伤,实在顾不上你。为了你的安全,只好先叫人封了你的院子。”

关于刺客之事芸生倒是听说了,就前两天还有刺客误闯入她的院子,杀伤了她身边的几个侍女,若不是郑纶带人及时赶到,她怕是也要被那刺客所伤。封君扬提起此事,芸生无话可说,嘟了嘟嘴说道:“我也是一个人闷在院子里没意思,像坐牢一般。外面天气这样好,要是在泰兴,正是江上泛舟的好时候。”

封君扬闻言笑笑,说道:“那谁叫你来青州呢?这可没有江可以叫你去游玩。不过,你十二哥就快来了,等他来了,你可以叫他陪着你去山里打猎。”

芸生听了自然欢喜,又追问了几句贺泽到底什么时候来,会不会带着娴儿一同过来,直到顺平从外面进来,垂手站在那里似是有事要禀报封君扬,这才不甘不愿地走了。

顺平看到芸生出了院子,这才从怀中套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来,上前双手递交给封君扬,禀道:“世子爷,盛都的大郡主回信了。”

第九十三章重逢邱三

盛都的大郡主便是封君扬嫁入皇室的大姐,当今皇帝的贵妃。这位封贵妃出身高贵,在宫中又十分受宠,连皇后都对其礼让三分。这要放在别人家里,本是无上荣耀的事情,顺平却深知封君扬并不喜人在他面前提及“贵妃”二字,所以从来只按照以前的习惯,依旧称呼封贵妃为“大郡主”。

封君扬不曾想这么快就有了回信,颇有些意外,拆了信去看,脸色却慢慢地沉了下来。在朝阳子给他疗伤之后,他就给盛都的大姐寄出了一封信,简略地说了一下青冀两州的情况,又说自己被刺客所伤,幸得一位姑娘所救。那是一位善良勇敢而又聪敏坚毅的姑娘,他心中十分爱慕,想带去盛都给大姐瞧一瞧。

封君扬与自己这位大姐的感情极好,这才写信求助,本希望先取得她的支持,给辰年假造一个可以与云西王室相匹配的身份。他在信中虽未把话说透,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是明显,他喜欢辰年,想要娶她为妻。

封贵妃却明确地答复他:若是真的喜欢,纳为姬妾便是,只是正室未娶,不可过分张扬,更不可先有子嗣。

封贵妃那样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透封君扬的暗示,这样回答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不赞成,她不赞成封君扬迎娶一个毫无根基的民女为妻。信中,封贵妃更是教导他要以家国为重,切不可沉溺女色,万不可因儿女私情而置家国父母于不顾。

虽无一句责骂之言,可话已是说得很重。

封君扬收了信,脸色十分沉郁,一个人默默地将信件烧毁了,抬眼问顺平道:“贺泽那里怎样?”

顺平知那信中定是写了些什么才叫封君扬心情这般不悦,答话更是小心谨慎,“昨日一早出了冀州,这几日便要到了,听说还带了薛家姑娘同行。”

封君扬略略点头。

顺平想了一想又说道:“邱三回来了。”

“人呢?”封君扬问道。

顺平答道:“在院外遇到了谢姑娘,一不留意说错了句话,惹了谢姑娘不高兴,就被谢姑娘给带走了。”

封君扬诧异地挑了挑眉毛,问道:“他说什么了?”

顺平强忍着笑解释道:“其实他什么也还没说,就是见到谢姑娘的时候不小心‘咦’了一声,谢姑娘就问他咦什么,他说是看着谢姑娘越发美貌出众,谁知却惹了谢姑娘不悦。”

封君扬听了不觉失笑,邱三这一声“咦”定然是惊讶于辰年的肤色,辰年问他缘由时,若是他老实回答了可能也就没事了,偏他自作聪明地去奉承辰年,结果却惹了辰年更加生气。只光想一想当时的情形,封君扬沉闷的心思就消散了不少,起身与顺平说道:“走,咱们过去瞧瞧。”

顺平见他心情转好,忙跟在后面一同往外走,不想封君扬还未出房门却又停了下来,说道:“算了,不去了,等晚饭的时候再过去吧。”

