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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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我的父亲又是谁呢?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到关于他的半点消息?”小书生很是疑惑。可惜对于这个问题,宁婆婆也答不上来。
很是搜寻了一番记忆,宁婆婆也只摇摇头道,“这我不得而知,你母亲离了四空山在外游走的时候也没人见过她身边出现过什么男子。而根据你的年岁来算,你应该是在阿瑾离开四空山以前就已经出生了的。”
回想起宁婆婆说的这些,小书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眉心的那颗朱砂痣,那种暖洋洋的感觉现在已经越来越淡的,渐渐地化作了一丝丝的寒意在自己的眉间游走。
“快些回太平观吧,我也不明白你眉心那颗朱砂痣到底封印着什么,不过榕树提到说,这颗朱砂痣里藏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只能化为己用决计不能将它放出,而要将这股力量收复住,你现在的能力实在差的太远,只有去太平观!太平观有三位法力强盛的人,他们联手,说不定能帮你压制住。”当时说完这些话,宁婆婆便向小书生的眉心一指,小书生只觉浑身霎时间积蓄满了力量,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得很,等到小书生从那一股暖洋洋的气流里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瞬的怔忪后小书生也才明白,宁婆婆是将自己一生的修为尽数给了他了。
“这本来迟早就是要还你的。”宁婆婆笑,“我很高兴,总算能出上自己的一份力了。”
想到自己,小书生握了握手掌,两手一攒,已然能够捏出一道无形的盾墙。只是自己这一动用法力,小书生便觉得眉心那寒意又盛了几分,细细想来,应该就是宁婆婆们口里那股强大的力量在作祟了。
没了母亲精魂的牵制,这股力量自己也不一定能够控制得住,那么——
“我们快些回太平观吧。”小书生立刻站起身来,事不宜迟,小书生明白,多年尘封的往事一被揭开,很多事情便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了……
第五十七章 若空识()
不出意料之外的,小书生一行人堪堪赶到太平山山脚,便被柯印的人团团围住。
信亭喃喃念决,希望能联络上山上的师兄弟,随便是哪一个都好,可是口诀念来念去,只有不断消耗的灵力,根本没得到半点回应。
柯印这次学了个乖,也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直接把手一招,就要来抓小书生。小书生此刻法力大涨,可是这些到底还是不能同自己完全融合到一处,无法得心应手,应付起来,颇有些仓皇。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柯印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围住他们本来就是不想再给他们留下逃脱的机会,饶是他们各有各的本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也纷纷落了下风。
柯印一见时机已到,立刻兜出一个金晃晃的口袋,那袋子对着四人一照,四人立刻便觉得有一股强盛的力量将他们吸附住了,生生的往那袋子里扯去,柯印手下众人也都识趣的立刻退开,避过了被这袋子罩住的悲剧,留下四人在原地挣扎。
信亭就近抓住了一颗老树来做自己的支撑,然后一手拉住了汝怜,汝怜又伸出手去拉住了云舒,云舒试探性的伸出手去想要拉住快被袋子吸附过去的小书生,小书生愣了一下,脚步又一下子滑出好几步远,这才有些仓皇的抓住了云舒的手。
柯印见状依旧“咯咯”直笑,这般毛骨悚然的笑声好似已经成了他的标志一般,每当遇上什么他觉得欢喜的事儿便能听到这一声声渗人的“咯咯”声,一声一声,砸近人的骨头里一般,森森作疼,听的人牙都忍不住一酸。
本来就是计划着速战速决,柯印又怎会给他们这般喘息的机会,手上一动,那金晃晃的袋子霎时间又大了几分,吸附住四人的力量也一瞬间强劲了起来,信亭一只手再也抓不住,只把那树皮扣下厚厚的一层,末了,只听得一声树皮撕裂的声响,四人便再也抑制不住,一个接着一个的朝那袋子里退去,眼见着那金晃晃的袋子近在眼前,天际突然遥遥传来一声长吟。
“果真来了!”柯印拿着袋子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接着立刻加快动作,嘴上不住喃喃念决,眼见着马上就能将这四人收入袋中,突然一只明晃晃的金刚镯劈头盖脸的就打了过来,正打中柯印眉心。
柯印吃痛,捂着脑袋蹲到地上,那金布袋霎时间法力顿消,四人都停在袋口处,愣愣的看着一名蓝衫男子御风而来,金刚镯子围了他打了几个圈最后稳稳地被他收到臂上。
