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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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怜定了定心神,强迫自己先别想这些事,先探听云舒姐姐的下落才是要紧。
看了一眼梁然,汝怜径直走到玉老头面前站定,唤了一声爹,然后张口便问,“爹,那只玉蝴蝶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玉蝴蝶?”玉老头想了一下道,“哦,对了,就在你回来前不久,之前和萧公子一起来过的那位姑娘上门找了我,说你给她的玉蝴蝶突然不停地闪烁着蓝光,怕是你会有什么事。”
“那么,她人呢?”
“走了。”
“走了?”
“对啊,我给她说了玉蝴蝶发蓝光准是你娘亲要出来了,她知道你不会有事,便留下了玉蝴蝶走了。差不多她前脚刚走,你就回来了。”
所以是阴错阳差的错过了?
汝怜心头纠结的很——早知道快要赶到太平山的时候就应该试一试玉蝴蝶的下落的。
白衣妇人却好似捕捉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一般,望向汝怜的脸道,“玉蝴蝶你送过别人?”
汝怜应道,“不错,我的脸已经毁了,配不上这么漂亮的蝴蝶,与其让它放在盒子里蒙尘,倒不如送给配得上它的人。”
“脸?你的脸怎么了?”白衣妇人一脸担忧的过来就想解汝怜脸上蒙着的那层布,汝怜自然是极不情愿的,只是她的回避到底没有她娘亲的动作快,汝怜还没看清他娘的动作,便觉脸上的遮挡物突然落下。
汝怜瞬间僵立在地。玉老头和白衣妇人都惊得站起身来,指着汝怜的脸颊一脸惊疑——
“你的脸,明明都是好的啊!”
“都是好的?”
第九十章 你玩我,我算计你()
“我脸没事?”这话搁在这里,汝怜是如何也不肯信的,脸上那道可怕的伤疤自己虽没有当着谁的面歇斯底里的哭过,可是暗地里也是想了不少法子的,须弥府邸里什么好药没有试过?就是找了见多识广的宁婆婆来帮忙,宁婆婆也只是束手无策,若非如此,自己又何必将那玉蝴蝶送给云舒?
只是……
汝怜试着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面颊处原本有一道明显疤痕的地方此刻摸来也是光滑的很。
就连玉老头也是欣喜叫道,“没了,真的没了!”
汝怜想不明白,她的娘亲却突然深深望向了她。
“汝怜,你告诉娘亲,你是不是还见过一只和我手里这只相差无几的玉蝴蝶?”
……
太平山上浓云滚滚,台上的大鼎里满是飘溢的香灰符纸,云舒仗剑守在一旁,浓云压城,“劈啪——”两道金光火亮的闪电破空之下,整座太平山好似被那破空的闪电撕拉开来一般,祭天台上的必真未清两人霎时间出了一头的冷汗。
“来了!”云舒猛然扬鞭在手,问着身后的两位道长,“法阵还要多久可成?”
“还需一刻钟。”必真答道。
“够了!”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云舒立刻扬鞭升起云头冲了出去,浓云深处,立着一个云舒颇为熟悉的面孔,见着云舒过来,那人皱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何苦呢?”那人问。
云舒也不急着进攻,她知道自己要是对上眼前这人,根本没有丝毫的胜算,她只是拖,能拖延多久就是多久,一刻钟的功夫,拼出了命也要坚持。
于是她说,“这话我倒是很想问问你?”
“哦?”
“助纣为虐,你真的安心么?”
那人苦笑了一下,“可是如果我不做,我会更不安心。”
那人说完抬眼望了一下太平山,太平山周围渐渐笼罩起一股金光,那人霎时色变,“不好!法阵快成!我不与你多说。”
然而云舒打的就是拖住他的目的,哪能就此放手,转瞬之间,长鞭出手,可是那鞭子扬到那人面前便蓦然一顿,那人紧紧地握住鞭尾扫了云舒一眼,语气森寒的道,“劝你一句,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如果你不想干一些违背你本心的事的话……”
丢下这一句,那人便迅速的拽着鞭尾猛地一拉,云舒被猛地扯下云头,接着便被那人一掌送了出去。那人再回头看时,太平山上的金光已经渐渐聚气成形,若再拖迟下去,那法阵便固若金汤,无机可乘。
那人立刻出手聚气成刃,一道劈下,立刻召动身后密密麻麻的邪灵精兵齐齐上阵,冲进那太平观去。将成的法阵被毁,护着法阵的必真未清两名道人齐齐喷出一口献血倒在台上,座下数百弟子本就经历过太平山浩劫的重创所剩无几,现在面对敌军千军万马般的攻击,哪里能敌?