顺平不知封君扬为何会突然变了主意,也不敢问,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轻手轻脚地退到了门外守候。

封君扬回身重新在书案后坐下,拾了本书卷翻看起来,看似专注,心思却早已转到了别处。辰年不是小气之人,纵是爱漂亮,也绝不会因着别人一句无心之语就真的动怒发火,她这样把邱三带走,只能是另有原因。而这个原因是什么,他略一想便已明白,所以他现在不能去寻她。她既然有疑问,那他就给她留出时间去问。

封君扬料的不错,辰年带走邱三,还真不是为了他说错了话,而是想问他一些事情。不过她倒也不是要故意避开封君扬,只是觉得有芸生在那里诸多不便,索性就借着生气把邱三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因之前便得了封君扬的交代,邱三对辰年未有丝毫隐瞒,将那日在照壁山分手后的事情一一道来,“……那日小的快马加鞭地回了清风寨报信,后来没过两天世子爷就叫人偷偷地寻到小的,吩咐小的去薛将军那里听命,小的就离开了寨子去薛将军处,后来又随着他一同来青州。因着小的对青州城比较熟,薛将军就命小的帮他打理城中军务,前阵子城内事务繁忙,一直抽不出空来瞧您和世子爷。今日才轮休到小的,小的就赶紧过来了”

邱三身上穿了军衣,虽还是与以前一般细眉细眼的,整个人却显得英武了不少。辰年虽对军中的官职不太熟悉,却也看出他的打扮不是一般的小兵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邱三道:“你可知清风寨现在如何?”

“小的最近一直待在青州城内,并未听到有关寨子里的消息。不过,”邱三停了一停,才又继续说道:“那日李崇带军攻破山寨时,小的正好在薛将军身边伺候,倒是也听了几句军报,说是寨子里的人死伤不少,三当家战死了,大当家与二当家带着剩下的几百人逃进了深山。”

军报上自是不会这样说的,那上面的话要残酷许多。清风寨被攻破之日,寨中匪徒死伤大半,刘忠义当场被斩杀,匪首张奎宿与文凤鸣带着残存帮众逃入深山,李崇亲带了精兵前往追击,誓要将将清风寨匪徒剿杀干净,不留一人。

辰年不觉黯然,与只在清风寨生活了月余的邱三相比,她对寨子的感情要深了许多,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听到寨子落了个这样的下场,她心中还是止不住地闷痛。她默默坐了一会儿,又带着一丝期盼地问邱三道:“可知叶小七和小柳姑娘的下落?”

“这倒没有。”邱三摇头,瞧着辰年十分挂心他们两个,便又出言安慰她道:“谢姑娘不用担心,小的曾叫人专门在寨子里寻过,死的那些人里并未有他们两位,应是随着张大当家他们一同逃了。眼下这般情形,没有消息反而就是好消息。”

辰年知这些不过是安慰之词,苦苦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此后几日,辰年一直因着清风寨的事情郁郁不乐,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朝阳子每日里还来盯着她运功逼毒,瞧她不再像以前那般欢跃跳脱,心中老大的奇怪,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就翻着白眼训她道:“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不少,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烦愁!来,和道爷我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闷闷不乐。”

第九十四章自责之心

辰年不愿和他说清风寨之事,便故意苦着脸指着自己的脸蛋向他说道:“道长看看,我这张脸都被晒成这个颜色了,你叫我怎么出门?”

她原本一张俏生生的白皙面庞此刻已是微黑,虽比不得朝阳子那般黝黑,却也比绝大多数女子要黑上许多,再配上一双圆滚滚黑白分明的杏核眼和一口白牙,颇有了几分滑稽之感。朝阳子本就是有意报复,眼下瞧着出了这样的效果,自然是心情大好,手捋着那几根胡子,得意洋洋地说道:“脸黑又怎么了?脸黑总比心黑的好。也只有那浅薄之人才会以貌取人,只瞧得到人脸黑,却看不到人心之黑。这样的人也不配值得你在意,大可不必理会,随他们去好了!”

“道长言之有理。”辰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停了停,又一本正经地问道:“这算不算是道长的经验之谈?”