“柯印,你已筑下错事,为何还要将错就错?”蓝衫男子语气森寒,不怒自威。来人眉目清俊,让人倍觉亲近,身上更是自带了朗朗清风一般,衣袂翩翩的顿在半空,一霎那,天光山色也黯然了……
柯印捂着脑袋恨恨的站起身,手缝间已能看见一些红艳艳的液体渗了出来,显然是伤得不轻。最最奇怪的是,柯印手下的少说也有的一百来号人,一见着这蓝衫男子竟然都踟蹰的立在原地,看看柯印又看看这蓝衫男子,踟蹰不前。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柯印也自知不是这蓝衫男子的对手,当下也不想回答蓝衫男子的问题,径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起身唤了手下的人马要去。
“站住。”蓝衫男子依旧停在半空,面上无悲无喜,也不见得他有什么动作,那柯印离去的脚步竟然随着这一声生生蹲在那里,柯印咬牙切齿的想要挣脱束缚一般继续向前,可是动作了几下也只是徒劳。
“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蓝衫男子面色不动的看着他道。
柯印这才咬牙道,“我如何错了?你们自己迟迟不肯出手,难道还不允许我提前在邪帝面前领些功劳么?”
邪帝?难道……
四人原本信赖感激的目光立刻变了色。
原来眼前这个救下自己的蓝衫男子也是邪帝那一派的!
听了这话,蓝衫男子这才微微皱了眉,喝了一声“废物!”手上一招,那柯印方才挣脱出来,猛地朝前匍匐了几步这才匆匆站好。
“滚吧,此后别让我们再见着你。”蓝衫男子森然开口。
太平观的方向这时才猛然亮出了几道金光。
“是道长他们受到讯息赶过来帮我们了。”汝怜立刻喜道。
方才围着四人的那些人马立刻匆匆散去,蓝衫男子也瞬间掩藏了身形没了踪迹。未清、必真两名道人按下云头奔了过来,见着四人无碍,这才都松了一口气,一番赔罪之后,其余赶来的太平观弟子也才陆续赶到。
一行人护送他们上了山,小书生又找了未清、必真两位道人将外面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过,未清道人这才伸手去探小书生的眉间,感受那乾元珠里流动的气息,好一会儿,未清道人才猛然讶然道,“怪道萧公子眉心这朱砂痣有蹊跷。你眉心的乾元珠原来早已失了本体,现在不过是一个容器,里面容着的……怕正是邪帝几百年前费尽心力也要得到的那股若空识!”
“若空识!”小书生懵懵懂懂不明就里,必真道人却是立刻忍不住失声叫道,“就是那个据称长于太行山山脉,食之可羽化登仙的若空识?”
未清道人点头。
必真道人啧啧叹道,“我原以为这只是市井编出来的故事,没想到竟真有这样的产物,可是这物非灵非实,超脱五行之外,况乎三界之间,如何能被乾元珠吸附住?”
未清道人道,“这乾元珠本就是上古开天辟地时的产物,能够收容若空识也无甚奇怪。只是我也不曾想到,这若空识竟然也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现在意识醒了,便开始借乾元珠的灵力想要破壳重生……”
小书生立刻点头道,“我母亲他们应当也是顾虑到这点,故而让我上山寻求帮助。还请两位道长费心,我的生死是小,这股力量来者不善,若是为祸人间,那才是大不妙啊……”
第五十八章 一别经年,你也都这么大了……()
“怪道邪帝的人一直不肯放过你,想来定是知道这若空识的路数,想要将其化为己用。”未清道人道。
因而如此形势,必真未清两人又岂会说个“不”字。
只是……
“便是我们合力将这股气息压制下去,那也只是暂时……”必真提出自己的想法。
未清道人道,“邪帝既然一心想夺得若空识,自然已经有了将其化为己用的办法。这法子邪帝能找到,我们自然也能找到。”
然而如今情势危急,太平观终究不能一日无主,未清必真两人一合计,终究还是决定去请那多日未见的未明道人出关。
未明道人说起来小书生也是见过的,就在他们一行人堪堪离了祁连山的时候,那时候他们看着两个道法高深的道人遥遥在前御风而来,便是那未明未清两个。
相比于未清道人的修为更进一步,容光也跟着焕发开来,未明道人就只似一个寻常的瘦高老者,半百的两鬓添了不少沧桑。
“未明闭关不喜有人打扰,这一趟还得我亲自走一遭。”未清道人道,“不如意外,明日我们便可为你继续封印乾元珠里的神识。”
小书生应了,拾掇了心情出来,一开门便望见立在台下痴痴望着的云舒,小书生有些捻然,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情绪去面对云舒了。
自从见了母亲的面容后,小书生脑海里便不停的会出现一些零碎的片段,这些片段里花花绿绿,参杂了各种感情,各种滋味,可是这些重现的记忆里独独没有云舒的……一点也无……
按理说自己一直因云舒的情绪变动而变动,对于云舒的记忆也应该比较深刻才对,可是很遗憾……没有……
甚至如今再看云舒的时候,心底除了有一点点愧疚的滋味,再也谈不上其他。小书生突然就不明白自己和云舒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了?