两名道人也只仓促间擦拭了血迹提剑上阵,便被那冲天而降的人牵制的不能动弹。
未清道人狠狠地啐了一口血,“季悖,枉你为黄泉上的引路人,却巴巴赶去为那等邪魔歪道做事!”
那人……哦,不,季悖。
对于未清道人的话,季悖只是笑道,“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说出邪玺在何处就可以了。”
未清道人把头一偏,“什么邪玺,我没听过。”
季悖只道,“装什么蒜?不就是你们搁在道观里一直无解的那只银匣子?”
未清道,“我可从未见过什么银匣子。”
季悖又道,“是么?那么当日血洗太平观,我并不介意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也就是说……”
未清还没有从这惊愕中回过神来,那季悖便又拎了一只锁魂袋出来道,“相信你们也很奇怪,得了若空识的萧公子突然在人世间蒸发了一般,无论你们怎么找寻也寻不到,而这里,好巧不巧,锁住的正是萧公子的亡魂。”
必真道人道,“你说是便是了不曾?有若空识的神力还有信亭,我可不信萧公子会为人所害。”
季悖只道,“若我说杀死萧公子的就是信亭呢?”
未清道人霎时横眉竖目起来。
“不信,你可以试着感召一下你的那位爱徒。”季悖补充道,他将爱徒两个字咬得很重,未清道人的面色霎时说不上好看。
低声喃喃念咒后,未清道人的脸色更是煞白一片。
“怎么?”必真道人问他。
未清道人只苍白了面孔,语气有些哆嗦的道,“他将我的神识挡了回来……”
挡了回来,一般说来,只有当被感召者的法力远远超过感召者的法力时,才有挡回神识,拒绝窥探现状的能力。
一时间,两名道人望向那锁魂袋的神色都变得纠结万分。
难……难道那里面锁着的,真是萧公子的魂灵?
季悖又道,“这名萧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相信不必我多言,二位也都心知肚明,而今他的魂魄尚在,尚有一线重生的生机,可若是毁了……我想,二位也很不愿看到那个结局吧。”
听了这番话,未清必真两人的面上都有些动摇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想去冒那个险。
银匣子和萧公子的命,孰轻孰重?
两名道人都只默默叹息了一声……
“如此,便依了你。”
于是等云舒从远处赶回来的时候,便只看见季悖抱着个什么东西领了下属扬长而去,未清必真等人面色灰白的立在当地。
“给了?”云舒问。
“给了。”必真答。
云舒霎时间也面色灰白起来。
“不过还好,我们拿回了萧公子的魂魄,只要尽我们之力将它重塑,不是没有重生的可能。”未清道人收回神思布好法阵,小心翼翼的解开了锁魂袋想要查看小书生的现状,只是锁魂袋一开,在场众人便都怒了!
“季悖骗了我们!这里面根本没有萧公子的魂魄!”
道士群中一个斯斯文文的小道士立刻仰着脑袋站了出来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只是这时节明明应该是怒火中烧,大家都恨不得追出山去和那季悖拼死拼活,生啖其肉的感觉,而那稚嫩的脸上怎么看怎么都一种难掩的——兴奋?
“哎哟!”于是难掩笑意的小道士立刻被云舒敲了一记脑门。
第九十一章 骗局()
汝怜捏着那只玉蝴蝶急急忙忙的赶到太平观的时候,山头的浓云已经完全消散,观内一派烧杀后的痕迹,每个道士都显得无精打采,好像天塌下来了一般,汝怜心头一沉,也不及取前殿找人,随手抓了一个小道士问,“你们的观主呢?”
那道士道,“邪帝的人过来取了银匣子,观主和必真师叔说来日定会有场恶战,此刻都闭关去了。”
汝怜有些焦急,“那你们有没有看到云舒姐姐?”
那小道士偏头想了一想,“哦,你说的是那个长的高高瘦瘦,手里常拿着一根长鞭的姑娘吧。”
汝怜连连点头。
那小道士才道,“那位姑娘刚刚帮我们迎战那季悖,受了点伤,现在应该是后院疗伤去了。”
汝怜又赶紧捏了那玉蝴蝶往后院跑去,这一次汝怜可算没有再扑一个空,刚打开院门,汝怜便看见云舒正收拾着一个小包裹。
一看又是要走的架势,汝怜愣了一下,她此刻心中满腹的话没处说,一见云舒这般,心下一急,招呼了一声按住了云舒的手,心底的话立刻倒豆子一般的吐了出来。
云舒也是一脸的惊奇,“汝怜?你的脸怎么……”
只是云舒的话还没说完,汝怜便“噼噼啪啪——”的拦住云舒的话说了个痛快,“这些之后再说,云舒姐,你知道么?原来阿瑾并不是萧公子的娘亲!”