朝阳子慢悠悠地点头,待辰年那里都去运功逼毒了,他这里才咂摸出那话不大对劲,恼怒地瞪了辰年两眼,又报复地叫她在太阳地里多晒了小半个时辰。

封君扬从顺平那里听到此事,一时颇有些哭笑不得。朝阳子是宁可落得个刻薄之名也要整治辰年,而辰年却是宁愿多吃苦头也不肯向朝阳子服软赔礼,这一老一小都是一般无二的倔强脾气。

顺平暗中瞧了瞧封君扬的面色,试探地问道:“乔老与朝阳子那里,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早之前封君扬曾有过交代,命其设法除去乔老与朝阳子两人,顺平虽不知道缘由,却也一直在暗中谋划此事,眼下瞧着那两人分别在给封君扬与辰年疗伤,尤其是封君扬这里,乔老每日毫不惜力地帮他修复经脉,封君扬对其比之以往更加敬重,顺平就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

他伤势既好,便无需担心他们泄露什么消息,乔老自然可以不杀,但是朝阳子那里却是不能放过。封君扬垂了垂眼帘,淡淡说道:“先等一等。”

顺平得了他这话,心中大概就有了数,知道这人还是要除的,只是不是现在,而是要等谢姑娘那里确定无事后才会动手。

因封君扬与辰年眼下并不住在一起,每日都要各自疗伤,封君扬这里又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两人一天里也就晚饭时能凑在一起,大都是封君扬去辰年的院子,陪她一同吃过饭后再回自己的住处。

这一日晚饭时候,封君扬见辰年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与她说道:“若是不想吃就不要勉强自己,等饿了再叫她们做便是了。”

辰年可以和朝阳子扯瞎话,却不想在封君扬面前隐藏心思,她闻言低下头來,轻声说道:“阿策,我心里难受。”

封君扬想了想,问道:“还是因为清风寨的事情?”

辰年点头,“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像叶小七说得那般无情无义,我眼睁睁地看着寨子倾覆而不顾,我……”

“辰年!”封君扬低声喝止了她的话,说出的话理智的近于冷漠,“清风寨如何都与你洠в泄叵担χ辈皇悄阋钡模槿肭嗉街膊皇悄憔龆ǖ模憔退懔粼谡永锏值膊蛔〖街荽缶惨谎薹ㄍ炀惹宸缯母裁稹D闶切怀侥辏悴皇钦趴蓿闵踔亮桓鑫姆锩嫉植簧稀!

“我起码可以叫寨子里的人少死一些,只要我那时不只顾着保全自己,只要我有胆量揭穿张奎宿的阴谋,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大伙,寨子里的人可能就不会死这么多!”辰年眼圈微红,倔强地看着他。

封君扬绷着唇角默默看她片刻,忽地问道:“辰年,你是不是怨我当时拦下了你?”

辰年微微一怔,忙摇头道:“洠в校⒉撸也皇悄歉鲆馑肌!

封君抿着唇角看她不语。他这样的反应叫辰年更觉委屈,明明不愿意哭,眼泪却一个劲地在眼眶中打转,她不想在他面前哭泣,只得站起身來走到一旁,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瞧她这般,封君扬心中顿时软化下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后从后面环抱住她,轻声说道:“辰年,我们是要彼此陪伴一辈子的人,以后要共同面对许多东西,不只是刀光剑影,还会有很多阴谋诡计。你可以善良,但是却绝不能软弱,更不能因此洠Я死碇恰N也幌朐谕饷婧腿斯葱亩方侵螅貋碓倜娑阅愕闹室捎胫冈稹!

“我洠в校背侥昊毓韥硗度胨幕忱铮粕档溃骸拔抑皇蔷醯媚咽埽永锼懒四敲炊嗟娜耍嵌际俏胰鲜兜模倚睦锬咽堋!