自己曾深深的爱过她?
不像……
在想到母亲面容的时候,小书生会悲伤,在想到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人的时候,小书生也会有这样那样的情绪,偏偏没有云舒,甚至是刻意的去想了,心里也是无悲无喜,平静的好似深渊底一颗静静的石子。这般的心绪很难不让小书生认真反省自己和云舒的关系,甚至开始有些怀疑,云舒是不是……认错了?
这几天的相处,云舒自然也感受到了小书生疏离,她不明白自己有哪里不对,或是哪里做错,可是想找小书生,对方甚至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给她留下了,眼神里的淡漠让云舒心寒心凉。就像此刻,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望着,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好半晌,云舒才涩然的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道,“怎样了?”
“还好。”小书生答道,像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可能太过疏远了,小书生又解释道,“未清道长要去请未明道长出关,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会为我做法。”
“那便好。”云舒闷闷的点点头,这才又偏了头看他道,“那么,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经想起了一些散碎的片段,这些片段里,有一些人物风光,我想先循着这些线索去找找看。或许就能找到控制这若空识的办法。”小书生很坦白。
许是想到那三百年漫长的等待,云舒蓦的叹道,“找?人世渺渺,哪里是那么容易找的?”
小书生道,“容易找的,这些记忆虽然散碎,倒也有很多关键讯息,就像我知道常州有一座碧云窟,那里有一位姓廖的前辈,天文地理皆是精通,而且也是我母亲的生前好友,去找他帮忙总没错。而就算廖前辈不成,还有太平观的人会帮我搜寻,我也可以试试找找四空山的入口……天无绝人之路的,更何况现在有这么多捷径可循。”
云舒闷闷的不说话了,但也不见离开,小书生也就陪了她站着。好半晌云舒才终于定定的看着他道,“那我呢?”
小书生愣住了。
“以前你记忆全无,我可以当作你不知情,可是而今你也想起了不少事情,我却觉得你离我更加远了……是你的记忆里没有我,还是说……你心里没了我呢?”
看着云舒略带泪光的眼睛,那种熟悉的心痛的感觉一霎那又回到了小书生的身上,“我……”
小书生说不上来。
无论哪一种答案,都会让云舒痛心。而此刻小书生终于再一次为云舒而痛心的感觉却又在明明白白的告诉着他,你心里是有她的,可是记忆里为什么偏偏是一片空白?
小书生心痛头也痛,脑子里霎时间浆糊了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是等意识明白过来的时候,小书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捧了一盏茶楞楞的坐在桌前。
茶是凉的,喝到肚里,那种凉凉的感觉延了一路,一直凉到了心底,小书生恨恨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别锤了……想不起来的还是想不起来。”房间里有人说话!