“啊?!”看着汝怜进来的时候,云舒就已经是一脸的惊奇疑惑,听到这样的话,云舒更是心头一震,“这话却是从何说起?!”
汝怜忙捏了蓝玉蝴蝶给她看,“你还记得这只玉蝴蝶么?萧公子那里也有一只,款式,质地都是一样的,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那又怎样?”
“我之前送你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你,这其实是我娘给我留下的东西,那时候我容貌已毁,无法复原,心灰意冷下将它送给了你。当然,这不是重点,事实上这玉蝴蝶有接受主人感召的能力,你这次感受到玉蝴蝶的异常,就是因为我娘亲回来了!我娘亲在召唤它!”
汝怜按捺下心头的那份欣喜,继续堵住云舒想要说的话,继续“倒豆子”道,“想必你也猜到了,萧公子娘亲给他留下的那只,和我娘亲留给我的这只正是一对姐妹簪,我娘亲告诉我,这玉蝴蝶天底下只有两只,青色的这只发蓝光留在娘亲这里,蓝色的那只发青光,留给的,是四空山的幻姑!是幻姑!萧公子什么都不记得,可是他知道这是他母亲的遗物,那边不会有错了。”
看云舒还有些懵懵懂懂,汝怜又忙道,“我娘亲说她以前受过幻姑的恩惠,这才一人一只留作信物,留待他日回报,只是不曾想到……哎呀,这不重要,总之萧公子的母亲并不是我们所知的兰草仙姑阿瑾就是了。”
一番话吐了个痛快,可是云舒看着汝怜的眼神却是越发的变幻莫测起来,汝怜被云舒盯了好一会儿,终于觉得老大的不自在,狐疑的摸着自己的脸,“怎么?难道有哪里不对?”
谁知云舒却只是蓦地轻笑了一声,然后颇为好笑般的看着她道,“汝怜妹妹,这么久没见,你是去了哪里?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这下轮到汝怜一头雾水懵懵懂懂了。
“就是萧公子的身世啊。”云舒道,“哦,对了,还有你娘,你难道都不奇怪,你娘亲一直被封印在极北之地,怎么会被放出来了么?”
“为什么……”汝怜的声音有些发颤了,云舒的神情太过玩味,汝怜突然很怕,很怕她说出一些很超乎自己想象的事情出来。然而云舒讲的话也确实将汝怜结结实实的吓到了,吓愣在地,霎时就出了一头的虚汗。
“兰草仙姑阿瑾和陈望朔的孩子,是信亭。萧公子,确实是幻姑的孩子……”
“信……信亭?”
“没错,最重要的,信亭原来一直都在骗我们,他根本没有失去什么记忆,一直跟着我们跑,也不过是为了利用平乐,利用完了,便是平乐的死期,他甚至连一缕完整地魂魄也没有让平乐留下!汝怜,你可别告诉我,我们分开的这几个月来,你什么都不知道。若我没有记错,平乐死的时候,你可是在场的才对。”
“几……几个月?”汝怜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所以,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过一觉的功夫,怎么就是几个月了,还有萧公子——
“萧……萧公子,死了?”
“死了!”云舒嗤笑出声,“你何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不是很好么?信亭完全掌控了若空识的神力,上天入地,无人能阻,而你的娘亲也凭此助力被放了出来,多好。汝怜,你又何必来找我再假惺惺的告诉我这些?”
“我……我还是不明白……”汝怜有些脱力。
“不明白?”云舒蓦地大声道,“汝怜,你到底准备怎样?外面都传的那般热闹了,你告诉我你不知道?”
然而汝怜不过一梦初醒,醒来便急匆匆的往这边跑,又能知道些什么?
看了汝怜半响,云舒才蓦地泄气般的道,“信亭是天帝的到人间历劫的转世,当年仙妖两族大战,仙妖两族都大伤元气,天帝不得已到人间历劫,正好投身到阿瑾家里,阿瑾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天帝转世何其重大?再加上邪帝势力做大,为了保证天帝转世的生命不受到威胁,他们便和幻姑调换了孩子,掩藏了两个孩子的身份,一直瞒到现在,天帝得到了若空识的神力,能和邪帝正式一较高下了,才将自己的身份开诚布公。”
汝怜依旧一脸迷茫,“那,那萧公子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他不是信……天帝的恩人么?”