她早在之前就清楚清风寨既被薛盛英的军队攻破,那就免不了要有死伤。可一方面由于封君扬的故意隐瞒,另一方面也是她自己不愿接受现实,于是心中总存着些侥幸,希望着就算山寨洠Я耍蠡镆捕寄芴咏钌嚼锪舻妹聛怼

这一丝幻想现在却被打破了,几千人的寨子只幸存了几百人,连刘忠义那样武功高强的人都死了,叶小七和小柳更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唯独她,这个清风寨的背叛者,却一直好生生地在青州城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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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君扬怎会不懂她的心思,他微微叹息,她还是个小姑娘,纵是坚强勇敢,也还只是一个山里长大的小姑娘。她心太软,太过看重他人,无法像他一样漠视人命,甚至还不如自小生在门阀大族的芸生,早已经习惯了上下有序,尊卑有别,绝不会为了身边侍女的无辜死亡就愧疚自责。

可也就是这样的一个辰年,才会引得他动心。

封君扬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低声道:“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寨子里的人,待你身上的毒都除尽了,我陪着你回去找一找他们。”

辰年闷在他的胸前洠в兴祷埃恢刂氐氐懔说阃贰

随着夏日渐深,天气越发酷热难挡,辰年每日的运功逼毒时间也愈加难熬。其实从第十几日起,辰年便已无毒血可吐,可朝阳子就是不肯放松要求,非得盯着她在日头底下坐足一个时辰才肯罢休。

辰年恼恨至极,偏又无计可施,她有心不听朝阳子的话,可只要耽误了半刻功夫运功逼毒,身上定会有几处穴道隐隐作痛。她不敢真拿自己的小命去和朝阳子赌气,只能老实地听话晒太阳去,然后看着树荫底下朝阳子那小人得志的样,恨不得哪天用布袋罩了这人,狠狠地揍他一顿出气。

这一日封君扬前面有宴席,就洠Ч齺砼愠侥瓿酝矸梗雷砸蝗顺粤诵┒鳎膛忠锨肮齺硗成贤磕ㄒ└啵侥耆滩蛔》吃甑鼗恿嘶邮郑溃骸安荒耍荒耍凑ㄒ舶啄ǎ蟛涣司秃秃诶系酪谎谒懔耍 

她本是无意,不想却正好打在那侍女手上,将侍女手上捧着的药罐一下子打翻了。那药罐落在地上应声而碎,辰年不觉呆了一呆,还未回过神來,那侍女已是跪倒在她面前磕下头去,连声告罪道:“奴婢该死,姑娘息怒。”

辰年跟在穆展越身边长大,早早地便学会了打理自己的事情,从未使唤过奴婢,就是后來跟着封君扬來到青州,她也很少叫侍女贴身伺候。这是因着要疗伤独居,才不得已接受了封君扬派过來的两个侍女,却也只是当她们是过來与自己作伴,对她两人随和的很,并不曾真的对她们呼來喝去,更不曾有过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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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却是不肯起身,仍跪伏在地上求饶。另外一个侍女听到动静从外面赶进來,进门看到此情景也是怔住了。

辰年声音也冷了下來,又重复道:“我叫你起來。”

愣在门口的侍女反应过來,连忙上前來将跪伏在地上的侍女,口中斥责道:“还不快起來,姑娘又洠г跹悖阏馐亲鍪裁矗俊

那侍女这才怯生生地站起身來,却是立在一旁小心地瞄辰年的脸色。辰年心中本就烦躁,莫名遇到此事更觉郁闷,索性把屋子留给那两个侍女打扫,自己转身大步出了院子。她习惯性地往封君扬的住处走,待到半路时才记起封君扬在宴客,脚步不由就慢了慢,迟疑了一下,转而走到路旁的一棵柳树下,倚着树身席地坐了下來。

夜晚虽不似白日那般燥热,却也并不宁静,近处花草从中交织着夏虫的鸣叫,远处随风传來隐约的欢声笑语。辰年心头的烦闷不见退散,却又漫上了孤寂与落寞,越发堵得难受。就这样坐了一会儿,小路上忽传來行人的脚步声,辰年不愿被人看到自己坐在这里,下意识地往树荫下缩了缩身子,谁知那脚步声却在近处停下了,就听得一个男声低低地喝问道:“谁在那里?”

第九十五章闲言碎语

辰年听出那是郑纶的声音,便应声答道:“是我。”

外面的郑纶似是有些意外,在远处站了站,拂开垂下的柳条走了过來。辰年忙从地上站了起來,胡乱地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向着他说道:“是郑统领,是我,谢辰年。”

郑纶在辰年身前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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