小书生这才惊觉屋子里蓦的多了一个人。
那人坐在床前,一袭蓝衫,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我叫季悖。”来人很是熟稔一般的对小书生道,“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叔,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来人熟稔的很,小书生却不这么认为,在山下被他就下的时候或许还心存感激,可是在柯印说出他们都是为邪帝办事的话后,小书生要是还不防着这人那就是蠢了。
“你来干什么?”小书生戒备的望着来人,他试着念了念咒想要告诉信亭他们知道,可是和山下信亭用这个法子通知太平观上的人结果一样。
“不用试了,你进门的时候我就已经布下了结界,他们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季悖说完索性也坐到桌前,手上一动,一壶凉茶霎时间热了起来,季悖给自己倒了一盅,饮下一口这才看着小书生道,“一别经年,你也都这么大了……”
第五十九章 四空山的来客()
在山下的时候,小书生就已经见识过眼前这人的实力了,能让气焰嚣张的柯印都战战兢兢的人,小书生自然也没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抱有什么大的希望。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想要同我‘叙旧’吧。”既然躲不掉,小书生所幸也就大大方方的坐下,就着季悖温好的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季悖端着茶盏,失笑的看着小书生道,“说起来我还真是来叙旧的,就怕你不信。”
小书生嗤笑一声,不予置评。
季悖收了笑意正色道,“此行我是想来提醒你。怎么说我也算得上你的叔叔,看你如此迷茫,深陷危局而不自知,如何能不来指点一二。”
小书生挑眉看他,季悖又道,“那我便开门见山。你眉心的乾元珠里封印着上古时便蛰伏着的一股力量——若空识。这若空识超脱三界五常之外,介乎正邪之间,只要稍加利用,便可爆发出无穷的能量。几百年前,机缘巧合,它为邪帝所有,邪帝自然不会放过这股力量,只是他又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将其全然运用,于是他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将这若空识封印到乾元珠里,用乾元珠的上古神力将其压制。”
若空识的说法小书生听未清道人他们说起,起先还不以为意,可是后来又听的季悖说起邪帝,小书生便在夜静不下来了。
“之后邪帝便将这参杂了若空识的乾元珠作为他修行的炼炉。”季悖也没放过小书生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变化,缓缓道,“选它做炼炉,一方面若空识的力量可以很好的将他所需的浊气吸收进去,更好的提炼出来;另一方面,若空识毕竟是介乎正邪之间的上古神识,还是须得多多受那些被它吸收的浊气指引,它才能近浊者浊。”
小书生明白过来,望向季悖的神色也多了一些厌恶。
季悖只笑,“做叔叔的这可是在帮你,何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我可没有为邪帝办事的叔叔。”小书生冷哼。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季悖又道,“可是平乐,邪帝之所以称为邪帝,无非是因为他走的路数让天下人无法苟同罢了。天下间有的是提取日月精华修炼飞升的人,可是他们却忘了,这世间总是光明与黑暗并存的,大家修行只顾着提取天地间不多得的清气,那那些浊气怎么办?就让它们漂浮在这茫茫尘世,让那些无法超脱的凡人受苦受难?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说到底,邪帝也未必见得做错了什么……”
“所以你此行其实是想给我洗脑,让我助那邪帝了?”小书生一对眼睛瞪着季悖道。
“那倒不是。”季悖道,“你母亲当年便是不愿与邪帝苟同才有了当年的下场,作为你母亲的故交好久,我也不愿为难与你,毕竟百行孝为先。此行,我是真心实意的想为你指点迷津,帮你渡过难关的。”
季悖又道,“邪帝钻研多年,现在总算找出了将那若空识尽快化为己用的方法。那便是去昆仑山的子午洞,找一味名为浮宵花的花蕊做药引,那浮宵花也是至虚至幻之物,正与这若空识所属同宗,将浮宵花的花蕊研末兑水服下,若空识的灵力便会得到压制,这个时候你便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将若空识的灵力吸收过来,化为己用。”
“浮宵花?”小书生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人意欲何为了。一面又为邪帝做着走狗,另一面却又来找自己同自己攀着交情,还将给自己那控制若空识的办法。
天上能有掉馅饼的事儿?
小书生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书生,这样的事他可不信。
小书生到时蓦的想起第一次碰见信亭时,那个困住他们的妖精同他们讲的话,说的也就是那浮宵花,为此他们还特地上昆仑山走了一趟。那时候那妖精的话是怎么说得?
哦,对了,取了浮宵花煎水服下,意思倒是差不多。
不过上次那妖精出现的倒也蹊跷,就接在那些邪灵过来之后,仔细算算,倒像是邪帝的人马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呢。这样一想,小书生猛然就明白过来,为何上次自己一挨着那浮宵花,眉心就会痛得那么厉害,这显然是那时眉心里母亲的精魂感知到了危险在给自己提醒。好在自己当时也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真把那浮宵花煎水服下。
这么想着,小书生从心底也就愈加不相信季悖说的话了,只是小书生不会再明面上显示出来,只是看了季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