“这便是天帝的高明之处了。”云舒冷笑道,“你以为这些日子来,天帝干嘛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若空识和浮宵花都是上古之物,神力非凡,天帝和平乐说到底都是**凡胎,就算这两者相生相克,也难以承受他们的气息,这时候,天帝便需要一个容器,一个能将这些气息转化薄弱的容器,而平乐……很不幸的,成为了这个容器。”
第九十二章 深算()
“换句话说,平乐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人做了嫁衣裳!”
云舒的一席话砸的汝怜头昏眼花。
“可就算如此,萧公子又何至于死?信亭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汝怜争辩道。
“可他事实上就是这么做了。”云舒抹了一把不受控制将要溢出的眼泪,“不然你倒是将平乐给我找出来啊。”
云舒蓦的就失声笑了,“你找,找不出来的……魂魄都散了,又如何会找的出来?”
到了最后,声音轻的只是一声惆怅的叹息,汝怜哑然失声愣在那里。
“天帝神力恢复,自然会大赦天下,你以为你母亲为什么会突然找回来的,你以为……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好的?”云舒苦笑道,“这么多的问题,汝怜,你都没有想过么?你还能若无其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么?这一切,可都是平乐的命才换来的……”
汝怜再也沉默不下去了,“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真的!”汝怜拉着云舒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以示所言非虚,“不错,我之前是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我们去了酆都,着了一只吊死鬼和一只瞎眼鬼的道,被关进了地窖里,然后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后,发现就我一个人,信亭道长和萧公子都不知道去了哪儿,我用尽了法术也感应不到他们,倒是感知到这只玉蝴蝶的下落,我便直接赶了回来,一路上歇也未歇。回到这儿就已经是这样了。”
看云舒还有些不信,汝怜急的都快哭了,可是让她再找出什么证据,却又找不出来,汝怜当下只恨自己怎么这么不顶用,不,不对……
“几个月?”汝怜因又拉了云舒问,“不对,萧公子去了多久?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云舒神色微动道,“两个月前,天帝的身份正式公开,信亭带了平乐的尸身回来将他安葬……我们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得知的这个消息。”
“那信亭……不,那天帝呢?山下道观遭受洗劫,他怎么坐视不理?”汝怜接着问。
“天帝并未与我们讲说,他性子傲,哪里会与我们为伍?”云舒嗤笑道,“想来是闭关去了吧。”
“闭关?”
云舒推测道,“那邪君阿玖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的巢穴所在,自然要费一番功夫,听说天帝已经安排了人手四下查探,而我们也在没有听到天帝的消息,想来他是顺便趁此机会闭关,以备来日之战。”
云舒看汝怜深情认真不像说谎,这才有些相信道,“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汝怜颇为头疼,“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可我敢对天发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云舒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云舒这才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汝怜因问下一步作何打算,云舒只道,“我只乐的看他们相争罢了。”
他们两个字浅浅带过,但汝怜也明白,这说的就是邪帝天帝两个了。
“为了一己之力,夺人性命,甚至断其轮回,这般行径,呵,还好他也不大看得起我们这些,不与我们相交。不然……总之我能力虽小,倒也实在难以苟同。”云舒捏着收拾好的包裹恨恨道。
汝怜的目光不由扫上她手里的包裹,云舒立刻不大自在的将包裹放下了,只笑道,“但是忘了,头先出了一趟门,包裹里的东西还没拿出来呢。”
说完又笑道,“汝怜妹妹,你娘刚刚回来,便回去多陪陪她吧,这里有什么事情,我会随时通知你的,你有什么也尽管上来找我,我一直都在这里。”
汝怜总觉得好似有哪里不对,可是也说不上来,架不住云舒劝说“回去多陪陪你娘,多年不见,你娘亲肯定也思念你的很”的话,汝怜末了还是收了那只玉蝴蝶懵懵懂懂的下了山。
只是汝怜前脚刚走,云舒便丢了正在收拾的包裹,急急忙忙的跑向了藏经阁。
这已经是云舒第二次进入太平观藏经阁下的密室,在密室门口轻轻敲击了三声,顿了少顷的功夫,密室从内打开,云舒弯腰爬了进去。
没人引